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长头疼之时,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一派胡言,我堂堂大清的衙门岂是为一人所开!”众人闻声回头去看,只见沈郎中等五人往这边走,领头怒喝的那个穿着青绿的长袍,罩着墨绿的马甲,迈着方步,看样子是个官。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苏制锦袍,罩着万字褐色马甲,从衣着打扮和气质上看应该也来历不凡,他们的身后跟着沈郎中、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和一名衣着艳丽的妇人,他们是坐着马车来的,却因一众村民都围在了这大根家门口,不得不下车步行而来。
村民们见状,纷纷撤向两边,为这几人让了路。
到了八姑他们跟前,八姑似乎露出了欣喜之色,捂着被打伤的脸喊道:“吴妈妈,你可得为我做主呀,他们……”
吴妈妈瞪了她一眼,低声喝道:“住嘴。”
八姑见她脸色不好,吓了的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吴妈妈,刚刚你的手下说衙门是为你开的?此话当真?”领头的男子微微侧头,厉声问着身后的吴妈妈。
吴妈妈白了脸,低着头躬着身,害怕回道:“是奴婢教人无方,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请陈大人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哼,一个小小渭泾塘的青楼,敢公然抢人打人,可见平日里是怎样的娇惯你们!吴知县,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胖胖的男人一听这话,吓得扑通就跪下了,“陈大人,陈大人,是下官管理无方,是下官失职。”
陈大人斜眼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吴知县,冷冷说道:“今日之事,算是给你个警醒,你起来吧!”
吴知县连声谢恩,慢慢站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立到了一边。
“那两个丫头呢?”陈大人问道。
八姑等人不知此人来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下命令的人,都没个动作。
“大彪,那两个丫头人呢?还不快领来给陈大人瞧瞧。”吴妈妈见几个手下都是不长眼的,赶紧怒喝一声,让一个大汉将小娥、小锦快些带来。
名唤大彪的壮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车带了两个丫头下来。
小娥、小锦上车后就被五花大绑,并用布堵住了嘴,这一下车,陈大人便吩咐道:“还不快快松绑。”
八姑等人手忙脚乱地就给解了绳子,拿了堵嘴的布。
小娥、小锦得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根叔、霞婶、依土的身影,想要看看他们咋样了?
“爹,爹!”小娥、小锦先看到了被扶在几个青年怀里的根叔,满脸是血,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伤,眼睛紧闭,似乎只有出得气没进得气了,吓得扑到他身边痛哭。
第70章 都是些有背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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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小锦一边哭着一遍举头张望想要找霞婶,却没看见。村长提醒道:“你们娘已经被扶进屋了,等事情结束了,会请郎中给他们好好瞧瞧的,你们别哭了,先谢谢这位大老爷。”村长见这形势,就知道是沈郎中搬来了救兵,只是不知这沈郎中是怎么能搬来比知县还大的官的,看来平日里自己对这沈家还是没摸清底呀。
小娥、小锦闻言冷静下来,她们在车上听得清楚,知道是沈叔请来了救兵,所以,瞅准了那个挺立的绿袍男子,跪下就给他磕头。
陈大人伸手去扶,将她们扶起身,看了看两人,说道:“可怜的两个丫头,别怕,本官给你们做主。”
小娥、小锦闻言,含泪点点头表示感激。
陈大人对吴妈妈说道:“吴妈妈,你可知逼良为娼也是罪?”
吴妈妈吓得跪下,“陈大人,冤枉呀,我吴彩花在渭泾塘经营彩花楼这些年,可从来没有强买过,这逼良为娼更无从说起。这两个丫头可是八姑说入了贱籍从她家跑了的粗使丫头,她要拿她们抵债,我这才同意的。都怪我轻信了八姑,早知道这两丫头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行来带人啊。这两丫头以前还到我彩花楼卖花呢,我可没亏待她们呀。请陈大人明鉴。”吴妈妈几句话就将责任全都推给了八姑。
八姑总算是明白了,今天来得这人是吴妈妈的克星,连吴妈妈也怕他几分,所以才会将责任都推给她呢。
扑通一声,八姑也跪下了。
“大老爷明鉴,这两个丫头确实是我家逃走的丫鬟,我这里有她们的卖身契。”八姑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发黄的纸。
陈大人身边的那名男子上前接过。呈给了陈大人。
细细看了,果然是顾小娥、顾小锦的卖身契。
“此事本官已听沈家大郎详细地说了此事的经过。可怜两个丫头年岁尚小便成遗孤,流浪在外已是可怜,却还遭到你这等歹人的邪心恶念,骗至家中卖身为奴。现如今又遭你等残害,竟想逼良为娼,将其卖入青楼。可见你等的黑心肠。今日,本官为她们赎身,这里是二十两银票,八姑,你可拿去,即日起,这两个丫头就是自由身。是陆家的女儿,你不得再起坏心!”陈大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二十两的银票,由身边的男子交给了八姑。
八姑哆哆嗦嗦地接过,伏在地上吭都不敢吭一声。
“这位大人,八姑可是说这两个丫头的赎身费要一千两哩。”人群中忽然有人喊出声。
八姑打了个颤,颤声说道:“民妇不敢,民妇不敢。”
“啥不敢啊,你刚刚还说要一千两,这可是大伙儿都听见的。”人群中又人附和。
八姑又怕又恼。微微抬头看了,见到了村长贼笑的脸,顿时心里头明白是这老头使得坏,暗示村里人给她下不了台呢。
“一千两?”陈大人眯起了眼,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八姑,冷笑道:“看来,彩花楼的生意相当不错,买两个丫头竟然舍得花一千两。如此。本官岂不是倾家荡产都为她们赎不了身了?”
吴妈妈此时真想抽八姑个大嘴巴子,她什么时候说过拿一千两买这两个丫头了。当初她只不过是说用这两个丫头抵了赌坊的债,而这债顶多不过十多两的银子。
这八姑狮子大张口,可真是害人害己。
“陈大人明鉴。民妇可从没开过一千两的价,当初只是答应拿这两个丫头抵八姑男人的赌债,顶多也就十多两,哪来得一千两。这一千两之事,民妇可是毫不知情。”吴妈妈又将自己脱了关系。
八姑越听越怕,原先她嚣张可都是仗着吴妈妈的势,这些日子她在彩花楼洗衣服,打听出了这吴妈妈竟是苏州北城县知县吴劲松的远方亲戚,彩花楼的崛起也是在吴劲松来当知县以后的事,所以可以说这些年彩花楼之所以能够繁盛不衰,正是得了吴知县的支持。所以,今日八姑才会如此张狂,自认为是为吴妈妈办事,县城府衙根本不会管。却没想,也不知你哪里来得大官,竟到了这乡间,还管上了这事,这让她只感叹自己运气太差。她却不曾知道这大官是沈郎中请来的,而沈郎中就是刚刚打她的婆娘的夫君。
“大人饶命,民妇也是想带这两个丫头回去,随口胡诌的,并不是真要这一千两。”八姑边磕头边努力解释着。
“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为乌雀村做主啊!”就在八姑磕头求饶时,沈家娘子抱着依土跌跌撞撞地挤进人群,跪在陈大人面前,依水拉着她的衣角,低着头默默哭着。
沈郎中刚刚跟着陈大人,由于人多,并没有发现自家娘子和孩子,这会子见到,心猛地就沉了下去。依土这是怎么了?
顾不上礼数,越过陈大人,沈郎中就把孩子抱进怀里,在他身上脸上摸着,一时间竟忘了如何诊治,只觉得看到儿子这惨样,心都碎了。
“土儿这是怎么了?娘子,土儿是怎么了?”沈郎中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他可就依土一个儿子,虽然平日里管教甚严,但不代表他不爱这个孩子,相反地,依土、依水这双儿女是他的命根子,他可是从骨子疼爱这两孩子。关心则乱,所以这会子,纵然他医术再高明,也是方寸大乱。
“大哥,你冷静些,让我瞧瞧土儿。”一直立在陈大人身边的男子忽然上前,安抚着沈郎中。
沈郎中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将土儿抱平让这名男子查看。
陈大人此时也没有多问,而是关切地走上前去弯腰查看。
“二叔,土儿咋样了?”沈家娘子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为依土诊治,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家二郎为依土诊了脉,表情有些凝重,他先是安慰了沈家娘子几句,然后对陈大人和自己的兄长说道:“陈大人、大哥,土儿受了外力震荡,气血翻腾,导致了昏迷,脸上的伤是外伤,至于有没有内伤或伤了筋骨,还要细细查看才可知晓。”
沈郎中是自己是学医的,冷静下来便马上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脸上的肿胀看着吓人,但是只是外伤,只要没伤及内脏,那就无大碍了。
“这血是吐出来的,还是磕了嘴了?”沈郎中问沈家娘子。
沈家娘子哽咽着摇头:“我不知道,我赶到时,土儿就被这些人给打成这样了。”
沈郎中便伸手捏开依土紧闭的嘴,想要看看是不是磕伤的,可是依土牙关紧闭,怎么也撬不开。
“沈家大郎,别急别急,你和二郎都是苏州名医,沈公子不会有事的,你们可抱他进屋仔细诊治,顺便也给其他受伤的人诊治诊治。”陈大人理解沈郎中的心情,没有当即审理这些事,而是先让给受伤的诊治了再说。
就这样,根叔、霞婶、依土以及被打了一锄头的大汉,抬得抬,扶得扶,都被带进了沈家。而沈家娘子被留了下来,小娥、小锦也被留下,毕竟她们都算是当事人。
“吴妈妈,你说你没有强买抢人,可怎么会伤着那么多的村民?那个沈公子,才多大的孩子,经得起这些个壮汉的打吗?”陈大人指着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质问吴妈妈。
吴妈妈在心里头已经把八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今个都是她惹的祸,她只叫她来带人,却没想惹出那么多事来,而且连对方的底都没摸清,这陈大人是知府大人,管着吴知县呢,这村里人竟然能把他请来,可见是有些背景的。
“大人明鉴,民妇真得只是让八姑来领人,没让她打人呀。”吴妈妈只想把这些事都推个干净。
“那这几个可是你的人?”陈大人问。
“是,是,民妇知错,民妇不该让他们跟着八姑来,民妇不知道八姑会借机生事,打压村民呀,求大人明鉴。”吴妈妈跪在地上只喊冤,连头也不敢抬。
“你倒是推了个干净。”陈大人哼了一声,倒也没有深究,转而问那些个壮汉:“今个打人是谁的指令?”
除了受伤的那个,剩下的壮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后还是那个叫大彪的上前一步回道:“回大人的话,是八姑让打的,八姑说让谁敢拦着就往死里打。”
八姑听了,吓得肝胆俱裂,大声喊道:“冤枉呀,冤枉呀!”
“冤枉?这么说不是你让打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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