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望天道:“你与我们一同入城,哪一天不端茶予我喝?”
桑梓鄙视他道:“这样也算?那我每晚还为你烧洗澡水呢,那算什么?”
裴清笑嘻嘻道:“算我娘子好不好?”
桑梓的脸腾一下烧红,脑袋瞬间空白,手中的剪刀差点戳上裴清。裴清吓得后退几步,打趣道:“娘子小心,莫要伤到自己。”
“你再说!”桑梓回过神,举起剪刀佯装要打他。
裴清笑的开怀,差点撞到故意经过的三小姐。
三小姐脸黑的像炭一样,冲着桑梓道:“好好儿的不干活,专管勾引少爷公子!你是青楼卖身的吗?!”
桑梓一口气怄的内伤,这话说的太难听了,“三小姐,您太过分了!”
三小姐哈的笑了声,走到桑梓面前,一挥手甩了一耳光。“我就过分了!你要如何?”
“……”桑梓瞪她。
裴清眉头一皱,笑道:“三小姐何苦和个丫头过不去。”
三小姐笑向裴清道:“我来着园子里瞧瞧花儿,居然遇见裴公子。”
裴清笑的格外温柔,“在下也觉得与三小姐颇为有缘。”他看了桑梓一眼,“你先下去吧。”
桑梓应声而退。
裴清笑道:“三小姐可要记住了,那小丫鬟不能碰。”
三小姐沉声道:“怎么?她是瓷的还是玉的?皮粗肉厚的下贱坯子,怎得入了裴公子的眼?”
裴清不以为意,好脾气道:“三小姐眼神不大好,阿萝那个丫头明明肤白貌美,刻意贬损,要找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说。”
三小姐哼道:“我不值得为她费那么些心思!”
裴清以扇遮面,凑过去小声道:“庄子上那妇人是三小姐你买通的吧。”
三小姐哈哈一笑,“裴公子说的好笑话,果然是个风趣的人。”
裴清合扇而走,“同样都是将十一的小姐,三小姐确实不如四小姐直爽啊。”
三小姐望着他的背影,握拳不语。
……
桑梓回去的时候,梨花告诉她,苏公子在正厅中,似乎明日便要搬来府上居住。
桑梓心头直呼怎么都凑到一块儿来了。
“苏府是没地方住还是怎么的?”桑梓托腮道。
梨花笑,“那苏府是三大世家之一,专管钱粮,这些个世家哪个都不如他家财大气粗,怎会没屋子住。”
“那这是怎么说的?才住进来个裴公子,这又来个苏公子。叶府像是流浪村一样。”
梨花道:“听说是承恩夫人的意思。”
桑梓立刻恍然。叶府想巴结苏家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公主死了十年,叶府气势早已不同往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那马指不定是个千里马,是匹良驹。
苏家的女儿扶正成了皇后,苏昱珩是皇后的侄儿,自是不一般。
叶老太太她不了解,而那个叶元氏……桑梓细想了想,当初并未见她多管府中事。没想到在成为阿萝后,事情的走向也开始不一样。桑梓隐隐觉得,是不是母亲在天有灵,故意令她低贱了身份,以便查清真相?
梨花瞧她发呆,更是说了个晴天霹雳一样的事情。
“听说太妃同皇太后争执,争执的内容是为公主鸣不平。”
桑梓立刻感兴趣道:“鸣不平?”
梨花道:“你还记得承恩夫人说过三小姐是公主同侍卫苟合而生的事吗?”
桑梓心里不爽,嘴上还是冷静道:“嗯,记得。”
梨花道:“十一年前,公主与人苟合的事传遍了夏朝。直到当今圣上即位,极力打压,才将此事打压下去。”
桑梓心中不愿相信,但是梨花讲的太过正式,使她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你说这话可有凭据?长公主当年是先帝最爱的女儿,若公主真做出此等丢了脸面的事,先帝怎会使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梨花笑道:“我也想知道缘故,但毕竟不是公主的身边人,当初到底是如何散播出宫闱秘事,又是何人散播的。只有平姨娘可能知晓一二。”
桑梓眼皮一跳,“你难不成是为了这件事,所以才为平姨娘奔走?”
梨花道:“你很聪慧,这也是为何我要将你举荐给姨娘的原因。”
桑梓微微一笑,“你是我娘亲的丫鬟,这样做岂不是陷我予险境?”
梨花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背,“你或许还不知道,夫人曾是公主的女官。”
“什么?”桑梓还真不知道。当初阿萝有没有和她娘亲相认,她也不知道,反正阿萝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
“若不然,你觉得夫人为何千辛万苦将我送入叶府中?”
梨花倒了杯水,又将桑梓的杯中水添满。
“那就是说……当年公主由一个备受宠爱的金枝玉叶,不但被人污蔑与人苟合,而且嫁给她并不欢喜的叶家人?”
梨花道:“与人苟合究竟是不是污蔑,现在不好说。不过据说公主待琰老爷,也就是驸马,很冷淡。才让楚姨娘钻了空子。”
“楚姨娘也是公主的侍婢?”
“嗯。平姨娘是公主的试婚女使,楚姨娘是侍奉公主沐浴的婢女。夫人在公主嫁于叶府前便已够岁数离宫。”
“梨花。”桑梓歪头看她,“你知道的真不少。”
梨花笑道:“这些事都是我在叶府这些年听到的。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清楚。”
桑梓道:“已经很多了。”她想,剩下的事,也该由她这个公主的亲生女儿来做了。
……
苏昱珩在叶府住下,名义上说是做客,实际上是在两家人的安排下议亲。桑梓原以为以四小姐的性子,就算矜持一点不自己去寻苏昱珩,也会让婢女送些小女儿信物去探一探。
没想到,四小姐面色平静,好像府中根本没住什么她心仪的苏公子。当初那些关于什么四小姐欢喜苏公子的流言不攻自破。
倒是红楼,成为四小姐日日要去的地方。当然,其中跟着的只有杏花和莲花。
四小姐不信任桑梓,自然不会带她一起。
桑梓闲来无事分辨花儿,也时不时和裴清见上一面。
三小姐最近安分许多,又找了人裁做新衣裳。桑梓这才想起,原来是生辰之日快到了。
六月的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各个正屋主子们暂时用不到冰,不过团扇却是必须的。丫鬟们轮流侍奉,扇凉成了最苦闷的差事。
大夫人待平姨娘的态度也很好,不但让人送了几匹蚕丝缎子,又挑拣了几柄玉扇,触手生凉。平姨娘自是千恩万谢的收下。
这些个姨娘中,秋姨娘心中不甘,无奈她没的儿子,姿色又不如平姨娘,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而楚姨娘守着自己盲了的三岁女儿,无心去和平姨娘争宠夺势。
平姨娘的风头无量,叶威琰一时高兴,提请上奏,封了贵妾。大夫人得知消息,脸上笑意满满,暗地里握断了青葱般的指甲。
这一天天,平姨娘的肚子大了起来,已有五个月了,极爱吃酸。俗话说酸儿辣女,叶威琰更是爱的不行。耳鬓厮磨间屡屡提及,‘若雨凝是为夫正妻,为夫早已有两个嫡子,可能还会有第三个,传出去多叫人高兴!’
这样的话说多了,自然传到大夫人耳朵里。奇怪的是,大夫人只是更加死命的赏平姨娘东西,根本无一句不满之言。
叶威琰觉得夫人很大度,一连几个晚上在正房歇下。
平姨娘的屁股坐不住了,挺着肚子跑到荷花池边准备演落水的戏码给叶威琰看。
“榴香,扶我坐下。”
榴香瞅着四下无人昏暗的天色,有点担心。“姨娘,晚上天气凉,若是伤到您可就不好了。”
“费什么话!我胎象稳固,不过是演给老爷看看,小心着些便是了。”
榴香无法,只得扶着平姨娘想找个干净平整的地方。
平姨娘乐呵呵的抱着肚子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榴香下意识去扶,反倒被姨娘拉的失去重心。
咚……
一声响……
正文 第19章 决心
桑梓赶到的时候,叶府上下几乎都在偏厅等消息。
梨花拉着桑梓到拐角处悄悄说,姨娘浑身是血,榴香当时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桑梓心一凉,孩子必是保不住了。平姨娘素日在叶府嚣张跋扈惯了,表面上尊敬大夫人,实则只是为了在叶威琰面前故作姿态。
可到底孩子是无辜,就这样没了性命。
叶威琰头一次显出苍老之色,负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叶元氏默然无声的坐着,一句话也没有。
这会子偏生大夫人又是哭又是捶胸顿足,指挥下人忙碌不已。
只是,这幅样子,任人都会觉得虚伪不已。大夫人不满平姨娘不是一日两日了。
叶老太太最后才得到消息,拄着拐杖便来看望。
“娘。”叶元氏起身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挣脱,虎着脸道:“叶府的女人何时连个孩子也容不得了?”
叶元氏尴尬的笑道:“娘说的哪里话,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意外?”老太太哼笑,“你以为你们那些个鬼心思我不知道?”
“往日里,你们再怎么争风吃醋我都不管。但千不该万不该将毒辣施加在我叶府的子嗣上!”
大夫人不得不站出来表态,“祖母,是孙媳的疏忽。”
秋姨娘和楚姨娘也跟着道:“老太太,妾万不敢有此等想法。”
叶老太太不理三人,而是看着叶元氏道:“记得公主还未嫁进我们叶府,一直是你掌家。那时候的叶府井井有条,我可有说过你一句?这会子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叫我怎么偏袒你的儿媳?!”
大夫人红了脸跪下,“老太太切莫气坏了身子。孙媳愿待娘受罚。”
“罚”字刚说出口,几位小姐前脚正好踏进屋子。四小姐性子急,脱口而出,“曾祖母,您不能连事情也没查清便责怪母亲!”
“怡儿!”大夫人喝斥道。
四小姐跑到大夫人身边,抱住她道:“老太太,我知道您最看重公主殿下,也最疼惜阿梓。我知道我娘曾是妾室扶正,你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们母子。可是,您不能一出事就责怪母亲,母亲如今到底是正房太太。一个小妾失了孩子,您就拿母亲问罪。岂不是太抬举她了!还是因为平姨娘曾是公主殿下的奴才,您才连一丝脸面也不给母亲?”
“怡儿,你放肆了。”叶老太太语气幽幽的说。
四小姐桑怡却不管不顾的说:“曾祖母。母亲一直以来为叶家尽心尽力,不过因为她的出身比不上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曾祖母便看不上她。公主又如何?阿梓的身世到如今也未查清!”
三小姐忙道:“怡妹妹,你血口喷人也要分个轻重!”
叶老太太眸光一闪,冲边上王婆子道:“王妈妈,四小姐脑筋不清楚,你带她去清醒清醒。”
王婆子应是,上去抓住四小姐的胳膊,桑怡可不是吃素的,抬脚就踹了过去,王婆子哎哟一声躺倒在地。
叶老太太道:“怡儿!你过分了!”
桑怡不依不饶的护着大夫人,挡在母亲身前,“曾祖母,无论如何,今儿不能惩罚母亲。如果因为区区姨娘令母亲受到责骂,母亲日后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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