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庶妃哼笑;“侧妃您可太心善了。那起子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当初王妃刚入府,也是受了好些气;狠狠治了几个,才叫她们安生老实。侧妃您不知道……”她突然凑过来,神情严肃,“我们王爷身子不好,素来不爱管这些事。这府里看似王妃做主,实则若没太妃压着,早就坏了规矩了。”
桑梓听得心头乱跳。这些话她是听了,也就是代表将自己拉进危险中。莫庶妃独自前来,又说了这些引火烧身的话,只是为了把她拉下水?
“莫姐姐太多虑了,王府有太妃、王妃的管理,定是和和睦睦的。”桑梓不管莫庶妃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这样的话,她一定不能顺着说。
莫庶妃闻言笑了笑,“侧妃真是宽厚。不像妾小肚鸡肠。”
桑梓很是惊慌的摆摆手,“莫姐姐哪儿的话,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莫庶妃捂嘴笑,“侧妃客气,妾位分在侧妃之下,侧妃不必介怀。”
“莫姐姐,你比我早入府,自然懂得多,也知道太妃、王妃的喜好,我以后有很多要向你学。”桑梓很是谦逊,双颊微红,像极了个不解人事的小姑娘。
莫庶妃高兴道:“侧妃放心,妾必将自己所知的全部告知您。”
桑梓羞赧道:“那便谢谢姐姐了。梨花。”
梨花走上前,递给莫庶妃一柄小巧的金如意。莫庶妃从未见过这般可爱的小金如意,忍不住道:“侧妃这里的物件果真都是好的。”
桑梓不好意思,“我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特意命人制的,不值什么。莫姐姐拿去玩儿吧。”
“那妾便不辞了。”莫庶妃小心的收起来。
桑梓又让她吃茶。这时,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拍额头,“嗨,您瞧妾这脑子,差点忘了大事。”
说罢,她拍拍手。屋外丫鬟带进一名小厮。
“妾瞧着侧妃这里伺候的不多,这个小厮勤快伶俐,进不了内室,在外头伺候也是好的。”
桑梓正好奇莫庶妃为何送她个奴才,却不想那奴才偷偷拿眼瞧她。
还反了天了!桑梓正欲说道,又见那小厮调皮的眨眨眼。顿时无语凝噎。
原是那阴魂不散的裴清。
“多谢莫姐姐,我便留下他了。”桑梓笑道。
莫庶妃很是满意,“你可要好生侍奉侧妃娘娘,听到没有?”
裴清孬兮兮的应是。
桑梓憋着笑同莫庶妃闲聊了会,等人走后。她迫不及待的拉着裴清道:“你怎得来了?”
裴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想你了。”
桑梓吓得手脚并用推他,孰曾想这家伙运了气,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王府!裴清,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哪!”
“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裴清低喃着,喑哑着声音。
桑梓心头酸与甜相溶,反手环住他,“这样做又有何意义?”
“有!我帮你报仇!”裴清毫不犹豫,说出他斟酌许久的话。
桑梓眸子陡然瞪大,“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不,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裴清道,“莫庶妃是我昆朝在夏朝的细作,今次扮小厮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已同王爷有私交,而且贤者院也收罗到不少能人志士。其中还有好些是曾经昌平长公主的势力。”
桑梓没想到短短数月,裴清竟筹划了这么多事。他是真心想助她复仇,不是说笑。
那他的复位要怎么办?桑梓没能说出口,从私心来说,她当然希望裴清能帮她。
从原先的调查中,裴清在夏朝的筹备、人脉,是桑梓望尘莫及的。
裴清看破她的心思,笑道:“我助你复仇后,你能全心住我复位吗?”
桑梓不解,“我在昆朝毫无势力,怎么帮……”
“很简单。”裴清给她一个吻,“只要你复了仇,便会恢复自由身。到时候做我的娘子,我在哪儿,你便在哪儿为我筹谋好不好?”
桑梓躲过他亲吻举动,“可我已嫁给王爷,你还愿意娶我么?”
裴清用嘴唇轻轻擦过她耳垂,激得桑梓寒毛直竖。“王爷娶你不是因为欢喜你,而是为了救他自己。”
“什么?”桑梓不明白。这是太后亲自下懿旨赐的婚,王爷欢不欢喜她,她不知道,为了救他自己,桑梓当真不懂是什么意思。
“太妃不是有谋逆之心么?”裴清轻轻道。
桑梓唏嘘不已,“你莫乱说话。”
裴清笑了笑,“抽空了多去花园里走走,你可能会听到些什么。”
桑梓更是一团雾水。裴清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借故至外院做活。没多会,便听到小丫鬟的脚步声。桑梓不禁大为佩服裴清的耳力。
“侧妃。”
桑梓镇静自若,“何事?”
“王爷命人来说邀侧妃游湖,请侧妃即刻前去。”
好端端的才分别不久,游什么湖的。王爷还真是兴致高昂。桑梓没办法,打算叫了梨花、水墨伺候更衣,小丫鬟乍着胆子道:“王爷说若是侧妃要换衣裳,就同侧妃说:这蜜合色锦衣不许脱。”
“什么!”桑梓有些恼。
小丫鬟吓的跪地。“奴婢只是传达王爷的意思。”
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是如此。桑梓安慰自己,让小丫鬟起身,这就带了奴才们前去。
一路上王府诸人见了桑梓逐一行礼,偶尔还有几个穿着光鲜的通房丫头,行的是妾礼。
湖边空无一人,连条船都没有。桑梓四下里看了看,根本没看到一个人影。
“王爷呢?”她问那个传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脸一白,“刚还在这儿的。”
桑梓谅一个丫鬟也不敢骗她,遂打发了又等了许久。可还是未见人来。
突然,一旁灌木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桑梓好奇的看了看,止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的步伐,她深知有些事不要管不要问,更不要知道太多。
又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眼见着天色昏暗,桑梓只好逮住一个丫鬟道:“你可知王爷在哪儿?”
那丫鬟摇摇头。
桑梓无法,只好继续等。王府中入夜里是不许随便走动的。梨花道:“若不让水墨陪侧妃先回,奴婢在这里继续等着?”
桑梓一甩手,负气道:“我们走!”
“侧妃,这可不和规矩。”是王爷命人传的话,除非王爷再次派人传话取消,否则桑梓只能呆在原地。
“什么规矩不规矩!”桑梓自入府忍气吞声,这次又被晾在湖边,怕是明日她的笑话便会传遍整个王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
梨花等拗不过桑梓,只好提着灯笼往回走,正走到假山处,忽听有人在说话。桑梓心头一惊,想命赶紧离开,却又得顾忌身后一大帮人。
如此一来,必会惊动说话的人,恐不能全身而退。
她悄声唤了水墨命丫鬟、小厮顿步。
只听假山后一粗犷男声道:“两广总督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怕不日便会有人参奏苏镇国公。”
另一个清润的声音,“苏家不肯合作,便夺了他的兵权!”
这分明是王爷的声音!桑梓眼皮直跳,这是她一心想知道,却不能被自己亲耳听到的话。
正文 第70章 有何目的
这席话听得桑梓冷汗直冒。话如此私密,说的人必然是不希望被听见的。而偏生被她这个过路人听到。要是庶妃们谋划着诱惑王爷;她这个侧妃就可以直接站出去厉声喝止;甚至治罪。
但……那个说话的人偏偏是王爷;这个能把她生死掌握在手心的人。
桑梓脚步凝重,豆大的汗珠滴落。丫鬟婆子们站的远,定是什么也听不到的。加上她们是奴才;没有主子令是不敢上前的。
这点子威严的自信;桑梓还有的。
梨花距离桑梓最近;贴身服侍的,此时脸色也不好看。桑梓撇她一眼;摇了摇头。虽然一句话没说,梨花却已懂她心思。
现在该怎么办?桑梓一双腿僵硬的抽筋。假山后的人不走;声音低了些在谈论什么,只要她轻举妄动,必然被发觉。
能让人不死,而生不如死的办法太多了。
桑梓不想体会求死不能的心情。
而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王爷同他亲信先行离开。
“如今皇上不理朝政,一心沉溺女色,王爷正是大展宏图之时。”粗壮大汉的音色中有掩不住的激动和兴奋。成王败寇,赌上一把,说不定能得一生荣华。
“……”桑梓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足足是急的。她根本不想听这些,就算是听,也不是由她自己来听墙角。养那么多细作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
“咳咳……”懿亲王紧咳两声,“恐怕本王身子骨撑不到那个时候。”
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跑出来干什么?!桑梓急的想骂人,非要故意到这里说这些话给她听干嘛!
等等……
桑梓突然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故意?
王爷是故意的?
这是个大胆的……却很可能是真相的想法。那么大的地界,这两个人不找个更偏僻的地方,非在这处路边不远的假山后密谋。而且更巧的是,她到这里,正好听见完整的对话,似乎对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连半点掩饰和旁敲侧击都没有,而是把密谋说的那么直白。
若懿亲王手底下的人都这般白目,太妃辛苦谋划的逆反根本不可能成功。
想通了这一点,桑梓紧张的情绪得到消解。静静的等着他们走,梨花看起来不太好,紧张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她有些不满,要说梨花也是在大家族里呆过的,那些个世家女人勾心斗角也不在少数,她算是见过不少,怎得还这般胆小怕事?
她如今做的可是随时会送命的复仇之事,接触的都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就算她自己再喜怒再不行于色,身边人一变脸,也会立刻出卖她。
桑梓不禁扭头瞪她,可惜梨花太过紧张,竟没有看见。
桑梓开始认真考虑该不该对梨花委以重任。水墨倒是神色自若,和平常没是二样。可能是因她离得远了些,什么也没听到。就算听到了面不改色,她终究是太后的人。
桑梓不是完全信任太后,毕竟曾经她的母亲——昌平长公主威胁过她儿子的皇位。
而太后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女根本没用真心。不然不会忍心叫她成为那个最重要的棋子来扳倒太妃。
宫里的人,没一个是良善的!
“王爷说的哪里话!”粗壮大汉冷不丁低吼,吓了桑梓一跳。“王爷正是壮年……”
“壮年死去的人也不少。”懿亲王颇为轻松的谈论死亡。
桑梓曾感受过死,伤口的刺痛被水流掩盖,没多大痛苦,只觉得脑袋昏沉,很想睡。不过这感觉并不美好,如今她还是很拒绝听到死亡这个字眼。
“王爷!”壮汉明显不知怎么劝懿亲王打消死不死的念头,有些急。
“乏了,随本王回院子吧。”懿亲王清冷冷的说。
桑梓一听犹如得到甘泉般,可终于走了。总是站在这里,她也怕被有心人看见起疑心,相信太妃定会除掉一切威胁她夺得皇位的人,包括她这个有名无实的侧妃。
那两个人终于走远了。梨花走上前扶桑梓回去,桑梓刚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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