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夙四下看了看,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个薰香炉,可能是刚刚有人在这里蒸过薰衣草精油。
她的心里一动,急匆匆地打开了梳妆台上的一个盒子,果然,她珍藏的一瓶F国顶级的薰衣草油只剩下了小半瓶,这是当初她和一个F国政界名流交往时所得,那个和善的F国小老头很喜欢她,他是F国世袭的贵族,家里有一大片薰衣草场,这是他的家人纯手工制成的,既珍贵又有纪念意义。
她有些气恼,拿着这瓶剩下的薰衣草油很想带回去,可拿到一半,却只能悻悻地放了回去。
床头柜上放着两本书,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她随手拿了起来,发现扉页上面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就好像刚刚学字的小孩子一样。
“小安,我什么都给你,求你,别走!”
“小安,如果你能回来——”
那个“来”字最后一捺很长,一直拖到了后面,划破了纸,看起来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苏夙拿着书端详了好久,可这个字体,这个语气,她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在这上面写上这样的句子。
门外忽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苏夙一惊,本能地一个闪身,躲在了厚重的
窗帘后面。透过窗帘的缝隙,她隐隐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着走了进来。
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抽屉拉动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紧接着,步入式衣橱的门被拉开,衣架“丁零哐啷”的撞击声响了起来。
苏夙越听越难受,就好像有只蟑螂在她身上爬一样,到了最后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低喝了一声:“谁?你是来偷东西吗?也不看看地方!”
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年青人僵着身子转过了身来,强笑着说:“胡说八道……我就是这家里人……”
苏夙顿时怔住了,眼前这个人正是苏暮宁,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形容憔悴,和以前的意气风发完全变了个样。
一见是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苏暮宁的神色顿时轻松了起来,吓唬说:“你是谁?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小心我让警察来把你抓走。”
“你在找什么?”苏夙冷冷地看着他,“你都把整个苏氏抢走了,还到你姐姐房里想找什么?”
苏暮宁呆了呆,嗤笑了一声说:“我把整个苏氏抢走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苏暮安在苏氏呆了将近七年,势力根深叶茂,我就这么几个月能把苏氏抢走?她分明就是想看我笑话,把一个快要烂掉的苏氏给我,最后说起来,是我这个私生子把苏氏毁了!你看看,我那个象仙女似的姐姐,有多歹毒啊!”
苏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半天才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们都不知道吧,她最擅长的就是耍阴的,弄狠的。以前我不知道我是私生子,顶着苏家二少爷的名号四处吃喝玩乐,她就纵着我,用一张白金卡打发我,爸爸要教育我也拦着,由着我花天酒地,我还以为她真是个好姐姐呢,哪知道她居然安了这么一个龌龊的心思!她最好我能一辈子当个纨绔子弟,最好我让爸爸讨厌一辈子。”苏暮宁的眼神中带着鄙夷和愤懑,玩世不恭地笑了起来。
苏夙定定地看着他,指尖发颤,良久,她平静了下来,微微地笑了:苏暮安已经死去,再和眼前这个人争论又有什么意义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其实她很喜欢你,在你没有变成私生子以前;后来,她没办法喜欢你,喜欢你就意味着背叛了她的母亲。”苏夙低声说。
苏暮宁怀疑地眯起了眼睛:“你知道些什么?你是谁?”
“我只是曾经有幸接触过苏暮安的一个无名之辈,”苏夙淡淡地说,“你还要找
东西吗?只怕到时候你被宁谷发现了就糟了,千万别为了找东西把命给丢了。”
“宁谷?他就是个纸老虎,他不敢对我怎么样。”苏暮宁笑嘻嘻地冲着她挤了挤眼,“小妹妹,你是不是也在找那本本子?找到了卖给我,我出大价钱。”
“什么本子?”苏夙有些奇怪。
“别装了,你刚才不是在这里很久了?”苏暮宁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要扑上来搜身的模样,不过苏夙穿着一身连衣长裙,身上看不出塞了任何东西。
苏暮宁又三步并做两步到了她藏身的窗帘后面,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异常,这才悻悻地摔门而去。
苏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苏暮宁找的是什么本子,她看着满地的狼籍,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事情的走向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不知道等她搬到这里来住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多想无益,她深怕花小朵在下面出什么岔子,刚想出门,忽然,走廊外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
她探头一看,只见书房的门大开着,苏暮宁被人从里面打了出来,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昨天有读者看不到最后一章,我自己也点不进去,不知道今天咋样,老抽牌的jj,求你正常点行不?怪不得上一章点击这么少!好桑心啊!!
我是悲催的存稿箱君,醋醋把我扔下了,呜呜,求花求包养~~
☆19、第 18 章
苏夙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躲起来,还是该冲出去,可看到苏暮宁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粘稠而又鲜红的鼻血留了下来,这样的触目惊心,她的腿好像不听使唤地就走出了屋子。
苏暮宁喘息了两声,伸手在鼻子上抹了一下,又惊又怒:“宁谷你敢打我!你有种你就打死我!”
一阵迟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宁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阴鸷,神情凶恶,仿佛想要把苏穆宁吃了一样:“打你又怎样?我替小安教训教训你!”
“呸!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姐教训我?我姐连眼皮都不会朝你动一下!” 苏暮宁低声吼道。
“就凭现在这房子是我的!你居然偷偷进来把小安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你到底还是不是她的弟弟了?”宁谷捏紧了拳头,仿佛随时会冲上去再照着他的脸打上一拳。
苏夙有些着急,苏暮宁再怎么不成器,可总也是苏家留下的唯一血脉,她当时万念俱灰,一跳跟着父母走了,留下他一个人,一定不知道怎么收拾这偌大的烂摊子。
她飞快地走到宁谷面前,急促地说:“宁先生,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楼下这么多客人见了不好。”
苏暮宁看看她,又看看宁谷,忽然大笑了起来,放肆的笑声衬着脸上的鲜血,让人心生恐怖。“宁谷,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样的情圣呢,也不过是人走茶凉的货色,怎么,换口味了?换上一个青葱生嫩的小苹果了?恭喜你,那现在你可以把我姐的遗物还给我了吗?”
“我喜欢谁,用不着你来置喙。”宁谷冷漠地说,“你也不配做小安的弟弟,所以,她的遗物我也不会给你!”
苏暮宁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忽然,他放软了姿态,低声哀求说:“宁大哥,你就高抬贵手吧,我姐的东西你留着是个祸害,真的,不骗你!你给了我,我还能去换点钱,你总也不忍心看我一直穷困潦倒吧?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再怎么不成器,身上总是流着苏家的血,总是她苏暮安的弟弟,我就不信,要是她活着,能忍心看到我这样?”
苏夙怔怔地看着他,她有点想不明白了,苏穆宁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走以前已经查看过,就算苏氏倒了,只要他不再花天酒地,他名下的股票、基金、房产,足够他衣食无忧地过上一辈子的小生活,他至于要这样死乞白赖地向宁谷要钱吗?
宁谷冷哼了一声:“你死了这条心吧,小安的东西,谁都别想从我身边拿走。”
苏暮宁呆了呆,嘶声大吼了起来:“
你这个变态!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是不是我爸给苏暮安留了一大笔钱?是不是苏暮安的国外账号里有资金?你快给我交出来!”
底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出现在楼梯口,为首的一个正是冯楠。
“宁先生,需要我们帮忙吗?”冯楠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宁谷摆了摆手,看向苏暮宁,眼里是满满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他低声说:“苏暮宁,你要是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是,我是不会杀你,可我会把你打包到最边远的E国去挖矿,那里都是黑种人,对你这样的白白净净的黄种人一定很感兴趣。”
苏暮宁打了个寒颤,立刻不吭声了。
“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丢掉你那些愚蠢的念头,老老实实地从底层干起,说不定有一天,我可以把苏氏还给你。”
“你现在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让冯楠把你丢出去?”宁谷冷冷地说。
苏暮宁怨毒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被撞的后腰,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一瘸一拐地走了,宁谷盯着他的背影,冲着冯楠招招手,旋即便在冯楠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苏夙情不自禁地往宁谷身旁靠了靠,想要听个仔细,却只能听到几个字。“……上……管……钱……”
冯楠点了点头,便急匆匆地走了,宁谷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口,他的目光无意识地看向四周,漠然地扫过苏夙,最后落在了地上。
地上躺着一本被压坏的书,依稀可以看到古色古香的封面。宁谷慢慢地蹲了下来,把书页仔细地压平,然后便慢慢地回到了书房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不知怎的,宁谷的背影看起来萧索而凄凉,让苏夙满心不是滋味,几乎有种想要冲上去安慰的冲动。她被自己的这种冲动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地便下楼找花小朵去了。
室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一圈摆好了自助餐宴,中间点亮了一盏巨大的灯,场地四周的小彩灯和它交相辉映,流光璀璨;中间的管弦乐队已经撤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用低哑的嗓音唱着一首缠绵的曲子。
花小朵一见苏夙,立刻冲着她猛招手,压低声音说:“酥饼,我已经发了好几条微博炫耀了,博友都嫉妒死我了,对了,还有刚才好多人来和我搭讪,你说他们是不是看到我这美女想追我来着?”
“有这个可能性,小朵,注意气质。”苏夙微笑着说。
花小朵点了点头,傲然挺起了胸膛,抿着嘴唇,露出一个标准的淑女微笑:“酥饼你随时提醒我。”
“你是要在这里继续保持气质,还是要和我一起去拿好吃的?”苏夙站了起来。
四周散发着食物的香味,巴西烧烤板上发出了诱人的“滋滋”声,花小朵犹豫了片刻,终于也站了起来,大义凛然地说:“气质诚可贵,美丽价更高,若为美食故,两者皆可抛。走,我们去扫平自助餐!”
其实,苏夙并不喜欢自助餐,她对食物有着轻微的执着,不喜欢大杂烩,不喜欢臊味的羊肉,不喜欢带腥的海鲜,不喜欢有牛筋咬不动的牛肉……总而言之,她是个执拗而难伺候的人,只是若是食物不合心意,她却从不会言之于口,只会选择少吃或不吃。
她取了两片现煎的鹅肝,还有一些蔬菜水果沙拉,便回到了座位上吃了两口,一双眼情不自禁地便瞟向了那栋小洋楼:宁谷一直没有从里面出来,难道还在一个人生气?他到底为什么对苏暮安的一切这么执着?难道……
一个念头倏然便钻进脑海,挥之不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