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做的香料产业中,就有胭脂水粉铺,还是连锁的。李安然对程家名下的产业十分了解,也知道在程家的胭脂水粉行中都有什么样的产品,能够用于增加女性体香的就有香粉、香膏、香脂、香胰子等,但不是涂抹用的,就是沐浴用的。
她敢保证,香水——还是大乾朝从来不曾出现的东西。
而在她所吸收的林鸢的记忆中,香水在林鸢生活的世界,是女人们用的最普遍的化妆品之一,它有不同色泽不同香味不同品牌,清新自然,使用也极为方便。目前乾朝女人所用的香膏香脂香油等虽然也有香味,却总免不了有些油腻,味道也总夹杂着过浓的脂粉气,而且留香时间也不如香水那么长,更不像香水那样有前调中调基调的丰富变化。
以她的商业眼光来看,香水这东西,如果出现在大乾朝,必定能够受到女人们的欢迎。这东西不仅有增加女性体香的作用,更能彰显品质和气质,而且还有其他诸多用处,比如安神、醒脑、催情等等。
试想,若是在一场具有规格的上流聚会之中,某位小姐举手投足之间,香气四溢,令人神醉,是何等地优雅脱俗;而其他夫人小姐就算再怎么涂脂抹粉盛装打扮,也只能落入平庸之流了。
而问到谁才能代表女性消费市场,身为灵州花魁,引领灵州时尚圈的纪师师,正是最佳人选。
时尚圈这个词,还是李安然从林鸢的记忆中吸取而来的。
现在,大乾朝的第一瓶香水已经放在纪师师面前了。
“你说这叫香水?嗯,倒是名副其实。”纪师师已经将瓶盖塞回,空气中却仍然飘拂着淡淡隽永的梅香,令人如置身于碎金皓玉的梅林之中。
李安然道:“这东西,你看着如何?”
纪师师微微侧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是单指这一瓶呢,还是指香水这个物什呢?”
李安然也笑道:“你我早已心意相通,我所思所想,你自然是最明白的。”
纪师师便也笑了起来:“好吧,你倒是坦白,我便也实话跟你说。你的心思,我自然是明白的,你从来都是好强的性子,程老夫人死后,你独自一人撑着程家的门户,三年来程家蒸蒸日上,自然都是你的功劳。如今离开了程家,我也知道,你绝不甘于沦为一个穷困潦倒的弃妇,尤其你还带着一个墨儿。既然你有心自立门户,经商致富,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要帮忙。
“话说回头,香水这样的东西我是头一次见。香水?嗯,这也只能算是一个统称,就好比胭脂一般。我也不问你如何制作,那是你的商家机密,你若是要以此来作为立身之本,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真!”李安然惊喜起来。
她的惊喜不单单是因为纪师师对香水的点评,更因为纪师师实在太了解她的心思。
纪师师道:“以我的眼光来看,这东西是个精贵物,不是平民百姓可以用得起的,但是那些个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却绝不会吝啬银子,这东西越是昂贵,便越能代表她们的品质。这样可以令她们芳香永久的绝妙佳品,她们必然趋之若鹜。”
李安然听得连连点头:“看来我找你是找对人了,你和我想的一样。”
纪师师道:“这东西,你准备卖多少银子?”
说到价格,李安然头一次露出了跟清秀样貌不同的狡猾来:“你是头一个看到香水的人,也就是我的第一位顾客了,我倒是想请你行个价,依你看,这一瓶香水,能卖多少钱?”
纪师师仰天哈了一声,用丰润白皙的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怪不得你方才说是来敲我的竹杠!”
李安然微笑不语。
纪师师略略思索,再次开启瓷瓶,在李安然的指点下,倒出几滴晶莹的水滴,涂抹在两只手腕内侧和耳后。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果然幽香脱俗……”她捏着瓶子对李安然道,“如此佳物,不知有多少女人要为它着迷了。”
思索了半天,她才最终说道:“既然是你要做生意,开门红我总要捧的。这样吧,我出这个数。”
她举起两根手指。
“二十两。”李安然微微一笑。
纪师师挑眉道:“怎么,还嫌少?”
李安然失笑:“货卖与识家,要说别人,倒还有砍价的可能,既然是你说的,那必然是公道价。”说着她又笑了一声,“二十两一瓶,果然是价比黄金了。”
纪师师曼妙一笑,扬着瓷瓶道:“那是自然!”
李安然知道她这是故意将价格叫得这么高,其实还是想借机贴补她,毕竟她现在离开了程家,带着一老一少,吃的用的住的,哪里都要花钱。纪师师知道她好强,不肯白白受接济,所以才用买香水这个借口来给她银子。
若说行价,李安然自己才是真正的行家,掌管程家产业三年,一瓶香水该定多少价,她自己最清楚,纪师师的出价,已经超出了她的心理价位。
不过她并不想拒绝纪师师的好意,二十两银子对于纪师师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若是连这么一点新意都拒绝掉,那也就过于矫情,不配叫做知己了。
“既然你是第一位买主,便再给我讨个口彩,给这瓶香水起个名字吧。”投桃报李,李安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纪师师略略想了一下,便微笑道:“梅花素有香雪海之称,梅香隽永,凌寒独自开的姿态最是令人心折。既然如此,便叫做雪里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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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过年
更新时间2014…3…7 12:16:00 字数:2038
雪里香——大乾朝第一瓶香水的名字,便在灵州花魁纪师师的口中诞生了。
怀揣着二十两银子,这是李安然离开程家之后,赚到的第一笔银子,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能过一个好年,更代表着生活的希望。
纪师师知道李安然赶在除夕日来兜售香水,必然是家里境况不好,急需银子过年,所以在付了银子之后,还体贴地派了两个小童一个丫鬟,帮她出去采买东西。
原本除夕日店家都是不开门的,不过纪师师派出来的丫鬟朵儿十分机灵,带李安然去的都是纪师师经常光顾的店家,这些店家都是本地人,虽说除夕已经关张,但纪师师这样大主顾的面子还是要卖的。
因此,李安然倒是各种东西都置办齐全了。
她打发了朵儿和那两个小童回去,自己雇了一辆牛车,带着一车的年货,赶回清溪村。
日头将将坠在西山顶上的时候,终于到了清溪村。
裴氏和李墨早已翘首企盼多时,见到她回来,欣喜不已,李墨更是欢呼一声,扑进了李安然的怀抱。
“娘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叫我们好等!”裴氏心里高兴,脸上却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用指责表达关心。
李安然笑道:“叫奶娘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她低头拍拍李墨的脑袋道:“娘带了许多东西回家,墨儿不是小小男子汉么,还不快帮忙拿东西。”
李墨早就看到一大车的东西了,听李安然一说,再次欢呼一声,跑到车前面,车夫正在卸货,便顺手将一个油纸包放入他怀中。李墨闻到油纸包散发出的香味,脆声道:“娘给墨儿带了好吃的吗?”
“好吃的多着呢。”李安然笑着应道。
裴氏看着一大车的东西,有点傻眼:“这……这些都是娘子买来的?”
李安然知道不说清楚,裴氏总是会担心的,便说道:“我去了一趟胭脂斜街,问师师姐借了一些银子。”
纪师师和李安然的交情,裴氏是知道的,这才放下心来,道:“到底还是纪姑娘念着娘子。”说着,她便也上前帮忙卸货。
李安然看着一老一少忙碌的身影,心中微微感叹。
莲花灵泉的事,她还暂时不能告诉他们。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若非自己亲身经历,只怕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神奇的宝物。
车上的东西着实有些多,远远超出了裴氏和李墨的想象,连李安然和车夫在内,四个人也来回搬了好几趟,才把东西都拿完。李安然付了银子,打发车夫走,回到屋子里,便见到裴氏和李墨正在兴高采烈地翻看年货。
崭新的被褥便有六条,新的炭盆、窗纱、锅碗瓢盆、日常生活用品,又有母鸡一只、腊鸭一板、猪头一只、米肠一挂、猪肉肥瘦各一大片、糟鱼鲜鱼各一对、牛肉两斤,冬日里新鲜蔬菜少,便只买了萝卜、番薯等瓜菜一筐,另有大米十斤、白面粉十斤、玉米面五斤,至于油盐酱醋之类也都零零总总很齐全。
除此之外,李安然还替裴氏、墨儿和自己各买了一件新棉袄,又有内外的成衣每人两套,新鞋每人两双。同时还置办了红彤彤的斗方、对联,甚至于还有一挂鞭炮。
而最令小孩儿李墨高兴的,便是还有一大包零嘴,瓜子、炒花生、板栗,甚至还有一个油纸包着的糖葫芦。
他将一串包裹着红艳艳糖衣的山楂糖葫芦拿在手里,狠狠地咬下一颗来,嚼得嘎嘣作响,山楂的酸味在齿间泛开,刺激地他整个小脸都皱起来了,活像十八个褶儿的包子。
李安然和裴氏都被他逗得捧腹大笑起来。
裴氏满脸红光道:“难为娘子一个人竟置办了这许多东西,这大年三十的怎么买的这么全?”
“多亏了师师姐,派了几个下人帮忙,否则我一人哪里忙得过来。”
裴氏点点头:“等过了年,一定得亲自谢谢纪姑娘才行。”
李安然笑道:“这些都以后再说,咱们先准备年夜饭吧。”
一说到年夜饭三个字,裴氏和李墨都神采奕奕起来,老少三人都动起手来,整理年货的整理年货,收拾食材的收拾食材。
“灶台还没干透,眼下还不能用,这些东西,我且拿去田妹子家里,请她帮忙煮熟了。”裴氏用筐子装好了猪头、米肠以及一堆的肉菜。
李安然点头道:“只能如此了,田大姐夫妇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奶娘便看着给他们留些年礼吧。”
裴氏笑道:“老奴省得。”
先前是手头没钱,一穷二白,只能向田氏夫妇讨吃食借东西,如今有钱有物,裴氏的腰杆子一下就挺了起来,说话都显得中气十足的。
她又拿个筐子,将从田氏那借来的家伙什都装好,没有扁担,拿了门栓一头挑一个筐,出了屋子,往溪对面而去。
李安然便带着李墨,将东西收拾了,然后拿着斗方、春联,贴到大门外。
夜幕低垂,笼罩四野,小小的茅屋里,红烛煌煌,大门外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都写着“福”字,地下炭盆烧的火红火红,屋内屋外不仅明亮如白昼,更是充满了温暖和喜庆。
等李墨在李安然的保护下,将一挂长长的鞭炮挂在简陋的院门边上的时候,裴氏也带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回来了。
除夕之夜,清溪村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合家团圆共同守岁,年夜饭的诱人香味混杂着爆竹硝烟、纸马烛香,飘散在空中,成为每个人记忆中最传统最温暖的年味儿。
子时正,岁末交替,除旧迎新。
刚刚点完鞭炮引线的李墨,兴奋地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李安然和裴氏都站在堂屋门口,灯笼的亮光将她们的脸都映得红彤彤。
李墨一头撞进李安然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