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无法,去跟庄敏航说,庄敏航思量一番,心想他舅舅在京中并无多少人脉,大抵是要在庄家小住一些时日,借了庄家人脉与京中官员相熟,待到明年开春才会搬到新宅子去,于是劝了姚氏两句,叫她且听了庄二夫人的。
一日,庙里来了婆子替太姨娘们给庄老夫人请安。
那婆子笑道:“也不知道怎么就合了眼缘,狄夫人来庙里斋戒,瞧见三姑娘,就认了三姑娘做干女儿,如今狄夫人喜欢三姑娘喜欢得了不得,瞧见三姑娘还穿着单衣,就送了她两件衣裳。”
简妍恰也在庄老夫人屋子里,听了这话,眼皮子不禁一跳。
庄老夫人问:“是哪个狄夫人?”
那婆子道:“就是城北狄学士府的夫人。”
简妍道:“是燕府的五姑奶奶吧?狄夫人不该去自家家庙里头斋戒么?怎就去了咱们供养太姨娘的庙里?”
那婆子先连声说是,之后道:“三姑娘人勤勉,两位太姨娘并庙里的师父瞧着她每日很是诚心替大夫人念经,都劝着她不要累坏了身子。后头狄家家庙的师父来这边来往,那师父也很是喜欢三姑娘,三姑娘就时常去那边庙里头寻了师父宣经解惑。
庄老夫人当即面有不快,待那婆子下去后,就道:“我是知道你送了大氅给三丫头的,如今倒好,她只对旁人说没有厚衣裳,倒像是我们刻薄她一般。”
简妍笑道:“许是她觉得在庙里要刻苦一些,于是并未穿吧。”
庄老夫人冷笑道:“只怕那位狄夫人送的,她立时就穿上了。本是为了她的颜面,只与旁人说她是去庙里给王氏念经的,如今倒好,她蹬鼻子上脸,一显得自己孝顺,二叫人以为咱们府上不仁,连个姑娘也容不下。那看着她的婆子最该打,这才几日,就叫三丫头收买,万事由着她去了。”
简妍心想大约她送过去的大氅也叫庄采芹当了去贿赂婆子姑子了,不然,狄家的姑子如何会领着她去跟狄夫人相识。
庄老夫人气了一会,又叫了庄二夫人来,叫她再送两个厉害的婆子去庙里,看着庄采芹,不许她再肆意胡为。
庄二夫人答应了一声,又接了信听说张家人快到了,忙叫人去渡头等着。
第二日,简妍与庄政航一起出门,一个去了庄老夫人那边,一个去了前厅,俱是去迎着张家人。
在庄老夫人那边等了一会子,与庄三夫人并几位姑娘说了会话,简妍瞧见姚氏有些无精打采,便悄声问了她一句。
姚氏道:“昨儿个多早晚了,母亲还叫人来问帐子被褥准备好了没,也不知来个亲戚,母亲怎就高兴成那样。”
简妍笑道:“多少年孤身一个在京里,如今来了亲人,自然是格外开怀。”
姚氏勉强笑笑,正要再说话,庄敬航、庄采瑛两个过来给庄老夫人请安。
庄老夫人问:“可是才与大老爷说过话?”
庄敬航答是,庄老夫人笑道:“你瞧瞧如今老老实实的多好,做什么总惹你父亲生气。”
庄敬航跪下磕头道:“孙儿再不做那事了。”
庄老夫人笑着叫他去前头也帮着迎张老爷。
简妍瞧着庄敬航如今虽瘦削,精神却足,不似先前那般颓废萎靡,心想莫不是这王八想要卧薪尝胆?又见那庄采瑛也很是神采飞扬,心想庄大老爷也算是能做对一件人事了。
过了一会子,门外来人说张老爷来给庄老夫人问好,简妍随着姚氏回避,隔着帘子,听庄老夫人与张家父子说了两句话。再过一会子,庄二夫人就春风满面地引着张夫人、两位姑娘进来说话。
简妍打量着张夫人,见她已经四十五六了,穿着打扮,很是中规中矩,瞧着脸盘就不是那两位姑娘的生母。
庄二夫人叫张夫人与庄家夫人彼此见过后,就推着两位姑娘给庄老夫人磕头,指着十五岁大的道:“这是老十,薜荔。”
庄四姑娘开口道:“薜荔?木馒头?”
旁人听了这话,瞧着张薜荔珠圆玉润模样,皆抿嘴笑了,庄三夫人作势要打庄四姑娘一下。
庄二夫人心里略有些不悦,觉得那木馒头实在不雅,又似有讽刺张薜荔圆润的意思,叫她在嫂子面前失了颜面。
那张夫人却对庄四姑娘笑道:“四姑娘说的是,她小名就叫木馒头。还是四姑娘见多识广,我原说老爷按着《离骚》给起的名字,无缘无故,旁人怎又给她起了那么个通俗的小名,纳闷了几年,才想明白这因果。”
也不知张薜荔小名当真是那样,还是张夫人说这话来叫庄四姑娘好下台,只瞧见那张薜荔含笑站着,由着人笑着看她。
简妍听了庄四姑娘那话,也随着笑了,心想庄四姑娘这是随了庄三老爷了,一个风流公子起名叫三戒,一个俊俏姑娘起名叫木馒头。见张薜荔生得像玉环,心里先喜欢起来,于是招手叫她到身边来,拉着张薜荔给庄老夫人瞧,笑道:“老祖宗瞧瞧,我这辈子再也没瞧见过这么俊俏的馒头了。”
庄老夫人也笑着说是,她原本对自家孙女就不多疼爱,更何况是旁人家的,因此先前只打算敷衍过去,此时瞧见张薜荔憨憨的,脸上肌肤如婴孩般细腻饱满,模样有几分跟玉环仿佛,当下心里就亲切起来,就拉着她叫祝嬷嬷瞧。
祝嬷嬷虽不听庄老夫人说话,但也知道她的意思,看过了,也觉薜荔与玉环十分像,心里叹了一声同人不同命,她那干孙女可没托生成个千金,嘴里连连称赞张薜荔。
张薜荔由着人拉来拉去,忽地口中说出一句:“原来薜荔也叫木馒头啊。”
庄老夫人忍不住开怀大笑,口中唤着木馒头,又对庄四姑娘骂道:“看你这直肠子,多读两本书就逞能了。仔细你二婶回头埋怨你。”说着,就将张薜荔拉在身边坐着。
张夫人被张薜荔拆台说出并无小名之事,脸上红了红,却也不显多尴尬。
庄二夫人见庄老夫人点破自己的心思,笑道:“我哪里就那样小心眼?”忙又将另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推过来,道:“这是排行十一的其姝。”
那张其姝长着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眼中满是灵气,样貌又比张薜荔好上许多,身姿更显婀娜,但因前头有了张薜荔那么个讨喜的人,张其姝在一众闺秀中就显得中规中矩,众人也只是赞了张其姝几句,说她人如其名,很是娴静貌美,却并不似方才对张薜荔那般热情。
庄老夫人夸了张其姝两句,就又扭头问张薜荔:“可会打牌?”
张薜荔愣了愣,道:“回老祖宗,我会掷色子。”
庄二夫人忙道:“老祖宗,她一个姑娘家,哪里会那个。”
庄老夫人道:“无妨,后头我教她就是。”
庄二夫人还要说话,简妍便道:“二婶,老祖宗这是要借着馒头妹妹从舅妈那边讹钱呢。”
庄二夫人瞧着张薜荔也不似能赢钱的模样,心知简妍的意思,笑道:“老祖宗又找了个牌搭子。”
庄老夫人道:“馒头留在这,叫舅夫人去歇着吧。”
庄二夫人答应着,见庄老夫人没提张其姝,一时将张其姝闪在一旁十分尴尬,就瞧了眼一直不说话的姚氏。
姚氏笑道:“其姝妹妹也来替我瞧瞧牌吧,今日高兴,指不定咱们一起能赢老祖宗几百钱。”
庄二夫人笑着,就领着张夫人向后头园子里去了;庄三夫人也带着庄四姑娘去了。
庄老夫人屋子里当真摆起了桌子,简妍、姚氏并玉环三人坐着,张薜荔、张其姝、庄五姑娘、庄六姑娘各在一人身边坐着瞧,众人七嘴八舌,那牌虽打得不伦不类,也算有两分趣味,众人嬉笑着将铜钱送到庄老夫人匣子里也就罢了。
散了牌局,庄老夫人又叫人请张夫人过来一起吃饭,往日里简妍与姚氏还能回去吃饭,今日少不得要将规矩做足。
饭后庄老夫人又与张夫人说了一会子话,就叫人散了。
简妍与姚氏陪着张夫人母女三人一路回去,听张其姝语气和缓地将一路见闻说了一通。
姚氏道:“我出这京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你们还能一路游历过来,可当真叫人眼红。”
张其姝笑道:“我们一路也是在船上,并没有出了船舱,算不得游历。”
一路进了姚氏给张夫人布置的院子,这院子乃是在园子偏南的位置,离丹苹斋不算近,名叫清心筑。
因明日庄二夫人那边要设宴给张家人接风洗尘,大房那边有孝,简妍便与平绣说好,前头并不摆宴席,后头园子里只请了张夫人并两位姑娘过来玩一日,如此也不算失礼。
月到中天之时,简妍才回了棠梨阁,见庄政航尚未回来,就再叫人去看看,然后自己先洗漱上了床。
过一会子,庄政航回来了,与她说了一句话,就去洗漱,然后上床道:“怎这被窝还是冷的?”
简妍道:“往日里贴着你睡,不觉得冷,也就没人记得弄那汤婆子过来。”说着,就往庄政航身边贴,道:“还是你身上暖和。”
庄政航笑道:“知道我的好处了吧,看你睁着眼没睡,我就知道你是想我想的睡不着了。”
简妍嗤笑一声,然后道:“那薜荔妹子当真喜人,我只瞧见她那憨憨的模样,就乐得了不得。只可惜这么个人,张家一倒,她在夫家的好日子也跟着没了。只今日陪着老祖宗打牌,坐得久了,肩膀有些木木的。”说着翻身趴在枕头上。
庄政航伸手给她揉着肩膀,道:“你倒好,还能打牌。我陪着张舅爷父子,很是没有趣味。他们父子两个,一个是老人精,一个是小人精,偏又精明的不似祁连那般讨喜,处处钻营,叫人看着实在可厌。只三弟不知为何,总逢迎着他们两个。”
简妍道:“万没想到你还能看出旁人的人品……”说完,呀地叫了一声。
庄政航在简妍肩头咬了一口,道:“只瞧着张小弟跟三弟投契的很,就知他们是一路货色。”
简妍道:“有道理,果然是物以类聚。”说着,反手勾着庄政航肩膀,道:“你说,若是将那薜荔妹子说与我嫂子做弟媳妇,可好?”
庄政航低头,恰见到她衣领敞开,露出大片细嫩肌肤,于是将手伸进去玩捏,笑道:“多那事做什么,张家还不知道怎样,拖累了周家也不好。”
简妍道:“你说得也是,总归过两日嫂子要过来,就叫她自己瞧瞧吧。老祖宗前两日念叨着说周家兄弟也出息了,跟三妹妹也般配,还叫我替三妹妹说说,我就怕三妹妹进了周家,后头嫂子就跟我翻脸,就只嘴上敷衍着答应了。谁知道三妹妹又闹出跟狄家认亲的事,这两日老祖宗就不再提那事了,想来是彻底懒得管三妹妹了。”
庄政航听着,忽地压在简妍身上,笑道:“少管旁人的事。我这几日天天跟和尚在一处,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和尚了呢,今晚上总该吃一回肉了。”
简妍笑道:“当和尚也没有乱扣山门的,不知这位大师是哪间庙里的?”
庄政航伸手在简妍身下一摸,笑道:“自然是这茂林朱门庙里的。暮鼓晨钟,如今虽过日暮之时,但补上那暮鼓也不迟,待我将晚课补上,也好早早修成正果。”说着,将身子贴在简妍腿间蹭了蹭,又将手探进她裤子里伸手去抠弄她那山门。
简妍不觉身上酸痒起来,从庄政航身下抽身,翻身坐起,看着庄政航腿间凸起,抱着手臂正色道:“你等等,我可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