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远处似在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个被喊三哥的人急了,挥开言清。
言清要动手,却被其它人架开。
“动手。”那人冷声下令。
江小瑜挣扎的更加厉害,眼前已经奔到陆少辛身前,他却利索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江小瑜被他压着,结结实实地护在怀里,耳边贴着他的胸膛,那些棍、棒打在他背上的闷声传过来。偶有力道落在她的小腿间,都痛的她吸气,更别提陆少辛。
她看不到他的脸,他咬着牙,僵着身子就那样死死地锢着她。
整个过程最多只持续了五分钟,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因为活在人间炼狱里,那是真真实实的黑暗,所以让人感到真正的绝望。
她嘴里发出模糊的悲鸣,不想这个男人替自己受这些,最起码一起承受,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凭什么?他凭什么伤害了自己之后,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要恨他,才不会给他偿还的机会。然而她挣不开他,被他护的死紧。
警笛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过来,比警察更早出现的是陆少辛的保镖。那些人跟洪兴帮的人缠斗在一起,江小瑜已经听不到有人攻击陆少辛的声音,他抱着自己的力道也在慢慢松懈,压在身上的力道却死死的,几乎要将她压窒息。
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陆少辛挪开,他果然晕了过去,自己浑身被血染满,粘粘稠稠的,脸上都是,而他的背早已一片血肉模糊。接下来的事江小瑜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是依着本能地抱住陆少辛,歇斯底里地哭。
保镖虽然经过专业训练,也自然抵不过那么多的人,只是拖到警车过来,也都受了伤。
120急救中心的车过来的时候,医护人员却怎么也不能从江小瑜手里将人弄出来。
“这位小姐,你男朋友受了重伤,我们必须救他才行。”
“小姐,请你配合。”
那时的江小瑜已经完全没理智,也分不清他们是谁,只是依着本能地抱着他,两个人就像血人一般地抱在那里。
最后是言清命人生生将江小瑜掰开的,陆少辛这被弄上了救护车。
江小瑜没怎么受伤,只是小腿间因为没被护周全,挨了两下,有些青肿,并没有伤到骨头。相比起来,陆少辛整个人除了那张脸,已经被包成了木乃伊样。好在都没有致命伤,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恢复。
江小瑜一直守在床边,衣服都没有换,任谁劝也像没有听到一样。经过这一场,身心都是煎熬,根本就没有什么精神,却因为陆少辛一直没有醒来而吊着。
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间,江小瑜听到了声音。不由睁开眼睛,看到陆少辛的嘴在动。
“鱼儿,快跑,快跑——”他表情痛苦,像是挣扎在梦魇里,直到睁开眼睛,对上江小瑜的眸子还怔怔的。
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我没事。”她手按着他的肩,怕他在梦中乱动扯动伤口。
陆少辛怔怔地看着她,她身上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头发、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几乎都看不出她原来的模样。那么狼狈,可是那双眼睛却是熟悉的沉静,沉静中仿佛包含千言万语。
手动了动,想抬起手来摸摸她的脸,却没料到使了很大的力气,却只是动了动手指。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或许察觉他的意图,江小瑜压住他的手。
点滴架上的药液还连着他手背上的针呢,再乱动下去要滚针或回血了。
他不说话,只是目光怔怔地瞧着她,一直瞧着,仿佛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江小瑜被盯的不自在,动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他醒了,还需要配合医护人员再仔细检查一次。医护人员便拥进来,江小瑜退后离开床畔,一只手却突然滑进掌心,将她握紧。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陆少辛,他说:“不要走。”
长期缺水的关糸,嗓子嘶哑,尤其他浑身被纱布包裹,看得人真是心酸。
“姑娘,你就站在边上吧。”主治医生是个女人,最受不了这样一幕。
那天120出诊的也是她,或是换了往常,也不可能这般。
江小瑜有点尴尬,心里又有些理不清的不自在,但还是微微点了头。
医生给陆少辛坐了全面的检查,确定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江小瑜身边。
这样的陆少辛,怕是没人见过。
江小瑜不好意思地跟医生道了谢,将人送出去。
转眼,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她站在门边,与床上的目光相望,只是那样对视,都没有说话,更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不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助理推门进来,喊:“三少奶奶。”
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她反倒是楞了下。那助理却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不妥,只是看到陆少辛醒过来时,表现出极大的欣喜。
“三少醒了,太好了。”
陆少辛终于醒过神来,对江小瑜说:“你回家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吧。”那模样,应该是守了自己一夜。
江小瑜没有推辞,转身往外走。
对于一个舍命救了她的人来说,这态度多少有些漠然。
陆少辛却似乎并不在意,助理一脸雾水。
“我受伤的事,没有惊动我爸妈吧?”他问。
“还没有。”助理回答。
助理跟他很久了,深知陆少辛的性子,助理处事都会站在他的立场想事情。
陆少辛闭上眸子微微点了头,似是比较满意。
彼时,江小瑜出了病房,那模样立即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她却没有感觉一般,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恍如隔世。
电梯那边,随着叮地一声响起,门徐徐打开。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刚刚踏出电梯便看到了走廊上的江小瑜。
她头微微仰着,阳光照在那沾了满是干涸血迹的脸上,就连身上也全是发黑的红色。可是经历生死的她,表情却是那样平静,平静中仿佛还有更多的迷茫。
他急促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下来,就在站在那里看着她。直到她感受到他的目光看过来,仅一眼,他就控制不住紧紧抱住她。
“江小瑜。”他喊。
这一声仿佛跨越了千年万年而来,所有说不清的复杂情感都蕴含在这个拥抱里。抱的太紧,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厉凌?”她脸上却是茫然更重。
他不是在长津市吗?为什么突然回来?
抱过之后,他又突然放开她,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扫过,问:“伤到哪里了?”不能怪他,如果她照过镜子,一定会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令人担忧。
然而江小瑜刚想说没有伤到哪里,抬眼间余光却瞄到他身后的不远处站了对夫妇——顾东城的父母。他们就站在那里,像是刚从电梯里出来,又像是看了很久。
毕竟是前男友的父母,里面病房里躺着为她受伤的又是陆丽媛的侄子。她推开厉凌,喊:“姑妈,姑丈。”
自顾东城过世后,顾氏夫妇看上去已经苍老了很多,尤其是顾妈妈,鬓边已经见了白发。衣着和妆容也不若从前那般精致,简朴许多。
陆丽媛(顾妈妈)看着她,目光又移向厉凌。这个女孩子虽是儿子心头所爱,可是她却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不起来,还不如郑晓晨那孩子。
掀唇,却又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只向陆少辛的病房而去。
从前儿子的事她干涉太多,最终让他遗憾离去。如今侄子为她受伤,别说陆少辛不听自己,就是听她的,她也不敢再毛干涉。万一以后遭到埋怨——她也没有那么多心力。
目送顾氏夫妇进了病房,厉凌才说:“我送你回去吧?”
江小瑜点头。
她这个样子,怕是出租车都不敢载,只能麻烦她。
下楼,乘了厉凌的车子出了医院,她目光一直怔怔望着窗外。厉凌几次侧目瞧她,掀唇,却没有说话。她昨夜受惊不小,最主要的还是休息。
将人送到楼下,他抱了抱她,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小瑜颔首,然后往楼上走去。
厉凌一直站在楼下,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按了接听键:“厉少,昨晚上动手的是洪兴帮的人……”
那头讲述了一遍来胧去脉,厉凌一直在站在那里听着,看着江小瑜住的楼层那个窗格子想:因为这件事,她心里对陆少辛的感情会不会有所松动。
毕竟,他们曾是夫妻……
暗处,陆少辛的保镖给他的助理打了电话报告:“江小姐已经安全到家。”
“嗯。”那头应了,附身在陆少辛耳边说了声。
陆少辛点头。
陆丽媛看出他神色疲惫,知道他强撑着,安排好护工和诸多事宜,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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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瑜回到家后,将衣服脱下来,也许是神经放松下来,看到那些血迹的时候,晕血的反应又上来了。不过并不若平时那般强烈。强忍着找了个袋子将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装进去,然后进浴室洗澡。
真的是满身的血,冲到地板上都是红了。她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昨晚陆少辛不顾一切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模样。他沉重的呼吸响在耳边,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闷沉声敲击耳膜,鼻翼满是浓浓的血腥味道。
如同一个恶梦一般缠绕,她猛然睁睁子,脸上尽是恐惧的神色。
好不容易将自己冲洗干净,打了两次香皂,一次沐浴乳后,仿佛才将那些血腥味遮掩掉一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干脆起床。
拉开衣柜,换了外出的衣服出门。
下楼,厉凌居然还在楼下。
“你要出去?”她的模样应该一天一夜都没睡了,虽然洗掉那些血迹之后显的清爽了一点。可是这时候,她最需要的不是好好休息吗?
江小瑜听到问话点了点头,并没有要搭他车的意思,迳自往小区外面走。
“去医院?”他的声音由后传来,虽是问话,可是却已经带了笃定。
江小瑜脚步微顿,神色有点诧异地瞧着他。
她之所以诧异,可能并不是因为他猜中,因为她没想过隐瞒,可能只是因为他口吻中的不平。
厉凌走过来,目光攫住她,问:“你担心他是不是?”
江小瑜低头,没回答。
厉凌见状却急了,手握住她的肩,问:“难道就因为他救了你一次,你就忘掉她曾经带给你的那些伤害。忘了你那个失去的孩子,当那些都没发生过吗?”
江小瑜抬头看着他,他的神色是不愤,是不平,是不甘。仿佛是在怕什么,怕他失去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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