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妨?
是啊,又何妨?
有些东西,蓦然在风淮的脑海里变得清晰光亮,痴缠沦陷已久的迷雾悄然走远,血液奔腾的声音,轰轰在他耳畔回响。
“振作一点,这样的你,我可不敢嫁。”无愁在他又陷入无边无境的沉默前,红着脸蛋朝他眨眨眼,“要是你让我这种好女人跑了,别说我没告诉你,日后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他回过神来,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但她却轻巧巧地离开了他,心头波涛荡漾的风谁没有留她,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门外灿亮的光影映入了门扉内,为他驱散了心房里的黑暗。
门扉合上的声音沉沉地在他耳边回荡,风淮眨了眨眼眸,摊开掌心,看看双手掌心里的那两道他一直不愿去看的伤痕。
他的手,就只这么大而已,不管再怎么伸张,也不可能将所有想要珍惜的都紧紧捉住,可是,他总能捉住什么的,剔除了那些背负着的重担后,他的掌心,其实可以有空间去容纳他的梦想的,只是,他必须舍,必须舍去他的不舍和惦念的一切,才能再度开创新局,纵使这么做脚步将会挣扎万分,但他不能继续再逃避下去了,若是不走出这片泥沼,他的兄弟们,不会有未来。
先去做吧,先去追求,不管等在最后的结果是成是败,他都还有个机会可以搏一搏。
在已明白末来在哪个方向之后,是该告别那已不见的过往了。
隐约地,双眼里的感觉有些滚烫,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风淮下定决心地用力合上带着伤痕的掌心,将过往全都掩合在掌心里埋葬,深深地闭上眼,让最后一丝惦念的泪,自他的眼角悄悄滑落。
并未离去的无愁,倚靠在门外门板上,静静聆听着,那属于不舍的泪滴,最后一次,在他心版上坠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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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不认识这个人。
一定··…一定是他认错了。
宫悬雨柞站在厅堂大门前,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愣愣地张大了嘴,百般不解这日前还将自己关在房内苦思的人,为何会在开门之后就像变了个人,竟会对他说出这种根本就不像是他会说出的话。
“你要竞争为皇?重复的问话又再度响起。
“太子之位还空着。”已经想通的风淮,神情淡陌地看着他的讶异。
“啊?”他转性格了吗?
风难跨开长腿,绕过神情呆滞他,走至厅堂里的会议桌旁,等在一旁的庞云等人,则是笑咪咪地迎他人坐。
“可是你向来不是……”宫悬雨皱着眉心,慌慌张张地跟在他身后。
“别理他,你决定了就好。”翁庆余紧紧掩住宫悬雨的大嘴,不准他再来动摇风淮好不容易才决定的心意。
风淮在坐定后,抬起不再带有一丝犹豫的明澈眼眸,直视那三名主动提议要助他完成心愿的三人。
这三人,一个是甚是了解宫闱的明师,一个是掌有军权者,而另一个,则是推动所有计划的财源。倘若他要加入太子之战,那么这三者就绝对缺一不可。
“你们的承诺,可还算数?”只希望在迟了这些天后才来的答案,并未使他们改变初衷。
“下官等死而后已。”巽磊与翁庆余皆忙不迭地一手按着心房,弯身朝他示意,唯有庞云站在一旁动也不动,眼眸间泛着一丝疑心。
庞云不怎么相信,“你的心意已定?”
“对。”他回答得简洁有力,眸里带着深逐的精光。
“我只怕你放不下。”庞云半忧半喜地叹了口气,“政治,是由手段和残酷堆砌而成,太过仁慈,是成不了大事的。真要做的话,我劝你最好是再考虑清楚点。”能够等到风淮的这句话,他固然是很高兴,但在欣喜之余,还是得考量一下那些牵连在风淮身上的现实面。
“在那个环境里长大,我当然知道政治是什么东西。”他的语气虽是轻描淡写的,却带着不容动摇的意味,“但我的答案还是不变,这是我考虑后的最后结论。”
‘你的心里最好是要有个谱。”庞云再现实地提醒他一点,“光就手段这点,舒河和律滔就比你强,为了达成目标,哪怕是得必须对敌方斩草除根,我想他们两人也绝对有办法对你下手,因此,你也要有对自己手足下手的准备。”
风淮反感地眯细黑瞳,“为何你们总认为想登基为皇,就必须杀兄弟、或是手足相残?”
“古来不皆如此吗?”巽磊倒认为这种遵行先制的做法并没有哪里不对。
“我想登基为皇的理由只有一个。”风淮扫视着他们的脸孔,清晰地说出他会加入的主因,“我要我的手足皆存在世上,一个,也不能少。”
翁庆余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说法……倒是前所未闻。”古往今来的帝王们,哪个不是踩着敌人或是兄弟而登上大典的?怎么他却是要养虎为患?难道他就不怕有人会造反吗?
“你们已经听见先例了。”他的语气里掺加了警加意味,容不得他们来讨价或是还价。
‘加照你所说的去做,那么这样一来,咱们的未来将会因此而困难重重。”庞云几乎是顶着一张苦瓜脸了,苦苦思索着该怎样才能撂倒政敌,又不会被政敌给一口吞掉。
“路是人走出来的,当然,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风淮笑了笑,将所有的重责大任全都扔给他去想办法解决。
庞云掩着脸,“知道了……”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他可真会指使人做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对于京内现在的情势,你们有没有大致的了解?”谈好了条件后,风难开始研究起第一步开始该怎么做。
庞云马上向他报告,“在刺王回京后,现下三内鼎立的状态已瓦解,咱们若要伺机而起,只有趁现在。”现在东南两内,全副注意力都在西内,都忙着去防势高权大的铁勒,再也不去维持平衡的状态。
“怎么伺机而起?”翁庆余自他一眼,“势单力孤的咱们,根本就敌不过势大力大的三内。”说人脉,他们没三内培养的多;论支持的兵力,数目更是远远比不上,他们顶多就只是有钱而已。
“势单力孤?”庞云说得很有把握,“你不明白,三内与我们是同等的。”
“同等?”
他开始仔细分析,“这两年来三内动作频频,除了互斗之外,其实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树业。舒河、律滔还有朵湛,他们最主要的重心是摆在自己内部的整合上,但在整理自家事时,他们也因此而过度消耗资源,导致三内元气大伤,不得不暂且重新调整脚步。”
风淮也提出他所忧心的重点,“现在我只担心,若是咱们一窜出,三内会想联手消灭我们。”想必三内绝对不会乐见他来分食一块大饼。
“放心。”庞云朝他摇摇食指,“三内分别前来击破我们的机率较大,但若是联手,则绝无可能。”
‘为什么?”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庞云笑得很好诈,“只要他们都想登基为皇,只要他们都想除掉对方,那么他们就绝不会有携手合作的一天,
相反的,他们可能还会希望藉由你来除掉另外两内。”
“巽磊,你干嘛摆着那种脸?〃翁沃余推推呆在一旁愁容满面的他。
“我担心……”巽磊迟疑地搔着发,再说出另一个更值得心烦的重点,“咱们的兵力远远不及三内。”
刺王拥有十五万铁骑大军,震王有十万南蛮大军,寰王则有十万雄狮大军,反观他们……御林军、民兵、护京兵团,三者加加减减凑和起来,也才四万多人而已,若是要以武力定江山,这些人数,恐怕只是螳臂挡车。
“人数或许不及,但咱们却占了个三内得之不到的强处。”老早就考虑过兵力这个令人头疼问题的庞云,不急不徐地咧出一抹笑意。
“什么强处?”
他伸出一指,“地利。”
“什么意思?”在坐的其他四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庞云得意洋洋地问:“三内的三位大将军,他们身在何处?身后大军又在何处?”
“北狄、南蛮、西戎。”
“咱们呢?”他再反问。
“在……”巽磊顿了顿,而后恍然大悟,“啊,在京内和京畿!”
庞云以指轻敲着桌面,“三内兵源皆远在边境,倘若京兆发生政变,那么就算三位大将军再怎么骁勇善战,不过也只是救不了近火的三滩远水罢了,咱们强就强在举兵应变可以比三内都来很快这一点。”
翁庆余欲言又止地看向其他人,“换句话说,只要我方先一步策动它变……”
“那就胜券在握。”庞云一脸眉飞色舞的。
“可是,当今圣上仍在位,发动官变岂不就成了逼宫?”对圣上忠诚不已的巽磊,愈想就愈觉得大逆不道。
庞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对。”反正圣上年事已高又卧病已久,为免圣上已拟出下任太子的人选,在殡天后随即由那名指定人选继位因此赶在圣上驾崩之前逼宫,是有其必要的。
“若是想逼宫的话,恐怕不容易。”巽磊还是觉得此计不妥,“刺王不是自北狄带着一只兵团进驻京兆了吗?真要逼官,还得先过刺王那一关。”
“哼,不足为俱。”庞云根本就不掩脸上的嫌恶,“那只兵团不过只是刺王带回京示威的,真要论起实力,它还未必敌得过八百御林军三万护京兵团。”
风淮冷冷地问:“你们不会以为用逼宫这法子,就能结束这一切吧?”就算逼宫成功了,天子那个位置他也坐不久的,只要等三位大将军把大军开回京兆,马上又会有另一回合的逼宫,而后也将如此地恶性循环下去。
“是不能。”庞云无可奈何地摊摊两掌,“但我们不做,三内也一定会有人做。”他会想到这一点,想必三内也一样考虑到了,会打算这么做,不过只是想取得先机罢了。
风淮却推翻他的话,“不,他们目前还不至于会出此下策。”他的兄弟们才不会那么猴急。
庞云满心泛满怀疑,“你怎能说得这么有把握?”
“在铁勒把十五万大军开至京兆之前,朵湛不会妄动,舒河也还在等霍鞑休养生息后回京支持,而律滔则是还在等野焰参透那本太阿兵书。”对于那几个兄弟在暗地里盘算些什么,风淮再清楚不过,“只要三内背后的军援都还无法进京,那么三内就不会冒然通它,因为他们都想
一举击败两内直逼翠微宫。”
“那…”
“总之,逼宫这主意不可行,我也不愿日后落了个大不孝的罪名。”风淮专断地否决他们先前的提议,而后审慎地考虑起兵力不足的问题,“只是,巽磊的担心不无道理,光是只有八百御林军和三万护京兵团是不够的,若是与三内正面冲突的话,咱们绝对敌不过三位大将军。”
翁庆余头痛地抚着额,“打不过也没别的法子了,谁教天朝的兵源全都被握在三位大将军的手上?”
“并不是全部。”风淮却诡异地笑了。
“谁的手上还有兵?”他们三人的疑问迅即把他包围。
“我父皇。”再怎么说,他父皇才是真正的天朝统帅,为免三位大将军会起兵谋反,他的手底下,怎可能半点兵源也无?
这倒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圣上?”
“父皇手下还有一名不受三内支配的定威将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