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叹息,闭上眼睛,昏沉睡去。
找到幸福
“啊”砰,喜儿的惊呼,还有碗碟落地的声音把我惊醒。
朦胧双眼望去,却见喜儿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旁边一个黑色人影,黑衣蒙面。
这一惊,登时没有睡意,虽然身子仍没有力气,但还是翻身下床,惊道:“谁?!”
“姐姐……”黑衣人迅速拉开蒙面,露出欣儿白皙俊秀的面孔。
“欣儿……欣儿!”记不清多久没有看到他,想念紧紧攥住我的心,虽然不久前我还在生气他的转变,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姐姐。”他扑过来,牢牢抱住我的腰。
脚下不稳,再加上生病毫无力气,我不由坐倒在床上。轻拍他的背,然后紧紧搂住。“欣儿,欣儿,我的欣儿。”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搬过他的肩膀,细细查看他的脸颊,“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姐姐,都没有。”欣儿坐在我旁边,笑得眼睛眯起,酒窝深深。
再次搂紧他,什么都不想说。一切沉默化为重逢的喜悦。
“姐姐,我好想你。”欣儿用力回搂我,下巴在我肩膀摩擦撒娇道。
“我也好想你。”鼻子酸酸的,眼泪打着转,“怎么才来接我?”
“姐姐,我不是来接你的。”欣儿身子一僵,半响方道,“魂没有告诉你吗?”
黯然垂眸,然后苦笑,推开他说道:“告诉了。你有事情,所以需要我等待。”
“是,姐姐,等到我带你出去,咱们再也没有人阻拦,更不会有人威胁。”欣儿没有发现我的黯然,兴致勃勃说道。
“你这次来蓝国皇宫,不是来见我,而是和蓝皇结盟吧?”恢复冷淡的语气,虽然心里痛到麻木,但眼泪却硬生生被我逼下。“你的事情,就是当皇帝吗?”
“姐姐……你都知道了?”欣儿小心问道,想抱着我,胳膊伸出,却在我冷冷的目光下收回,“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权力,更不希望我去争夺,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里去?一辈子被追踪,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认出,然后大军抓捕我们回去。姐姐,我不喜欢当皇上,可是我别无选择。当你委曲求全,刻意逢迎紫殇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我拼命摇头,摇落点点泪珠,哽咽道:“我要的,不是那些。”
“是,我都知道。”他拥着我,柔声道,“我知道,姐姐,等到我除掉紫殇,除掉所有祸患,我就诈死,然后陪你一起离开。只有我们两个,一起离开。”
虽然知道欣儿有太多不妥,但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相信我姐姐。”欣儿郑重的搬过我肩膀,让我正对他的眼睛。
张张嘴,却只是说道:“要小心。”
“一定会的,姐姐。我与蓝皇的条件中,也包括让他照顾好你。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他起身,低头,在我额前落下一个柔柔的吻。“我走了,姐姐,不要和蓝逸风走的太近,他不适合你。”
随口“嗯”声,想着欣儿什么时候知道这种外来礼节。却忽略了他低低的话语,“否则,我会杀了他。”
“喜儿,喜儿。”欣儿走后,我勉强下地,摇晃昏倒在地上的喜儿。
摇晃几下,喜儿慢慢睁开眼睛,不暇细看,尖声叫道“啊!……”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喜儿,是我。”
“公主……”喜儿停止尖叫,惊恐四处张望,“公主,刚才有刺客。”
“没事,是欣儿来看我。”还没说完,就听蓝逸风略显慌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紫……玉贵妃,发生什么事情了?”
“蓝逸风……进来吧。”这么早,他就来了。
蓝逸风推门进来,越过屏风,额前的发丝带着露珠,脚下的靴子也湿了一半。是踏着露水前来吗?
见我低头打量他的靴子,他略显尴尬,坐在椅子上。喜儿利索爬起,去外间端茶水。
“早上路过这里,听到里面有尖叫声,便过来看看。”他解释道。
“嗯。”笑着点头,“是喜儿看到屋内有虫子。”
“呵呵,”他笑起来,眼睛弯弯,温和如同和煦春风。昨天太后的话还在耳边,这个笑的一脸温暖的男子,曾经被伤的如此之深。
“你……”我迟疑说道,“太后说……”
他微笑抬手制止我说话,“我知道,不久前皇兄全都告诉了我。不要再提这件事,也不要再想,更不要觉得我值得同情。”
“好。”望望他,答应下来。转移话题道,“你来何事?”
他从怀里掏出折叠的风筝,展开,对我笑道:“还记得它吗?”
微笑接过,“记得。在缘州的郡城别院,它带给我自由的快乐。”把它紧紧攥住,回头对蓝逸风大笑道:“放风筝吗?”
他摇摇头,眼睛亮亮,“等一会,我先带你去个地方。”他拉起我空着的手,向前跑去。
一路没有阻挡,也没有宫人,越过一座座宫殿,眼前忽然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四周是郁郁树木,远处是层峦叠嶂的山峰,还有哗哗流水声。我差点以为是世外桃源,虽然跑的气喘吁吁,还是有力气对着这片美景大喊。
“啊!……”风筝跌落地上,不顾形象把手放在嘴边大喊,想要喊出一切不愉快。
“啊!……”蓝逸风也立在我身旁,学我的姿势手撑在嘴边大喊。
发泄完,我们相视而笑,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忽然不一样。目光落在他孩子般的自豪笑容时,心,猛然跳了一下。是清晨的微风太过柔和,还是空气中的清香太过令人着迷,还是他眼睛里的深情太过真挚。
“紫玉,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心里甜甜的,就像一颗糖化在心头。轻声道,“你的抱负……”
“不要了,蓝国有皇兄足够。等到战争结束,我就陪你一起,在风清秀丽之地,建一个小茅屋,栽几株桃树,养些鸡鸭。……如果你不喜欢我陪着,那我就在你的茅屋旁边,筑间草房,默默看着你快乐。”
“蓝逸风……”心里满满的柔情,眼前一片模糊。
“不用回答我,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他打断我的话,黯然笑道,“放风筝吧。”
坐在草地上,他的黯然神情仿佛还在我眼前,紧凑的眉头,笑的勉强。让我难过,还有痛心。我忽然发现,对蓝逸风的了解,竟然比对木流光都多。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已经这么重。
“蓝逸风,”我对不远处牵引风筝线的他说道,当他转头,诧异望向我时,大声道,“还有我弟弟欣儿。”
他似乎怔在原地,恍然明白我的意思,狂喜跳起,大声道“你说什么?刚才说什么?”
我抿嘴笑道:“我是说,我岂是铁石心肠。”
他笑起来,走到我身边,把我轻轻搂在怀里。风筝连着线脱离控制,悠悠飞远,变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在蔚蓝天空。回拥他,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让人心醉。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幸福。
酒楼生事端
“公主,看你开心的,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喜儿一边为我梳头,一边笑嘻嘻问道,“公主这样笑更好看,蓝国也没人能比得上公主。”
“不要贫嘴。”我对着铜镜嗔道,然后凝望铜镜里笑语嫣嫣的绝色佳人。用手摸摸脸,“果然还是真心的笑比较好看。”
“可不是,公主以后要经常笑笑。”喜儿放下梳子,端起桌上煮好的粥,“先用点早膳,开开胃。”
我接过粥,拈起勺子,细细品尝。
“玉儿。”正喝着,逸风从屏风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套黄色衣服。
喜儿行礼道:“逸王爷万福。”
“起来。玉儿,看。”逸风得意的展开手里的衣服,不过是一套普通的百姓衣服罢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但是他的喜悦感染了我,不由微笑道:“很好看。”
“好看?”逸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玉儿,你竟然只说它好看?”
我仔细看去,杏黄色的绸缎衣料,素雅的没有其他花纹。不过,仍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
他脸上又露出邪邪的微笑,凑近我耳边轻声道:“我带你出宫。”
“出宫?!……唔”还没喊出来,便被他捂住嘴。他的手指暖暖的,有股淡雅香气。他距离我很近,我能感觉他散发出来的浓浓气息,满足而安心。
“王爷……公主……你们……”喜儿完全怔住,不能接受我们之间走近。
我害羞一笑,对喜儿点点头。是的,就是她想的那样,我要和他在一起。
喜儿脸色变换,最后终于嘘口气,笑道:“公主,你也不早点告诉奴婢,害得奴婢吓得差点晕倒。太好了,奴婢只希望公主幸福。”
“谢谢你喜儿。”我微笑看着蓝逸风,他也微笑看着我。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不过,我一定能给你永远的快乐。”他把衣服放在我手上,“快点换上它,我们马上就出宫。”说完,转身走出内阁。
“哇,公主,好羡慕公主,能出宫。”喜儿一脸期盼。
我好笑的拍拍她的头:“可是我不能带你出去,毕竟人越少目标越小,越不容易被发现。如果这次不麻烦,那下次出宫就带上你。”
“太好了!公主千万不要忘记给奴婢带一些蓝国的好东西。”摇摇头,喜儿,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换好宫女衣服,喜儿重新给我梳了个小家碧玉经常梳成的双髻,点缀上平凡的几样首饰。然后对着镜子用炭笔在白皙的脸颊点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总算看不出本来面貌。整体看来,就是个小户人家的小姐。
“逸风,走吧。”来到外阁,唤过等候的蓝逸风,高兴转了个圈,“怎么样?”
“很漂亮。”他走近我身边,目光热切,忽然一把我把抱起来,在我惊叫声中低声笑道“玉儿,让我吻一下。”
“快走吧,让人看到不好。”在他怀里红了脸,不敢抬头。他,他怎么能在喜儿面前这么说,真是讨厌。
“好,走吧。”他不舍的放我下来,恢复平时的温文尔雅,微笑道“跟紧我。”
变色龙,我面红耳赤恨恨想着。不过一想到他只有在我面前才展露另一面,又开心起来。
逸王爷的名号举国尽知,所以在皇宫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便轻松出宫。
“原来出宫这么简单。”我忍不住感慨道。
“呵呵。”他轻笑开来,修长的手指包住我的手。“只要玉儿愿意,我可以经常带你出来。”手心传来温热触感,我紧紧望着我们交握的手指,在心里反复想着这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木流光的手,一直冰冷的让人心寒,不像他,总是温暖我的手,温暖我的心。
他就这样牵着我,走向拥挤而又热闹的街道。
“要去哪里?”他忽然开口问道,眼睛温柔的盯着我。
“去……去酒楼。”正在走神,被他忽然盯着,脸腾的发热,赶紧说道。
“害羞了?”他毫无自知之明的反而凑的更近,眼睛明亮亮的,接着便是低低笑声。
“笑什么?”我几乎要捂住脸,好丢人。
“走吧。”他依旧牵起我的手,不顾及行人指指点点的目光。“玉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抿嘴一笑,望向他:“当然记得,你恃强凌弱,还差点让手下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