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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会儿的时间,两人又回到了前院,果然就见金芸被一些姑娘们围着,直摸她的孔雀毛,一脸羡慕之色,金芸和她们笑成一片。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再加上她本来也长得秀美可人,那一身衣着,让她一个人在一堆姑娘中顿时若鹤立鸡群,最是惹人眼目。
肖氏得意一笑,见此,肖大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
园子里,九雅和金秀说了一会话,互相稍一了解,她这才知道,原来大姐夫姓王,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大金秀十来岁,且死了前妻,但是对金秀极好。如今膝下已经有了七个儿女,当中前妻的就有三个,金秀生了两个,还两个是一个妾室所生。
当金秀说起大姐夫是跑单帮生意的,九雅忽然灵机一动,打断金秀的话问道:“现在已经正月十七,大姐夫今年准备跑哪些地方,做些什么生意?”
金秀诧异地看她,“这我也不清楚,其实他昨天也说了,如果不是今天是父亲的寿辰,他就准备今天动身,好像是去南边的离唐吧。八妹问些,有什么事么?”
九雅敲着头,喃喃道:“跑离唐?一般一个来回大约要多长时间?”
金秀回忆道:“以前好像边事不紧的话,他一个来回大约就一个月左右,如果出了状况,三四个月的时候都有。”
九雅有些愕然,忽然想起这世道没有汽车火车,尽管大夏距离越只上千里,运了货物的马车一个来回也算快的了。只是三四个月,是不是也太久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找大姐夫确认一下。她立即央求道:“大姐,我有件事想问大姐夫,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下?”
金秀白了她一眼,“他是你姐夫,还用引见么?你们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你大姐夫可记得你的火爆脾气,动不动就要瞪眼睛的小丫头,不过也隔了这么久,估计他都已经认不出你来了。”
于是九雅就推着她,两人便过去厅堂找人。
厅堂里,众人推杯换盏,正喝得酣。
摆脱了一些纠缠着的公子哥,拓跋野早把傅誉拉到了角落里,神秘兮兮道:“我说三少,上次给你说合作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傅誉手执玉杯,慢慢饮酒,在拓跋野抓耳挠腮急得跟猴子一样的时候,他终于慢条斯理道:“那事儿,我左思右想是不能答应的,实在精力有限啊。不过,瞧在你上次帮了我家娘子的份上,总要承了你这份情,所以,这事先看看情况再说。”
拓跋野眸光一闪,喜出望外,拍着他的肩道:“你这小子,说得这么谨慎干嘛?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哪里还有看看情况再说的道理?”
傅誉嗤地一笑,“做生意谁愿意拿钱去打水漂?自然要看看是什么生意才行。若是个赔本买卖,你干不干?”
拓跋野“切”了一声,“你看我是那种赔本买卖会做的人么?如果不是这桩生意太大,手头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我早一个人大干了,才不会低声下气找你这个财神爷。”
傅誉撇着嘴,一脸不屑,“虽然知道你说得在理,但也不能马虎。这样吧,最近我时间紧得很……”
他话还没说完,拓跋野就拦住了他的话头,挑眉道:“别,你别说你忙没时间,就想把这事拖延。这事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所以,你说的时间紧得很,无非就是陪你家那个小美人,小美人的事是天长地久的,无论如何你得抽出时间来先把买卖的事办了。一时一刻都不能拖。”
傅誉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个性急的,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好几个生意都是交给我二哥打理的,他人虽木讷,但是对生意最懂行。所以,这事我让他和你谈,他认为赚钱,我就拿钱,以后的事一律交给他打理,我只听听意见就成。这样还不行么?”
拓跋野大笑出声,忙给他满了酒,握住他的手碰杯道:“好!祝我们生意兴隆,干杯!”
傅誉淡笑不语,他目光一转,已是看到九雅和一个婉约的女子站在一个脸膛较黑的大汉面前说着什么。他转着酒杯,悠悠地笑,她又在干什么?
拓跋野此时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若有若无的欣赏着那抹粲然生光的身影,忍不住笑道:“喂,我说三少,你以前都不近女色,最近是怎么开了窍,这双眼睛珠子整天就围着个娘们转,有意思么?”
傅誉懒得理他,正要起身过去,却看见安子程带着金媛和白希候已走了过去。
九雅在金秀的带领下,便去见了金秀的丈夫王习之。王习之是个黑脸高大的汉子,浓眉大眼,声音宏量,性格也极是爽快。当九雅问他,若是让他从离唐那边进一些很普通的药材方不方便,王习之就大笑道:“这是小事一桩,不知姨妹要带什么药材?”
听他声音那么大,金秀忙拉了拉他,“相公,声音小一点,这可不比在家里,别让人笑话了。”
王习之四下一顾,这才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所以我才不喜欢到岳家来,说话都要憋着喉咙,难受得紧。”
九雅抿嘴一笑,这人像个大老粗,却就是需要像大姐这样的人才能相配,一粗一细,正是温柔并济,相辅相成才是最契合的夫妻。
她笑道:“就是一些藿香、香薷等一些药草,回头我要给姐夫一个清单,若是能按清单从离唐那边买齐,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
王习之一愣,“这么些,难道京城里没有卖么?”
九雅没有正面回答,模棱两可道:“或许有,但是我需要的量比较大,我还是喜欢南边来的,药效更好,姐夫能帮我这个忙吗?”
王习之咧嘴一笑,“我左右是跑,为什么不能帮妹子这个忙?既然妹子有这个心,那么今晚之前,一定要把单子给我,我明天大早就出发了。”
九雅一礼,“那就谢谢大姐夫了。”
金秀忙把她扶起来,“跟他客气干什么?都是自家人,若是这么点忙也帮不上,岂不是白当了回大姐夫?”
几人正说笑着,九雅顺便交待了一句别让其他人知道,金媛几个就过来。
金媛打着招呼,“大姐,八妹,你们几个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金秀转过身也和她打着招呼,“原来是六妹和六妹夫,这位是……”
她看着一表人材的安子程,一脸疑问。
白希候将安子程一拉,介绍道:“大姐这都不是认识么?未来的七妹夫呢。过不得几月就要和七妹成亲了,到时候就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金秀点着头,安子程和他们一一见礼,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最后,他终于把目光移到了九雅身上,他盯着她,他从她的眼眸嘴角都看到了讥嘲和鄙视,他心里一凛,她现在过得好了,就反过来看不起他了吗?如果当初拓跋野有点用,她还能站在此地对自已露出这般轻蔑的笑容么?
他脸上一僵,随即又若无其事道:“八妹过得可好?”
九雅此时已换成了适度的笑意,“多谢安公子关心,最近过得还不错。”
金媛自知他们两人之间的过节,打着圆场道:“刚刚母亲叫我们过去偏厅,好像有什么事交待,都一起过去坐坐吧。”
九雅自是巴不得,然而才一转身,就见一个一身光彩照人的女子迤逦从里面走出来,定睛一看,正是之前被傅誉从屋顶砸了大石的金霞。她微眯了眼,怎么就能站起来走路了?不是说要跛脚的么?
其实金霞走得极慢,就为了掩饰她的腿脚还未彻底恢复。此时她身上穿着玫瑰红织金缠枝纹束腰小袄,浅红流彩暗茶云长裙,头上插着梅纹镂空赤金镶东海蓝宝石发簪,颜色鲜艳夺目的点翠,耳朵上坠着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坠子,猫眼大的绿宝石镶嵌在戒指上,长长的指甲上粘着散钻,阳光从窗口射在其上,更是夺人眼目。腕上的金手镯有两指宽,上面雕刻的鸳鸯戏水活灵活现。
如此装扮,真正是要耀花所有人的眼,在一刻,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到了她的身上。
金霞在众的注视中款款走到红光满面的宋庭达面前,然后盈盈一拜,“祝父亲生辰喜笑颜开,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乐绵绵永不尽。”
如此耀眼,宋庭达第一眼几乎没认出来,随即大笑道:“你这孩子,怎的忽然如此客气起来?好好好,爹今天果然喜笑颜开。过来过来,先到这边拜见太子殿下,可不能失了礼。”
此时周围的人不断笑问道:“想不到宋大人内宅里养着如此出众的姑娘,怎的就早不让她出来见人?不知可有许人家啊?”
宋庭达一一笑过,把金霞带到太子面前,然而还没待他说话,正与肖常丙低声说话未注意这边的情形的太子忽有所感回过头来,当他一见金霞那身行头,就愣住了。
金霞偷瞄上面那高位之人,见他如此呆呆地看着自己,以为自己今天的装扮果然是惊艳全场的,现在连太子殿下都这样目不转睛,于是便含羞带怯地上前一礼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孰料太子脸色陡然一变,沉声喝道:“敢问你这装饰从何而来?”
金霞以为他也是看上了自己这身装扮,其实她也没料到母亲会藏着如此华贵的东西,便低头笑盈盈道:“禀太子殿下,这装饰是家母所赠。”
“是么?”太子脸色越发沉,他冲身边的近侍吩咐道:“去里面将太子妃请出来。”
此时全在调侃宋庭达或是目注金霞的人忽然发觉不对劲,太子这种神色,分明已到了马上要发怒的边缘。所有人都摒息静气,一声都不敢出,静静看着究竟出了什么事。
宋庭达觉出太子变化太蹊跷,忙拉着金霞急急跪了下来,颤声道:“太子殿下,不知这装扮如何了?”
太子冷哼了一声,“待太子妃来了再说。”
此时太子妃已被婢女的搀扶下过来,眉目一转,皱眉道:“叫得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太子一指金霞那身头面,“你看,这东西可眼熟?”
太子妃随他手指转过身来,当看到金霞那身装扮,立即大惊失色,“殿下,这正是臣妾日前所丢的那些装饰,瞧这发簪,点翠,猫眼耳坠,还有戒指,手镯,全部都是的……”
太子一拍桌案,大怒道:“来人呀,将这盗贼给抓起来,即刻追查余下的失盗之物!”
陡逢此变,正在得意洋洋地金霞当即就坐到了地上,宋庭达跪在地上连磕,更是急辨道:“太子殿下,这是冤枉,小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成为盗贼,绝无可能。请您彻查啊……”
此时已经有两个侍卫过来揪金霞,金霞大叫道:“放开我,我没偷,这些东西是我娘给我的,要问来处,就问我娘……”
太子妃在太子身边坐下,下令道:“先别忙带人,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么今天就把这事审个明白。来人,把肖氏带过来!”
两个嬷嬷领命而去,只是还没等她们进偏厅,肖氏就已经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有人要把金霞揪走,慌忙扑过来跪下道:“太子殿下,不知小女犯了何事,竟要如此大动干戈?”
太子妃之前的和颜悦色早已消失不见,她一脸沉色,厉声问道:“肖氏,刚才你女儿说,她身上这身昂贵的装饰是你给她的,可有这回事?”
肖氏身体一僵,有些不自然地磕了下去,以头抢地道:“回娘娘,这些确实有臣妇所给,不知又有何不对?”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