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就是庄户人家,家里兄弟姐妹不少,商孙氏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整个孙家,商孙氏出落得最为水灵,就跟基因变异了似的。她的姐姐和妹妹就不如她了,只能算是清秀,好在皮肤还算白嫩。
商孙氏被卖之前,她的姐姐已经卖了出去,可惜只是个小丫头,后来被主人家占了便宜,却没有名分,而是被赐给了下面的家奴。这会儿一家人都还是奴籍。
商孙氏的妹妹还要惨些,她比商孙氏小了两岁,在绣坊里做工,一双手工还算不错,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一个外地来赶考的穷书生。书生没考中。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家的盘缠,就哄骗了她,把她卖到了妓馆里。
因为这件事,孙家一时间沦为全村人的笑柄。从那以后,孙家就再也不承认这个败坏家风的女儿,只当她死了。
这个可怜的女人脑子单纯,相貌就只能算是普通。在妓馆里待了不到两年就被折腾死了,死的时候直接被人裹了席子扔到了乱葬岗,孙家人听说了,却没人愿意去把尸体领回家安葬。
孙家的五个儿子,如今活着的也就只有老大、老二和老五。老三和老四一个喜欢喝酒一个喜欢赌钱,老三在一个晚上喝醉了整个人掉进河里淹死了。老四赌钱,不仅把妻子女儿都给输了,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为了还债,他就打起了抢劫的主意,结果遇到了硬茬子。被人一刀给捅死了。
剩下的老大、老二和老五,老大和老二都在家里种着庄家。老五不肯在家种地,当起了货郎,日子倒是比老大和老二过得好些。
商孙氏的爹娘倒是都还健在,只是年纪太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能活。
本来孙家已经彻底忘记了商孙氏的存在,结果有人告诉他们,商孙氏的儿子就是新来的户部左侍郎!
孙家人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商议了一番后,老大和老大媳妇就根据对方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商家的新宅子。
孙家的具体情况,李淑华和商孙氏这会儿都还不知道。
李淑华走后,商孙氏脸上的笑容就淡去,脸色变得冷淡,她心里还在怨恨着家人把她卖掉,后来又跟她断绝关系的事。更何况,对于孙周氏这个大嫂,商孙氏心里可一点都不喜欢!
当初她会被卖,还不是孙周氏给牵的线!说什么贺家是大户人家,让她到了贺家就好好巴结贺正德,只要能爬上贺正德的床,她以后就是贺家的姨夫人!
结果呢?她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商有德眼看着厉害,实际上就是个绣花枕头,才几年啊,就郁郁而终了,扔下她一个可怜女人,千辛万苦地才把孩子给拉扯大!
虽说她儿子后来有本事,可这并不能消除她对家人,对孙周氏的恨!
刚才是李淑华在,她不想在这个讨厌的媳妇面前丢脸,才故意给了孙周氏面子,这会儿人都不在了,她还装什么装?
孙周氏一看她冷了脸,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气。要不是知道商士功成了户部左侍郎,她才不会眼巴巴地跑来呢!
就如同商孙氏不喜欢孙周氏这个大嫂,孙周氏也不喜欢商孙氏这个妖里妖气的小姑子!商孙氏这些年毕竟保养得不错,就算商士功不满她对李淑华的伤害,对商孙氏多有限制,却也不会亏待了她,给她用的都是力所能及的好东西。
商孙氏一直精心保养着,头发乌黑,皮肤白嫩红润,哪里是孙周氏能比得上的?
孙周氏看着商孙氏那张比自己媳妇看着都还要年轻漂亮的脸,心里对商孙氏就更厌恶了。想当初商孙氏还在孙家的时候,从小就喜欢偷懒,把事情都推给她姐姐做。明明就是庄户人家的女儿,她真以为她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
后来商孙氏的姐姐被卖了以后,商孙氏也是找各种理由偷懒,还欺负起她这个嫂子来了!她看商孙氏长得不错,就托娘家人帮忙问了问,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反正商孙氏的姐姐都已经被卖出去了,孙周氏一点不觉得把商孙氏卖掉有什么错。结果这一问,还真问到了,说是贺家正在买丫鬟。
那时候的贺家对于小小的孙家而言,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最关键的是,贺家的老爷贺正德那会儿连个侍妾都没有,可不正是机会吗?要是商孙氏能爬上贺正德的床,成为贺正德的侍妾,那孙家可不就发达了?
结果她费尽口舌千叮咛万嘱咐,哪知道商孙氏看着挺精明的,居然如此没用!让她想办法爬上贺正德的床,结果呢,她居然嫁给了贺家的奴才!
孙周氏可不知道什么幕僚不幕僚,商有德是贺正德手底下做事,不就是奴才吗?还是个没用的奴才!
好在商有德还算老实,跟着商孙氏回孙家探亲的时候,给了些银子,不然孙家可是亏大发了!
那会儿商有德正被同僚排挤,他把所有的积蓄几乎都给了孙家人,孙家人见他身上榨不出油水后,哪里还搭理他?
这件事情孙周氏没少推波助澜,就算到了现在,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当年做的有什么错。她把商孙氏卖到贺家是为了让商孙氏成为贺正德的小妾,商有德算什么?孙家能给他好脸才怪了!
孙周氏不满的是,商孙氏一走就是三十多年,过上了好日子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也不知道帮补帮补,就那么看着孙家一大家子人过苦日子,还有良心吗?
要不是好心人告诉他们,这会儿他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虽然心中各种不满,孙周氏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拿帕子抹泪,哭道:“妹子,我知道你心里对孙家有怨,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初家里把你送到贺家,为的可是让你过上好日子!”
商孙氏冷笑一声:“嫂子,你就别说了,你的那些心思,我懂,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不过我可提醒你,别打秀儿那丫头的主意,她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孙周氏没想到商孙氏会突然说到商锦秀,她的哭声一顿,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说的?你是她婆婆,难道她还敢忤逆你不成?”
商孙氏看着她冷笑,并不说话。对于这个大嫂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怎么可能老实告诉她,说自己管不住自己儿子?
孙周氏却是急了,她又问道:“大妹子,你还是记恨着我对不对?”说着她又哭了。
商孙氏看着她哭只觉得厌烦,她是真不敢管商锦秀的婚事。这些年来,她早就看明白了,平时小小地闹一闹脾气可以,商士功和李淑华都不会管她,可一旦她敢越界,别说李淑华,就连商士功都不会给她面子!
商锦秀是谁?那是李淑华和商士功的眼珠子!她这个大嫂还真是敢想!
孙周氏显然不肯就这么罢休,她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大妹子,你怨我不要紧,你哥哥呢?他对你可是不薄啊!还有爹娘,他们这些年每日都在想你,娘更总是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
正文、239 癞蛤蟆
商孙氏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的确对家人有恨,可这么多年分别,要说一丁点不想,那绝对是假的。
孙周氏眼看着有戏,再接再厉地说道:“你忘了吗?你小的时候闹着要吃糖葫芦,你哥攒了钱偷偷给你买。爹娘整天都念叨着你,他们二老现在身子骨已经不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
孙周氏“呜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拿眼睛偷偷看商孙氏。哭了一会儿,她说道:“妹子,你就听嫂子一句劝,当年的那些事儿都过去了,你就忘了吧,你记恨我不要紧,别记恨爹娘了。二老现在也不图别的了,就指望能看看你,知道你过得好,也就满足了。”
商孙氏沉默不语,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初自己被爹娘给卖进了贺家,从此入了贱籍,更忘不了,当商有德带着她回家探亲,她的家人得知她没能成为贺正德小妾时失望的眼神。之后,又强硬地逼着商有德给聘礼,将商有德的积蓄全都压榨了一个干净!
然而孙周氏说得也没错,她不能就这么放着家人不管。孙家已经找上门来,很快就有人知道孙家和商家的亲戚关系。她要是不管孙家,日后别人会怎么看商士功?
她的儿子,可不能被这些人给带累了!
这么想的同时,她又隐隐地生出一种自豪感。当初他们不是看不起她吗?不是要跟她断绝关系吗?结果呢?还是她养出了一个好儿子,还是她最有出息!
这些人,最后还不是得来巴结着她!这就是命!
商孙氏虽然打定了主意,觉得既然孙家已经找上门来,那么她于情于理也该回家看一看,至少,也要看看爹娘。不过她实在不喜欢孙周氏,便故意不说,只看着孙周氏不停地哭。
孙周氏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商孙氏居然变得这么难对付,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道:“妹子,你考虑得如何了?”
商孙氏这才摆着款说道:“明天我就回家里看看。你就别哭了。”
孙周氏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商孙氏回了家,有二老在,她就不怕商孙氏还不肯松口!她可是一眼就看上那个叫秀儿的丫头了,模样长得那么俊,又是个官家小姐,要是能嫁给她孙子,那他们孙家还不得跟着飞黄腾达吗?
听说商家还做了不少买卖,家底丰厚,秀儿又得宠。日后的嫁妆必定是不少的。
孙周氏越想越满意,要说她唯一不满的,就是商锦秀的脾气,她觉得这丫头不够乖巧。不过没关系,等进了她孙家的门。还不是想怎么t教怎么t教?再说了,女人只要跟了男人,心自然就向着自家男人了。
要是那丫头真不听话,她就再给孙子纳几房妾侍,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孙周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知道商孙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会儿,商孙氏心里正冷笑呢。她哪里看不出孙周氏的打算?想算计她家秀儿?呵呵。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商孙氏并不在乎商锦秀嫁给谁,她还巴不得商锦秀嫁进孙家呢。这些年,她可算看明白商锦秀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那心眼儿比谁都多,心思鬼得很!稍有不慎,就得被算计进去!
商锦秀要真嫁进了孙家。她敢肯定,到时候,她这位大嫂的好日子就算是彻底到头了!
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孙周氏的,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孙周氏和丈夫孙大田没有在商家待太久。说完了话就告辞离开了。因为商孙氏已经松了口,说是明天就要回家看看,他们得回去准备。
这两人走后,商士功就看见了黑着脸的李淑华。他瞬间诧异了,不解地问:“淑华,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都有人打自己宝贝女儿的主意了,李淑华的脸色能好看才有鬼了!
她恨恨地瞪了商士功一眼,忍不住抱怨了句:“还不是你的那帮子好亲戚害的!”
商士功倒是没因为她的话生气,他知道李淑华向来明理,除非真有人惹了她,李淑华是不会这样生气的。于是他皱眉问:“你快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淑华便说道:“我怀疑舅夫人是想打秀儿的主意,她今天看了秀儿眼睛就在放光,还一个劲地问秀儿的婚事,我都推说不急了,她还一直问。虽然她没具体说,可我觉得她肯定有什么想法。我已经派人去打听孙家了,这会儿人还没回来。我今天可把丑话撂在前头,他们要真敢打秀儿的主意,我可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