韩冰坐下也拿起杯茶,喝了一口后看着胤祥道,“十三爷,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作为胤禛的弟弟,对他的女人应该要避嫌的不是。所以胤祥今天来,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呢?
放下茶杯,胤祥的手指轻敲着花几,半晌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三年多不见,来看看你。韩冰,你变了。”
韩冰转过头,“是人都会变,不是吗?”其实她从来都没变过,过去她埋藏着本性,现在她只是以自己的方式过日子,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而已。“十三爷也变了,不是吗?”当年的拼命十三郎已经不见了,在政治的染缸里,又有谁能保持干净呢。
胤祥无语,叹了口气,“是啊,每个人都变了。”抬起头,眼睛晶亮的看着韩冰,“那你对四哥的感情变了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胤禛的事来的,十三来当说客,挺好笑的,拼命十三郎改当媒婆,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啊。
站起来,韩冰仿佛陷入回忆般低声说道,“不想变,却不得不变。”如果不变的话,她将会窒息而死。
“我不懂。当初你和四哥那么好,甚至为了他背叛了八哥,为什么你现在又要背叛四哥,在感情上背叛他!”胤祥有点激动,这可以理解,自小他和胤禛的感情就好,对胤禛的感情连胤禛的同胞手足胤祯也比不上。
韩冰苦笑着摇头,“我从来就不是老八的人,何来背叛一说?至于和胤禛,究竟是我背叛了他,还是他背叛了我,说得清吗?”
“是你离开了四哥,不是背叛是什么?”
“不要用那么沉重的字眼。”韩冰盯着胤祥的眼睛,认真的说,“他先有了别人不是吗?而我只不过是追求我想要的生活,背叛?太严重了吧。”对他们而言,她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但对于韩冰而言,她自认做得一点都不过分。
胤祥平息了激动,缓缓的说,“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来四哥有多想你?”
韩冰挑眉,“你怎么知道?”十三被圈禁了,应该是不可能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触的啊。况且这情感上的事,也不是看看、听听就能知道的。
“我虽然看不到,听不到,但我可以感受到。别忘了,这三年里,我也是饱受思念之苦的,不是吗?所以当四哥每次偷偷来看我,都是眉头紧锁的,说着说着,就会说漏嘴的说到你的时候,我能体会他的心情。他的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胤祥看着窗外,回忆着道,
韩冰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道,“你错了,十三爷。他不是为了我而紧锁眉头的,在他的心里,还有比我更重要的事。”
“那你怎么解释他总时不时的提到你?”胤祥有点疯怒了,被韩冰逼得要发火了。这个女人,真是固执得让人想抓狂啊。
嘲讽的笑了一下,“这个我无法解释,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为了我,不要再问为什么了,我只能说这是女人的直觉。好了,十三爷,我不想再谈论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了。胤禛对我,是有情也好,是无情也罢,我都不想再去深究。很多事,并没有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特别是人的心,研究起来,太累,太复杂了。”或许他是有想她,但在他心里,她决不会是第一位的,这点,她非常的肯定。
“你!”胤祥被韩冰气得一甩手,“你们两个,怎么都那么倔强,都像刺猬一样。”
刺猬?很贴切的形容,往往总是在不经意间伤害了对方而不自知,她和胤禛,真的就像刺猬一样。
“我可以问一下你离开的原因吗?”胤祥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拉回了韩冰的思绪,她走回花几边,摆弄着那组白瓷茶具。四个杯子,一个茶壶,随手拿起一个杯子,韩冰看向胤祥道,“为什么茶壶只有一把,杯子却要有四只?一壶一杯不是更好?”
胤祥扫了眼茶具,不以为意的道,“从来茶具都是一壶多杯的,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自古便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又怎么是她几句话可以扭转的,他们是不会理解她的想法的,甚至还会以为她是在异想天开。男女之间的平等,在这个时代,是说不通的。
轻笑了下,放下杯子,耸耸肩道,“我不想做茶杯,就这么简单。”
“茶杯?”胤祥听不懂,摸着头,“什么意思啊?”
“就是不想做之一的意思。”韩冰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喜欢唯一的感觉。”
“你要四哥只有你一个?”胤祥被韩冰的话吓了一跳,嚷道,“那怎么可能?”韩冰一定是疯了,哪有皇阿哥只有一个福晋的,先别说与理合不合,光是皇阿玛那就肯定过不了关。凶悍如八嫂,还不是得乖乖的让八哥娶几个侧福晋,韩冰怎么可以有独占的念头,太可怕了。
“为什么不可能?既然不可能,那我只好选择离开。”不等胤祥开口,韩冰接着道,“或许我的想法很离经叛道,但是我真的无法忍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你四哥。”
“别人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胤祥咕哝着。
韩冰回道,“既然别人可以,他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天下的女人多了去了,干吗一定得是我?”
胤祥再次被韩冰说到哑口无言,是啊,正因为她的特别,才让四哥念念不忘,换了别人,也就……罢了,还真说不过她。
摆摆手,胤祥道,“好了,不说了,你们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不过,韩冰,我希望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再伤害四哥了,他——其实很可怜的。”
韩冰不语,她答应不了,如果不伤害胤禛,那受伤的就会是她,他与她,注定得有一人被牺牲,算她自私吧,她不想再做被牺牲的那个了。
“我尽量。”只能这么说了,保证不了,承诺不了,因为故事已经编写好了,她只能那么演下去,走下去。“对了,十三爷,你最近还好吧?”曾经意气风发的十三,如今说话、行事都变得小心了,人都这样,经历了大波折后,性情都会改变,十三,你在说我的时候,是否也想到了自己?
胤祥笑笑,“我还能怎样啊?一个被圈禁了整整三年的阿哥,能够离开那鬼地方,就应该感谢上苍了。放心吧,我属猫的,有九条命,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的笑都变了,不如过去的爽朗,还敢说没事?谁信啊,唉……
韩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梅花香自苦寒来,天欲降重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肤,苦其心志,十三爷,苦尽了,会甘来的。”只要胤禛登上了皇位,十三的命运就会再次逆转,再等上几年吧。
“哎,我说韩冰,什么时候改行当算命的了?不过你说得很顺耳,来,看赏。”胤祥说着,装模作样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铜板,韩冰见了,笑骂道,“还是皇子呢,这么小气。一文钱,亏你拿得出手。”
两人正嬉笑着说闹,突然,一声巨大的开门声惊住了二人,韩冰和胤祥同时转头看过去……
第六十五章
门被重重的推开,一身穿湖绿宫女服的丫头扶着身穿红色福晋装的年氏走了进来,年氏的脸拉得很长,气呼呼的,刚想开口,看到胤祥在,愣住了,嘴半张,看上去很傻,韩冰差点笑出声来,但忍住了,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难不成耀武扬威来了。
瞪着韩冰,年氏用轻柔的声音对胤祥道,“十三爷,您怎么在这啊?”
韩冰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侧头看了眼胤祥,他也是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呃,我来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孤男寡女的,朋友?”年氏的贴身丫头宝儿低声咕哝道,眼睛里透出异样的光来。
“多嘴。”年氏装模作样的喝了宝儿一句,转过脸,温柔的道,“没想到十三爷的朋友还真多啊。”她手半掩着嘴,径直走到胤祥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韩冰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看年氏究竟要玩什么花样,不管是什么,看来她今天都得奉陪了。真是无聊,和一智商超低的女人玩,实在是无趣的很。年氏也不等人招呼,自己端起了一杯茶,品了一口,微皱着眉头道,“过时的茶,喝起来就是有股子腥味。十三爷,您说对不对啊?”
韩冰回了一句,“新茶也新不了多久,早晚也成旧茶,不是吗?”
胤祥见这阵仗,尴尬的笑笑,站起身对韩冰道,“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续吧。”
韩冰点点头,估计胤祥是不想被卷进这女人的争斗里,万一有人扯着他做评委,他是帮谁都里外不讨好,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十三爷,那我也就不留了,您慢走。”将胤祥送到门口,他略微担心的看了眼年氏,又看了看韩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看在她年纪轻的份上,能让就让让吧。”胤祥心里清楚,真要对上,绝对是年氏倒霉,凭她也想和韩冰斗,真是不自量力。
韩冰笑笑,“好了,我知道了,只要她别太过分,我也懒得和她烦,但她如果不识相,就不要怪我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她可清楚,一再的退让,反而会助长他人的气势,过了零界点,就不要怪她狠。
“唉……保重。”胤祥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反手关上门,韩冰好整以暇的看着年氏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意思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走人。
年氏慢吞吞的放下茶杯,拿丝巾抹了下嘴角,才开口道,“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毕竟曾经姐妹一场,如果下堂妇的日子不好过,我这个做妹妹的,好歹得帮着点啊。”
深深的吸了口气,韩冰带着微笑道,“是啊,下堂妇的日子是不好过,不好过到要用虚张声势来掩饰心里的害怕和担忧了。”TMD,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来挑衅,算你倒霉,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有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你!”年氏差点恼羞成怒,宝儿拉了她一下,才让她不至于当场成泼妇状的冲上来,她抚着胸,扫了眼屋子,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拍到花几上,“这些钱足够你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韩冰差点要大笑起来,这个年氏真是白的可以,谁想留在这鬼地方,要不是因为某人,她现在应该仍是在杭州过她的逍遥日子,解决问题也要找到根源啊,这么上门来赶人,实在是没大脑,整个一花瓶。不过,男人好象都是喜欢这种花瓶型的,有胸没脑。
缓缓的走到花几边,扫了眼年氏的银票,一万两?她可真“大方”啊。韩冰看了眼年氏,走到床边,从枕头下也拿出张银票,走过来丢到年氏面前,“我给你双倍的,拜托以后不要来烦我。”她可没时间陪小朋友玩争风吃醋的游戏。
年氏气得脸都白了,这个韩冰,太嚣张了,2万两?她哪来的那么多钱,过分,过分。一拍桌子,指着韩冰的鼻子,年氏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狐媚子,皇室的耻辱,你早该在这个世上消失,也不拿镜子照照,还敢来缠着爷,不要脸。”
韩冰翻翻白眼,有股把年氏丢出去的冲动,她看着年氏,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才道,“你最好给我听清楚了。一,我没缠着胤禛,是他缠着我;二,这里是我的房间,要发疯请上别处去;三,拿着你的银票马上给我滚,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你!你!”年氏一时气结了,开始猛咳嗽,一旁的宝儿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