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小春还小，急不得，可他真的是急了，寻儿有别的事要做，将来这铺子是定要交给小春的了，哪怕有寻儿做依靠，可就像那孩子自己常说的那样，人终究还是得靠自己的。罢了罢了，就早些让这孩子磨练磨练吧，难得她能考虑的这么周全，早些磨练出来，他也好早些将铺子交给她。
春心不知道爷爷究竟在想什么，她只知道爷爷现在基本上不把她当成小孩了，似乎是在加速培养她。
难道是因为那几张方子？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似乎爷爷对她突然严厉起来就是在姐姐走了之后，很难让她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啊。
可是，那几张方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爷爷要守得这么严实？这是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爷爷是难得的开明大夫，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只要是为了治病救人，他什么都舍得。可要说那几张方子不是救人的而是害人的，那也不可能啊，旁的不说，就说姐姐她也不会那么蠢，明知是害人的方子还要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来讨，爷爷可是大夫，姐姐总不能以为她能瞒过一个大夫去吧？
最重要的是，从林哲口中，她还听出爷爷当年急流勇退很可能就跟那几张方子有关，可偏偏又不肯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说一半藏一半最讨厌了。
饶是春心的脑袋里都快闹成一锅粥了，却还是不能推测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她倒是很快就追上了王婉那主仆三个，毕竟她们是在前面慢慢的走，而她是一出门就冲着她们走的方向狂奔。
“诶，春哥，你这么急跑什么呢？”路边的年夏功一眼看到了春心，奇怪的凑上去问道，“你跟着人家王府的小姐做什么？她得罪你了？”
春心闻言挑了挑眉，奇怪的问：“你认识她？”喵的，怪不得小说里头都说丐帮人脉广消息灵呢，就看着这群小鬼头吧，整个利州府的牛鬼蛇神还有他们不认识的么？
“嘿嘿，咱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我哪能认识人家？”年夏功笑了几声，小声道，“咱们利州府里除了知府这一个大官以外，还有好几个官宦人家呢，刚刚那位王小姐，她的爷爷可是在做过侍郎的，那可是比知府官还大呢。”
啧啧，怪不得这么嚣张，敢情是官二代，不，官三代啊。春心了然，同时也忍不住对年夏功这群看似没什么用处的小乞儿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有这么一群无孔不入又毫不起眼的小伙伴在的话，别的不说，至少她日常消息就灵活多了。
“春哥？”见春心若有所思的沉默着，年夏功小声道，“那位小姐招惹你了？我劝你可小心着点，不光她爷爷做官，她爹也是个大官呢，咱没财没势的跟他们可斗不过。”
矮油，一家子官么。春心挑挑眉，边远远的跟着那主仆三个边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她爹为人怎么样？”
那位王老爷？年夏功皱起眉，想了半天摇摇头道：“王老爷在外做官，不在家，倒是他夫人在家，不过没听说过多少他们家的事儿，他们家向来不怎么仗势欺人的。”他们只需要记清哪些人家是惯爱仗势欺人只行恶不行善的就行了。
不仗势欺人？很好很好。春心点点头，顺手拍了年夏功一巴掌：“得了，这样就够了，走吧你。”
跟着那主仆三个继续走下去，春心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喵的，耍大小姐脾气也不是这么耍的啊，谁拦你路你就看谁不顺眼，还不许丫鬟跟人赔礼道歉，敢情这天底下的路都是你修的？
王婉不知道背后跟了一个小尾巴，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气死了，胸有成竹的去教训那个死丫头，谁知却被一群人给奚落回来了，究竟那些药哪里不对劲了她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倒是告诉丫鬟了，可无论她怎么问，她们宁肯回家受罚都不肯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可恨，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
一路气冲冲的回到了家，还不等进门，王婉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又熟悉又可恶的声音。
“等等！”
春心就是卡准了王婉进门的时机赶上来的，她早就盘算好了，要是等到王婉进门后她再来求见，天知道守门的会不会让她一个小毛孩子进门，就得趁着这会儿工夫进去才行。
“关门，不许——等等！”王婉刚要让人把春心赶走，忽然改了口道，“给我打，把她打出去！”
“哟，这就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呢？”春心怪笑，“在自家门前纵奴行凶，行，你们打，最好是当场打死我，不然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整个利州府都能知道王小姐的鼎鼎大名！”
下人们还真不敢，就在自己家前无故打死幼童，这事儿要是闹出来，恐怕连老爷的官位都要受牵连，没见那些嚣张跋扈的官都是做不久的么？老太爷做官这么多年哪里出过事，老爷自打做了官也稳当的很，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可只打不死，他们还真怕那小子说到做到，让他们家小姐的名声臭大街。
他们不敢，一直跟着王婉的两个丫鬟更是急得不得了，老天爷，好不容易哄着小姐回家了，怎么这个小祖宗又追过来了？
“两位姐姐，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我想要求见府上主事的人……唔，你们家小姐先前吃的那次苦头，怎么也跟我有那么一点半点的关系，我来向你们府上夫人道个歉。”春心根本不理会脸色铁青的王婉，直接对那两个丫鬟说道，“若是两位姐姐懒得帮我通报的话，回头人家要是问我你们家小姐在我家买了什么药吃，我怕我会说漏嘴啊。”
这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了，不管是王婉真的傻乎乎的买了男人补阳用的药吃，还是故意污蔑春字号的名声，传出去都足够成为利州府的话题人物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后果她们可承受不起，一咬牙，其中一人飞快地奔向了府中。
一看丫鬟竟然真的去通报，王婉急了，提高了音量尖叫道：“你给我回来！再不回来就打你板子！”她这次可是背着母亲偷偷溜去的，若是让母亲知道她的作为，定然少不了一顿教训。
你喊吧，喊破喉咙她也不会回来的。春心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仰视着怎么看都只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的王婉。不是她太自信，而是她知道那两个丫鬟不敢不去通报，要是王婉的名声真的臭大街了，王婉顶多是吃点苦头，可能会挨罚，但再怎么罚，人家那也是亲爹娘亲闺女，而这两个随身伺候却不能阻止事情发生的丫鬟下场就惨了，一定会成为被迁怒的对象。
一炷香后，春心在王府后宅的小抱厦内见到了王夫人，也就是王婉的亲生母亲。
这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人，很年轻，据春心不靠谱目测，估计比她老妈还要小上几岁，但跟她老妈气质截然不同，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太太。
“这位小哥儿贵姓？”王夫人笑得格外和气，似乎没有发觉自己女儿正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小子，她甚至还命人上了热茶和点心。
“小子姓春，今日突然来打搅，实在是冒昧了，只是有些事情，小子不能不来告知夫人。”春心看了一眼横眉竖眼却丝毫不敢像在外面时那么嚣张的王婉，心里对情势有了更明朗的判断，显然这位王夫人虽然溺爱女儿，但也并不是毫无限度的，不然王婉这会儿就不只是站在那里瞪她了，应该是直接当着母亲的面继续赶她，或者逼她下跪。
婉儿？王夫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女儿，她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当初跟女儿被尊杀楼的人教训有瓜葛的那个孩子，只是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连他们都决定不追究了，难不成过了这么久后，这孩子竟然想要借题发挥？但看女儿不敢直视自己的那副模样，她的心又不由得微微一沉，难不成婉儿今日又跟这孩子发生了什么冲突？
“夫人，小子要说的事情有些要紧，恩……”春心左右看了一眼，耸耸肩道，“我想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听到的好。”免得将来流出去什么闲话又赖到她头上。
王夫人会意，只一个眼神，四周立刻就只留下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
第191章 告状
王夫人并没有因为面前只是一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自己女儿还要小些的孩子而放松警惕，对她来说，小心无大错，她宁肯谨慎一些，也不想因为自己太过大意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娘……”王婉嘟了嘟嘴，不想看母亲被那个死丫头支使的模样，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死丫头而已，有必要这么小心么？但一想到这死丫头肯定是来告状的，她又不由得将心提了起来。
“听风，小姐累了一天了，送小姐回去休息，顺便叫个今天跟她的人来。”王夫人看也不看女儿， 只是平静的对自己的丫鬟说道，“谁要是闲的无事非要在这门前站着，你知道的。”
名叫听风的丫鬟闻言点了下头，轻轻移步到了王婉身边，也不催促，只那么静静的等着。
哪怕王婉再如何不情愿，但在母亲的注视下也不得不瞪了春心一眼然后不甘心的出去了。
王夫人冲春心笑笑：“婉儿骄纵，让小哥儿见笑了。”
“哪里，我没贱笑。”春心摇摇头，她贱笑毛线，她奸笑倒是真的。既然四周都没人了，她也就可以放心告状了，略一思量便开口道：“唔……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当初在蒙家门口，嘉禾——我是说尊杀楼的那位，他确实是下手重了些，但不是我邀功或者说撇清责任，当时我是求过情的，否则，我想王小姐恐怕就不只是躺上几天了。”惆怅啊，那可是我一文钱买来的。
“我了解，继续。”王夫人轻轻颌首，对于那些江湖门派，她自是没有太多来往，可对于尊杀楼的盛名，饶是她深居内宅却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对于女儿冒犯了嘉禾却只是躺在床上几天不能动弹这件事，无论是她还是老爷，都是松了一口气。
见王夫人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动，春心继续说下去：“至于原因么……其实我不说，夫人你也能大致想得到，王小姐是童言无忌，只是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的。不过，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以为这件事应该是已经过去了的——冒昧问一声，夫人啊，您有没有打算找尊杀楼要个说法，或者直接把我收拾一顿？”
闻言，王夫人笑了，这孩子怕是最在意的就是这个问题了吧，她摇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婉儿错了就是错了，我还不至于心胸狭窄到那般地步。”尊杀楼，他们并不想招惹，而这孩子能跟尊杀楼的人混到一起，他们也并不想挑起太大冲突，更何况当初的事情确实是婉儿的错。
“都说夫人最是明理公道，果然不错。”春心立刻就笑了起来，先送上一顶不要钱的高帽子，接下来可就要开始正式告状了啊。端过手边茶盏抿了口茶水，她低下头沉思了下才开口道，“只是，小子有些话不得不开诚布公的对夫人讲，还望夫人不要多心，小子全然是一片诚意。”
王夫人只是温和的看着春心。
反正话都赶到嘴边了，难道还要吞回去暖暖不成？春心把心一横，将王婉今天在店里的作为讲了个清楚明白，连那几味药的药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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