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师傅的脾气,明知道清心是他拼了性命救回来的女人,她怎么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呢?
其实,她也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样,以前的她可是性子温良,从不轻易发脾气,怎么一见到清心,她就性情大变了呢?
能够进逍遥谷,被师傅收为门下弟子,是一件多么荣光的事!现在却因为这个,要师傅被逐出师门,这叫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被逐出师门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这只能证明你的资质不够上乘。不够上乘的女子,是不被人看好的!
不被别人看好,那就等于苟活于世,一生不得善终!
她不相信一向宽待自己的师傅竟然如此冷酷,丝毫不念师徒之情!
“师傅,弟子知错了——。”为了救赎自己,她跪着朝锦蓝枫爬了过来,拉着锦蓝枫的袍角哭道:“忆真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肯请师傅看在师徒相处的情分上,饶过弟子这一次吧?”
“清心,喝过药,该去沐浴了!”锦蓝枫拂掉她的手,看也不看她,径直朝清心走来。
这时,清心也从愕然中缓过神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惶惶然地抬起头:“谷主,你说我——是你的女人?难道,我和你,是成亲了的夫妻?”
锦蓝枫一僵,随即眸子里流转着一抹温柔。他走过来,揽过清心,缓缓吐出两个字:“当然!”
“那谷主应该唤我什么?我的家人又在哪里?我又是怎么失忆的?这些——你都能告诉我吗?”清心稳住激荡的心神,问出了一连串压在心底多日的话。顺势将身子往旁边一闪,闪开了锦蓝枫的怀抱。
随着臂弯一空,锦蓝枫妖艳的眸子也随之一暗。他压抑着内心的失落感,缓缓道:“你以前叫萦玉,萦绕的萦,宝玉的玉;现在叫清心,清雅的清,冰心的心。——至于怎么有两个名字,你的家人在哪里,你又是怎么失忆的,等本座将你体内的毒素清除后,你自然就全知道了!”
“毒素?我也中毒了?”清心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难怪身体老是不好,原来也是体内的毒素作怪啊。
“不错!你被人下了蛊毒和迷香散,所以暂时出现了失忆和昏睡的现象。不过,本座会让你很快好起来的,也会让你记起曾经的一切——。”锦蓝枫说着,神色潋滟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一副隽永温馨的图,他和她,花前月下,执手相看,千年相拥——
忽然眼眸一扫,看到那个药碗,皱了邹眉:“这药怎么没有喝?”
“这个,等一下再喝吧。”清心喉咙一紧,下意思地捂住胃部支支吾吾道。
“不行!必须趁热喝掉。这样才有效果!”锦蓝枫说着,宠溺地将一调羹药水喂了过来。
清心将头一偏,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说了:“这药,太苦,太难吃!”
“难喝?这药虽叫苦寒子,可却是甘甜得很,怎么会难喝?”锦蓝枫眉峰一拧,将药碗放在鼻翼下——
跪在地上的忆真见状,整个人顿时像抽去筋骨般瘫了下去。
啪的一声,那碗药汤狠狠地摔在她的面前。
锦蓝枫的眼眸里腾起团团杀气:“说,怎么回事?”
“我,我——。
此时证据确凿,想抵赖已是不可能。忆真干脆仰起脸,抽抽噎噎道:“不错,弟子是放了一点黄连!但并无害她之心。——师傅,弟子也是愤恨难平,才一时糊涂动了手脚。我们逍遥谷本来安静平和,她一来,什么都乱了,还差点要了师傅你的命,所以——。”“够了!”锦蓝枫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逍遥谷再也容不得你!快滚!别让本座再看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
忆真身子哆嗦了一下,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她绝望地看着锦蓝枫,喃喃唤道:“师傅,师傅!您真的就这么忍心——?”
一语未尽,早已泣不成声。
一旁的清心于心难忍,忍不住插了一句:“姐姐并没有害我之心,不过犯了一时的迷糊而已,请谷主看在清心的面子上,宽恕她这一次吧。”
唉,自己凄苦也就罢了,这世上又何必再搭上一个呢?
“逍遥谷不欢迎居心叵测之徒!忆真,本座念你服侍一场,那重重关卡就免了,去吧!”锦蓝枫说完这句话,袍袖一拂,忆真便像一片落叶,不知刮到哪里去了。
清心呆了呆,继而苦涩地笑了笑:“谷主也太冷绝了些。好歹,忆真姐姐也是因为喜欢你才——。”
话未说完,锦蓝枫冷冷地打断道:“你体内的毒素必须要尽快清除!还有,从今天起,你的起居生活由绿狐打理。——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本座决不轻饶!”一阵??,绿狐低眉垂眼地走了过来,对清心福了福道:“绿狐见过清心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只须唤一声绿狐就行。”“绿狐,你去给清心重新熬一碗苦寒子来!”锦蓝枫说完,忽然伸手将清心拦腰一抱:“我先带你去沐浴!”
“啊!”清心一惊,顿时感觉浑身上下爬了无数条蚯蚓,凉飕飕的。“那个,我自己能行!”她在他怀里挣扎着要下来。这一次被抱的感觉和上一次截然不同。上一次自己对他既排斥又陌生,所以,不觉得什么,这次不知怎的,她却感觉很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些什么?“谷主,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她像只猫咪在他怀里不停地蠕动着。然而,她这动作看上去不像是在挣扎,倒更像是在勾引。锦蓝枫被她弄得眼眸一窒,全身蓦地绷紧,一股力量汇聚在小腹部,涨涨的很有些难受。他闭上眼,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清心,你别动,否则会引火烧身——。”他咬牙吐出这句话后,足下用力一点,飞身掠到一个四面氤氲着温热气息的深潭边。
043,功亏一篑
这深潭在一座三峰脚下。山峰突兀峻峭,上面冰雪皑皑,寒气逼人。但深潭四周却是奇花异草,香气氤氲,温暖如春,与峻峭的冰峰形成气候的两个极端。
一股清泉至潭中央冲起数丈高的水柱,在空中开成一朵很大的水花,然后凝结成小水珠洒落下来,落到潭里时,就成了白色的气雾,像飞流直下的瀑布,煞是壮观好看!
锦蓝枫抱着清心,飞身掠到那朵水花上面,然后,借着水的冲击力,将清心背部朝上,缓缓平放在上面。
“有点疼,你忍一下!”他在清心的耳边轻轻说道。
反掌,将一股丹田之气在清心的身边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周围飞溅的水珠像花絮一样纷纷坠落。
然后,调息运气,将手掌慢慢覆盖在清心的背部。
随着手掌的覆盖,锦蓝枫的脸色开始少有的变白。不一会儿,便一股极淡极轻的黑红色薄雾慢慢从他的掌心里向外弥散开。这黑红色的薄雾竟是由一些古怪的虫子组成,且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看上去非常诡异!
疼,真的很疼!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一种疼。
清心握紧拳头,身子略微弯曲,浑身微微颤抖。
锦蓝枫的脸色越来越白,周身腾起一股白色的轻雾,飘渺虚幻,加上一袭白衣,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帧水墨画,美得蚀骨而不真实——
“嗯!”清心忽然呻吟了一声,身子猛然蜷缩起来,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连毛孔都紧紧闭塞了起来,整个皮肤呈乌青色。
锦蓝枫的手一抖,眼眸一窒,差点就忍不住停下手来。
但是,他知道,若是停下手来,这些驱除出来的虫雾便会被体内强大的毒气吸收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
他不想前功尽弃,将清心的身子轻轻展开,手掌缓缓加大了力度。
“啊!”清心大叫一声,顿时冷汗涔涔。这回不能用一个疼字来形容了。就像有无数把的刀子,一点一点割着她的肉和皮,在捣碎她的骨头__
如果说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应该就叫生不如死!
“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饶是清心再坚强,也抵制不住这狂风骤雨般的疼痛袭来。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肉皮了,有丝丝血迹从里面渗了出来。锦蓝枫不说话,手掌上的虫雾却越来越多,眼见着清心的脸色由乌青慢慢转为灰白——
一声冷笑兀自在耳边响起,随即,嘭的一声,专注于驱毒,已完全失去防御的锦蓝枫被一股劲风打落在了潭水里。
而刚刚逼出来的那些虫雾,蓦地失去了外界的控制,像居无定所的无头苍蝇,又纷纷被清心体内的一股强力给吸进了进去。
疼痛感像烟花一样慢慢消失了,清心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浑身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她趴在水柱上,缓缓地吐了口气,眼睛一闭,竟疲倦得昏睡了过去。
而锦蓝枫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刚愈合的心脉又震伤了,一缕血线从他的唇边缓缓流了下来,像盛开的罂粟花,妖艳而又魅惑。
微微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抹冷冽。然后流风回雪般从水中直直掠起,掠到那朵硕大的‘水花上面,将昏睡过去的清心一把抱在怀里,在空中打了个旋后缓缓落入岸上,与一个黑衣人十步之遥的对立着。
浑身的濡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干了。白衣胜雪,气质清冷,仿佛天地间,就伫立着他一人。
他们的周围,已不知觉形成了一圈无色的漩涡,地上的落英随着漩涡纷纷飞舞飘扬。
“锦兄,别来无恙?”来者正是黑煞。他一身黑色大氅,脸上依然罩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修长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s形的怪剑,剑身上,一股暗红在上下游离。
一白一黑,如两大枭雄立于苍茫之间,超凡脱俗的霸气竟是不分伯仲!
锦蓝枫嘴角浮出一丝嘲弄,不动声色道:“看样子,黑煞兄来到这里,是颇费了一番周折了!”
“呵呵,小意思。只是没想到锦兄内力修为已达上上乘,可说是出神入化,无人可与匹敌,但是你那些弟子却是经不得打的软包啊,倒不像是你锦蓝枫的弟子!”黑煞的声音暗沉,隐隐有一股杀伐之气。
手中的剑微微一凛。
“既然知道本座不好惹,那你还来做什么?”锦蓝枫眼眸里闪过一抹疑虑,继而用腹语传话给玉鹰,要它去看一下五莲弟子怎么样了。
但表面上却很镇定。即使受了内伤,也看不出一丝破绽,他紧紧抱着清心,俊美无匹的脸上毫无倦色。
s剑突然一抬,黑煞冷笑道:“当然是来阻止你的。想唤醒她的记忆,得先问问本煞手中的这把剑答不答应!”
“看来,本座并没有小瞧黑煞兄,居然在短短时间内被那闵扶桑收了个服服帖帖!哦,不是,是被玉面魔君!”锦蓝枫说着,已将清心放在一片花丛之中,站起来,闲闲地抚着三千黑发,不无讥讽地道,周身却有一股白色的气流缓缓腾起。
“既然这样,那就让本座来清理魔障!”话音一落,锦蓝枫突然变幻了身形,两只脚前后一挪,站了个丁八字样。
“废话少说!接招吧!”黑煞手中的剑突然盛开着一朵剑花,凌厉无比地朝锦蓝枫刺了过来。
锦蓝枫袍袖一拂,用一道无色屏障挡住黑煞的剑花,并冷然道:“念你受人所制,本座最后劝你一句:那恶咒之毒已浸入你的了肝脏,你现在虽被下咒者所控制,但尚有人性,本座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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