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的事最先就是从那些地方出来的,平素一些小厮在府里规规矩矩,好不容易出了府,一般都会拿两个小钱去赌坊之地试试手气,消息就顺带传了出来,所以在赌坊可以轻而易举的打探到不少人府里的事。
这可理由宛清能说出来吗?不能。
宛清无辜的抬眸看着皇上,半真半假,信口雌黄,“老祖宗赐的,宛清不大好转卖掉,以免辜负了老祖宗一番心意。”
听着宛清睁着眼睛说这话,那边王爷眉头挑了,皇上嘴角抽了两下,其余的人个个都有些无语,锦亲王府的老祖宗赐的赌坊,这可是天大的奇闻了,一个个的都盯着宛清,宛清还能怎么样,她可不是二太太,话说一半,让人胡乱猜测,会憋死人的,“当初锦亲王府老祖宗和洛亲王府老祖宗定下世代婚约,京都赌坊设下赌局,这事应该不少人知道吧?我闲来无事就赌了万两银子,结果赢了,因为比率有些大,赌坊没有那么多银子付,就把赌坊押给我了,我原是想再抵押给醉扶归了,可转念一想,这赌坊可是靠着老祖宗才赢回来的,我应该好好的守护它。”
这个理由很强大,强大到一屋子的人都无言以对了,莫流宸站在宛清一旁,有些翻白眼,这理由拿来糊弄他也就算了,还拿来糊弄皇上和这么些人,那边皇上揉着额头,太阳穴有些突突,但也不能否认宛清说的不对,京都关于世代婚约的确设了赌局,这事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没料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城吟郡主都要来抢她正妻之位了,她还有闲心下赌注,还赢了人家的赌坊,这开赌坊的事暂且不说,“天地赌坊诈赌的事可真有其事?”
宛清听得嘴角弧起,诈赌这样的事,她会傻到去做么,今儿祭拜回来,那突然被打出来的赌徒才落地没一分钟呢,一大推的官兵就齐整以待了,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吗?她早叮嘱过赌坊,不许滋事,他们有那个胆子给她添事吗?
宛清抬眸看着皇上,“诈的谁?”
皇上还没说话,那边陈太医站出来了,头发有些些的花白,神色有些冷,“世子妃打着老祖宗的旗号开赌坊这事臣无异议,可诈赌一事千真万确,臣的孙儿秉性纯良,素来不去那三教九流之地,若不是被人拉着怂恿私下出黑手,何至于欠下十万两之多的赌债?!”
陈太医说话,那边二老爷也渐渐明白了,当即站了出来,“不错,诈赌一事臣也可以作证!”
作证个毛啊,你去过天地赌坊么,亲眼瞧过?宛清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对皇上道,“皇上,今儿天地赌坊的人都被京兆尹给抓了起来,不如传个人来给皇上表演一番,看看可有作
假之嫌?”
皇上点点头,这事的确要亲眼瞧一瞧才能算数,当下应了,这下不当是天地赌坊的人被传了来,就是温君帆和陈铣都被传了来,都跪在了皇上跟前,皇上没瞧温君帆而是瞧着天地赌坊特地被传召来的男子,长的其貌不扬,皇上问道,“你就是天地赌坊的一把手?叫什么?”
男子恭谨的回道,“小的叫刘溟,承蒙主子抬爱,才有一把手的称号,小的玩色子已经二十年了。”
宛清笑道,“把你的拿手绝活演示给皇上瞧瞧,看看依着你的本事,天地赌坊可用得着弄虚作假。”宛清说完,那刘溟连着点头,从怀里掏出色子就要耍起来,宛清却是摇头道,“你这色子就不用了,就算真的玩出点什么花样也被人说是假的,还麻烦公公准备三十个色子来。”
公公有些为难,“回世子妃的话,宫里没有色子。”
宛清抽了下嘴角,还是公公身后的小公公上前一步回道,“全公公,宫里有色子的,前前后后,奴才就缴过不下百余枚的色子。”
全公公挥挥手,那小公公就一溜烟的微弯了身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拿了好些色子来,还有色盅,那边公公搬了张桌子来,六个色盅里搁着六粒色子,刘溟手法纯熟的摇晃起来,半刻钟的样子,六个色盅就都摇晃过了,宛清挑眉看着周廷彦,“麻烦睿王世子帮着开一下色盅。”
周廷彦听了愣了一下,瞥头看了眼皇上,皇上也闹不明白宛清这是要做什么,点点头,那边周廷彦就过来了,打开第一个色盅,里面是三个一,不由的令他有些震撼,再打开第二个,里面是三个二,依次下去,三个三,每打开一个御书房里倒抽气声就高一些,宛清眉头扭着,“怎么样,他这一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的,可有弄虚作假?”
这可是当着皇上的面玩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谁敢否认,那边刘溟却是跪了下来,继续道,“小的原本是天地赌坊的一个打杂的,曾经有个美满的家庭,就因为爹爹嗜赌,才闹得家破人亡,小的从那时候起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色子给琢磨透了,所以有时间就把玩色子,一直没被人发现小的能玩的出来一手出神入化的色子,直到前些日子无意间被天地赌坊的新任掌柜的发现,这才被提拔了上来,天地赌坊并没有做过诈赌的事,就是小的也没有上赌桌,不过就是在那里瞧着,日常赢来的钱财也都拿去城外施了粥,至于陈太医家的公子和国公府的二少爷,两人嫌弃天地赌坊太弱,小的一时气愤不过,这才和他们赌了两把,一不小心就赢了他们那么多的银子。”
刘溟说完,宛清上前一步,笑道,“这完全是两位公子不自量力,刘溟耳目异常聪明,能听任何色子落地的点数,与他斗,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输,他长得是其貌不扬,可两位公子也不应该瞧不起人,至于陈太医口中的秉性纯良,宛清不敢苟同,怕是陈太医对自己的孙儿不够了解吧,你去京都的大小赌坊打听一下,谁人不知道刘二少爷的大名?”
陈太医听得脸刷白的,瞅着宛清眸底的笑意,陈太医知道刘溟会和他孙儿斗,完全就是世子妃设计之中的事,是专门等着他的傻孙儿往里面钻啊,他何时得罪过世子妃了,还是说当年那件事世子妃已经查到了?
宛清没理会陈太医变了的脸色,继而看着皇上,“皇上,天地赌坊诈赌一事已经洗清了,宛清今儿倒是想说说那指了天地赌坊骂诈赌的赌徒,他受人指使,污蔑天地赌坊声名之事怎么算?”
宛清说着,眼睛瞥着京兆尹,京兆尹的额头都有汗珠在往外冒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侍卫压着之前被打的男子进来,男子一进门就全都招了,“不关小的什么事,有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指责天地赌坊诈赌。
事情到这里就真相大白了,天地赌坊一清二白的,诈赌完全就是被人给算计的,被谁给算计的,瞧京兆尹那额头上的汗就能猜出来三分了,皇上气的直拍桌子,办案讲的真凭实据,可不是让他捏造,皇上气的脸都青了,“你给朕一个解释!”
京兆尹砰的一下跪了下去,“皇上,臣一时糊涂,听了内子的话,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来,皇上饶命啊!”皇上挥挥手,“拖下去,关进大牢,革职查办。”
看着陈太医哗然大变的脸色,宛清心里舒坦的不行,让你教出来那么狠毒的女儿,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公然诋毁王妃,比起她的手段,她这只能算是皮毛了,宛清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三欠条,笑道,“正好,当着皇上的面,把这欠的银子还了吧。”
宛清说着,刘溟忙过来接了欠条,直接就送到了国公爷和陈太医的手上,瞅着欠条上的数目,陈太医都有些眩目,十万两银子啊,要不是这里是御书房,估计陈太医都能上去活扒了自己孙儿的皮了,整个陈府也不够赔的啊,刘太医想着这事既然闹到皇上跟前了,或许皇上可以帮着免除了,当即给皇上跪下了,“皇上,欠条上数目之大,臣无力支付,这是要逼得臣家破人亡啊!”
那边公公接过欠条递到皇上跟前,皇上瞅着上面的数目,眉头也扭了一扭,那边国公爷手里的欠条数目要少一些,是五万两银子,国公府气的手都在打抖了,眸光冷冷的看着二老爷,二老爷头低着,很想去踹自己儿子一脚,但是死活忍住了。
那边宛清对陈太医向皇上求助的事嘴角很冷,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盘,忍不住讥笑道,“陈太医把宛清想的太恶毒了,我可未曾逼过你,赌坊大门开着,谁想进来都成,你见赌坊外有人拽着客人进去赌的吗?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你求皇上也没有用,皇上还能自掏腰包给你还债不成,白纸黑字的写在那里,不还也行,按着各大赌坊的行规,留下一条胳膊,这事就算是了了。”
王爷听着宛清说这话,不由的蹙了下眉头,宛清不像是这样狠心的人啊,可是有旁的什么事,王爷想着,瞥头去看莫流宸,“宸儿?”
莫流宸一直坐在那儿听着呢,听见王爷问话,这才抬了眉头,“他整个人都不值十万两,娘子只要他一条胳膊已经很仁慈了。”
王爷顿时无话可说了,端起茶啜着,由着宛清闹去,那边皇上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一旁的公公道,“皇上,太后之前请您去一趟呢。”
皇上连着点头,那边陈太医只能抓住皇上这根救命-稻草,连着磕头,那边陈铣也连着认错,屋子里一时间老泪纵横啊,皇上还能走得开吗,只得站在那里,外面,有个小公公进来禀告王爷道,“王爷,之前您张贴寻人的告示有消息了,有个丫鬟举报那画像上的人出自国公府。”
王爷听的脸冷冷的,虽然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测,毕竟那镯子他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不就是国公府的,王爷摆手,沉声吩咐道,“去国公府把那丫鬟揪出来。”
公公点头回道,“已经找到了,正是国公府二太太房里的一个二等丫鬟,不过,那丫鬟已经死了,但是是二太太的丫鬟,国公府不少丫鬟都可以指证。”
王爷眸底冰凌一片,那边皇上也知道点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下眸底也冷了,又是国公府的二太太,前些日子她才做出李代桃僵的事,现在竟然派丫鬟去收买人冒认当年送王妃镯子的人,如此恶毒的妇人就该活刮了了事,皇上坐下来,公公福身对皇上道,“皇上,前面跪着的就是二太太的父亲呢。
公公冒出来这么一句,当下屋子里不少人都明白天地赌坊一把手不针对任何人,偏偏是陈府和国公府,完全就是成了心的报复啊,他们一直都知道锦亲王世子夫妻不是好说话的,闹出来这么大的事还能置身事外才怪呢,当下都抱起了瞧好戏的态度,那边国公爷脸都黑了,二老爷气的咬牙,连说他被人蒙在鼓里,回去就把二太太抓来让王爷处置。事情到这里,皇上不想再管了,他也管不了,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说的,“那天地赌坊关门吧,你又不缺银子,开什么赌坊,换了茶馆开。”
宛清撅了嘴,有些些的不满,才开门一个月不到就关门了,就因为她是个女的,要是莫流宸开的,皇上会让他关门才怪呢,宛清点点头,“回头就改了茶馆。”
宛清话音才落,某个一直不吭声的人说话了,“开茶馆太费事了,把地契给皇上吧,至于国公府和陈府欠的银子,就捐给国库了,记得让人去收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莫流宸说完,给皇上行礼,然后牵着宛清出去了,那边国公爷看着王爷,王爷沉着脸色,“破坏我和云谨的感情,这笔账本王不会轻饶的,谁求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