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贾母另一只胳膊坐在了贾母的另一边。
“老太太,宝玉来给您请安了。看样子,三弟这是大好了?前些日子,我们在假山上玩闹,你失足掉了下去,这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呢。本来我还在懊恼当时没有来得及抓住你,现在看来倒还是没抓住你好些。”贾宝玉笑嘻嘻的说道。
贾瑀听了贾宝玉的话,只是对着他笑笑,没有搭腔,这贾宝玉说话还真是不中听。
“宝兄弟、瑀兄弟这是都大好了吧,这都能起来床了,还前后脚的都来给老太太请安。过了这遭以后就是大富大贵,错不了的。”凤姐站在一边观贾宝玉、贾瑀气色都不错,也算是放下了心。这兄弟俩现如今可都是老太太、太太的宝贝疙瘩,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这是你琏二哥家的,你该叫琏二嫂子。这就是你双生哥哥宝玉,你肯定识得,你们俩长的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他行二,你行三,你们上头还有个先去的大哥,叫珠儿。”贾母知道贾瑀刚能认人,于是为他一一指点。
“琏二嫂子,二哥。”贾瑀对着贾母点点头,然后叫了一声凤姐,又叫了一声宝玉。
“哎呦!我这有生之年,能听到瑀兄弟叫我一声嫂子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瑀兄弟有神仙点化庇佑,以后一定大富大贵,前途无量。”王熙凤也应景的赞了几声,然后就开始掉眼泪。
凤姐抹了几下子眼泪,又道:“嗨!瞧我,说这些做什么,没得勾起老祖宗的伤心事。”说着,就拿出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抹了,又开始说说笑笑起来。
这贾府原来的痴傻儿从假山上掉下来,一下子摔到了脑袋,没有摔死,反而将以前的痴症摔好了,虽然刚刚能认人,但是最起码这人是清醒伶俐了。这要是没有神仙庇佑,估计这么一下子,大半条命也就去了,这也就难怪王熙凤对着贾瑀越笑越灿烂了。
“老祖宗,现在要不要摆饭?”王熙凤看看外面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就等着贾母吩咐了。
“宝玉、瑀儿饿了没?饿了就摆饭吧。”贾母问着身边的两个宝贝金疙瘩,竟有种事事以他们为先的劲头。
“对了,瑀儿昏迷的这些日子都不知道,前些日子你们姑母去了,留下你们可怜的表妹一人,我恐她父亲不能将她照顾周全,派了人接她来府上,与你们兄弟姊妹住在一处,这样她也可不觉得孤单;你们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贾母陪着贾宝玉、贾瑀坐在炕上等着丫鬟们摆饭,她就拣了几件事与他们随口说了起来。
“是那林家妹妹?我听人都说妹妹长的仙人之姿,想必是极好的人。”贾宝玉满脸都是向往的充满期盼的看着贾母。
贾瑀看着他那神色就知道,这贾宝玉八成是不知道在哪个奴才嘴里听了些胡说八道,如今就开始惦记林妹妹了。以他以往那番“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的说辞,他打个什么主意也就不难想象了。
贾瑀想到《红楼梦》中林黛玉最后落得个“玉带林中挂”的结局,就忍不住唏嘘,既然他来到了这里,就将这才六岁的小豆丁当做自己亲妹妹疼惜吧,不然她一个孤身的女儿家要如何在这吃人的贾府中生存,幸好他还有这么一个嫡子的身份。
“呵呵,等她来了,你们见着了,不就知道了嘛。凤丫头,你林家妹妹的船什么时候到啊?可安排妥当了?”贾母看着宝玉那副期盼的样子,再看看另一边的贾瑀那份沉稳妥当的样子,算是彻底放下心了。外孙女林黛玉马上就要进京,以后可以养在自己身边,这瑀儿也大好了,只要不再犯病,以后也会是贾府的一根顶梁柱的。
“老祖宗,你放心吧,我都办的妥妥当当的,一定不会委屈了林家妹妹。”王熙凤一边指挥着丫鬟们摆饭一边对着贾母保证,她可是能看出来这老祖宗对这位林家小姐是多看重呢。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到时候我那可怜的玉儿来了,你们都要好好照顾她。”贾母十分满意王熙凤对林黛玉的态度,知道底下人并没有轻慢她就十分放心。
“老太太,林妹妹到的那天我也一起去接她好不好?”贾瑀趁着贾母心情好,试着争取一下。
“那怎么行,你身上还没好呢。去码头吹了风,仔细冻着,你就好好在家等着就是了。”贾母摇摇头,脸上都是一副不赞同的表情。
“老太太,您就赏孙儿个恩典吧,我这些日子一直在休息,你看我如今也大好了。您就放我出府去透透气吧,再说我对姑母家的妹妹也好奇的紧。”贾瑀一边说,还一边撒娇的摇着贾母。他可是记得这次林妹妹进京,刚进门就被使了个软钉子。想到这里,贾瑀眼神微冷,如今有他在,这委屈他是断断不会再让林妹妹受的。
“你们兄弟两个倒是一个德行,那你可要答应我,出门一定要穿的暖暖和和的,可千万不能再生病了。”贾母伸出手指戳了戳贾瑀的额头,终究还是敌不过这总觉得亏欠了很多的心头肉痴缠撒娇。
“多谢老太太,我必将林家妹妹好好的接回来给老太太看。”贾瑀搂着贾母胳膊笑的开怀。
“老太太,你怎么能就放三弟一个人去呢,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接妹妹。”贾宝玉摇晃着贾母的胳膊不依道。
“那怎么行,你娘不是说了嘛,过几天要你去山上小住几日,你和瑀儿的病都好了,瑀儿的身子还不适合长途跋涉,你就得代他的份一道去还了愿。待你回来了就见着你妹妹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贾母纵了贾瑀,却没有放宝玉的行,这还愿可是正经的大事,怎可如此儿戏。若是因为一时莽撞触怒了神灵,谁能担待得起!
这边王熙凤看饭已经摆好了,就请了贾母上座,贾宝玉、贾瑀依次坐了贾母下首,而王熙凤站在贾母身后伺候着贾母吃饭。
☆、第6章 黛玉进府(二)
几日之后,贾瑀站在码头上,翘首望着那已然离得不远的两艘船。贾瑀就站在最靠前的位置等候着林黛玉下船,跟着贾瑀的小厮云竹看他站的离水太近,生怕出现什么变故,紧紧的拉着他一刻也不肯松手。
两艘船缓缓的靠岸,只见头前的船上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贾瑀只是看了一眼就转眼去看另一条船。果然,在后面的船停稳之后就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后面跟着一个小丫头还有一个婆子,贾瑀就料定这个五六岁的女孩必定就是林妹妹了。
细看容貌,果然如书上所说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小小年纪就已经颇具风骨,不愧是林家这样的清贵世家养出来的嫡亲小姐。
于是,贾瑀马上对着林妹妹招手,喊着:“妹妹,妹妹,这里。”此时贾瑀七岁,黛玉六岁,即使亲热些也不会有人说他们不懂规矩。虽然言行有些微不得体,大家看他们年纪小,也会包容一二,毕竟谁会跟个顽童认真呢。
林黛玉俏立在船头,老远就看见了那个粉嫩精致的少年,现下又见他十分亲热的招手喊着自己,就猜测这个怕就是母亲曾经提起的衔玉而生的贾家表哥——贾宝玉了,毕竟另一个双生表哥,似乎有痴症来的。
下船之后,林黛玉就跟着自己的先生贾雨村往贾瑀这边走。贾瑀看见先头的是个中年男子,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人恐怕就是林妹妹的西席——贾雨村了,而此人仕途的转机也就在贾府的贾政身上了,只是……
贾瑀对着贾雨村和黛玉作揖,而后贾雨村和黛玉分别回礼,就算是全了见面的礼数。贾瑀带来的妥当的管事指使着下人帮着林黛玉等人搬运行礼,往马车上系好,这就算把人好好的接到手了。
这边贾瑀对着黛玉说:“我乃荣国府二房嫡三子,贾瑀。这是头回见妹妹,出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好见面礼,待回头我给妹妹补上。这时候想必老太太在家都等着急了,妹妹快随我回家吧。”
黛玉一听,心下惊疑,这人竟然是那个患有痴症的三表哥!黛玉虽然年纪小,情绪却把握的还算到位,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初次见贾瑀,还十分拘谨,就回答道:“我在家中也十分挂念外祖母,如今有机会承欢膝下,喜不自胜。我们这就走吧,别让外祖母久等了。”
黛玉偷偷的看了一眼贾瑀相貌,就觉得好生奇怪,倒象在那里见过一般,为何眼熟至如此!
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黛玉上轿,另一头贾瑀也将贾雨村安排好了,并定下过几日会上门拜访。随后就带上黛玉的轿子和装行李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宁荣街去了。
却说,黛玉自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街市繁华,人烟鼎盛,果然不愧是京城。又行了半日,先是经过了宁国府,之后就到了荣国府,光从大门就可以看出一门双国公的贾家地位之高。
贾瑀带着林妹妹来到荣国府门前,下人们就开了侧门让他们进去。因为贾瑀亲自来接林黛玉,不止给林妹妹长了脸撑了腰,下人们更加不敢怠慢。这时候谁敢把轿子往西角门带,那个门可不是瑀三爷走得的。于是下人们恭恭敬敬的开了侧门让瑀黛二人进门,倒是免了让林妹妹没脸的糟心事。
自瑀三爷这痴症好了之后,下人们那都是极精明的人物,早看出了上头的主子们对这位爷也是极重视的,可能尚不及宝二爷,但是也比贾府其他公子要金贵得多了,所以这瑀三爷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更何况,这瑀三爷痴症能好都是因为有神仙庇佑,这可了不得啊,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瑀三爷,他随便在神仙面前说几句,那岂不是要遭殃了。因此下人们对待贾瑀那是用了一百二十个心,生怕让这位爷哪里不如意了。
轿子平稳的行至垂花门前,就有婆子上前打起轿帘,黛玉小心翼翼的扶着婆子的手下了轿子。贾瑀就立刻上前引着她往里走,并不将她交于下人手中,完全的亲力亲为。这让看人下菜碟的下人们都知道,瑀三爷是极重视这位林家小姐的。
进了垂花门,迎面就是一副紫檀架子大理石插屏,转过插屏,穿过花厅,正面就是五间上房。台矶之上,坐着几个丫鬟,看着瑀黛二人进来了,连忙笑着迎了上来,争着打起帘笼,对着屋里通报道:“瑀三爷,林姑娘到了。”
待瑀黛二人进屋,就看见鸳鸯正搀扶着贾母往出迎,黛玉就知道眼前这人想必就是她外祖母了。还没等黛玉行礼,贾母就已经一把将林妹妹搂到了怀里,一边喊着心肝一边哭。
黛玉听到贾母提起自己的母亲也忍不住开始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其余跟着的太太奶奶、丫鬟婆子也都抹起了眼泪。
“老太太,您看我都把妹妹好好的给您接来了,您怎么还哭啊。这是说我做的不好么?妹妹可是磕着碰着,疼的狠了,才哭成这个样子?”贾瑀在一边开解道。
“你这猴头,我见着你妹妹,又想起她母亲,就不行我伤心一会子,偏你就来挑我的理。”贾母被贾瑀佯装委屈的劲头逗乐了,忍不住将这个瑀儿也一起搂了过来。
另一边的林妹妹情绪也缓和了许多,于是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整理好仪容,这才正式给贾母见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