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巴,恐怕还要很久才能装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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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战术原来是这麽可怕,真是受教了。
此时此刻,沁悠坐在四人大轿里,不适且摇晃地前往翼王府,又或者可以说是……她正被押去翼王府。
在她的轿後,还有一群浩浩荡荡像在游街似的百官的轿子,在她後头监督押阵,以防她中途脱逃。
真是愈想愈不甘心,那家伙竟然让东内所有的官员跑来她的面前给她行大礼,宛如长江水绵绵不绝的恳求,也如魔音传脑般一句句传进她耳里从不间断,虽然她这个人是软硬不吃,但面临这种不软不硬的特殊状况,她也只能不情愿地坐上这顶轿子,免得那些官员在她家跪地跪久了,会立地生根。
日想起那些忧心忡忡的百官,皆以期盼的眼神看著她的模样,她才了解到,律滔对东内而言真的很重要,也让她怀疑起他否是真的病了,以他们这些人的神情看来,并不像是在骗她,可是她就是很难说服自己这一切真的不是他的手段。
就在她兀自沉思时,轿身忽地一顿,接著翼王府的下人便动作快速地掀起轿帘请她下轿,而那些跟著她一块来翼王府的百官,也都纷纷停轿,就像是事先已经排练好,恭谨地站在王府大门两侧目送她入内。
在他们的监视下,沁悠不得不快快移动脚步,免得那些人焦急的视线会烧穿她。在穿过了重重回廊庭院,才抵达律滔的厢房,一屋子女眷和家仆的哭声,又立刻让她心烦得蹙紧黛眉。
「星辰郡主!」屋内的人们如潮水般朝她涌来,皆用一张哭丧的脸团团将她围住。
「好好,我知道了。」她赶在被泪水淹没之前举高双手投降。
躺在病榻上的律滔,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并虚弱地朝她伸出一手。
「你来了……」连说话都还带点抖音。
沁悠端著一张冷脸站在榻边,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的气色。
他看来,面色苍白血气不顺,的确是像个病人,不过他是用什麽方式让自己在短时间内病得这麽重,这点就值得好好研究了。
她不满地伸手指指後头的那群人,以他们两人听得到的音量问。
「你不觉得用这种方式太夸张了吗?」算他厉害,懂得找她的罩门,找来一大箩筐的人逼得她不得不来见他大爷。
「咳咳……」律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沁悠骤感不对,「喂,你不是在作戏?」难道他真的病了?
「我……」咳完一回合後,律滔气虚地躺回床上,气若游丝的不知在对她说什麽。
「什麽?」她忍不住稍稍俯下身子想听清楚。
他再试著对她说一次,可是音量仍旧是细若蚊鸣。
「我听不清楚。」沁悠只好再度降低高度以缩短他们两人的距离,直至他们两人的气息都可以交融在一起。
律滔忽地一改病弱的前态,张亮了那双黑眸,阴险地朝她露出一笑。
上当了!
察觉他在耍花样的沁悠,当下就转身欲走,却被他拖住纤臂,并一把被他拉下。
天旋地转间,沁悠并不知发生了什麽事,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具热烘烘的人体,正亲密地熨贴著她身子的每一处,想开口,却说不了话,而在她的耳边,则传来旁观的官员们,阵阵讶然的惊呼声。
到底是怎麽了?
她纳闷地睁开眼,赫然发现律滔的俊容就近在方寸之前,而她无法发出任同声音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唇,正被他以唇……堵住。
爆炸性的空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在那一刻,她的思绪被抽空得什麽都不剩,呆愣愣的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随著他唇舌的舔舐、轻吻、深深吸吮的每个动作,热辣辣的红霞迅速烧上她的俏脸,同时也烧回了她的神智。
他竟然……
要命,那些朝臣该不会是以为……
沁悠迅即推开他回首看向不远处的一干人等,恐慌地发现他们的脸上皆带著乐观其成的笑意,甚至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冲出房外,准备把这消息告诉那些还在等待的百官了。
她再回过头来朝上看著笑得一脸坏意的律滔,这才发现她在他的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律滔徐缓地俯下身来,字字明确地说出他刚才所说但她却没有听清的内容。
「我说,我是在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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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吓呆了。
长到这个岁数,她头一回被吓得这麽彻底。
直至众人离开律滔的房里时,沁悠还是一百处於唇舌相亲过後,还有受骗後的震惊状态,呆坐在律滔的床治不知该如何转动她的大脑。
趁她还在发呆的这个空档,律滔在床榻上坐正,运功活血力行筋脉,让他的脸色一改先前的苍白如雪,又变回与常人无异的红润健康。
沁悠气忍难抑地握紧粉拳。
这男人……什麽病重、积郁成疾?他比一只刚捞上来的鲜虾还要活跳跳!
眼睁睁看著他把自己变回健康状态的沁悠,实在是很想骂自己笨,干嘛不坚持不相信他病了的态度,反而在见到他时动摇起来,然後就被他这区区小骗术给骗了。
「比较镇定了吗?」律滔舒适地伸展完筋骨後,坏坏地朝她咧著笑。
她偏遇芳颊,怎麽也降不下肚里这把被暗坑过後而产生的滔天火气。
「你,」律滔慢条斯理地扳过她的身子,轻点她的俏鼻,「这下惨了。」
「你,」她气不过地一拳袭击在他的下巴上,「是个混蛋,」
律滔不把她不具分量的绵软拳头看在眼里,笑笑地松开她,以背靠抵著床柱,满意地欣赏她娇容上仍未褪去的赧红。
晶莹的秀颊,像是扑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被他浅尝过的樱唇,此刻看来艳丽得宛如可口的红莓,诱人得不禁很想再次品尝一番,在他的唇间,还留有她那芳香甜美的气息。
刻意地,他用视线慢吞吞地睨著她,像是巡弋付出代价後所得的领域一般,灼热的目光滑过她的眼眉,她婀娜的娇躯,以及那总是会引发他绮念的粉漾雪肤。
相较於他的闲适自在,被人看得满心愠恼的沁悠终於沉不住气。
「看什麽?」一直这样看著她,他又是在盘算什麽暗算她的计策?
律滔笑了,倾身靠向她,并在她防备的想逃开前将她拉至身畔,低低的在她的贝耳旁轻喃。
「或许你有满腹的学问与智慧,但那些东西,在这上头是不管用的。」
「这上头?」他是指哪方面?
他提醒地以指点点她的红唇。
「你这麽做有何用意?」沁悠羞愤地以两手捂著唇不再让他侵犯领地。
他嘻皮笑脸的,「我爱慕你呀。」
「少来。」她才不像那些人眼盲心也盲才会被他骗。
「我只是要全朝上下的人知道,翼王律滔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就是你。」律滔的指尖在空中转呀转的,最後转指至她的身上。
她很想咬掉他的手指头,「我不是。」
「你是,别忘了刚才还有很多人为我们见证。」她以为他大费周章找来那些人是做什麽的?
「我可以死不认帐,让你自己去演独脚戏。」沁悠老早就想好了退路。
「恐怕不行喔。」他惋惜地摇首,微眯著黑眸,眼底漾著得意的神色。
「停。」她突地伸出两手掩住他的双眼。
律滔颇为讶异地拉下她的柔荑。
「不要用那种阴险的眼神看人。」她最讨厌他这种眼神了,看来虽然无害,实际上可不是那麽一回事,就跟他在人前的模样一般,虚假又不真实。
律滔怔了怔,暗自为她的观察力深感惊心。
他没料到她看人能够看得那麽细,惊讶之馀,一股征服和追求的渴望,开始在他的心头渐断发酵。
「我想,方才目睹咱们如此亲密的王公们,可能在离开翼王府後就直接上我父皇的翠微宫去了。他如她所愿地撤去那种目光,故意摇头晃脑地对她丢出个问号,「你猜,他们去那里做什麽?」
「在圣上面前为你……」聪明的沁悠脸色直褪为雪白,「说媒?」
「答、对、了。」他很欣赏她的聪颖。
惨了,这事要是被圣上知道了,那她不就……
她十万火急地跳下床榻,打算在一切还来得及前叫她娘亲去向东宫娘娘解释清楚,免得她就这麽不明不白地多了个夫婿。
津滔矫捷的步伐随即追上她,在她未开启房门前,以结实的健臂将她困在他的胸怀里。
「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他满意地嗅著她一身的馨香,锐目狂放地直视她的眼底。
「这哪算心甘情愿?这叫勒索!」他们的认知差别太大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等圣旨一下来,你就会心甘情愿了。」只要有了那张圣旨,就算她不心甘情愿也不行。
「开门。」被他这般按抵在门板上,著实有著不小的压力,沁悠呼吸不甚顺畅地启口。
律滔有风度地撤开双臂,但在她就要走出去前,他忽地忆起一件事。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慢著,上回忘了给你。」
「给我什麽?」碍於门外正有一堆人看著他们,羞窘的沁悠忙不迭地想扳开他放在她腰际上的大掌。
「伪君子的见面礼。」他俯下头来,精准地攫住她的樱唇,热烈地焚烧著她所有的知觉。
沁悠现在知道为什麽会有人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因为,黄河本来就是黄的,无论她再怎麽洗,她也别想洗清这一身刚揽上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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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秋凉午后,袭人的凉意,乘著凋黄的落叶降临太极宫。
律滔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桌案上的纸张里,提起一旁沾满朱砂的笔,再次将上头的一个人名除去。
违反朝廷林下令施放高利贷,大搞重利剥削,利用职权之便,大肆进行贪污盗窃情事以中饱私囊;抓权抓势,贪赃肥私,五毒俱全……这就是东内的目前情况?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非将东内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他有什麽本钱可以下海陪其他两内玩?
朵湛大刀阔斧的让西内从腐败中站起来,舒河也已经清理掉南内上头的大老了,他似乎不应该继续停留在原地踏步。
只是他不愿效法舒河,大剌刺地叫霍鞑一口气轰掉所有大老,也叫野焰带兵东进以武力来把东内整治一番,既然不能动手,那也就只能动脑了。
嗯,乾脆先来个杀鸡敬猴好了,其他的,得从长计议。
只是,该先找谁下手好呢?
思索了半天後,律滔再次提起笔,飞快地在纸笺书写出一串被他挑出来的人名。
宫垂雪在室内一片寂然中悄悄出现在他的身後。
「有什麽动静?」他没有抬首,只是淡淡的问这个被他派去监视沁悠的宫垂雪。
「舒河和朵湛都曾到葛府走过一道。」就跟他先前所料的一模一样。
「她可有答应把兵书交给他们任何一人?」律滔搁下笔,兴致很好地提高了剑眉。
宫垂雪摊摊手,「没有,她还是坚决不把兵书交给任何人。」听人说,舒河开价五万两黄金,朵湛则开出了一座小城,可是那位葛大姑娘,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那就好。」看样子老四和老七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