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越说越大,最后几乎都吼出了声。
好在院子里的丫头们早被闻到火药气息的寒子鸦赶了出来,让这小两口尽情的吵个够。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九雅选择了完全相信他的话,隐忍多时的眼泪竟是汹涌而出,捶着他的胸口,“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和人说这么混蛋的话……”
“是,我是混蛋,今天就让你什么是真正的混蛋!”傅誉一把抓住她的手,想到她把他送她的黑玉石送给了大哥,说不得如今心里还想着赶快被转房过去,傅誉只觉一种即将被抛弃的愤怒占满心头,心里像被虫蚁咬食一般难受着。他像受伤的野兽一般狠狠将她的双手困住,他呜咽着,低鸣着,他撕着她的衣,让衣裙变成一片片的碎片散落在地。
九雅惊恐,不知他突然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断往后退,她的避让更让他怒火中烧,他狠狠咬着她的唇,又将挣扎着已经在瑟瑟发抖的女子狠狠压在床上,他看不到她的惊恐,听不到她的哀求,只狠狠肆虐着。动作粗暴而狂野,这一时间,他凌虐着她的身体,然而却痛着他的心。想到她心向大哥,他的心都已碎,理智被妒火击败,他想他快要疯了!
九雅推拒着他,然而他眼眸腥红,她越是推拒他越是粗暴,本来是她来质问他,她不知道他忽然之间为什么就发起了狂。她叫他温柔一点,他却是半句也听不进去,她只觉身体好痛,有一种被强暴的屈辱瞬间击中她的神智,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胡乱抓挠着他,他根本不顾,最后,她不哭不说了,闭上眼,任他发泄着莫名的怒火。
良久,当身下人儿安静得宛如没有了气息一般,傅誉终于缓过神来,他的怒气已全息,剩余的,只有怜惜,他伏在她身上轻轻亲吻着她,低声道:“九雅,记着,你是我的,不准看别的人,更不准想别的人,我爱你,你知道吗?大哥那边你就不要想了,我是不会放你过去的,死也不放。”
他的话像在发着誓言一般,紧闭双目的九雅只觉如此可笑,这个人,才刚对她莫名施暴,转眼就用这种言语来哄,真的当她是三岁小孩?她死死的扣着十指,不让自己的哭声和眼泪突破她的底线流溢而出。
看着她身上刚刚被他留下的青紫吻痕,傅誉又好生后悔,然而一时又拉不下脸说他错了,只能像个傻瓜一般抱着她,将自己最后的激情送进她身体里。
待他起身,九雅翻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冰冷的后背。
傅誉张了几次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后悔之余,又是羞愧。他默默起身,将四散的衣裳找来慢慢穿在身上,又将那些破碎的布片收拾好,才开门去叫雨蝶打热水。
雨蝶在院子外头,自然也知道两位主子又吵架了,无奈的叹着气,便叫了小丫头去厨房烧热水。
傅誉正待进屋,此时傅璟雯身边的嬷嬷急急跑来大声道:“三爷,不好啦,刚才我们主子接到消息,说是世子爷在去武德的路上出事了,叫您快去那边看看。”
傅誉心里一振,“去武德的路上?世子怎么会去武德?”
那嬷嬷急得直摆手,“三爷现在就别问了,太孙殿下已经先行,事情应该很紧急,请三爷赶快赶过去。”
尽管之前对傅清言还有一些想法,但是毕竟兄弟情深,这么多年的情份,岂是一点小矛盾就能折杀的?他本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九雅,正好也借此让各自冷却一下。傅誉转头就对裴妈妈交待道:“告诉少奶奶,我先过去看一下,稍后就会回来。”
裴妈妈应了声是,傅誉就赶紧带了寒子鸦趁夜往去武德的路上赶。
九雅躺在屋内,裴妈妈进来把傅誉的话转达了,见她未答话,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少奶奶,我们这些女人生就该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男人都是应该好生服侍轻哄的,你这般给他脸色看,恐怕宠得一时,时间长了,也会生得外心。少奶奶还是改改脾气吧。”
九雅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里的女人都信奉以夫为天,百依百顺,凭什么她也要那样?今日本就是他的错,他不来向她道歉,却叫裴妈妈来说这等话,真的就想把她压得死死的吗?果然说女人不能太依靠男人,到了最后,便会连自我都没有了。日后若就是这样相处下去,他时不时来发一下神经,这种日子她绝不准备跟他继续过下去。
她不出声,裴妈妈只好出去,水打进来后,九雅让她们出去,她一个人静静洗过,看到身上的伤痕,却再也没有眼泪可流。
再上床的时候,身下忽然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硌到,她摸起来一看,却是傅誉那个据说十七年来都未离过身的玉坠。她狠狠地将这东西丢在枕下,总算也从他身上扯下了一物。
直到天亮,傅誉都没有回来,而院子里的人仍照常作息着。
九雅带着微肿的眼去给老夫人请安后回来,秀彩就急急跑了进来,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少奶奶,不好了,昨晚上季掌柜被皇宫里的人请了去,好像要季掌柜把所有的药材都捐出来,季掌柜不敢答应,就推说要问老板。今天一大早皇宫的人就占满了药铺,非要见到你不可。季掌柜一再说他也不知道老板在哪里,来时便来,走时便走,他也无法联系,正僵持着呢。”
九雅问道:“皇宫的人?具体是皇宫的哪个人?”
“季掌柜说他是见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因为他知道少奶奶是要散铺子的,便冒着欺君之罪没有将少奶奶说出来。如今他们逼着,该怎么办?”
“这事你别急,给我说清楚,可知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过问,可有说准备把药材用到何处?”
秀彩想了想,也不敢肯定,“好像是说送到染病的重灾区吧……”
九雅沉思着,傅誉一直不希望她抛头露面,整日就围着他打转,可是以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感觉后怕,她害怕日后她真的要变成一个以他为中心没有自我的女子。他喜她喜,他悲她悲,这都无可厚非,万一某一日爱已逝情已淡抛弃了她呢?难道她也要像一个深闺怨妇一般沉郁而终?
都说情意在时便如宝,但是此情谁又能保证会长长久久,永不变质?到那个时候,她岂非要变得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便轻轻道:“你只让季掌柜说,药材有限,病患却多,就说他老板那里还有不用这些药材就可以治霍乱的法子。再其他的什么都别说,我自有分寸拿捏,知道没有?”
秀彩得了嘱咐,重重点头,便去了。
正当九雅在吃饭的时候,她忽觉头顶阴云密布,冷风从远处吹来,好像即将有一场大暴风雨一般,令人心底难安。
就在这时,院门口已经拉拉杂杂来了一大仗人,当头的,是老夫人,侧旁是萧姨娘,后面有三夫人,闻采荷,多日未现面的明瑶姑妈,然后就是拉杂一大堆丫头婆子,甚至还有粗壮的护院跟在最后面。
这个阵仗,让九雅又想起她刚刚进候府的时候,候府里的人隔三差五就会这样来与她对峙一番,这一次,难道她们又想在她身上生什么事?
老夫人由陈妈扶着,站在院子中央盯着她,蓦然一声喝道:“宋九雅,你可知罪?”
淳华院的丫头婆子一时也围了过来,九雅拿帕子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走到老夫人面前福了福,“不知奶奶又要来问孙媳什么罪?”
老夫人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跳动了起来,“放肆!像你这种奸狡之人,怎配当我孙媳?好个胆大的,居然以庶代嫡,干下那等欺蒙诈婚之事,还不快给我跪下?”
九雅心里一跳,代嫁之事傅清言不是说已经处理好了吗?今日这些人怎么又会拿出来说事?傅清言呢?此时怎么不出来说话?
她忽然忆起,昨晚太子府那边来报说傅清言在去武德的路上出事了,难道这是萧姨娘故意支走傅清言,随后又以此叫走傅誉使的诡计?那么现在能说事的傅清言不在,傅誉这个能顶事的人也不在,意思就想趁此弱势之时对自己开始发难吗?
才老夫人虽然气势雄威的要她跪下认罪,她自然不会真的就跪下去。只是淡淡扫着眼前一众人,半晌才道:“奶奶今天这么大的阵势,难道就是来问这个有的没的罪名?可是孙媳是冤枉的,完全不知你们在说什么,何罪之有?”
此时已经有人给老夫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老夫人沉脸坐下,目光咄咄逼人,“冤枉的?没罪?来人,把黄妈妈和李媒婆请上来,看她们如何证明你是个假冒顶替货!”
随着她这一喝,雨蝶就看见从最后面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肖氏身边的黄妈妈。后来被赶出了府,想不到这时候还能来作乱。
老夫人问黄妈妈,“你可把面前这位少奶奶看清楚了,她究竟是宋府的八姑娘,还是九姑娘?”
黄妈妈站在老夫人身前,吊眉吊得更高了,阴狠地盯着九雅半晌,才又回身恭敬道:“禀老夫人,她正是宋府的八姑娘宋九雅,绝对不会是九姑娘宋金芸。”
萧姨娘阴森开口道:“那宋九雅和宋金芸,哪一个是嫡女,哪一个是庶女?”
黄妈妈回道:“宋九雅是庶女,宋金芸才是嫡女。”
萧姨娘点了点头,又问李大嘴,“李媒婆,你告诉给这位假少奶奶听,当时你去宋家提亲时,宋家主母怎么说?”
李大嘴哈着腰道:“那肖氏说,太子指定十三岁的九姑娘是嫡女,名字叫金芸。”
老夫人冷看九雅,“你可听清楚了,我们当初求娶的是你妹妹宋金芸,为何如今出现在我们面前是庶女宋九雅?谁给你们胆子,干下此等偷梁换柱之事?”
裴妈妈和熊妈妈几个淳华院的人是吓了一跳,到如今,她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等事,原来当初太子指定求娶的是九姑娘宋金芸,并非眼前这位少奶奶。她们都面面相觑,如果真是代嫁,这下子事情岂非会很不好收场?按律例,最起码也会被休送回娘家,宋家再将真正的九姑娘抬过来。
她们一脸忧心地望着九雅,九雅却是一脸淡然,不紧不慢道:“奶奶,你可听清楚,当初李大嘴是给大哥去提亲,她是按了太子的意思向金芸提亲。可是孙媳能嫁给相公,是大哥亲自向我母亲提的我的名,大哥求娶他的九妹,相公让大哥求娶我,这有什么冲突?又有什么代嫁之罪?如今不能因为大哥没能按着太子殿下的意思娶了九妹,就倒过来说我是假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相公和大哥,他们当初可是议定的求娶我宋九雅?”
她如此一说,把事情几乎就撇了个一干二净,明瑶姑妈忍不住掩嘴闷笑道:“誉儿媳妇好一张利嘴,好像也说得在理得很,清言未遵从太子的意思去娶人家宋府九姑娘,但是他却很好心的替誉儿把宋府八姑娘给迎了进来,现在大家伙不去怪清言没遵上头的意思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还来怪人家誉儿媳妇?”
老夫人听得大怒,回头喝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明瑶姑妈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本来就说的实话,老祖宗干么要喝斥我?”
九雅也是笑道:“看来还是姑妈是个明白人,没跟着一些不明事理的人一起起哄啊。”
明瑶姑妈抚着下巴一笑,“姑妈也是个就事论事的人。”
萧姨娘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随后冷冷问着九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