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她像打了鸡血似的小跑到门前,停也没停就猛地拉开门,动作大得让走道上的人惊得原地定格。
虽说惊了走道上的人,还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青。
白咏秋迅速将孙青打量了一番,在他表面上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不妥,便吁了口气,说道:“你回来啦!”急迫的喊声出口,虽然的确是真情流露,但话里的惊喜还是太过了几分。白咏秋才说完就暗吐了个舌,在孙青回答之前,稳了稳情绪再问道:“在外面没遇上什么危险吧?”
她的惊喜,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脸上并未表露特别的喜悦,就像是没懂她的真情流露一样。
孙青先点了个头,再摇了摇头,神色自如的冲她笑了笑,没回答而是问道:“咏秋还没睡?”
“没呢,在等你。”要是再晚点估计她就睡了。她随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答过之后问道:“孙青有打听到什么特别的事么?”
看眼前的女强忍疲倦仍不小心的露出痕迹,孙青有点心疼的拧了下眉,说道:“有是有,不过一时半会说不完,咏秋还是先休息,明天再具体的说,好么?”
是倒是不急这么一会儿,而且在这大深夜的,就算再急的事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办。白咏秋想了想,听话的冲孙青点头,跟着一个哈欠就溜出嘴来。她轻拍了拍微张成圆形的嘴,将一个本是不雅的动作。变成了大方优雅的一举。还真有点儿人长得美,做什么都美的感觉。
她揉揉因哈欠而润了的眼,冲着孙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那好吧,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罢冲他一顿摆手,意思是让他快些进房间休息。
孙青也干脆,回以微笑后连多的话也没说就转了身。困意十足的白咏秋不知道,在她随手关门的瞬间,那个干脆离开的男却是踌躇着侧了目。
回头去看那扇关好的门。听到门后的微响,知道她已落下门闩,孙青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近在咫尺,可惜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她对他来说就像镜中花水里月般,只能欣赏却无法拥有。
孙青自嘲着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
应该是知道行程到了终点,伍老伯就没像之前一样喊他俩起床。不过这些天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才亮不久。白咏秋就睁了眼。
梳洗之后起闩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孙青正朝门前来,她冲他露齿一笑,后者也回了个笑容。
自然的寒暄了几句,他俩并肩下了楼,这头才坐下。那头伙计就端来了早餐。
“公,您现在可以说说昨夜的事儿了吧!”伙计放下包馒头清粥小菜还舍不得走,带着一脸崇拜的瞧着孙青。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白咏秋诧异的盯着对面容貌清秀的男,眨动的双眼里透出无比的好奇。难不成昨夜还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不成?
孙青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多说什么。昨夜就是被这伙计缠得不行,急中生智之下才说了明天再说这句不得已的推脱之词的。他当这伙计睡一宿就不记得了。哪知一夜过去,伙计非但没忘。反而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点诡异了。
他扶了扶额,神色间大有不耐。
“公,您就说说吧!”这伙计显然同沈承雪是一个档次的,神经粗得完全不知道孙青扶额的真意。
“狗崽,你还在磨蹭什么?”掌柜的呵斥声,在这个时候就像是救了孙青一命般,在伙计一步三回头,失望的离开时,他却是如释重负般吁了口气。
孙青的无奈让一直暗中瞧着的白咏秋终于不忍的“扑哧”笑出声。听到笑声,孙青轻叹道:“咏秋怎么帮着外人笑我呢?”
白咏秋抿抿嘴,打趣道:“孙青昨夜做了什么,怎么那伙计非缠着你说呢?”
“并没什么,是那伙计少见多怪罢了。”孙青平淡地说了一句,并未过多解释就端了清粥喝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他俩在这一点上倒是有共识。
白咏秋看孙青开始吃早餐,她也不急着这一时,也拿了粥碗放到面前。
早饭吃一半的时候,伍老伯才从楼上下来。这几天吃饭,他都是端个碗在角落上蹲着吃的,起先白咏秋还喊他过来坐着一起吃,不过伍老伯却有伍老伯的坚持,说什么他是粗人,这一路有间屋住都是小姐公抬举了,不配和小姐公坐在一起之类的话。
早就习惯这种封建的等级制度,白咏秋喊过两次也不再勉强伍老伯,只交待他饭菜要吃饱吃好,不要客气或不好意思而亏待他自己。所以伍老伯下楼只是招呼了白咏秋和孙青二人一句,仍旧是端了只碗蹲在角落里。
吃了早饭,白咏秋让伍老伯留在客栈,她则拉着孙青离开。
“你不问我去哪儿么?”拉着孙青离开客栈走了十来步,白咏秋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咏秋不是去找白家茶庄么?”孙青也算是了解她,一语就猜了个全中。
他的反问让她微诧了下,末了她微微噘嘴,明显有点使小性地说道:“你怎么就料中我要去找茶庄?难道就不许我在这镇上逛逛么?”啧,莫不是离开白家的时间久了,让她的紧张感全无,所以容易被人看穿?
孙青被她逗乐,只摇头轻笑,并未赶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在他看来,她应该使小性才对,毕竟她不过才十七岁而已。
斗嘴斗嘴,要两个人才能斗得起来,可惜她这么挑衅的一言,孙青却丝毫没接招的打算,于是这嘴就没法继续斗下去了。白咏秋突然有点惆怅。她成天的希望老天派个纯良点的男给她,当她貌似遇上了,却又觉得索然无味了。
果然是与人斗才其乐无穷,难道她有M倾向?
青山镇不算大,一路且问且行,孙青再抽着空将昨夜问到的几件事化繁为简的说着,还不够时间给白咏秋追问,也没够孙青把留在最后最重要的一事讲出,白家茶庄就在了眼前。
若说北宵城里的茶庄给人以气派的感觉,那青山镇的茶庄就是走的秀丽的路线。
从外看去,这间茶庄并不大,装潢却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高雅不俗,透出南方独有的秀美。
进了茶庄,看到外堂角落一站一坐正在说话的两人,白咏秋就先愣了愣。
这二人里那坐着的那位是白家茶庄的大掌柜姓段名明。段明每几个月就要来一次家里汇报工作,所以她是认识的,而另一个站着的,她虽不认识却能猜到,多半是这间店的掌柜。
有人进店,当然就有伙计招呼,听到招呼声,掌柜和段明一前一后的抬了眼。那个掌柜由于不认识白咏秋,看过之后倒是没特别的表示,而段明却是像受了不小的惊吓一下,猛地站了起来。
“小……小姐?!”他边喊边快步过来,像是怕自己看到幻像了一样,喊完还揉了揉眼,确定眼前就是白咏秋无误,跟着再补了句:“我的天啊,真的是小姐!!小姐怎么来了这里?!”惊讶的嚷过之后他朝着她身后的孙青上下打量,目光显得不够礼貌。
此时孙青背后站在白咏秋的斜后方一言不发,任由着段明将他上下左右看了个遍,好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打量般。不过仔细看去就可发现,他的瞳仁早就缩紧,其中愠怒暗藏,背在身后的手也早就捏了拳头。
他看起来很像坏人么?这老头的眼神怎么如此惹他心烦的?
就在孙青暗想的同时,白咏秋也在腹诽。
啧,什么叫真的是?难不成还有假的?要不要她挂个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的牌走进来呀?白咏秋不悦的在心里接了一句,忽略掉他用力打量孙青的举动,嘴上柔柔地说道:“段叔不也来了么。”他比她大了快三十岁,从在白家第一次照面时起,她就一直都叫他段叔,虽然她并不喜欢段明。
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了,比一般的妇人还八卦,真不知道他娘是怎么受得了他的。白咏秋继续暗想,顺便再叹了句,他怎么恰巧也在。
听到白咏秋的话,段明收回视线,喊了掌柜搬椅过来,请着白咏秋坐下再说道:“小姐是为了二少的事来的么?”
他问得开门见山,反而让只顾着腹诽段明,而没及时进入状况白咏秋没思想准备的愣了下。
她也算思维敏捷,只慢了一拍就抓到重点地问道:“段叔知道我二哥在哪儿?”
段明虽说八卦了些,倒也是真心向着白家的,听白咏秋急切地问着,他倒是不含糊地答道:“唉,二少在瑶乡镇里被困住了。”
果然……白咏秋蹙了下眉,侧目去瞧身边如保镖般的孙青,意思是让他带她去瑶乡镇救人。孙青抿了下唇,大有拒绝之意。
白咏秋略带怨怼的冲孙青噘了下嘴,再转回头对段明,问道:“你知道瑶乡镇的情况么?”
夫君难缠109_109 真的是小姐!?更新完毕!
110 你不同意我就哭!
夫君难缠110_110 你不同意我就哭! 瑶乡镇的情况,可以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那就是只许进不许出,反抗的关牢房,顺从的大大有赏。 ~再说简单点就是顺者昌逆者亡的初级版本。
这些内容是白咏秋从段明讲了近一万字的话里总结出来的,然后她便得了个结论:“我要去瑶乡镇!”
“小姐?!”段明讶了下,还没来得及说后话,就被一直默不作声到差点让人忽略掉的孙青瞪眼吼出的一嗓:“不行!”给打断。
他这一嗓吼得段明愣了,白咏秋也愣了。
她转身抬头,眨巴着大眼睛在孙青的脸上来回打转。他则一脸凝重,一副没商量的表情瞧着她。
在白咏秋的记忆里,孙青和她说话永远都是温温和和的,哪怕因担心而责备她的时候,语气也从未如此的生硬凶恶过。她听得愣了半晌,再看得呆了片刻,心里没有委曲没有害怕却有喜悦、得意,就像是,她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似乎就有了炫耀的资本般。
“为什么不行?不是说可以进么?既然可以进,为什么不让我去?”白咏秋深吸了口气,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席,语气里虽没有他害怕听到的冷漠,反而有种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得意。
他刚刚吼了她,她不生气的么?岔了个神,孙青再将她的话仔细一想,顿时感觉额角发疼。
他知道她不是莽撞的个性,她会这么说,多半是打有什么小算盘的。可凡事都有变数,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吧,若是她真有危险。他真的会无法控制情绪。杀人的事,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可以说他私下的身份本来就与杀人脱不开干系,可是他真的不希望将那血腥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
在他看来,她就如白纸一般,他不想用血迹来污染了她。
只是……有些事不能瞒一辈,或许他应该趁着目前的机会,将他不能说出口的身份透露给她。至于接下来……她要怎么做都可以。
心口揪了下。
孙青这个时候并没意识到,他又一次把选择权交给了白咏秋。
他顿了许久,时而闭眼。时而蹙眉,好像中间还叹了几声,就在白咏秋以为他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时,他终于说道:“小姐,您真要去也可以,只是得和青发个誓。 ”他略缓的话语,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沉一些,语气里还带着无奈与担忧。
话才落下。段明急了。
“不行不行,发什么誓都不行!”坐不住的段明几步跨到白咏秋面前,先冲着孙青狠狠地瞪了一眼,再朝了白咏秋微弯下腰,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