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因此要盛世有盛世,要太平不愁太平,就算他们想杀个太子更是易如反掌。」
们?」那嫣一手止住他的胸膛,勉强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是谁想杀你?」
卧桑霎时沉默了下来,许久过後,一抹熟悉的笑容又溜上他的脸庞。
「不。」他微笑地拍拍她的头顶,一手拉她坐正,「我不知道。」
撒谎,他分明知道。
那嫣聚精会神地看著前一刻与此刻截然不同的他,眼尖地察觉,他的笑意里,似乎有著不肯流泄出来的沧桑。
「知道太多的人,是会睡不好的。」他似有若无地在嘴边淡淡述说,「所以,别知道那麽多。」
她马上就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这话,他是在对谁说的?是他,还是她?
若不是置身事内,她情愿自己从不知道这些,也不会去多管闲事,其实她是可以继续在他的羽翼下,当个不识愁滋味的小小女官的,但她无法忽视,他总会出现在脸上粉饰太平的笑意,她很想知道,在他的笑意下,他还埋藏了多少心事?
「不喝吗?」卧桑一手指著她端棒了很久的酒盅,「喝了之後,你会睡得很好的。」
那嫣低首看了一会,自唇边绽出了与他相同的笑意。
「不,我不喝。」在这宫殿内,是不能睡得太深的,就算是要安睡,她也得先离开这里,或是找出愈来愈多的谜团之後,那个迟迟不肯现身的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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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可以请你们放轻松一点吗?」
卧桑无奈地抚著额,再次对眼前这几个紧缠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都盯著他的人叹了口气。
自从那日有剌客欲行刺太子的事从司棋的口中张扬开了後,这些天来一堆子紧紧盯著卧桑的人,就开始与他如影随行,无论日夜,只要他抬起眼,定会有个人随侍在侧保护他,而自觉失职的离萧,甚至黏他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让他走到哪都必须额外带著跟班。
尤其是今日,在他代皇帝主持秋猎大典的猎席上,他身旁跟班人数更是急速增加,而这些平日都爱笑爱闹的人们一来到这後就把脸上的表情全换了,脸上挂箸草木皆兵的神情就算了,还一副四下防人的提防样,并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张望著可能会接触他的人。
「用不著这麽紧张。」卧桑只好再度安抚这些精神过於紧绷的人们,「就算是有刺客想行刺我,我想也不至於会挑这种光天化日下的时辰来行刺的。」
不约而同的,在场的跟班们皆送了一记白眼给他。
那嫣第一个推翻他的话,「我若是刺客,我就会挑这个时候。」他能保证不会有人来行刺吗?谁说刺客今天就一定会缺席的?
卧桑不禁低头向她请教,「为什麽?」是不是那日连连让她看了两次有人行刺他後,所以她到现在都还耿耿於怀,才会紧跟在他身边?
「你的位置太明显了,让你单独坐在这个主猎大席上,简直就像是把你放在这当行刺的标靶一样,若是刺客要找你下手的话,当然会挑今日。」在太极宫内都可以有人要他的命了,来到了宫外,他的处境也相对变得危险,她若是刺客,她一定挑这个好时机。
「没错。」料俏也忙著对那嫣的话投下同意票。「为了你的安全,我们都认为你不该冒险来参加秋猎。」
「殿下,你就回宫吧。」离萧再度苦口婆心的在他身旁苦劝,也同样强烈反对他出官来这种为了狩猎四处都是刀光剑影的地方。
卧桑一手指向主持大位,「倘若我回宫了,那等会由谁来主持秋猎?」
「我会代殿下向众大臣告病,然後奏请滕王舒河代位。」司棋马上接著上场声援他们。
他不同意地摇首否决,「不行,父皇已经病了,我再告病的话,人心会不安的。」
「可是……」让他站在这,他们的心头会更不安啊。
「够了。」眼看秋猎快开始他们还是不离开,他乾脆板起睑来,「狩猎快开始了,都别再缠著我,全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去。」因为他们的缘故,狩猎迟迟不能举行,再不把他们赶走的话,恐怕等一下在场的皇族们都要派人过来问了。
众人皆定立在原地不同,眼里眉间,还是系著深重的忧虑。
「料俏。」卧桑一手拍著她的头顶,一手指向另一边,[这 里是我的猎席,你该和那嫣一块到女眷那席的。」
料消兴奋地摇著头,「我想留在这里帮你捉刺客。」在宫中闷那麽久了,难得可以遇上一件刺激的事,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我有离萧就够了。」他只好放软了声音改行哀兵政策,「听话,大家都在看,帮我留点面子好吗?」
「表姊?」她犹豫地转首看向一旁的那嫣。
「好吧。」那嫣也只好不甘不愿的同意,在带走料俏之前,仍不忘对卧桑叮咛,「你千万不能离开离萧太远。」
他举高两手,「放心,他会把我看得紧紧的。」
牵著料俏的手,那嫣缓缓走向等待著她们去乘骑的女眷席,在途中,她不时频频回首,依旧是对卧桑放心不下。
在她面前,她都已看过两次刺客来行剌他了,谁晓得在暗地里,在他们都没有发觉时,卧桑又遭袭过多少次?而下一回,又将是在何时发生?她不敢想。
更让她觉得恻然的是,卧桑那、水远都云淡风清的表情,他待人太好了,为了不让他人担忧,他也许把心酸都吞到肚里去。
「难得卧桑说什麽你就听什麽,你今天怎么这么乖—.」来到猎席协助料悄上马之後,那嫣也乘上了坐骑来到她的身边。
「还不是离萧那个牢头吩咐的?」料俏不甘心地嫩撇嘴角,「我要是在大庭广众下让卧桑挂不住面子,回宫後,离萧肯定又会吼我吼上好半天。」
她手中的缰绳蓦地紧握,「你很注意离萧?」她没听错?最不爱受束缚的料俏会听从别人的吩咐?
料消的小睑泛过一层不容易察觉的红晕,「他一天到晚都跟在我後头限制我这个、限制我那个的,我当然在意他。」
那嫣发现到近来料俏每次在提到离萧时,在料俏的脸上,总会浮起某种特别的神采,这让她心绪不宁。
就像是这样,脸庞上染了些红晕,声韵听来或许是有此责备,可是又掺了丝丝的娇喷,她从不曾看过料俏有这种风情出现过,更让她不安的是,那个让料俏出现这种神情的人是谁。
不安之下,她留神地看著料俏双眼所凝望的方向,却发现,料俏所看的人并不是那个将成为夫婚的卧桑,而是站在卧桑身旁忠心护主的离萧。
不好不好……一定是她看错了,这事是不会发生在料俏身上的,无论料俏再怎麽天真率性,料俏也应该明白什么是可以,而什麽又是不行,料俏是不会做出不被允许的事来的。但,万一料消那颗不受拘束的心已经不在原位了呢?
那嫣不禁有些自责,或许在一开始时,她就该叫卧桑别让离萧和料悄走得太近,当初她在对离萧的距离感到不妥时,她就该把料俏拉开的,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这麽做?
她没来由地感到心虚。
是的,心虚,那淡淡的心虚感,忽地开始朝她的心头飘来,慢慢地占据住她心头幽微细小得难以察觉的情绪,因为,她在卧桑看她的眼神中,也看过和料俏此刻相同的眸光。
专注地看著远处的料俏,并不知道那嫣此刻翻来覆去的思潮,只是一手指著前方引起躁动喧哗的方向。
「看,卧桑下令秋猎开始了。」
那嫣抬首看去,娇艳的秋阳下,身著一身象牙白四爪龙袍的卧桑,正站在主猎席上扬起一掌,霎时天鼓、十面云锣齐击,号角嘹亮如裂帛的声响直冲天际,等候在猎场内的皇家成员及百官也在此时纷纷扬鞭策驹,整齐地离开猎席朝猎场内飞奔。
就在料俏准备扬鞭登上猎场时,她坐下的马儿却不知为何突然受惊,高举起两蹄差点将料悄给甩下马背,料俏方才捉稳不致落马时,受惊的马儿两蹄」落地,随即如脱弓的飞箭般疾驰而出,直奔向猎场东郊。
措手不及的那嫣吓白了一张脸,「料俏!」
不假思索的,她将马腹一夹,立刻急起直追,想赶在料消被那匹看似疯狂的马儿甩下时先将她救下,可是在达达的马蹄声中,一道更加尖锐的声响划过她的耳际,她留神细看,紧随著销声跟至的暗器,在阳光下刺眼的光芒令她眩晕了眼半晌,接著中了暗器的马儿忽地在急奔之中猛地止蹄站起,扭头一转,不受她控制地改变了追逐的方向,全速奔向猎场西郊。
坐在观猎帐幕里的卧桑,在离萧脸色苍白大惊站起,紧紧握著拳头看向猎场上逐渐远离的料消时,一手撑著面颊看向他。
「著急吗?」看来他再忍也忍不了多久了。
一颗心早飞到猎场上去的离萧,著急地转首看向丝毫不紧张的他。
「殿下,」他怎麽还可以处之泰然?料俏随时随地可能被那匹马儿送掉一条命。
「众朝臣都以为我不擅骑射,所以待会你去追人时可要追慢点。」卧桑站起身来,边说边把身上的四爪龙袍脱下来,并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也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
「我去追?」他顿愣了一会,不解地脱下身上的破阵披甲交给他。
卧桑意有所指地瞥他一眼,「心急如焚的人又不是我。」当然是由他去追,现在任谁也没办法在马儿失控的情况下追上料俏,不过这个急如锅上蚁的离萧,在心急之下就有可能办得到。
「谢殿下!」离萧恍然大悟,赶紧换上他的衣服准备去救人。
卧桑还在离萧匆匆跑出帐幕时不忘提醒他。
「别忘了要装像点啊。」要是让人知道去追太子妃的人不是太子本人的话,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殿、殿下……」一直在看著帐外情况的司棋,抖著手,冷汗直流地悄悄拉著卧桑的衣袖。
「殿下去追他的太子妃了。」以为司棋又要数落他的卧桑,并不理会他,只是优闲地坐在椅上看著离箫跨上他的御骑去追人。
司棋忙转正他的脸庞指向另一边,「不,我是说那边!」
远看著那嫣紧伏在马背上随驹狂奔的身影,卧桑差点忘了怎麽呼吸。
「那嫣……」他冲动地自座上站起,举足就想冲至外头赶快去解围。
「等等,你不能去追她!」司棋两手紧紧拖住他,「不要忘了,离萧已经假冒你的身分去追人了!」场上怎能有两个太子?他是急昏头了吗?
卧桑低首看了离萧放在桌边的破阵披甲一眼,立刻将它拿起穿上,并取来武帽戴上遮住他的面庞,不顾反对地一把掀开飘飞的帐帘,疾步跨出帐外跃上离萧所留下来的坐骑。
「殿……」不及阻止的司棋奔出帐外想叫住他,可是为免被人识破,他只好掩上嘴在手心里低叫,「天哪……」
紧密如雷的天鼓声中,在猎场山郊顶上—皇子中排行老四的滕王舒河,安适地坐在坐骑上观望,在远处那一场追逐太子妃的混乱开始後,就一直将口口光集中在那乘著太子御骑的人身上。
「老九。」他朝身旁的雅王怀炽招招手,「老大的骑艺是何时变得这麽精湛?」就算是救人情急,他也不可能在瞬间改变骑技而且还能骑得这麽好。
怀炽也疑惑地蹙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