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福,谁承想会出这事?于是嗯了一声,又对阮姨娘道:“送了姑娘出去。”
阮姨娘虽不至于以为自己的事就算了了,但想着柳孟炎支了她出去,吕氏也不敢对柳孟炎说什么,于是就恭敬地送了柳檀云出去。
柳檀云瞅了眼几乎将脖子缩没了的吕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出了吕氏的门,去探望柳清风。
阮姨娘唯恐柳孟炎问吕氏话,出了门,又急忙赶了回来,然后又捧着药伺候吕氏吃。
吕氏疑心这阮姨娘当真如柳檀云所说要害死自己,因此就不敢吃。
阮姨娘舀了汤匙递到吕氏嘴边,吕氏微微躲了一下。
柳孟炎瞧见了,忽地一巴掌扇在阮姨娘脸上,阮姨娘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翻,瘫在地上,身上淋着滚烫的汤药,半边脸又麻麻的,随即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阮姨娘仰着头,惊慌地睁大眼睛,颤声道:“老爷……”
柳孟炎冷笑道:“那日太夫人跟夫人说的话,你都跟谁说了?”
阮姨娘一愣,心想难不成柳孟炎知道那日的事,不然应当是先问这话是什么,心想那日只有她瞧见柳太夫人房里一群人呼啦啦地出去,才溜了进去,再没有旁人听见那话,怎柳孟炎会知道?
柳孟炎又问:“那天的话,你跟谁说了?”
阮姨娘忙道:“老爷,那日太夫人说……”
“你跟谁说了?”
阮姨娘说道:“婢妾跟谁也没说。”
柳孟炎似乎松了口气,说道:“好孩子。”说着,又拉了阮姨娘起来,说道:“姑娘脾气大,你这些日子就躲在自己房里,莫叫她看见,待姑娘走了,你再出来。”
阮姨娘纳闷道:“姑娘还要回乡下?”
柳孟炎嗤笑道:“有她那阎王爷在,谁能安心过日子?脸上也别用药,免得姑娘哪一日要见你,见你身上没有个印子,又要发作起来,到时候我也护不得你。”说着,又劝着阮姨娘回去。
阮姨娘听柳孟炎说了这两句话,脸上虽疼,却善解人意地对柳孟炎笑笑,然后微微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
吕氏因觉柳孟炎知道了柳太夫人的话,心里万念俱灰,一双眼睛盯着柳孟炎看了一会子,又收回来,懦懦地道:“老爷,父亲他……”
柳孟炎叹了口气,问道:“你叫她听去了什么?”
吕氏低着头,不敢言语,想着如何将这事搪塞过去。
柳孟炎道:“你跟我说,我好对付了她,若你不说,后头有个万一,我也就护不得你了。”说着,扶着吕氏躺下,见吕氏依旧不肯说,便咬牙柔声细语道:“咱们有儿有女的,自是最亲近的人,还有谁能离间了咱们不成?你与我说,我好对付那黑心女人。”
吕氏闻言心中一暖,心想柳孟炎心里到底是有自己的,况且自己如今有儿有女,还怕个什么,于是就将吕翰林跟柳太夫人勾结,一群人算计着叫他们两人定亲一事说了,后头流着泪,抽抽噎噎地将自己个按着柳太夫人胡言乱语的话又说来,最后道:“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过是扶着太夫人肩膀,谁能想到她就死了?”说着,一边偷偷看柳孟炎,一边擦着眼泪。
柳孟炎闻言,兀自冷笑了半日,只觉得自己一心一意待吕氏,虽偶有吵闹,但终归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是自己定下来的夫人,竟是柳太夫人算计来的。往日里便是吕氏再不好,也是他自己选下来的,心里想着自己就将吕氏当做宝贝,不理会柳太夫人给的丫头侍妾,就叫柳太夫人自己肚子里憋着气。如今看来,往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跟个笑话一样,只怕自己越宠着吕氏这糊涂女人,柳太夫人看见了越高兴。
“我要去祖母灵前守着,你自己个休息吧。”
吕氏一愣,见柳孟炎冷笑之后,脸上就变得十分冷漠,忙道:“老爷……”
柳孟炎说道:“日后有话与我说就是,莫要再去找檀云。免得,那丫头更不待见我,若是她给我找麻烦,只应付她我就焦头烂额,哪里还能做什么正事?”说完,再看吕氏,心里就多了两分不耐烦,一面想着自己对吕氏好,就叫柳太夫人在黄泉路上看了笑话;一面想着,自己对吕氏不好,更称了柳太夫人的意。须臾,伸手摸了摸吕氏额头,心想吕氏若没了,那柳清风该怎么办?他这般年纪,柳老太爷又在,柳檀云虽能干,年纪也小,柳清风更小,便是他不乐意再娶,旁人也要逼着他娶了填房,那后头娶的女人还不知怎么样呢,手上摸了下吕氏的脸,终究不耐烦再见她,想着日后只将她供着吧,想完,转身就出去了。
吕氏心里起起伏伏,此时得柳孟炎柔情相待,顿时将早先阮姨娘要挟的话通通抛在了脑后,心想阮姨娘算什么东西还想要挟她,柳孟炎是无论如何都向着她的。这般想着,心里如喝了蜜一般,半日想起柳清风回来后,听人提了句吕老夫人、吕华裳,就嚷嚷着不要姓吕的;而且柳檀云还不叫柳清风单独跟她在一起。想着,就哭丧着脸,心里想着如何将柳清风从柳檀云身边拉回来。
65争宠夸耀
柳仲寒叫人跟柳檀云说阮姨娘自有他处置,柳檀云听了这话,只冷笑一声,便在柳清风屋子外歇着了。
等到第二日,柳檀云将大事都处置妥当了,便叫小一去喊柳绯月过来,与她一同算账,回复各管事的话。
那边厢,小顾氏挤破头也不能跟柳檀云一起操持柳太夫人的葬礼,此时瞧见柳檀云轻易地就喊了柳绯月过去,心里疑心柳檀云是有意要给柳绯月设下陷阱,叫柳绯月在众人面前出丑,于是拦着柳绯月,不叫她过去。
小一听出小顾氏话里的意思,也不勉强,就道:“既然二夫人这般说,奴婢就去回复姑娘就是。”说着,就要走。
柳绯月忙道:“你跟姐说我等一会子就过去。”
小一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待小一走后,小顾氏咬牙切齿道:“他们一家子都是黑心黑肠的人,你就信了她的话?那云丫头打小精明的跟妖精一般,你去,被她诓骗了,便是我、你父亲也护不得你。”说完,心想这出殡所要的东西样样都要够体面,指不定柳檀云操持一次,就能收多少银子呢,这般想着,就有些眼红;又感念柳太夫人在世时的相护之恩,于是心里不住泛酸。
柳绯月道:“母亲,我又不是无知小儿,在乡下的时候姐姐也教过我如何管家,慢说是这白事,就是红事,若叫我操办,我也能办得有模有样。”
小顾氏叫道:“天呢,天呢,我这两日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若不是你大伯狠心将你弟弟抱走……”
柳绯月闻言,往日里挂着甜笑的嘴角就拉了下来,眼皮子一颤,就落下泪来,哭道:“母亲总与我说这个做什么?姐姐跟我一样在乡下呆着,又不是她抱走了弟弟。再者说,旁人说的也对,为什么弟弟不是在家里长大的?若是弟弟光明正大在家养大,谁会说他来历不明?难不成皇帝家也是随便抱了个孩子出去,人家就说那孩子是太子?母亲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小顾氏见柳绯月又将自己早先说的忘了,便道:“你这孩子,若是你弟弟能好端端地在家养着,谁犯得着叫他躲躲藏藏?”
柳绯月说道:“多说无益,一来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二来,来时姐姐就跟我说,叫我管家,也能镇住骆家的人,免得他们说我在乡下没人教诲,就万事不知。”说着,就领着丫头闲云、潭影出去了。
小顾氏要喊住柳绯月,又想柳绯月说得有道理,是该叫骆家人知道他们这一房还是有能耐的;又觉柳绯月是叫柳檀云哄住了,还该从长计议,慢慢将柳绯月的性子扭过来。
柳绯月因小顾氏耽误了这么一会子功夫才去倒厅里头找柳檀云,进去了,瞧见柳檀云已经在跟管事们说话,就走过去,挤在柳檀云的椅子里,搂着柳檀云,在柳檀云脸上蹭了蹭,然后就去听柳檀云跟管事媳妇说话。
因柳仲寒儿子被抱走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管事媳妇们还当二房要跟大房撕破脸,此时瞧见柳绯月跟柳檀云这般要好,心里纳罕的很。
打发走了管事媳妇,柳绯月闷声道:“姐,母亲不许我过来呢。”
柳檀云笑道:“这些不用跟我说,我只见到你过来了就好。”
柳绯月见柳檀云大度,越发有些不自在,离了柳檀云身上,有心要问柳孟炎抱走她弟弟的事,鼓了半日嘴,问道:“姐,伯父还有父亲他们……”
“嗯?”柳檀云回头望了眼柳绯月,见柳绯月又红了眼睛,便道:“你莫管这些,你只知道你跟我好,我就对你好。”
柳绯月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因知这会子不好笑出来,忙低了头遮掩着。
因明日就要出殡,而柳檀云素来又是个凡事都要有备无患的性子,于是今日柳檀云、柳绯月两个难免要受累一些。
如此,不过半日,府里头众人皆知如今是两位姑娘操持柳太夫人的大事,有人说柳檀云养虎为患,也有人说柳绯月识人不清,不管怎么说,柳绯月跟柳檀云还跟早先一样要好,就是大房二房下头的姑娘不避忌的意思,这少不得就叫一些人动了心。
傍晚的时候,柳素晨便亲自领着丫头过来给柳檀云、柳绯月两个送点心茶水。
柳檀云道了声谢,瞧见柳素晨在一旁坐着了,起先不以为意,后头瞧见柳素晨在管事媳妇来回话时不时地插上两句嘴,便望了她一眼,说道:“这边忙乱了一些,祖母、婶子不知如何了,我又拉着月妹妹帮忙,还请素姐姐劳累一些,蘀我们照看了祖母、婶子。”
柳素晨见柳檀云下了逐客令,心里不缀柳檀云这目中无人的性子,却也不敢赖下去,琢磨着还该想了法子迂回地叫柳檀云也拉了她来管事才好,于是笑道:“一样要照料着祖母、母亲,说什么受累?”说着话,便悠悠地去了。
柳绯月见柳檀云不给柳素晨情面,望了眼柳素晨那张略有些寡淡的脸,又回头瞧着柳檀云,说道:“姐,大姐过来是也要帮忙?”
柳檀云点了头,柳绯月也点了头,说道:“十两银子的差事,分的人多了,得的银子越少。”
柳檀云见柳绯月也瞧出柳素晨的心思,便道:“你知道就好,除了你,我是不耐烦管旁人的事。”
柳绯月皱着鼻子笑了,因柳檀云只跟自己好,不搭理柳素晨、柳绛晨等人,心里便有两分自得。
到了一更时分,柳檀云对柳绯月道:“回去了早些休息,明儿个还要早起。熬过这几日,叫旁人看见你的勤勉模样,便是日后你每日睡到日上三騀,也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柳绯月答应着,便回了小顾氏院子里。
柳仲寒也听说柳绯月被柳檀云拉去管事,便忙叫小顾氏喊了她过来,待见了柳绯月,问了几句柳绯月都管了什么事,听她说了几句,因素来不问家事,心里也知柳绯月管的到底是不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道:“明儿个,你将你大姐姐也带上。”
小顾氏一怔,望着柳仲寒,笑道:“老爷,冷不丁怎说起这话?绯月还是云丫头叫去的,若是绯月擅自领了素丫头过去,岂不是叫云丫头心里生了嫌疑?”
柳仲寒想起今日柳素晨姨娘说的话,便道:“你懂什么,咱们家里头只有三个姑娘,绯月是有出息的,”说着,不由地想起管嬷嬷说柳绯月手上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