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冯姨娘之前的示好,乌苏雅还真会以为她是来示威的,现在又见她这样,便觉的她这个人有些假了,不过她话里老是围着久哥儿打转,好像又不是单纯的随便说说罢了······难不成她晓得沈氏换走她孩子的事?
乌苏雅心中一惊,这么说起来冯姨娘回老家儿看望她祖母的事便不那么单纯了,难道她是因为晓得沈姨娘的计划,怕自己受牵连,所以回老家躲事去了,还是想看着沈姨娘把她斗倒了,然后再回来坐收渔翁之利,等她死了之后,把沈姨娘的事在太夫人和薄非阳的面前彻底揭穿,那沈姨娘便也没有活路了,尤姨娘又是个不顶事的,往后这侯府岂不是她冯姨娘说的算,什么时候被抬为正房夫人还不一定呢!
这么想来第二种可能性倒是大了起来,乌苏雅看着冯姨娘,脸色变的难看起来,面对这么多有心机的人,也难怪之前的乌苏雅会不想理侯府的事,只愿意一个人在朝阳院里多清净了,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对薄非阳无心,现在的她却不同了,要想抱住自己的位置,想跟薄非阳长长久久下去,便不能让这起子小人的阴谋得逞。
乌苏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冯姨娘却心里得意,以为她是对久哥儿的身世有些怀疑了,便假装扯开话题,其实还进一步的说道:“要说起来贱妾走的时候还答应白妈妈给她带家乡的特产,谁知等贱妾回来的时候,她却已经没了,贱妾离京的时候,还见白妈妈抱着一个孩子匆匆忙忙的在街上走,也没来的急说上一句话,现在想想那倒是贱妾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孩子?乌苏雅心里顿时疑惑重生,不是说沈姨娘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吗?那白妈妈手上抱着的孩子一定不是沈姨娘的,难道是她的?乌苏雅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转头去看久哥儿那张越发像自己的小脸,见他也呆呆的望着自己,像是不明白她的脸色为何这么苍白一样,听见秀兰转着拨浪鼓发出“咚咚”的声音,才忙转过头去,伸手去抓。
乌苏雅听见拨浪鼓的“咚咚”声,就像听见自己的心跳一样,白妈妈抱着的孩子一定不是沈姨娘的,若是她的孩子······乌苏雅的手心都开始冒出汗来,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心事,忙问道:“白妈妈抱着的孩子多大?”
“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冯姨娘开口说道,见乌苏雅的脸色发白,把久哥儿递给秀兰抱着,假意关心的道:“夫人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姑娘······”裴嬷嬷心里也很是疑惑,低低的唤了一声,似是在提醒乌苏雅收敛心情。
听说白妈妈手里抱着的孩子有两三岁了,乌苏雅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那孩子一定不是她的了,她不该怀疑久哥儿的身份的,毕竟他长的那么像自己,可是这种事情就是有一点疑惑,她也不能放过的。
安下心来,乌苏雅的脸色也好了些,伸手揉了揉额角道:“只是有些累罢了,不碍事的。”
“既然夫人累了,那贱妾便不打扰夫人了。”目的已经达到,冯姨娘忙开说道,见乌苏雅点了点头,带着玲珑走了出去。
“姑娘。”一出了朝阳院,玲珑警惕的往后看了一眼,才在冯姨娘的身后开口说道:“你说夫人是不是已经对久哥儿的身世起疑了?”
“她便是再笨,我说的这么明白也该明白了。”冯姨娘得意的说道,方才乌苏雅的脸色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方才夫人为何一句话也没有问姑娘?”玲珑问道。
“她怎么会问我,她便是问我,我也不会傻得把自己出卖的,这件事还要她乌苏雅自己查才是。”冯姨娘回头看了玲珑一眼,见她像是依然不放心的样子,笑道:“要想晓得乌苏雅是不是对久哥儿的身世起了疑心,这几日便晓得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侯爷!”说着,冯姨娘脸上的笑容慢慢隐了下去。
照样院里,乌苏雅还在想着冯姨娘方才说的话,手里抱着久哥儿,一下一下的玩着他白胖的小手,裴嬷嬷裴嬷嬷已经在旁边站了许久了,就想等乌苏雅的一句话,见她迟迟也没有开口,只呆呆的望着久哥儿的头顶,终于憋不住开口道:“姑娘,依奴婢看这冯姨娘定是晓得些什么,姑娘方才为何不直接问她?说不定她晓得沈姨娘换了孩子的事情,这样咱们不就能把沈姨娘赶出侯府了吗?”
乌苏雅闻言却摇了摇头,道:“即便冯氏晓得什么也不会说出来的,如若不然她方才也不会只是假装无意的透露些东西,却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了。”
“冯姨娘为何要这么做?”裴嬷嬷不明白的说道。
乌苏雅冷笑了一声,“她不过是想看着我和沈氏都起来,她最后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而且还不想把自己牵扯进来,不管是我还是沈氏,对她来说,除去哪一个都是好事。”
“这个冯姨娘的心也太黑了,难怪侯爷一直不愿意碰她!”裴嬷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啊?”乌苏雅愣了一下。
裴嬷嬷忙道:“姑娘忘了,让侯爷收冯姨娘是太夫人的意思,侯爷因为当年冯姨娘拒婚的事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连一次也没有去过她那,若是换成别的姑娘,早就自请离开侯府了,说不定连这个姨娘也不会当,可是冯姨娘却依然留在侯府,可见她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冯氏不把侯府的水搅浑是不会甘心的了,毕竟若是侯府一直相安无事的话,她又怎么会有出头的一日,这个人以后是断不能留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收拾她的时候,沈姨娘的事才是关键,低头想了想,让裴嬷嬷把显明家的唤了进来。
显明家的很快便来了,依然是一脸的笑,乌苏雅见了她先让紫绡给她搬了张凳子,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才微笑的道:“这些日子院子里的下人是越来越规矩了,这是都你的功劳,我正想着要怎么赏你呢。”
“这还不是奴婢应该做的吗!”显明家的一听到有赏,脸笑成了一朵桔花,奉承的道:“也是姑娘的威慑镇住了这起子不安分的东西,奴婢不过是在姑娘的英明指点下,才能管住他们。”
虽然早就晓得显明家的说话有些不靠谱,乌苏雅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不必谦虚,我是晓得你的好的。”转头看了裴嬷嬷一眼。
裴嬷嬷心领神会的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伸手递给显明家的,显明家的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双手接了过来,轻轻的捏了捏,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连眉毛都要飞起来一样。
“莲儿也到了及笄的年纪,可有找好人家?”乌苏雅晓得像显明家的这样的人,要用她,便要满足她的要求,只要满足了她,她便会对你百分之一百的忠心,就是要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又进一步的说道。
显明家的正为这事犯愁呢,方才听说乌苏雅唤她到主屋说话的时候,便在心里计划着要跟她说这事的,没想到她却先开口问了,忙叹了一口气道:“姑娘算是问到奴婢的心坎上了,原本奴婢是已经相好了个不错的,是府里一个管事的小子,那小子见过我家莲儿以后便上了心,让他家老子来跟我们提了几次,奴婢想着反正是府里的小子,若是莲儿点头,奴婢卖着老脸跟姑娘一求,姑娘定会答应,便试探着问了问莲儿,谁晓得她立马跟我掉了脸,说是我眼光短浅,一个管事的小子便想把自己的闺女打发了出去······姑娘您说说,哪有这样说自己老子娘的,那小子我瞧着是真的不错才跟她说的,她却这样!”
乌苏雅晓得在主子面前又些体面的丫鬟或者是婆子家的姑娘是可以自己选夫家的,只要最后主子点头便行,所以显明家的才自己私下先物色起了女婿人选,道:“莲儿不愿意,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了?”
“哪啊!”谁知显明家的却大声说道,惊得乌苏雅怀里的久哥儿都朝她瞪起了眼,她却只当做没有看见,不过是个姨娘的还在,她还不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接着说道:“奴婢是晓得她的心思的,府里的小子她不愿意嫁,是因为她不愿意一辈子做奴才伺候人!姑娘您说说,这做奴才有什么不好的,每日在府里好吃好喝的,冷不着也饿不着,做得好了主子们还有赏,若是出去了,嫁的人不是种田便是做买卖的,累死累活的也攒不下多少银子,有什么好的,奴婢真不晓得她是怎么想的,这不,还跟奴婢呕着气呢,奴婢倒是要看看是她厉害还是奴婢厉害!养她这么大,倒是反了!”
显明家的越说越气,她倒也不是真想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做奴才,只是在她看到过丫鬟得了主子的恩惠,拿回卖身契自行配人的例子,没有一个过的比当初当奴才的时候轻松的,她是不想莲儿出去以后吃苦,到时候她若是再后悔那便晚了。
“这么说,她是想嫁出去?”乌苏雅挑眉问道,倒是觉得莲儿有这样的想法很是难得。
“可不是!”显明家的没好气的说道,捏了捏手里的荷包,更觉得做奴才好了,这荷包里装着的银子,在外面还不晓得要做多少活才挣得到呢!忙笑着说道:“所以奴婢想求姑娘要不直接给她指婚得了,就麻管事家的二小子,我们都说好了,只要姑娘指婚,想必莲儿那丫头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乌苏雅笑着说道,见显明家的一脸惊喜的望着自己,却又道:“只是若我指婚的话,莲儿岂不是要怪我一辈子,况且她想出去又有何难,改明儿个我瞧瞧,给她寻个稳妥又有些家业的,这样即便她嫁过去,既不会吃苦受累,也不用给人当奴才了,岂不是更好?”
显明家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看着乌苏雅,见她对自己笑,一下子反应过来,一下跪倒在她面前,道:“若是这样便太好了,这是奴婢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莲儿还是个有福气的,能碰上姑娘这么好的主子,她又没有替姑娘做过什么,还能得姑娘这样的关照。”
“她是没有做什么,不过不是有你吗?有你这么个能干的娘亲才是她的福气!”乌苏雅笑着说道,让裴嬷嬷把显明家的扶了起来,才接着道:“要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要让你去办。”
“姑娘只管说,奴婢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办到!”显明家的现在心情澎湃,豪气的说道。
乌苏雅却笑了起来,道:“倒不用你这么费事,只要你帮我去查一件事便好。”
嬷裴容软了。“姑娘请说。”
“你可还记得上回帮我查白妈妈的事情?”乌苏雅问道。
“可是沈姨娘身边的那个白妈妈?”显明家的想了想,看了一眼已经昏昏沉沉要睡着的久哥儿一眼,问道。
“正是她。”乌苏雅点头道:“你帮我去查查,她是不是送过一个孩子,两三岁的样子,是四个月前的样子,你帮我查查那个孩子是谁家的,为何要送出去,那孩子现在又在哪里。”
“姑娘可晓得那孩子的名字?”显明家的想了想问道。
“不晓得。”
“那恐怕不好查!”显明家的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既然是白妈妈的事,姑娘可过白冰了?她是白妈妈的养女,应该晓得白妈妈送孩子的事吧!”
乌苏雅却摇了摇头道:“我也想过,可是当初我接她来府里的时候便问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