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华悄悄从包裹里摸出准备好的匕首,拿在手里,然后解散了自己的头发,挽了妇人发髻,迅速拿出准备好的粉扑往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脂,给自己的嘴角粘了一些东西,还往怀里揣了两个大馒头,腰间塞了一些衣料,显得胸大腰粗,大姐秀丽吓得魂都飞了,忙拉着她:“二妹妹,你干什么,别出去!”
秀华道:“大姐,现在这个时辰这条路寥无人迹的,如果我们束手就擒就真的没活路了,我和他们谈谈!你们都别出声!迅速把自己扮丑,如果不成的话,我来拖住他们,你带着妹妹们快逃。”
秀丽紧紧拽着手绢,很是紧张。
秀华将匕首藏在身后,掀开帘子,优雅地钻了出去,艾玛呀脸上的那颗大痣似乎要掉下来了,她啪得拍了一下,似乎拍成了一个小黑饼,这胸太大了,直往下垂,防抢劫的道具不精炼啊,秀华当着那三个盗贼的面,扶了扶掉下来的胸,往上托了托,然后朝着他们放射电眼,还挥挥手绢:“帅哥们,我是丁媒婆,你们是劫财还是劫色啊?”说着还朝着他们挺了挺胸。
强盗一群有5个人,各个面黄肌瘦,举着的刀看上去还晃晃悠悠,可偏偏装出凶恶的模样,见到丁媒婆这幅尊容,那群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其实秀华也松了口气,一看这伙人就是业余的,非专业劫匪,好说好说。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大哥,这个人好不要脸,这幅样子,你要劫色吗?”
丁媒婆一瞧来劲了:“你个臭小子,老娘好歹也风韵犹存,你等居然不劫色,这叫老娘以后怎么在人面前抬起头来啊! 丁媒婆学着她老娘的样子,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劫匪头子,为了显示自己的专业,拿刀放在了丁媒婆的脖子上,大声威胁,还发出颤抖的尾音,他嚷道:“车里的都有些什么人?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老子砍了你的胸!”
艾玛呀,这么凶残,砍胸!丁媒婆护住了自己那骄傲的胸部!把刀慢慢从脖子底下移动到胸前,大哥你指错地方了,这儿这儿。
劫匪头子的手下向车里走去,秀华推开了刀,抢先一步,道:哎“呀,里面姑娘各个绝色,你们要是喜欢,我丁婆子免费为你们做媒,怎么样?你们抢回去做压寨夫人!我让姑娘们下来给你们见识见识啊!”
秀华掀开了帘子,一看,见大姐和秀珠已经扮丑了,就是秀梅还是一脸靓妆,秀华上车在大姐四妹妹耳边叮嘱道:“装傻,流口水。”然后吆喝着她们下车:“走,让各位大爷瞧瞧,说不定你们都能嫁出去了。”
秀丽和秀珠没办法,为了保清白只能装,秀丽妆容污秽,头发拉杂的,嘴里还咬着手绢,秀珠则呆呆唱歌,边唱边斗鸡眼傻笑。
三妹妹秀梅则死活不愿意扮丑,秀华扑上去,拉坏了她的头发,把她的脸胡乱弄了一下,对她说:“你不下去也罢,装死!”
完了,秀华从车上下去,又扶了扶胸,充满歉意地对老大说:这年头太大也不方便啊!
丁媒婆对着强盗们介绍:这几位姑娘的家人委托我把她们嫁出去,这差事可不好做啊,您看,都是些有问题的人,不过能生儿子,咱们有缘,要不……
啊呸!晦气!强盗头子骂着踢了秀华一脚:少废话,把银子留下,这些人老子不管!
脚还没到她身上,丁媒婆应声而倒,哎呦哎哟叫唤起来,强盗们,到车上把包裹都搜了下来,然后翻出了一些值钱的首饰和一些银子。
强盗们拿到了东西,把车上的死人给丢了下来,骂骂咧咧的:真晦气,遇到一群疯婆子。
那个死人被丢得真疼,却也不敢吭声,继续憋气死着,秀梅心里那个怨念。
秀珠心想:哈哈,三姐死要面子,这回被摔了,活该。
丁媒婆兢兢业业地飞扑了上去,叫唤着:“三丫头啊,你没事啊,哎呀,你怎么能死了呀!你是被吓死了吗?呜呜呜。”
丁媒婆哭得惊天动地,秀华心说,累死了,怎么还没走,快装不下去了。
强盗搜刮了几两银子,很不高兴,因为这趟收获太低了,骂了句:“弟兄们走,今天倒霉,没抢到多少,以为这豪华的马车里总能有些值钱的东西,全部加起来还没这辆马车值钱,把马车拉走。”
于是强盗们驾车走了。秀华松了口气,四姐妹在烈日底下擦着汗水,总算是糊弄过去了,全赖大家的配合啊。秀梅坐了起来,推开了秀丽,道:“二姐,都是你馊主意,现在可好了,马车也没了,东西也被抢了,我们又在半路里,这幅样子怎么去赴宴?”
秀丽走了过来道:“三妹你别怪你二姐,这事也是没办法,总比被他们劫财又劫色要好,我们在这里等等,看看有没有过路的车,捎带我们一些路。”
秀华笑说:“我觉得娘还真是有先见之明,银子给多了也是被抢去,现在咱们把损失降到最低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秀华心里哀恸不已,她的私房钱啊!!!只剩下口袋里的几个铜板啦!
秀梅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咕哝着起了身。
秀珠偷偷将头上的红燧金钗藏起来了,暗自庆幸自己聪明,不然这等金贵的东西丢了可就麻烦了,全天下恐怕没有第二支,怎么赔都不够的。
怕沿途有歹人起什么心思,所以四姐妹不敢收拾自己,很狼狈地等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底下。
秀华胆子最大,所以这一路也是秀华去求别人帮忙,沿途只有去县城的马车,没有往回的,有些人见秀华长相这么猥琐的也不敢搭载。
总算又等到了一辆前往县城的马车,秀华厚着脸皮拦住了那辆马车,赶车的小哥挺不客气的,道:“你这个疯婆子,快让开,别阻挡我家大人的路。”
秀华恳求,但是那个小哥不肯,起了争执,小哥说着就要把马鞭子往她身上挥去。
车里的人温声呵斥道:“海清,休得无礼,发生了何事?”
海清道:“大人,是个疯妇,要我们捎她去县城。”
秀华道:“不是的,我们是路上遭遇强盗抢劫的,一车几位姑娘都受了惊吓,还请帮帮忙,我们在这里等了几个时辰了,好不容易有人经过。”
里面的男子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被秀华这副尊荣吓了一跳,明明清秀温润的声音怎得一脸老妇的样子,而且……这胸大得让人不能忽视啊!奇怪的是,这胸露出的部分还有个馒头那样的红方印……
秀华见到车里的人也吃了一惊,好年轻的大人啊,头束四方髻,髻上一墨玉色冠,乌墨色的头发整齐干净,没有一丝多余,面如冠玉,眉若春山,烟云拢簇,微微含愁,目若清溪,熠熠生辉,一身淡青色暗绣菊纹的便服将他沉稳清雅的气质给衬托了出来,整个人扑面给她的感觉就是:大人真绝色也!
海清训斥道:“大胆刁民,见到季大人还不下跪!”
秀华不卖帐,道:“如果季大人手下有你这样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那季大人也不是什么好官。如果他是个体恤民情,爱民如子的父母官,那他肯定教训你!”
海清年轻气盛,立刻就炸毛了,他指着秀华道:“老妖妇!你说什么!”
季如风了然一笑,喝止了下属:“海清,休得无礼,你也听到这位姑娘说了,你的言行举止,可是代表了本官!这里不是公堂,姑娘又是落难之人,我等怎可在这里摆官威,欺负百姓呢?”
海清撇了撇嘴:“大人,您也太眼拙了吧,明明是个老妇人,还称呼人家是姑娘,我都起鸡皮疙瘩。恭维人也不带这样睁眼说瞎话的。”
季如风呵呵一笑,道:“还请姑娘让其他几位姑娘上车吧,在下就坐在外面,看着海清赶车就行了!”
秀华心想这个季大人到是个好人,连忙道:“民女秀华谢过季大人。
接着,秀华将一行人带上了季大人的马车。
季大人提醒道:“秀华姑娘,你的馒头已经快掉出来了,在下实在没法装作没看见。”
秀华低头一瞧,可不是,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季大人见笑了。”
秀华进入马车之后忙把馒头拿了出来。
季大人明察秋毫,心里也大致明白了七八分,这一代是听说常有山贼出没,他回去之后可得好好查查这件事,他坐在车帘外头询问了相关的情况,得知了四位姑娘是去郭家赴宴的,听说是丁家的姑娘,心里就有数了,他也从子期兄口中听说过丁家四姐妹的美貌可是整个同知县无人能敌啊。
季大人也十分健谈,他询问了秀华几个女子是如何击退那些强盗的,听了她的讲述之后,也爽朗而笑,妙极!他赞道:“亏得姑娘机灵。但此法亦有风险,听姑娘所说遇到的应该是一些流民,还并非是真正的山贼,以后切莫独自出行。”
季大人言谈说辞让人如沐春风,非常亲切,几位姑娘与他相谈甚欢,秀珠显得特别安静,眼睛时不时往季大人背上飘。
季大人带四姐妹到了官邸之后,让她们梳洗装扮打算送她们去郭家大院。见到梳洗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姑娘们,绕是有不爱女色之称的季大人也双眼瞧得发直,闻名不如见面,难怪郭家兄弟会对丁家姑娘念念不忘,而更让季大人充满好感的还是秀华姑娘,说不出得直率,兴许是自己比较含蓄,所以他更欣赏敢作敢为的人,有一股侠义之气。
秀珠总想和季大人说话,可季大人总走在二姐身边。这让她很焦急。
那季大人可不知道二姐已经许了人家了,她得找机会让他知道才好。
季大人让海清送几位姑娘去郭宅。
海清见到四位姑娘之后脸都红得说不出话来。
季大人向几位姑娘介绍说:陆海清是咱衙门里的捕头,虽然年轻,性子急切,但武艺很好。有他在,姑娘们大可以放心。
海清结结巴巴说:见……见过……各位姑娘。
姑娘们都向他很有礼貌地行礼:见过陆捕头。
就秀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瞧着陆海清有趣,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那海清的魂都飞了,和秀珠四目相对,电光闪闪,酥得他骨头也快碎了,可惜人家秀珠接下来就和她的姐妹们嘻嘻哈哈地走出去了,不带再回头看他,全是他想多了,海清瞬间觉得自己很悲剧。
秀珠磨蹭到最后一个上车,临别,她羞怯地用手撩了撩秀发,据说这样可以吸引男人。
季大人注意到秀珠并不是因为她的动作,而是她一直不上车,然后她做着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和她的年纪不相符,季大人上前询问:秀珠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
秀珠见季大人注意到自己了,连忙道:季大人中秋赏月宴会出席吗?
季大人嘶了一声,似乎想到了这事,道:郭兄倒是有邀请过我,但是身为父母官,公务繁忙,我届时看情形再说吧。
秀珠道:希望到时候可以见到季大人您。对了,我二姐可是定了亲的人,几日后便要出嫁,还请大人不要和她过于接近。
她脸一红不敢看他,就钻进了马车,心突突跳得厉害,她用手捂着,季大人知道了二姐的婚事,他就会在宴会上疏远她了。
季大人也不曾注意秀珠的那些个变化,但觉得最后一句让人寻味,秀华姑娘已经许了人家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可以娶得如此美娇娘!季大人略微有些可惜,不过,难道自己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