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河将她压向怀里,「我们该感激她的……」
好不容易情绪在他的心跳声中缓和了些,芸湘侧著脸,两眼接触到草原上漫天的星光。
黑暗的草原上,夜幕安全地笼罩著他们,他们的爱情,头一日能这麽无忧无虑地暴露在星光下,在这里,没有宫中的恩怨是非,也没有不被允许这四字,她盼想了那麽多年,就是希望他们能有这一天,可这一天来得太快太急,让措手不及的她,反倒不知该有什麽心情。
这具拥抱她的臂弯,她已有多久没有停栖了?芸湘闭上眼深深倚向他,在清冷的风中感受他包融她的体温,和这一份难得的宁静。
「王爷,震王的大军已经接上南向水域了。」接到属下来报後,冷玉堂忙不迭地把最新情势报上舒河的耳边。
舒河思忖半晌,「预计何时抵达京兆?」
「若无阻碍,应当在圣上百日前就能进京。」这是最乐观的估计,虽然,他们并不认为事情更能那麽顺利无阻。
「叫霍鞑的动作再快一点。」不快点可不行,不然若是被某人中途拦腰堵上,恐怕还要再耗上更多时间。
「是。」
静静看著冷玉堂在草原上奔跑的身影,芸湘这才想起自己目前的身分,她不像他们,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自己该走的路,放下芸美人的名衔後,她什麽都不是了,落得两袖清风,也不知该如何定根。
她伸手轻拉他的衣袖,「我该去哪?」现在的她,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跟我进兴庆宫。」舒河释出一抹笑,温存地抚摸著她的玉颊,「在南内里头,你会自由的。」往後,她将是全新的芸湘,那个芸美人已死,再也不能回来纠缠她,而她也不会再是属於父皇的。
听著他的话,芸湘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切,就像是浮梦一场,仿佛一碰,就会碎了似的。
在能得到自由之前,她一心向往能够爱得自由,能够走出宫井与舒河不受世俗的眼光、不受礼法教义的在一起,但在得到自由後,她才领悟,这自由的代价,太庞大了。
看,舒河为自由改变了人生的路途,她为自由抛去一切,在他们的身後,还有著更多成全他们的人,在得到的同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这份得来不易的自由,真值得吗?
「天亮了。」舒河扬手指向天边的那一端,她恍惚地随著他看去。
还泛著深蓝夜色的天际下方,漾著薄薄微粉与鹅黄,像层层被晕染过的丝缎,正将黎明的舞台架起,当夜色愈来愈淡,黎明的脚步愈来愈近,第一束日光自地平线的那一端露脸时,两行清泪,静挂在芸湘的面颊上。
舒河揩去她的泪,「记不记得你曾说过,你希望有一天能和我一起迎接黎明的来临?」
她怔然地看著他的脸庞,没想到他把那句话给听进去了。
「往後的每一天,你的这个梦想都会实现。」舒河将他的承诺送至她的唇瓣。
太阳红艳的虹霞焕散出一层叠的光辉,穿破朵朵纤云,光束直奔天际,在冉升上山岭时,万丈金光霎时奔向大地,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在灿亮的朝阳光彩中,芸湘第一次觉得人生充满了许多的可能与希望,彷佛在这片蓝天下,什麽事都可能发生,或许这就是她这麽多年来,一直渴望能够好好看看日出的原因吧,只要能无拘无束地静立在天地之间,那麽那些所背负的过往,和始终笼罩在她身上的黑暗,就能被日光逐去。
晨风中,舒河解开外衫将她纳进怀里,密密地拥抱她,用所有心神去感受这份求了那麽多年後,终於来临的这一刻。
这再也不是个奢侈的梦想。
「接下来呢?」偎在他怀中的芸湘抬首看向他那张被日光映照得璀璨耀眼的脸庞。
他深吸口清鲜的空气,「接下来,就等朵湛开封了。」
等待百日,等待,一个未知的未来。
***
天朝与北武国边境
自京兆带著粮草与北狄的铁骑大军会合,并将整支铁骑大军集结完毕後,铁勒立即挥兵北上,在短时间内快速挺进两国国界,连连擒下北武国数个支族小城邦,直至北武国剩馀的支族向北武本族求援,北武国迅速派来大军驻扎在两国国界,这才使得铁勒的攻势暂缓下来,没有进一步的侵略现象。
在两军对峙十来日後,北武国正式与天朝宣战,明定於冬至日,两军交战於边界南云隘口。
急忙赶回北狄助铁勒一臂之力的冷天色,早在冬至日前,就在铁勒的命令下将大军於南云隘口部署完毕,铁骑大军里的众大将,也已拟好发兵计画与进攻策略,三军枕戈待旦,一切静候交战那一日的来临,可是……
可是在冬至当日,两军皆已在战线备战完毕,就待铁勒一声令下,但身为主帅的铁勒却迟迟不发兵宣战。
摄於铁勒治军的严厉,军中无人敢当面向铁勒开口过问,也无人敢去催促他,但身为副帅的冷天色,则因此饱受众将军的请托,在两军延宕不下之际,不得不硬著头皮向铁勒催上一催。
策马来到我方战线後方,远远的,冷天色听见北武国吹响备战完毕的号角声,他叹了口气,匆促地夹紧马腹来到铁勒的身旁,不解地盯著铁勒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敌方军容的神色。
这种凝重的表情,他从没在铁勒的脸上见过,虽然北武国素有剽悍之名,但多年来随著铁勒四处征战,再怎麽难缠的对手他们也不是没碰过,怎麽这一回……
不能再等了,铁勒到底是在等什麽?
「王爷,正午已过。」冷天色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时间,「再不动手,恐怕北武国就要先发制人了。」要是让北武国占了上风,那麽就将有一场苦战了。
一身黑色的军装在日光下闪闪亮泽,铁勒微眯著黑眸,猛然一手拉紧手中的缰绳,一手将佩剑拉剑出鞘。
他低沉地开口,「传我帅令。」
冷天色忙扬手向一旁的将士做出指示。
剑尖直指天际,反射出一串璀璨的光芒。
铁勒两眼直视前方,「三军将士,进攻。」
开战的号角霎时响彻云霄,紧接著,一声声轰声震天的战鼓,正密集擂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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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王(九龙策 卷九) ★
作 者:绿痕
打從有記憶以來他就是孤單一人;親人間的漠然與疏離讓他心牆高築
直到心性淡然若水的她走進他生命裡 ;兩顆孤寂的心就像磁石般相互吸引
單純的兄妹之愛不知在何時變了伲
罔顧她有婚配對象執意將她禁錮在身邊
面對亂倫的批評他只當是耳邊風 ,但他不怕受眾人唾罵不表示她也不怕
付出一切卻得不到她絲毫的回應
他不要富貴與權勢只想要一份真愛 ,為何這麼個小小心願也無法實現。。。。。。。。
爱上不该爱的人是一切罪恶的开端,她错在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般依赖
冷漠的个性因为他,时而欢喜时而忧
兄妹相恋乃违背伦常为人所不齿 ,活在乱伦阴影下她苦苦压抑心中的情
为了断绝道德枷锁,她强行封闭心门 , 甚至拖无辜的人下水以躲避这段畸恋
但上天的捉弄教她不得不做负心人
离开他回到从前时光是她一心所愿 ,为何当他放开手时她却感到心碎欲绝……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
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
第九章第十章第十一章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尾声
第一章
云从龙,风从虎。
浓云卷肆天际,入冬以来最盛大的一场风雪在冬至日後吹起,凛冽的狂风吹得很急,恣意在雪原上怒号呼啸,一声接一声的震天战鼓,也重重擂撼著耳鼓。
座下的战驹不安地动了动,自鼻中喷出的气息,在抖瑟的寒风中化为浓重的白雾,铁勒拉紧手中的缰绳稳定马势,微眯著黑眸,试图在疾速刮落的雪花中,分辨远处敌方中军属於何人所有。
此刻,位在南云隘口南向至高点上,天朝铁骑大军中军人马,在两日前大军元帅铁勒下令开战後,全军就一直备战於此地,并未随著开道的前行军与北武国的人马交战於南云隘口中,反而依照铁勒的命令全军於至高点上待战。隘口中,双方前行军交战正烈,碍於天候,两军很难突破对峙僵势,战况也难有更进一步的进展。
「王爷,左翼军已兵分两路至隘口定点就位。」冷天色恭谨地在他身後详禀。
铁勒在心中估算著时间,「右翼军呢?」
「全军取道洮凉关绕过国境後,目前已一分为三即将抵达敌军背後腹地。」
他随即做出安排,「传令後卫军原地押阵,後备军团护粮退兵十里,中军准备随我出发。」
「是。」松了口气的冷天色,在对旗下部属传达帅令时,不断在心底深深庆幸左右翼两军并未误了时间,不然两军的将军一回营,准会掉了脑袋。
早在全军开战前,驳回众将军所研拟出的战略,坚持下与北武国硬碰硬的铁勒,为将铁骑大军的损伤减至最低,独排众议地采截断後方奥援并采用包夹战术歼灭敌方前行军,这两种方式来打这场前哨战。
对於铁勒会采用这种战略进行前哨战,冷天色是很能够明白铁勒下打算待在这儿与北武国长期抗战的心情,在先皇所给的百日时限前提下,全心投入战事的铁勒,为求能在战事上争取时间,甚至未回朝奔丧。只是,冷天色至今仍是无法理解,为何铁勒要保留铁骑大军的战力,不直接与北武国大军进行正面冲突。
倘若想尽快打完这场战事的话,照理说,铁勒应当毫不保留战力以求速战速决,可是铁勒却……
不知怎地,这让他回想起开战日那日铁勒脸上的神情,那种……凝重又似犹豫的表情,每次回想起来,总会让他的心头感到莫名的不安。
「天色。」在中军即将出发前,铁勒朝他扬手,「北武国领军主帅是何人?」
「孟戈。北武王王弟之子。」打点妥当的冷天色策马回到他的身旁。
他收紧了浓眉,「北武王呢?」他居然没有亲自挂帅?
「探子说,北武王似乎是打算将战事交由他的王弟孟图全权处置。」
他嘲弄地问:「孟图?」若是没记错,这些年来,他在北狄抢走了不少孟图欲攻下的边境小国。
冷天色的表情也显得很不痛快,「北武王也真大胆,不亲自领军上阵就算了,竞派孟图与个後生小辈来与咱们铁骑大军对阵,这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派个火爆浪子来打这场仗,北武国都没人了吗?
那个北武王也不想想,铁勒会被北狄人尊称为北狄武王,就是因北武王的年岁大了,再也无力掌控北狄,才不得不把武王这称号拱手让给这些年来纵横北狄的对手铁勒,可没想到这回北武王竟如此不智,不自量力的派了个战历不足的王弟来螳臂挡车,北武王是打算任由他的王弟割地赔城,或是葬送整个北武国吗?
「瞧不起人是吗?」铁勒冷淡地问,黑眸直视远方隘口里的前线。
犹有满腹不满的冷天色,正想表示赞同时,不意瞥见铁勒脸上那份阴沉的神色後,心中霎时一凉。
「王……王爷?」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