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欢呼一声,低声道:“阳阳哥哥和天天弟弟也是和大伯伯母睡的。”
李江神情柔和的摸着儿子的头。
第二天李江就特意抽出空来问跟过来的下人,“怎么春霞和陈嬷嬷不见?”
“春霞嫁给了向全,大老爷做主留下了,陈嬷嬷年纪大了,不好再奔波,二太太就让陈嬷嬷在家里荣养了。”
李江不动声色的问道:“春霞是大老爷做主留下的?”
下人一时没闹懂李江的意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道:“是,大老爷舍不得向全,也没有让新婚夫妻分离的道理,春霞就留下了,我们出来的时候正留在大太太身边帮助大太太打理账册。”
李江点头,又问了一些事,神情就有些不好,“你说二太太三太太与大太太吵嘴了?”
“也不算吵嘴,只是大太太觉得这时候过来太过危险,所以就没答应,后来二太太和三太太说放心不下二爷三爷,大老爷就同意了。”
“大老爷是不是生气了?”李江轻声问道。
下人心中有些忐忑,想了想,还是点头,“应该是的,那两天大老爷心情都不太好。”
“那你可还记得二太太和三太太是怎么和大太太说的?”
下人摇头,“小的只在外院伺候,内院的事却不太知道。”
李江点头,让他下去了。
大哥向来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有涉及到嫂子和他们的时候才会生气。
是傅氏和王氏说了什么让大哥生气了?以至于给自己写信的时候语气都不太好。
嫂子嘴拙,几乎是家里最不擅言辞的,傅氏和王氏……
想到这里,李江微微一叹。
妻子冒着危险来找他,李江自然也感动,但感动之后就是觉得麻烦。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经历过生死,他们对生命就有一种近乎苛刻的渴求与珍惜。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越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就越渴望活着。
他在这里有兵有衙役保护,还有赖五叔给的护卫,还有家丁,可以说很安全,他只要将安全交给自己墨星就好。
但现在妻子和儿子都来了,他肯定要分出大半的人去保护他们,甚至安防上还要小心再小心……
明明已经很忙了,现在却要更忙。
李江叹息一声,没再追究,打算等战事结束了就亲自找些东西给嫂子送回去算作赔礼。
嫂子忘性大,只怕没过多久就忘了,但大哥可不会忘记,东西还要备好的才行。
此时,离太原不远的河间府里,苏文也在抱怨妻子,“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你来就来吧,还把孩子也给带过来了,这边天寒地冻的,孩子身子弱……”
苏文低声说了几句,到底没将那不吉利的话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
王氏抱着他的胳膊,“我就是想你了,也担心你,这都大半年了,河间府这边不是安定了不少?等到开春,谁知道还要不要等到初夏?”
苏文叹了一声,“姐姐肯定不愿意你们来,你们是怎么说服姐姐的?”
王氏低下头,眼睛有些游移。
苏文皱眉,“你们不会先斩后奏,自己跑出来了吧?不对,这么多人和东西呢,哪里能瞒过姐姐?”
“是姐夫同意我们来的。”王氏打断苏文的猜测。
谁知道苏文眉头皱的更紧,“你们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不然怎么是姐夫同意你们来的?”
王氏羞愧的低下头。
苏文生气了,“你们和姐姐吵嘴了?”
“我们只是想你了……”王氏喏喏的道。
苏文脸色怒气未消,但态度却柔和了一些,想了想,道:“姐姐也是为你们好,若是你们出了什么事,姐姐连哭的地都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但就是忍不住……”王氏早就算到苏文会生气。
他待木兰如母,王氏也一直把木兰当婆婆对待,上次为了北上与木兰争执,她就知道肯定会招苏文生气的。
但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呆在家里了,她想苏文,也担心苏文。
他们少年夫妻,第一次分开那么长的时间。
苏文安抚住王氏,和李江一样,打算等过一段时间不这么忙了就给姐姐送些东西回去赔礼。
只希望下次回家的时候姐夫不要太狠就行。
苏文和李江同时为礼物犯起愁来,木兰现在什么都不缺,实在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回去。
但第二天他们就知道应该送什么了,两人同时想到,同时写信给对方,却发现所想的礼物一样,顿时起了争抢之心。
☆、383。第383章 请封
小时候,李江和苏文读书,最常挂在嘴边的承诺就是光宗耀祖,为木兰争一个诰命回来。
只是先前他们不过是七品的县官,就算上奏朝廷得了敕封,也不过是七品的安人。
嫂子(姐姐)毕竟不是母亲,很难跟随他们官阶的上升而提高诰命,也因此,李江和苏文没有第一时间请封,甚至也没有为自己的妻子请封,就是想等到官职更高一些,他们可以为木兰争得更多的荣耀。
但现在他们已经是四品知府了,甚至远离江南,很难庇护到兄嫂,可如果能为嫂子请封到诰命呢?
李江和苏文能想到这个,完全是因为军队将收到物资的事上奏给朝廷,朝廷很高兴。
只是李江和苏文刚连升三级成了知府,肯定不可能再加恩于他们,那就只能加恩于他们的母亲或妻子了。
这也是朝廷惯用的一种奖励手法。
但李江和苏文的母亲都早逝,所以只能暗示对方可以为妻子请封诰命了。
诰命一下,朝廷给的赏赐多一些就算是奖励了。
李江和苏文觉得他们还年轻,以后肯定会更上一步,相比于陪在他们身边的妻子,远在老家的嫂子很显然更需要这个诰命撑腰。
李江和苏文兴冲冲的将自己的发现及决定写信告诉对方,没两天却又收到对方同样的信。
苏文心一凸,想也不想,回了书房就言辞恳切的为木兰请封诰命,然后交给下属,“以最快的速度送进京城,一定要赶在二爷前头送到内阁去。”
姐姐的诰命自然要由他来请封才对。
李江同时也收到了苏文的信,不过很可惜,那天他出去处理一些事情,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拆开苏文的信才知道这个法子不是自己一个人想到的。
他磨了磨牙,有些心焦的写完请封的折子,但城门口却关了,他要送折子出去必须得等到明天。
而太原到京城和河间府到京城的距离都差不多,他只能希望苏文也和他一样没能及时看到他写的信。
苏文的信快一步到了京城,负责筛选折子的官员看到请封折子就单独放在一边,和同僚笑道:“见过给祖母、母亲和妻子请封诰命的,甚至还见过给庶母请封诰命的,但给已出嫁的姐姐请封诰命的却是第一次见。”
同僚拿起折子看了一遍,摸着胡子赞道:“这位李苏氏贤良淑德,供养自己弟弟长大成人,这份诰命倒也当得。”
坐在一边筛选折子的官员甲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闻言却嘀咕道:“这样的人做姐姐自然是好的,但做妻子和儿媳就不一定了,毕竟是拿夫家的钱养娘家的人。”
声音虽低,但不少人还是听到了。
当下有个老学究官员乙皱起眉头,“话不可如此说,李苏氏为长姐,友爱弟妹是本分,抚养弟妹长大是美德,如今苏知府要报答是孝悌,怎么到了你嘴里却变成如此粗陋不堪的算计了?果然是世风日下啊。”
那年轻的官员甲顿时变了脸色,但这白胡子老学究在这里已经任职了十几年,算是老老前辈,虽然一直没能升迁,但在这屋子里却很有威望,他也不敢得罪他。
但他的心里对老学究官员乙的说法也不以为然,娶妻当娶贤,但那贤也是相对夫家来说,这都出嫁的女儿了还拿着钱供养娘家的兄弟,那致夫家以何地?
他的眼睛在众人身上一滑而过,见有几人对老学究的话也不以为然,就知道和自己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顿时撇撇嘴,打算下衙之后就和几个同僚去喝喝酒聊聊天。
有不赞同的,自然也有和老学究一样称赞木兰的,但不管是为什么,这也是要上头的人审核拿主意的,毕竟他们只负责给折子分类及筛选。
但屋里的人都知道,像这种请封多半是能过的。
只要不是请封争议比较大的庶母妾侍之类都很容易过。
这李苏氏幸苦供养弟弟长大并读书科举为官,也算是充当了一个母亲的责任,自然没有问题。
这个屋里的官员也不过是过了脑子,除了那位有些不忿的官员甲打算以此说闲话教育众人今后选妻子小心点之外,大家都没有往心里去。
但是第二天大家又收到了一封请封折子,筛选的人不巧又是昨天的人,因为是给嫂子请封,他就多看了一眼,却发现李苏氏的资料是一样的,不免就惊奇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
“快看,又是一封给李苏氏请封的折子,不过这次却是小叔子给嫂子请封。”
“我看看,原来是太原府知府和河间府知府,去年就是他们一起官升三级吧,竟然是亲家。”
“可不仅仅是亲家,只怕还是表兄弟呢。你看后头的父母家谱那里。”
果然有人拿了李江和苏文的折子对比,后头的家谱成员果然有同村同姓。
“看李知府的折子,两家却是一起生活的,李苏氏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养育他们了。”
“这请封的折子要到明天才统一上交吧?”因为这类折子并不是很要紧,也很少,所以都是积累到一定天数之后才一并上交一并解决,这样可以省却许多时间。
官员甲转了转眼珠子,出主意道:“这请封的折子也积累了不少了,不如今天就拿上去吧,早会的时候也正好拿出来讨论。”
老学究官员乙摸了摸胡子,“此等贤良淑德之人,的确应该早日诰封。”也就是同意了,偏还扯什么酸文?
官员甲自告奋勇的抱起那几本请封的折子送到前头去了。
今天早会肯定又要热闹了。
俩人为一人请封,偏偏官职还都一样,就看应谁不应谁了。
但到了早会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官员甲设想的那样,因为折子送进内阁之后,内阁的几位大人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但他们并没有将折子拿到早会去讨论,因为觉得没必要。
虽然大家的意见有些分歧,但对李苏氏诰封的资格是统一的,和大家又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不管是从李江这边还是苏文这边诰封都是一个道德的宣传点。
有人偏向于李江这边,认为长嫂如母,李苏氏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所以不如从李江这边诰封。
但也有觉得从苏文这边诰封更合适,长姐如母,若李苏氏能从苏文这边诰封,无疑让她在夫家的地位更上一层,对她也有好处。
除了前两年山西崔浩元为庶母求封诰命而将嫡母置之不理后,内阁第二次在请封上产生了分歧。
没办法,那只好请左相和右相拿主意了。
相对于上次崔浩元请封的一边倒反对言论,这一次却是讨论该从哪边请封比较好,对李苏氏的请封资格,并没有人反对。
折子里写得很明白,李江和苏文能有今天,几乎全仰仗兄嫂(姐姐姐夫),长兄(姐夫)那里是没办法给个官职什么的,但长嫂(姐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