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含望着马车上面的十板豆腐,交待着赶马车的人,“这位小哥,等会儿你赶马车的时候小心点,别乱颠,这豆腐经不起颠簸,很容易散掉的。”
“知道了,谢谢张姑娘提醒。”赶马车的伙计话刚说完,就感觉有一道凶人的目光一直瞪着他,他忍不住好奇,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张姑娘身边的男人一直在拿白眼瞪着他。
赶马车的伙计心一惊,跟张含她们说了声告辞的话之后,跳上马车,赶着拉车的马离开了这里。
“那个赶马车的伙计哪里惹到你了,你怎么一直拿白眼瞪人家,你没看到人家都被吓得快屁滚尿流了吗?”从他一放白眼瞪马车伙计开始,张含就知道了,现在马车离开了,张含才有时间回过头问他。
莫帆瞪了一眼离开的马车背影,咬着牙说,“他居然叫你张姑娘,你明明嫁给我做娘子了,他应该叫你莫夫人才对。”
“呃。。。。。。,也许人家不知道我跟你成亲了呢。”张含怔了怔,看着他好一会儿,眨着眼解释。
莫帆用力一哼,又瞪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脸色黑黑的,说,“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你头上的头发明明挽的是妇人发鬓,他又不是没有眼睛,他要是有心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在心里猜想,赶马车的伙计是不是授人指使,故意这么喊的,这时,一个人影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就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下次我在我的脖子下面挂一块牌匾,上面刻着我是莫娘子,这样行了吧!”张含嘴噙着笑容,拉了拉他右手,小心翼翼的哄着他。
成亲以后,她发现这个男人还是个大醋桶,经常会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甚至,他连她跟几个弟弟妹妹多呆一会儿都会吃醋。对于嫁了一个大醋桶,张含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莫帆面上露出勉为其难的笑容,说,“这个办法或许可以。”
张含一听,上前掐了下他手臂,咬着牙说,“你想得倒美,要我像狗一样在脖子上挂一个狗牌子,我才不干呢。”说完,她握着小拳头在他胸膛上锤了几拳。
莫帆呵呵一笑,抢过她手,握紧它,目光深情凝视,说,“我说笑的,我哪里舍得让含儿在脖子上挂一块牌子,要挂也是我挂才对。”
“算你识相,不说了,我们上去吧。”张含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右手被他左手牵着,小两口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准备朝半山腰上的张家走去。
刚走到一半路,站在半山腰上,远远的就看到村中小路上聚集着一堆人,隐隐的,张含还听到那里传来女子痛哭声。
张含拉了拉莫帆的手,眸中露出担扰,跟他说,“莫帆,我们先别回家先,去那边看看,那边好多人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下头,两人手牵着手转身又往半山腰下面走。
刚走到人群后面,也在这里看热闹的四个小鬼看到张含跟莫帆过来,四个小鬼全跑到张含身边,叽叽喳喳的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跟张含说了一遍,张含把这四个小鬼的话组织了一遍,勉强听懂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嫂,你别卖我,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干活的,我不会在家里吃白饭的,我求你了,别卖我。”人群中传来女子嘶心裂肺的哀求声。
女子的哀求声一落,一道尖心刻薄的声音跟着响起,“我不卖你?我不卖你我跟你哥就要饿死了,反正你哥也把你养这么大了,就算把你卖了,你也不会饿死了,桔花,你就当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未出世的侄子,你就行行好,离开这个家吧。”
“不,我不要离开,大嫂,桔花不会吃白食的,桔花帮你干活,你不要卖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桔花朝丰腴的妇人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一直在求着她。
“桔花啊,大脚婶也是为了你家好,你说,你要是跟我家小妹去张府,你家里人就不用再为了钱的事发愁了,你说是不是?”说完这句话,李大脚嘴角噙着一抹嘲笑。
“我不去镇上,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只待在村里,我不去。”蹲在地上的桔花紧紧抱着自己双腿,把头埋在双腿里面,眸里闪过坚定,摇头大喊。
张二狗媳妇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桔花,笑眯着眼睛走到李大脚面前,说,“大脚婶,我家桔花就卖给你们家小妹了,你看,这个价钱?”说完,张二狗媳妇眼角闪过贪心光芒。
各不相干
李大脚拍了拍张二狗媳妇的手背,满脸的和蔼可亲的样子,跟张二狗媳妇说,“二狗媳妇,这个你放心,只要你家桔花跟了我家小妹去了张地主家里,这个银子的事情好商量,我们小妹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家的。舒殢殩獍”
“是吗,那就多谢了,桔花这个丫头,你们现在带走都行。”张二狗媳妇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可怜的桔花,她这个嫂子趁她大哥不在家时,居然把她给卖了。”一道怜悯的声音在张含耳边响起。
张含侧头看了一眼,冲来人笑着喊了句,“山枝婶。”
山枝婶向张含回了一笑,望了一眼人群里面的桔花,眉头蹙了蹙,最后她一咬牙,拉着张含的手说,“小含,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够桔花了,跟着你,总比跟张小妹去张地主家强,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死了爹和娘,跟着大哥相依为命,本以为娶个嫂子,可以照顾一下他们兄妹,没想到,说亲时,被隔壁村的黄媒婆骗了,把一个好吃懒做的女人说给了二狗。”
“婶,这张二狗呢,亲妹妹被媳妇卖掉了,他怎么不出面?”张含问。
“二狗去镇上做工去了,所以二狗媳妇才敢把桔花卖了。”山枝婶把嘴巴凑到张含耳边,小声说道。
这时,人群中再次传来桔花嘶心裂肺的哭声,张含听了小心肝一直颤呀颤的。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张含看到了李大脚正拉着桔花回去,蹲在地上的桔花死也不肯走。
看到这样揪心的画面,张含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莫帆,轻声喊他名字,“莫帆,要不我们帮一下桔花吧,”
莫帆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望着地面,思忖了下,过了一会儿,他点了下头,摸了摸张含脸颊,温柔说,“好,你自己做主就行。”
张含朝他微微一笑,走进人群里,望了一眼正在拼命拖着桔花回去的李大脚,又看见正在一边袖手旁观看戏的张二狗媳妇,张含冷笑一声,大声喊,“桔花,我要了。”
这话一落,大家的目光都朝张含身上望过来,张二狗媳妇听到张含这句话,立即笑眯着眼睛走到张含身边,问,“你是谁啊,还有,你准备拿多少银子买我家桔花啊?”。
张含看着这双贪得无厌的眼睛,顿时觉着恶心,她把头扭到一边,面无表情说,“你把桔花卖多少银子给她,我就花多少银子。”
大拍脚的大。张二狗媳妇一听,愣了下,刚才为了急着把桔花这个拖油瓶卖出去,她都忘了跟李大脚讨论这个价钱了。
“大脚婶,你还没有跟我说,我家桔花你打算给多少银子呢?”张二狗媳妇看着李大脚问。
李大脚眸中闪过心虚,低下头,偷偷瞪了一眼张含,在心里把张含骂了个半死,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跟张二狗媳妇说,“我花一两银子买桔花。”
“什么,一两银子?好呀,李大脚,我差点就被你骗掉了,一两银子就想买我家桔花,你也不看看,好歹我家桔花也十二岁了,再过一年,都可以嫁人了,我呸,一两银子,你也敢开这个口。”
张含听着她们两人的这番话,望了一眼蹲在地上双眼失去焦距的桔花,叹了口气,于是冲她们大声喊了句,“好了,你们别再吵了,十两银子,桔花跟着我回去,以后她变成什么样子,都跟你们家没有关系。”
张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听着她们两人的话,张含有种她们这不是在卖人,倒像是在卖猪肉一样,听得她浑身难受。
她走到桔花面前,蹲下身,望着发呆的桔花问,“桔花,我家就住在村里的半山腰那上面,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回去吗?”
桔花望了一眼张含指的方向,心灰意冷的眼睛突然一亮,她望着张含,用力点了下头,“我愿意,只要让我留在张家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含点了下头,拍了拍她手背,抬起头,望向张二狗媳妇,开口说,“我给十两银子,以后桔花就是我家里人了,不过我事先声明,要是以后你们要再欺负桔花,我第一个不会对你们客气。”
张二狗媳妇听到桔花可以卖十两银子,双眼早就冒着银子的形状了,看也没看桔花一眼,马上答应,“好,十两银子,一手交人一手交银子。”吃过一次李大脚的亏,张二狗媳妇渐渐变聪明了点,知道不见银子不交人的道理。
张含看了一眼只认银子的张二狗媳妇,露出厌恶表情,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扔到她手上。
张二狗媳妇一接过这十两银子,第一个动作就是把这锭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下,确定这块银子是真的之后,这才退了几步,指向地上蹲着的桔花说,“行了,这个人以后就是你们家的。”
李大脚见状,懵了下,随即拉住正要离开的张二狗媳妇,双手插腰,指着她骂,“二狗媳妇,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答应过我,桔花要卖给我的,怎么一转眼就又卖给别人了。”
张二狗媳妇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的手臂,用力甩开手臂上的手,往地上吐一口痰,撇着嘴瞪了一眼李大脚,说,“可以啊,人家能付十两银子买下桔花,你要是能出十两银子,桔花我也可以卖给你啊。”
李大脚低下头,眸中闪过不甘,心想,她要是有十两银子,她早就开口喊了,哪里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口呢。想到这,李大脚一只手摸到口袋捏了捏,只有她知道,这里面只有一两银子在这里。
张含叫住要离去的张二狗媳妇,“请等一下,我们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这事,我们要去一趟村长那里做一个证明,要是哪一天,你又开口反悔要把桔花带回去,那我不是要吃亏了。”
张二狗媳妇揣着十两银子,笑容满面,当她听到张含这个提议时,没有摆什么坏脸色,“可以啊,去就去,那就走吧,等会儿我还要回家呢。”
张含拉起蹲在地上的桔花,朝村长的家里走去。
村长家中,张二春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自己家门口,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
“含儿,莫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张二春一出来,就看到走在前面的张含跟莫帆,于是把目光锁在他们两人身上,开口问。
莫帆没有回话,只是把目光望向张含这边,张二春一看,立即明白了这件事情跟张含有关,于是,向张含问,“含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含把身后站着的桔花牵了出来,迎向张二春疑惑的目光,开口说,“村长,今天我向张二狗媳妇买下她家小姑,桔花,还请村长做个见证,顺便给我们各写一张契约,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凭据。”
“你买了张二狗的妹妹,桔花?这是怎么回事?”张二春一听,脸色一变,目光在张含跟桔花脸上看了一圈,露出严肃的表情。
这时,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