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说要验身，那文大人一口答应，好像早有此意，就等我开口。”
“这也无可厚非，淫…乱案，验女子身是主要证据。”太子遥遥头这也证明不了什么。
“可这放在一起就不对了，微臣觉得是皇帝故意为之，或许根本不想降罪于上官九九，一切只为证明六殿下跟那上官九九有过夫妻之事。”
“你的意思是？”太子忽然就明白了。
☆、第28章 皇子受罚
“皇上是要把上官九九跟六殿下，生米煮成熟饭，要把上官家那三十万大军给六殿下，皇上向来都是最宠六殿下的。”
“可，父皇真想那么做，赐婚不就好了。”太子心下已经承认，可嘴上仍有疑问。
“上官九九现在宫中当职，按理十年之后军期才到，再者说来，那上官九九本事要许给四王爷的，再许给六殿下，难免会有兄嫂变弟妻的感觉。而皇上这么做第一避免了这个引人非议的口食，还可以让上官铭感激皇恩浩荡。”
“哦？”
“太子试想，如果上官九九真被定了罪，那么按大晟律法是可要受烹煮之刑，上官大将军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就那样被折磨致死么？”
太子点头回道：“上官大将军就算不领兵造反，也怕会消极抵抗朝廷，如今匈奴一直作乱，皇上现在不可能惹怒上官铭。”
“太子说的极是，所以如果上官九九被定了罪，皇帝定会先赦免上官九九的死罪，还会额外开恩顺水推舟把上官九九许配给六殿下，这样一来，上官铭就会感激皇上对上官九九的仁慈，定会一心不二的为大晟，更会一心辅助六殿下。”
“哼哼。”太子不觉冷笑，“这样一来我这东宫太子的位置怕是要很快就没了。”攥紧的拳头似要把手上的扳指捏碎，同样是你的皇儿，为何要这般厚此薄彼，本太子比之六弟，样样均强，那六弟还只会小儿般的胡闹，惹是生非，到底为何你要这般偏袒他。
“我们这暗中告了上官九九一状，倒是合了父皇的心意，让他拿去做了文章。”
“是属下考虑不周，太子恕罪。”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想应对的办法。”太子勃然大怒，“都他妈的是废物。”
李隆跪倒在皇帝榻前，“求父皇下旨放了九九。”这一跪已过了两个时辰。
老皇帝倚在榻前，“隆儿，听父皇的话，回去吧，那上官九九已交给大理寺处理，父皇也不便插手。”
“父皇不下旨，儿臣便不起来。”
“那上官九九如若是清白，大理寺定会放她出来的。”
“父皇以为儿臣还不知道么，本来这等小事，暗告九九淫…乱后宫，纯属无稽之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万记的方维因怕九九抢了他的权利而暗中使坏。可父皇却由得他们乱告，还做幕后推手，九九可是请回神医治好父皇眼病的功臣，父皇怎能这样恩将仇报，您这样做，大晟子民怎么折服于您，您这么做简直是昏君所为。”
“给我住嘴。”开元帝大怒，一巴掌挥在李隆的脸上。
打得李隆一愣，“父皇你从未出手打过儿臣。”眼眶通红，含泪道：“看来父皇是不疼隆儿了。”
崔皇后听见尚公公这边通传，急忙往玄紫殿赶，这刚进了寝宫便看见李隆被打得歪了身子跪在那，一把过去抱住李隆，看着开元帝，“皇上，你怎么能打隆儿。”
皇上看着自己的手，强忍住心疼，正色道：“他冲撞朕，辱骂他父皇是个昏君，朕为何不能打他。”
“隆儿不懂事，你训斥他几句就好，何必动手。”心疼的抚摸着李隆的脸，柔声道：“疼么？”
“都是你惯得，现在连他父皇都能骂，再不给他点教训，怕是他以后都敢弑君。”
“皇帝。”崔皇后惶恐，“皇上怎么能这么说。”
“罚他去挨三十金板，关在悦翔殿，半月不许出门。”
李隆先是一笑，然后磕了一个头，“儿臣这就去领罚。”
起身就要往殿外走，崔皇后一把拉住他，“皇帝，你要罚隆儿，就一块罚臣妾吧，是臣妾管教不周，才让隆儿犯下大错，那板子臣妾替了。”
“皇后，你这是何苦。”皇上叹口气，“你们这是在威胁朕啊。”
“臣妾怎敢。”
“朕意已决，皇后如若再拦，就罚隆儿挨六十大板。”
李隆抽出自己的身子，握住母亲是手，“母后，是儿臣的错，就让隆儿去受罚吧，母后放心，隆儿长得结实着呢，三十个板子，隆儿挨得住。”抽出手便向外走，再回头，“九九要是有什么不测，隆儿一辈子不会原谅父皇。”
看着李隆的背影，开元帝重重咳了两下，白帕子上摸出两朵鲜血，“这个不孝子啊。”崔皇后赶忙上去扶住，轻抚皇帝的背，“何必跟孩子生那么大的气啊。”
“聘婷，你也怪朕罚他重了吧。”叹气道：“隆儿不懂为父的苦心啊。”
九九只知道这次洛阳巡边，三月中，李隆犯了大错，受了重罚，那会儿出发前她还好心提醒，可后来的九九才知道，李隆这次没躲过去的重罚，却是为了自己。
此时的九九还在洛阳的天牢里，这天牢跟九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蹲在还算干净的牢房中，九九觉得以往人们对天牢可能是有误解。
反正大晟在洛阳的天牢里，没有嘶吼鸣叫，大喊冤枉，犯人也不是蓬头垢面满身脓疮比乞丐还惨。
一个个都是穿着白色的囚服，看起来干干净净，都很安稳的待在自己的牢房中，有的关两个人的牢房中，还见两人消遣的下着磨损的有些看不清字的象棋。
九九拖着腮帮子，这么人性化的牢房还真是不错，如果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进来这里躲躲灾，怕是不错的选择。
可九九不到半个时辰就腻了，这逼仄的小地方，限制了人的自由，怕是很快就会限制掉人的思想，浑身痒痒的万分难受。
“体会到牢房的可怕了？这才半个时辰而已。”从隔壁牢房里传来一个悠悠好听的声音，又道：“况且你看见的也未必是事实，这牢房里的黑暗，你还需慢慢体会。”
“你是谁？”九九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起身爬在牢房的墙根处，勉强透过石板的缝隙，能看见一个白衣身影。
“我是谁不重要。”
“那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是告诉你眼见未必就是正确。”
“这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可却还未看透。”
☆、第29章 无权无命
九九沉默，她的确如此，她知道这大晟朝今后十年的历史，也知道所有的人的命运，可她却猜不透，看不穿，这些人为何会如此，为何会那么做。就好比她上一世以为崔皇后一心想独揽大权，却在今生看到了她跟皇帝的举案齐眉。再想到李隆，那个上一世她心中的炮灰幼稚皇子，在这一世却能为她做那么多。
“知道这天牢里关的都是什么人么？”那白衣人又悠悠的道。
“犯人啊。”天牢里关的除了犯人还能是什么人。
“是心如止水的的人。”
“？”
“他们囚衣干净，不代表以前没受过大刑，只是那伤口都掩藏在囚衣之下，他们如此悠闲不过是要忘记自己身上的痛，进到大晟天牢的人，就不会再受刑，不用受皮肉之苦，只会受更让人难受的惩罚。”
“等死？”
“对，进到这里该交代的已然交代了，证据确凿，案件已结，没人再能出去，而关在这里的人多数都是朝廷命官曾身居要职，知道喊冤再无用，唯有心如止水才不会那么痛苦的等死。”
“你跟我说这些，是要告诉我也要心如止水，不要再惦记出去了么？”九九不信，她不信自己就因为这样一个乱扣的罪名再次炮灰。
“那倒不是，是告诉你无论如何不要再让自己进来，还有要你想明白，你为什么还未定罪就被关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还未定罪。”
那边只传来一声轻笑，便再无话。
为何自己未定罪，却被关进了天牢？如果是皇帝暗中唆使，那么皇帝关自己的目的是何意呢？
惧怕，顺从，要她看清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她是崔皇后的人，现在几乎宫内皆知，而皇帝这样做是在告诉她，不管她是不是功臣，是不是有崔皇后庇佑，如今他活着她上官九九的命还是他说的算。
而皇帝这样做是为何呢？九九闭上眼睛，全只因她姓上官，九九恍然大悟。皇帝再疼皇后，他也不会希望在自己殡天之后，李家的江山改姓崔，而自己的儿子各个势力单薄不成气候，如果上官家全力帮助崔皇后，那大晟朝改姓就将轻而易举。
再联想到这件事情的始末，九九明白了，皇帝是要借由这罪名，把自己许给李隆。她跟开元帝下了那么多盘棋，每一盘，都让九九下的顺风顺水，实则步步为营，在残局处，皇帝再一子定乾坤，其实皇帝在棋局中早告诉了她的立场，无论自己怎么折腾，他活着，她便是输。
问了自己那么多次，何时要做他的儿媳，自己都婉约拒绝了，皇帝才不得已对自己下了这么一盘棋。
如果她再不从，那么等待上官家的就是这天牢的心如止水，龙至浅滩。
九九开始颤抖，上一世他上官家在开元帝死后，因她是四王爷的王妃，崔皇后怕上官家维护李家，便着手打压了上官家，上官家从此一蹶不振。
而这一世，如果自己不答应开元帝，那么开元帝如今身体健康，还在当权，他绝对会现在就开始打击上官家，让崔皇后失去这一根梁柱。
可如果她答应，那便是嫁给李隆为妃，崔皇后为今后掌权还会做同样的事。
那自己改变命格绕来绕去绕去，竟是一盘死局，无论怎么做都逃不过上官家这第一波劫难。如果一个劫都躲不过去，那之后……九九不敢想。
“半天未说话，你是想明白了？”
“我该怎么做。”九九莫名的就相信了这个人。
“会有人来救你的。”
“谁”九九想不到，除非李隆抗旨不娶她，可李隆会么？李隆不会让自己背个不洁的名声过一辈子。而李隆抗旨，就算再受宠爱，也会被皇帝降罪，她又怎么舍得牵连他。
“等等便知晓。”
事到如今，九九还真不知道谁会来帮自己。
哪怕上一世莫名被赐死，九九也未如今世这样感到皇宫水深，那白衣人不再说话了，九九靠在冰凉的石板上小睡了一会儿。
才感觉又要噩梦，就已然被狱卒敲醒。
模糊的睁开眼，文秩白已立于自己的眼前。
“上官都统。”
“文大人？”抬眼看清此人，文秩白已脱了一身官服，换上便装，整个人不如大堂上威严，可那张冷峻的脸仍然是板得一丝不苟。
“正是本官。”
“哦，不知文大人这个时候来天牢。是有何事？”已到了晚间，今天又已经审理过，正常文秩白是不该再提审，更不该穿着一身便装来探监。
文秩白挥了挥手，狱卒便自行撤离，逼仄的牢房里，只剩下他与九九对视，片刻才道：“本官是受嘱托，来探望与你，更是来劝你认罪。”
“受何人之托？我又为何要认罪？”
“受奉议郎文墨沅之托，因此而让你早些认罪，少担点不洁的名声。”
“他？”那个新科状元，玄紫殿前跪地一晚，被自己劝走的文墨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