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老们谁也没想到,霍鞑会炮轰自家南内。」同样也站在河岸旁的樊不问,心情不似舒河那麽沉重,反倒很得意这件事能做得天衣无缝。
舒河在宣德殿不复存在後,才掉过头缓缓地开口。
「我说过,藉由霍鞑之手,我们能够创造一个新南内。」若不是有霍鞑的不畏艰险,只怕他还得被大老们操控一辈子。
「总算是等到这天了。」樊不问的眼底泛著滥於言表的欣喜。
「不知道……」舒河一手搓著下颔,欲言又止地转首看向另一边的天际。
「嗯?」他好奇地也转身看去。
舒河坏坏地漾著笑,「不知道朵湛和律滔现在的脸色,会是什麽样?」在知道白费功夫,又没能阻止他後,他们两个人可能会气爆了。
「改天一块去瞧瞧吧。」樊不问拍拍他的肩头。
「也好。」
····························
冷天放有种想杀人的欲望。
炮轰南内兴庆宫一事过了数日後,让三内众臣忙碌不已,也让圣上皱弯了一双白眉的正主儿,竟然大摇大摆地搂著他的妹子晃进他的家门来。
「你还敢来?」
整个人趴抱在凤楼身後,藉一身清凉的凤楼以避秋老虎热度的霍鞑,在嗅到冷天色一身的火气後,刻意将身前的凤楼再撞紧一些。
「有什麽好不敢的?」要不是为了他不想继续妾身未明,想要来她家提亲好来个名正言顺,他早就带著凤楼回南蛮了。
冷天色指控的指尖,随即绕过凤楼的小脸指至他的鼻尖。
「你以为圣上不知道你是为了舒河而做出那件轰轰烈烈的事吗?」圣上还不至於老眼昏花到连这种借刀杀人的小手段都看不出来。
霍鞑装出一睑的无辜!还不好意思地抚著颊,「别这样说嘛,我只是代圣上徵惩一下那些通敌叛国的大老而已。」
「通敌叛国?」冷天放不屑到了极点,「哼,现在死无对证,你要怎麽说他们叛国都可以。」能够反驳他这句话的人都已不在了,而人证、物证全都是他的,谁有办法质疑他所说的话?
「是啊。」他得意地扬扬唇角。
凤楼怯怯地抬首看进冷天放冒火的眼底,在听见圣上已经知道霍鞑炮轰兴庆宫的原因後,实在是很怕圣上将会采取什麽手段。
「大哥,圣上他……他会不会降罪霍鞑?」都已经等了好几日了,为什麽圣上对这场南内的内战不发表评论?
冷天放愈想愈火大,「舒河和怀炽在圣上面前为他开脱说得天花乱坠,连南内娘娘和南内右相也都不惜以一命力保他,说什麽他是为了天朝,才会痛下决心亲自处置叛国贼,为避免叛国贼逼宫宫变,才会把大军开进京兆以保圣驾,你说,圣上能降他什麽罪?」
在听完他的话後,凤楼的反应和他的火气却截然不同。
「那就好……」她抚著胸口,深深庆幸霍鞑事先有为自已留好後路。
「早就跟你说过不会有事了,你就是爱穷担心。」霍鞑将她勾进怀里,俯下身重重吻著她的眉心,想把她这阵子紧揪著的两眉舒缓开来。
看著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冷天放顿时觉得再刺目不过。
「你们来找我做什麽?」在他的面前跟他妹子卿卿我我?他还记不记得圣上把凤楼指派给他是做什麽用的?
「来叫你把她嫁给我。」霍鞑正眼也不看他一眼,依旧专心地偷香窃玉,只是懒懒朝他扔出一句重点。
冷天放阴阴冷笑,「我绝不把我妹子嫁给你。」为什麽他要把妹子嫁给这种把京兆搞得鸡飞狗跳的人?况且他还是个未驯化的野蛮人,说什麽都配不上他们家的凤楼。
霍鞑的动作霎时止顿住。
「不把她嫁给我?」他慢吞吞地回过头来,笑得比他还要阴险。「你确定?」
「怕你不成?」冷天放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底。
霍鞑慢条斯理地走至他的面前,一手抚著下巴,一手搭著他的肩头向他请教。
「我既然能炮轰一个宣德殿,你说,我会不会也随便找个名目,派兵来将冷府给轰上一回?」他来这里,可不是来求冷天放嫁妹的,他只是来招呼一声他们要成亲了,这家伙到现在还弄不明白?
「你不敢的……」冷天放在他收紧手臂时,差点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凤楼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至他们的面前想分开他们时,不意瞄到霍鞑那双通红的眼眸。
「大哥,他敢的。」她连忙催促起冷天放,「你最好是快点顺他的意。」
「嫁不嫁?」霍鞑没耐性地对他亮出一只拳头。
冷天放决意不从。
不过,在被霍鞑一拳扁上眼窝和快被人掐死之前,这门亲事,似乎还是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大哥,他中暑了,你别在这个时候招惹他的蛮子脾气!」经验老道的凤楼,情急地一手拉住霍鞑的长发,再扭头对性格同样顽固的冷天色劝导。
不行,真的要断气了……
喘不过气来的冷天放,终於在断气之前不甘不愿地点了个头,而後用力推开他,就见霍鞑笑得志得意满,扬起眉峰对他炫耀。
曾有人说过,面对中暑後的霍鞑,就只有以下几个字。
忍,一忍再忍,还需忍,继续再忍……去他的继续再忍!那个要嫁蛮子的人可是他妹妹!
「凤楼。」他简直咽不下这口气,「过来。」他要反悔,他现在就要反悔他曾答应过这门亲事!
「别叫得那麽亲热。」霍鞑搂过凤楼,啧啧有声地提醒他主权已经转换了,「你只能唤她妹子,她的闺名,现在是属於我一人独有。还有,你也不可以随便碰她。」
冷天放跳至他的面前,「你蛮子啊?连叫个名字都不行?」
「对,我就是蛮子,怎麽样?」霍鞑赖皮地朝他吐吐舌。
「够了。」凤楼一掌推开兄长,一手拉著神智不太清醒的霍鞑走出大门。
冷天放叫住他们的身影,「你们要去哪里?」
「回南蛮。」霍鞑昏昏欲睡地回过头来,「你就留在朝中陪我的皇弟们继续斗吧,本王不同你们穷搅和了,我要暂时退出炮火外过我的太平日。」
但走没两步,霍鞑又拖著凤楼停下。
「喂,关於我的兵权一事……」他的两眼瞟向站在原地的冷天放,刻意把话尾顿住。
冷天放没好气地别过脸,「圣上已决定不颁移交兵权一诏,现在除了你,并没有人选可以接手你的南蛮大军,你满意了吧?」
「非常满意。」他点点头,又热不可支地寻找凤楼清凉的怀抱,「好热……」
凤楼不语地伸开双臂,投入对天上日没抵抗力的他的怀里,感觉他似乎比往常还来得更加疲惫,这令她不禁想快点起程返回南蛮,去找回他们从前平静的生活。
她想念南蛮碧澄高亮的蓝天,也想念可以让他在中暑後睡得自由自在,不会有人来叨念或限制的幽兰宫,她更是想念,每当他半眯半闭著眼诱惑她的性感模样。
这座京兆,已经在她的记忆中变质了,这里再也没有令她想念的一切,她的归宿、她的家,不在这里。
「回家吧。」快被烈日晒昏头的霍鞑,投降地将睑埋进她的发际,「再待在这个地方,我怕我又要中暑得没完没了。」
凤楼笑吟吟地环抱著他,「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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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星(九龙策 卷六) ★
作 者:绿痕
闭关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不与人结党分派专心写书仍躲不开朝争,一本兵书让她成为各方人马追逐目标,追得最勤的当数这个人前人后两张脸的伪君子,可怜她初吻让他偷走,名誉也被他破坏殆尽,还利用他皇帝老爹的权势逼良为〃妻〃。
被迫成为他的未婚妻已经够凄惨倒楣,为什么她还得陪着他一块亡命天涯?但得知〃情敌〃的存在,她一改拒绝前态,把男追女、女追男的招数一古脑用在他身上,非要打败敌人成为他心中的唯一……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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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封神四十六年正月,洪钟旷雪声中,即将续接帝位的太子卧桑,於策妃之日弃位远渡东瀛,俄顷问,天朝群龙无首,宫变遂至。
宫变後,陷於政乱隐忧之际,皇帝迟不发诏宣揭继位储君,以致太子储位空悬,於是,龙诞九子,九子中馀八皇子们,纷纷竞相而起,皆意欲逐鹿柬官执鼎策国。
风起云涌的波涛间,史家默默隐身幕後,备好一笼薰香,摊开簇新的卷册、备好笔墨,在烛火下,将那些素来隐於汪洋中的八条蛟龙一一摊开细看与端究,就不知,在滔滔的历史沧浪下,取代过往英雄豪杰的八皇子中,谁终将跃登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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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辟闾——白如积雪,利若秋霜。驳犀标首,玉琢中央。帝王所服,辟除凶殃。御左右,奈何玫福祥。
望著桌面上,妥放在青铜剑架上的辟闾宝剑,花绫雪羽的剑鞘,在阳光下灿灿生辉,律滔伸手取来,拔剑,剑身方脱鞘,清脆悦耳的磬音直绕耳鼓,剑身在阳光下流散闪烁的色霞,一如千百年前吴王挥剑时映射的虹彩。
坚刃锋利、斩铜如泥,是经过多少工匠千锤百炼,付出血与汗的成果。想当年,吴王曾在沙场上挥舞著它,也曾在月照姑苏时,在月下静静欣赏它与湖水交映的光景。而今,古吴不复在,吴王已杳,虽时移事易,但宝剑依旧见证著千百年来的岁月流转,最后,辗转落到他的手中。
律滔缓缓将视线自手中的辟闾移至眼前献剑给他的司礼大夫,剑眉微扬,反覆琢磨著司礼大夫睑上的那抹笑意。
这笑,有意思。
笑意中有把握,也有几分得意,而眼眸间,则掩藏著一份贪图的眸光,再往下看向他交握的十指,紧紧的,像是在粉饰善他的不安。
他想从这儿贪图些什麽呢?
律滔兴味十足地瞅著眼前的司礼大夫,有耐性地保持著沉默,等著看这名突然来到他的翼王府里,特意送来这份大礼的人!到底有什麽意图会暴露出来。
一味地等待著律滔品剑完毕的司礼大夫,在等了老半天後,却仍等不到律滔的一句赞美或是对剑锺爱的言词,忙不迭地想再让他知道这柄剑有多珍贵。
「此剑乃天下之利器也,击石不缺,刺石不挫。」
律滔笑了笑,伸手把剑还给他,「既然这柄宝剑如此稀世罕有,为什麽你自己不留著,反而要献给我?」
「因为……」司礼大夫别有用意地说著,两眼也直瞟著他暗示,「宝剑,还需赠英雄。」
律滔脸上的笑意仍旧淡淡,大抵明白了他来此地献剑的用意。
「此等名剑,若是在一般人手中,那便一文不值了,它必须待在有资格拥有它的人身边。」司礼大夫慢条斯理地收剑回鞘,并慎重地放至他的面前。
「喔?」他摆出一脸意外的模样。
「寻求此剑者不计其数,但这些人又分为两种,其中一种是求之不得,另一种,则是不求而得。」司礼大夫摊著掌向他解释,并充满期待地看著他,「而王爷,则属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