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心理准备,野焰一双不客气的大脚正正踹上他的脸,有效地把他接下来的长串火爆训言踩上脚板底下。
野焰扬高下巴冷瞪着他,[都叫你小点声了,还那么大的铜锣嗓?]真是的,就非要要他以这种方式再说一遍吗?
「你……」冷沧浪腹内的一把火愈烧愈旺。
动粗的野焰还很埋怨, [万一吵醒了她怎么办?你要赔给我 一张甜甜的睡睑吗?」怀中可人儿甜睡的景象,他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了,让他多看一下会怎麽样?
整张脸都埋在野焰那只军靴底下的冷沧浪,气得牙痒痒地掰开那只大脚丫。
好了阵子没见这小子兴风作浪了,他差点忘了这个拥有女人脸男人身,还有野火脾气和蛮牛力气的王子,是有多麽的粗手粗脚和蛮横不讲理。
「为什麽要把这种东西捡回来?」冷沧浪气抖地抹去脸上的鞋印,试著让自己看来如以往的镇定和从容。
野焰马上换了张脸,眼底流露著彻底泛滥的爱心,「她很可怜嘛,一个人孤身流落在外,又没个亲人可投靠,外头这麽乱,我若是不收留她,谁知道她会发生什麽事。」
「放回去。」冷沧浪深深吸吐再吸吐,终於能够把话从牙缝中迸出来。
他满睑的责难,「你怎麽老是没半点护花的精神?」没人性没同情心的家伙,手中的东西都已经身似柳絮随风凋零了—他还那麽不通情理。
「马上把那个东西放回去!」愤抑不住的冷沧浪,音量又渐渐开始往上攀。
野焰使性子地甩过头,「不、要。」
「你……」冷沧浪差点失去理智。
「军师!」花间佐慌张地架住他,并在他耳边频劝,「冷静、冷静……」
对,冷沧浪,你要冷静,你不能再被他给气得吐血抓狂和得内伤了,反正那个不男不女的天之骄子,他又不是头一回检东西回来,这次你就继续睁只眼闭只眼,忍忍他、让让他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忘了,虐杀皇子是要砍头的,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和似锦的前程,这不值得的,为这种人而丢了脑袋绝对不值得的……
兀自在心头对自己开导和喃念了一百零八回後,冷沧浪总算是稍稍平定下腹内滚滚的岩浆,他清清嗓子,准备再来和这头骡子沟通。
「不放回去你打算拿她怎麽办?」这种东西摆在军营里说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说碍事也挺碍事,更重要的是,让一群数月未见过女人的兵士见箸了这一尊,他们不把营里掀过来才怪!
「我娘说过,身为男人,天经地义的责任就是要爱护弱小,因此……」野焰说了一半,然後顿了顿,接著就是一段可以逼疯人的沉默。
「因此什麽?」狠眯著眼的冷沧浪,耐心都快被他给磨光了。
他摆出架子,正式地宣告,「因此我决定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爱护她。」
「不要看到长得娇小一点的东西,你的毛病就犯起来好不好?」冷沧浪气急败坏地揪著他的两肩直摇,「你用点脑袋行不行?她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战场上吗?她是谁你知道吗?她的来历你知道吗..万一她是敌军派至战场上潜伏的探子又该怎么办?」
在野焰怀里被摇得满眼金星的粉黛,在天旋地转之际终於意识到这个被称为军师的人,很可能会是破坏她潜进军营里当敌探的大变数。
真是要命,有这号人物在,看来她往後得格外小心点,不然若是被他给揪到小辫子,那她的身分可能就会曝光。
「你想太多了。」野焰丝毫没把他的话给听进耳里,反而还笑嘻嘻地指著怀里的东西,「你看,她睡得这麽甜,脸蛋红通通的,让人好想咬一口对不对?」
跟他说这个,他是在想哪个?
面无表情的冷沧浪扫去硬便在胸间的那股愤焰,使劲地板著野焰的双臂想将他怀中的东西给抢过来。
「在我查清她的底细之前,这个东西就暂时交给我看管。」好,想留著她是不是?那也得让他先把这身分可疑的女人从头到脚的给查透一回再说。
野焰很清楚冷沧浪通常在查清一个人的底细後,接下来会做出什麽事,因此一双铁臂将怀中的粉黛销得死紧,让她差点被他勒得窒息。
「不行,你一定会偷偷把她给扔掉!」谁都知道被他处理过的东西将有什麽下场,再怎么珍贵的东西到了他手上,就都变成垃圾了。
粉黛直在心里点头称是,对对对,千万不能把她扔出去。
「不交给我的话,你是打算怎麽著?」冷沧浪已经气得在磨牙了,而一旁的众人,纷纷掩著双耳接受这种听觉虐待。
野焰想都不想的就下决定,「放在我的帐中给我保管并接受我的爱心。」这种赏心悦目的东西就留给他一人好了,他才不要和其他人分享。
「等一下:.…」冷沧浪在他脚下步子一转,旋身就要走出帐外时忙不迭地想叫回他。
不过野焰只当冷沧浪那喋喋不休的话语是耳边风,专断地下了决定之後,就抱著粉黛离开因她而吵嚷不休的中军大帐,踩著轻松愉快的脚步来到元帅专用的浴帐里,吩咐底下的人抬来数桶烧好的热水加入浴桶後,便开心地挥著手叫他们都离开。
氤氲的水气轻拂上粉黛的小睑,她纳闷他睁开眼,尚未理清他为何要带她来此时,他关怀的音律就传进她的耳底。
「你醒了?」野焰小心地将她放在地上,在她站好後,便扳著两掌朝她靠近,「那好,我们就先做那件事吧。」
「你……你想做什麽?」粉黛在他开始粗鲁地剥著她的衣衫时,惊骇地张大了一双杏眸,急急忙忙把他不规矩的大掌拍离她的身上。
他一脸的老实,「帮你洗澡啊。」她还看不出他正殷勤的在服侍她吗?
什麽?洗澡?这个男人想帮她洗澡?
粉黛刷白了一张小脸,在她混进天朝大营的计画中,可不包括由个男人来帮她洗澡这*项,虽然她老早就对身上的这种臭味很不耐了,也非常渴望能够让自己变得舒适洁净,但绝对不需要由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男人来帮她洗。
「瞧你一身脏,不把你洗乾净,你怎麽看得出原样来?」他不满地别了瞥狼狈的她一眼,大掌朝她一伸,又把她捞进怀里来,「别干了,我保证会帮你洗得香喷喷的。」他本是打算趁她还在沉睡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帮她洗去身上的污尘,不过既然她醒来了,这样他也可省去不少力气。
粉黛羞窘地推抵著魔掌,[这种事情我出口己来就行了!」她还没出阁哪,这个人就算是爱心过多,但他也不能不顾虑到男女之别呀。
他甚是遗憾地盯著她红艳得快冒出热气的脸蛋,跃跃欲试的两掌还是搁在她身上没收回来。
「不用我来代劳吗?」何需那麽拘谨呢,他是很乐意助人的。
「不用!」粉黛再度正色地拒绝,以免他的善心会毁了她一辈子。
野焰深深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这种话你留在心里想就好了,用不著说出来给我听。」面对这种不会遮掩心迹的直性子男人,热力十足的红赧瞬间让她从头红到脚趾。
他摸摸鼻尖,「噢:….」
「你还不出去吗?」迫不及待想跳进浴桶里,将身上令她反胃的脏污甩去并洗个痛快的粉黛,在准备轻解罗裳时,赫然发现她身後还杵著一尊不速之客。
野焰诚心诚意地对她微笑,「我想留在这看你还有什麽需要,如果你忙不来的话,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瞧,他甚至连袖子都已经挽好了。
粉黛瞠目结舌地直直瞪著他。
这、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把女人当成什麽东西?这种事她还会需要他来助她一臂之力?在他的眼底,她是个稚龄娃儿,还是个连净身这种琐碎的小事都不能做好的东西?
不好,被他带坏了,连她也开始出口称为东西…:.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她很忍耐地把话婉转说出口,并扬起柔荑指向帐门,「现在,请你出去让我净身好吗?」
「好……吧。」好心好意不被人接受,虽是很惋惜,但他也只好摸摸鼻子识相一点。
在野焰的那一双贵脚终於步向帐帘外,留给她一个隔绝不受打扰的净身空间後,粉黛先是仔细聆听他的脚步声是否已走远,并在确定他已不在浴帐内时才放心地吁了口气,褪去了一身不洁的衣裳罗裙,抬脚探进水温舒适得让她闭上眼轻叹的浴桶内。
「小东西,我忘了问你……」帐帘猛地被人一把挥开,并附带了野焰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眸,直靠在她的面前与她眼对眼、鼻对鼻。
浴桶里外的两人当下愕立不动,不同的是,浴桶外的男人身上的衣著相当得体,而浴桶里的女人,娇躯上则是找不到半片可以遮掩的布料。
在这哑然无声的片刻里,野焰的眼眸先是怔了怔,然後不受控制地自她呆滞的小脸游曳而下,先是滑过她雪白的颈项,再挪移至水面上色泽晶莹的粉躯,停顿在她被热水热烫得粉巧可爱的趾尖」会後,再缓缓地照著先前的路径重新回到她严重失血的脸蛋上。
他沉吟地问:[你……被吓到了?」看她又呆成那种脸,想必这次她可能比初见面时还来得震惊。
杏眸圆瞪的粉黛不语地点点头,整个脑袋嗡嗡叫的,还没办法由日这个措手不及的意外状况回过神来。
「老实说,我也被吓到了。」野焰微蹙箸眉,一副他也深有同感的模样。
她的黛眉徐徐扬起,紧屏著气息等著聆听他还没说完的话。
「我没想到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看遍了她之後,他才真正了解到他的眼力果然是退步多了。
「你……」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先前到底是把我当成什麽东西?」
野焰无辜地搔著发,「就小猫小狗那一类的东西啊。」没办法,他向来对体型太小的东西都不太会分辨。
盯着他那过分老实得让人很想痛扁一顿的脸庞,粉黛在心底想著,现在,她应该有什么反应才对?是该口吐白沫,还是该在吐血倒地之前先砍了他泄愤?
不,以上的行径都不是此刻茫茫然的她所会采取的举动,她唯一的反应,即是倒在盛满热水的浴桶里晕向甜蜜的梦乡,然後再把自己溺死在里头,好别再来面对这尊把她看光又缺条筋的天朝王爷。
「沧浪!」没去搭救晕沉在浴桶里的佳人,、心慌意乱的野焰反而转身朝外大嚷,「快点,快派人叫军医来,」
一直站在帐外等待的冷沧浪,两手环著胸,算准了时辰後,从容地迎上那张急忙冲出外头,因为做了坏事,而显得慌慌张张的脸庞。
他不会惊讶的,有什麽好惊讶的呢?这根本就是预料中的事。
冷沧浪气定神闲地道!「从你跟著她进浴帐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叫军医在帐外候著准备帮你收拾残局。]
看光了,被人看光了,她还没出阁,就被那个男人从头到脚给看个精光了……
更惨无人道的是,在她被他给吓晕後,他不但没把昏在浴桶里的她摇醒,好让她遮一遮已经没利外麽可外曳的春光,反而在慌张过后冷静下来想了很久,接着就叫外头的军医都候著,由他亲自动手把她给洗刷乾净,再服务到家地帮她穿戴整齐後,这才为时已晚地摇醒她。
醒来後就一直在他帐里悲泣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