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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夜深人静,除了小声说了两个“生”字就一个字也没说,坐着让众女眷在嫁帕下偷偷瞄了个遍的萧玉珠终于被人挑开了喜帕。
萧玉珠抬头,这时她的脸僵得连个笑都不能好好露出,她颇有点可怜地朝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少年眨了下眼,试着开口微笑,“夫……夫君……”
那少年许是没料她还笑得出来,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饿了吗?”
萧玉珠颔首。
那少年,也是萧玉珠的夫君狄禹祥转头往贴了喜字的桌子瞧去,见盘子里的点心炒货都没个完整的,只有一点点凌乱地散乱在了桌面上,看样子,都是被亲戚带来的小孩全拿走了。
没人管,便是如此。
狄禹祥自嘲地一笑,回头看新娘子,见她眼巴巴地随着从桌子处收回眼睛看着他,神情里满是依赖。
除了此,没有旁的。
没有看不起,也没有委屈。
他不禁温和一笑,道,“你坐一会,我出去与你找点吃的。”
见他起势要走,萧玉珠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浅摇了下头,轻声地与他道,“莫麻烦了,我这有吃的。”
“有吃的?”狄禹祥讶异。
“我做的,您尝尝。”萧玉珠闹了个大红脸,从袖中掏出个小油包,与狄禹祥有些羞怯地道,“早上没来得及,怕化了喜妆不好看,夫君,您瞧我现可是能吃了?”
狄禹祥顿了一下,见小新娘的声音小,他的声音便也小了起来,“你做的?”
“我做的,我什么都会做。”
“你还会做什么?”
“衣裳,鞋袜,针线活都会做,也会烙饼,做几样小菜,尚还在家中时,我爹就常着我做的食……”他提议出去给她找吃的,萧玉珠便回了他的善意。
“竟是会这么多?”狄禹祥垂了头,看着她青葱如白玉的手,那沉稳不似少年的眼眸中总算有了点笑意,“我听岳父大人说,你还会写字谈诗词。”
“那个,”萧玉珠觉得眼前她这个夫君的声音有说不出来的好听,她扭捏地抓紧了嫁裳的袖子,声音更是细不可闻,“也是会一点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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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罢。”狄禹祥在她身畔坐了下来,从打开的油纸里捻起一块小糕点,放到了她嘴边,看她刹那间就羞红了脸,他不由笑了。
“吃。”他扳了一小块,轻轻地放她嘴里。
萧玉珠红着脸轻启红唇含了进去,待到咽下,才轻轻地说,“您也吃。”
狄禹祥好笑,也自己咬了一口,又去喂她。
等到她吃了几块,伸手去拿了桌边茶水,见她恭敬地伸过双手过来接,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手一闪,饶过她的手,喂这时脖子都红了的小新娘喝了两口,才与她轻声地道,“莫称尊称,你是我的妻子,叫我夫君即好。”
萧玉珠哪叫得出口,因着狄禹祥此举,那先前还能看人的眼现下也不敢看下了,垂着眼眸坐在那,颇有点不知所措。
自从母亲没了要照顾父亲后,她好几年没觉得这么无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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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化了……”
因着此言,萧玉珠洗了妆容,在狄禹祥略带惊艳的眼光下红着脸也替他洗好脸,远远的,更夫的钟响了。
“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我给您脱鞋。”萧玉珠朝他弯了弯腰,福了一福。
“不用,我来。”狄禹祥见妻子连手都红得在抖,他止了她的手,拉了她在床边坐下。
这时萧玉珠不敢看他,便也不知他的脸,这时也是有些许红的。
待到他吹了灯过来,萧玉珠已经蜷缩在了床里,等到他上了床,这才惊觉自己应是睡在床边,便手忙脚乱地往床边挪去,却在一刹间,扑到了狄禹祥的怀里。
“夫……夫君……”萧玉珠一下子就僵了,缩在人的怀里不敢动弹。
怀里是投怀送抱的小新娘,狄禹祥感觉着她的娇躯,好一会,待她身体软下来,才哑着嗓子说,“莫怕。”
他替她盖了被,在被里解了她的衣裳,两人赤*裸相对时,他听到她娇弱地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夫君,狄禹祥的呼吸便沉重了起来。
待到他进去,她呜咽地哭,狄禹祥的呼吸便更重了起来,床铺重重地响,那哭声便一道比一道弱。
黑夜里,狄禹祥碰到了她的嘴,便下意识地含着那处柔软吸吮了几下,听到她的喉咙发出娇弱的拉泣声,他便停了下来,怜爱地问她,“是疼吗?”
“疼。”萧玉珠抱紧了他的脖子。
狄禹祥因此倒抽了口气,缓了一下他深吸了口气,才哑着喉咙道,“莫怕,过一会就好了。”
说罢,无暇说话,伏在她身上驰骋了起来。
许是开了戒就一发不可收拾,一次过后歇得一会,他便又弄了一次,待听到前院守门的大狗叫吠了一声,狄禹祥这才惊觉已快过丑时。
怀里是浑身都是水意的小新娘,她这时已睡了过去,间或缩着肩膀抽泣一声,身体却娇娇弱弱地伏在他的怀里不动弹。
今夜有月光,屋子里一点光也没有,仅是听着这一点点小声响,狄禹祥的心便柔作了一团。
被里湿热,狄禹祥伸出手,扯过了枕头盖,给她摸了一道,自己却是懒得擦了,就着抱歉她的姿势,头一偏,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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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
萧玉珠是被鸡鸣惊醒的,许是身体太过酸疼,她一直睡得不安宁,待鸡打了鸣,她惊慌地睁开了眼,在浅浅的晨光中,她看清了自己的手就放在了一片温热的皮肤上,再往上看,是昨天她嫁的良人的脸。
他还在睡着,睡得很沉,萧玉珠挨得他甚近,能清楚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再往上看去,是挺直的鼻子,伏在脸上的长长睫毛和浓密的眉毛。
她这夫君,那模样真真是好的。
萧玉珠不敢看他昨晚那作恶的嘴唇,她咬了咬嘴,不动声响地抬起头,就着光色判断了一下,知现在是拂晓,快到卯时了。
她微动了动身子,哪想只一下,身体巨烈的疼,刚起的身子便又趴回了原位,惊得她屏住了呼吸,两手扒住他的肩膀,眼睛瞪大。
惊了一下,她慢慢地抬起头,对上了头上那睁开的星目。
“醒了?”他温和地说,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困意,但眼睛却是温柔的。
萧玉珠呆了一呆,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赶走羞怯,饶是如此,她发出的声音还是极小声的,“您再睡会。”
“嗯?”
萧玉珠脸便更红了,“你再睡会,我下地穿裳。”
狄禹祥闻言便才抬头往外看去,见天色已亮,他轻吁了一口气,拍拍怀中惊惶失措的小妻子,“娘是快起了。”
萧玉珠趴着不动,等了一会,也没见他移开腰间的手臂,便偷偷地瞧他看去,却见他闭着眼睛,好似又睡了过去。
“我起罢。”她小声地道,新媳妇的第一天,她不想赖在床上。
“好。”狄禹祥应了声,睁开了眼。
他松开了手,但在萧玉珠还没下地之前,他替她盖紧着被子,先她一步下了地。
见他在找衣裳要穿,萧玉珠急急地起了身,这次心里有了数,便是疼也没倒下去,她抓着包裹身体的被子,朝那找到了裤子在穿的少年别过脸道,“您放着,我来。”
狄禹祥闻言轻笑了一声,整个人便也清醒了过来,他虽是县官之子,但家境清贫,身边也只有一个书童吉祥,但吉祥是父亲师爷之子,平时也是不伺候他洗漱的。
“没事,往日我也是自行穿戴。”没在她脸上没有看到委屈,狄禹祥便朝她说了自身的情况。
“哦,哦。”萧玉珠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别过来的看他的脸还是红的,“那您有了我,往后便让我来罢。”
她轻声地说着,迎上他的脸是红的,许是羞怯,还咬住了嘴,但看着他的眼是一动不动的。
她的眼清亮无比,在微白的晨光中,她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便是害羞,也要蓬勃向上地迎向他。
狄禹祥穿衣的手便顿了,只顿了一下,他就拿了衣裳,走到了床边,把手中的衣裳递给了她。
萧玉珠接过,红着脸朝他羞涩一笑,把衣裳放到床边,弯腰去抓了那落在床下的肚兜,背过身去,在被子里匆匆地穿了起来。
她两手松下穿衣,那被子便滑了下来,露出了白净嫩洁的皮肤……
狄禹祥看得眉头不自禁一跳,忙转过了身,不着痕迹地调弄起了呼吸,心中急念着策论,想把心中那股起来的邪火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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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打开了门,萧老太君给的陪房丫头如意,如花便已站在了门边,见到她,忙福了礼,“小姐。”
萧玉珠的脸尚存红韵,但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出声落落大方,“先去看看老爷夫人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先替我请个安,说我稍后洗漱得当就过去给二老敬茶。”
说罢,她顿了顿,“若是未起,就不要扰人,替我打洗漱水来罢。”
“是。”
两个丫环应了一声,心中便是想看那新姑爷一眼,这时也因大小姐的吩咐不敢造次,先走了。
萧玉珠回了头,与这时站在身后不远的狄禹祥道,“家中有什么人,你可与我现在说说?”
“过来坐。”
“是。”
萧玉珠朝人走过去,心中想着,老太君给的两个丫环还是有些姿色,且是被府里的人破过身,也不知她们心中是怎么想的,而这大早上站在门边却没端着洗漱水来,还得她再行吩咐,这丫环便也不是什么好丫环,得看着时机处置才好。
萧府里的辛秘萧玉珠一向是知道的,且知道的只比她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包打听丫环多,老太君给的是什么人,她从知道名字后就知道老太君是不会再给她嫁妆了,把二叔破了身不收房的人往她身边塞,从她这边打发出去,老太君还能给她什么好东西。
“昨日,你也是听到了?”狄禹祥见小妻子朝他走来,脸好像又红了点,他失笑摇摇头,等她坐下,就与她说起了家中现在还在的亲戚起来。
“爹一共有九兄弟,他排行最小,不到三岁,祖母便过逝了,十二岁那年,祖父便也去了,自那他住在八伯家中长大,八伯供他念书,这次八伯也来了,等会你也能见到他。”狄禹祥说到这,看妻子听得甚是认真,眼睛连眨也不眨,便又笑了,“这一次,不仅八伯八伯娘来了,爹前面的另七个伯伯,除了过逝的大伯,大伯娘和其余的伯伯伯娘都也来了,还有十几位堂哥堂嫂带着他们的孩子也来了,狄家村的一些有威望的族老这次也上了淮安县。”
“一共有多少人?”萧玉珠吞了吞口水,只觉酸楚的身子这时也不再酸楚了,脑子里快速地计算着这次要打发出去的东西。
“五十余人。”狄禹祥笑笑道。
萧玉珠看着面前她少年夫君那看不出喜怒的脸,伸出手小心地抓了抓他的衣袖,道,“五十余几人?”
见他微怔看向她,她又咽了一下口水,小声地道,“你告诉我罢,我知道了心里也有个数,送客的时候,也好帮娘打打下手。”
狄禹祥听了好一会都没声响,过了一会,见小妻子紧张地看着他,他这才无奈地笑了起来,道,“五十三人。”
“五十三人啊。”萧玉珠小声地念了一遍。
她微侧着头,狄禹祥看着她皎好洁白的脸孔,算是完全明白他爹为何要向狄主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