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一个人生活,床那么小,怎么挤下你们两个大男人的。”就一小木板床,睡二伯一个人都够呛,怎么挤下这两副大身板的?
“没有,我去之后,二伯重新打了一张床。”阿旺随便比划几下,甄肥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重打了一张?”看来二伯对阿旺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嗯……我帮忙的!”阿旺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这样她应该不会以为他在别人家白呆着不干事吧?阿旺心里这般计较道。
“呵呵!知道有你帮忙啦!”甄肥肥好笑地推推阿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阿旺叮嘱道:“阿旺啊,你酒量不好,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要灌你酒,你悠着点儿……”
“…………”这大喜日子喝点酒,也该。再说了大家伙儿好心好意地来参加他们俩的婚礼,要是喝个酒都不尽兴,不就对不起人家的一腔好意?
“阿旺?”怎么这么会儿还没动静?
“这样……不太合适吧!”就算他不喝,别人也会蛮发着他喝呀!
“不合适?不合适那也没办法啊。就你这酒量,醉趴了也放不倒一个。不说别人,就下屋的苗子和秧子,一个个都是海量,喝起酒来更是敞着肚子喝。你一三杯立倒的哪喝得过他们?更何况今着来的人那么多,要是一一喝下来……”
“娘,你还没嫁给阿旺呢,咱就急着管起他来了?要是你把阿旺吓跑了,这亲你就一个人结去吧——”毛毛在房里听到娘与阿旺的对话,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出来插个嘴。
“小丫头说啥呢!娘以前就这样好不……不信你问问阿旺……”
阿旺点头。
毛毛皱皱小鼻子。
“什么呀!你问阿旺,还不是你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哎嘿!就是这样,怎么滴着吧?”甄肥肥孩子气的牵着自个儿的衣服拐,在女儿面前得瑟。“谁叫阿旺他喜欢——”
“你又不是阿旺,你咋晓得他心里就喜欢馁?”毛毛不服气。
“阿旺你说,我这样你喜不喜欢?”甄肥肥双手叉腰发话了。
阿旺毫不犹豫地点头。
没错,他喜欢她这样。像妻子一样叮嘱、关心他,给予他最深的温暖。
“我早该知道……我笨,才由着你问阿旺……”毛毛鼓了鼓小嘴,跺了跺小脚。
阿旺抱歉地朝她笑笑,毛毛哼哼着撇过头。
甄肥肥见状,捏了捏她红如飞霞的脸,打趣道:“小丫头不高兴啊……这有什么,要是今天这事搁在你莫离哥头上,别说我是她老板,就是他老子在场,还是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滴!”
一说到莫离,毛毛脸上一红,蓦地低下头。
甄肥肥看在眼里,可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反而回头对身后的阿旺道:“阿旺,你还记得上次那事不?”
“哪件事?”
“就是我跟毛毛打赌说小点会不会过小鸡崽的事?”
“哦。”是有这事。
“我说什么来着,我笑说点点是公的,永远都不可能过小鸡崽。毛毛她不信,偏说小点能过。当时你、张大勺子他们可都在场的,你们也都说小点不能过。独独谁跟着毛毛说它能过来着……”
是莫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情人喜结良缘(2)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情人喜结良缘(2)
是莫离!
毛毛脸蛋乍红,捂着热烫的小脸跑开了。
甄肥肥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边嚷:“小丫头,看你下次还敢给你娘难看!”
阿旺笑得满脸无奈,她怎么有时候成熟懂事,有的时候又像个孩子?竟然跟小孩子斗嘴——
“好啦,阿旺,记住我说的,晚上少喝点。至于他们,交给我就行了,我酒量比你可要好多了……”甄肥肥停住笑,回过头对阿旺道。
“那怎么行?”她舍不得不让他多喝,他又怎么愿意她喝那么多?况且他是个男人,这些事本该就由他来做。
还不等阿旺继续说,外面就传来老人喊大家伙儿去堂屋吃饭的声音。崔婶跑了进来,拉着甄肥肥和阿旺道:“你们两个孩子原来在这儿,我说咋这么会儿没瞧着人呢。快快快!都去吃饭,大喜日子人家都等着,你俩可不能老在这儿呆着。有什么悄悄话咱回头再说,一辈子的时间哪——”
甄肥肥和阿旺被推着去了堂屋,堂屋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里屋摆了四桌,多是一些家班子。外面也摆了四桌,是一些亲戚。今着来的家班子不少,马回村几乎家家都来了。有的,甚至全家都过来了。
年龄长的、关系最亲的亲戚被安排在了宜席。苗子、秧子、豆子这般人坐在下环,既是为了帮上菜,也能帮着倒倒酒。女人带着孩子单独开了两桌,说话嬉笑声不断,倒是颇为热闹。
老人坐在最里面一张桌子的上环,看见闺女和阿旺进来,招手让他们坐过去。
甄肥肥还没落座,靠门那张桌子上凡事都有点大惊小怪、爱打趣人的苗子说话了。只见他站起了身,对着上桌的甄肥肥笑着喊道:“财财妹子。你咋这会儿才来呢,刚刚上哪儿去了。咱们来这么久,可都没看到你的人啊——”
“这……”甄肥肥知道这家伙是存心的,想糗她。当下犹豫起来。
“旺哥儿,你人叻,豆子找了你半天了……”苗子发现从甄肥肥这儿难以突破,于是打起了阿旺的主意。
阿旺不觉有异,指了指甄肥肥。意思是说他刚才一直在和甄肥肥在一起。
甄肥肥缩了缩脖子,知晓今日定要厚着脸皮让他们笑会儿了。又好笑地看看阿旺,暗道阿旺也太单纯了。这么简单就中了他们的“套”。
“财财妹子,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咱们给财财妹子面子过来吃酒,祝福你们新喜,你咋连个脸都不露馁!”
“就是就是!财财妹子,旺哥儿是香饽饽,过了今儿你可就能跟他一辈子在一块儿了,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哪……”豆子往嘴里叼了粒蚕豆,习惯的接别人鸡下爬。
“豆子你晓得个啥。旺哥儿跟咱不一样——”秧子嬉笑着接道。
“有啥不一样,不都是两边肩膀顶着一个脑袋。一样都是种田的泥腿子,我看不到啥不同的……”旁边一个憨头憨脑的汉子吞过一口酒。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秧子晃着脑袋,咂咂嘴望着那人道:“王三子,你这大老粗,咋懂人家姑娘家家的心思。人家旺哥儿是要跟财财妹子过一辈子的人,跟咱们能一样嘛!”
“哼!说我大老粗,不懂姑娘家的心思,你又懂?”
“我也不懂啊,要是懂我犯得着这会儿还打着光棍嘛!”
“那你还在那儿大嘴巴的乱说吧唧的——”
“你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啊?你看哪个姑娘家不爱跟自己中意的男人在一块,谁乐意放着情郎屁颠屁颠地往几个臭男人这边蹦跶——”
“好啦好啦。我说苗子大哥、豆子大哥、秧子大哥、三子大哥,今日这事是小妹处理不周,怠慢了几位。这样,我自罚三杯,跟你们赔罪可好,妹子我脸皮薄。抗不住你们这几张铁嘴钢牙啊——”
“嘿!财妹子,你这说得可不对,咱们讲的都是大老实话,可不是咱存心让你犯难哪。”苗子道。
“是是是,大哥们讲的都是大老实话。来,妹子先赔几位喝几杯,也算作是对大家伙儿赔罪的。”
“慢着喝,财财妹子,这事你又做得不对了——”
“哦?”
“说好是陪咱几个喝的,不带又向大家伙儿赔罪的……”
甄肥肥无奈摇头,这个苗子,真是太“难缠”了。
“那好,我就自罚六杯,先赔给大家伙儿三杯,再跟你们几个喝三杯咋样?”这下他总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谁知苗子又道:“财财妹子,你平时做事挺开阔灵精的,咱今着老是说错呢。”
“额,苗子哥还有啥修正的?”
“既然是要赔给咱四人的,那怎么是三杯呢,怎么都得一人一杯啊!”
“这……好吧!四杯,就四杯……哎?我说苗子哥,凭你这大老爷们的胸怀,定不会让妹子我给你们赔过罪之后,再所有人一人来一杯吧!”甄肥肥及时出口,堵住苗子的嘴。
苗子一听,腆着脸笑了。
甄肥肥错愕。这家伙,还真有这种想法!
甄肥肥举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阿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从她手中接过杯子。一仰头,倒进嘴里,然后在众人的惊愣之下,一连数杯下肚,竟面不改色。
甄肥肥先是一愣,继而见向来三杯倒的阿旺,今日已饮七大杯,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大感惊奇。
阿旺对他挤挤眼,拍拍胸口,让他放心。
酒初歇,邻桌坐在宜席的朱奶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来到一对新人身边,颤颤地握住了甄肥肥上前搀扶她的手。
“丫头——”
“朱奶奶,你有什么话就喊我过去,何必自己起来?”
“丫头,一直承你好心照顾,我老婆子才能撑到现在。能看到丫头嫁人,老婆子真正是无憾了。你看你大喜,我老婆子也没啥给你,这是我跟我家那位成亲的时候他送给我的,这么些年来一直伴在我身边,算起来应该有五六十年了……”
朱奶奶说着,把手摸到自己怀里,艰难地掏起来。不一会,从里衣中掏出一个通体幽绿的镯子,颤着手放到甄肥肥的手心。
镯子还是热的,朝甄肥肥的手心散发着层层的热气!
甄肥肥心中一酸,朱奶奶这么多年,都靠这个镯子,才有了一点寄托,她怎么能……
“朱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丫头,你收着!今着是大喜日子,丫头别让我这老婆子不高兴。这镯子搁我这儿也搁不了多久了,放到你手上……最好。”
这句话竟然隐隐有辞世之意,让甄肥肥心中猛地一沉。
察觉到自己的话太过伤感,朱奶奶慈祥一笑。
“你看这大喜日子,我一个老婆子在这说些啥……丫头,奶奶给你的你就收着。这嫁人了,以后就跟旺哥儿好好过日子。奶奶祝你们两个长长久久、美美满满、平安一生、相伴一生——”
相伴一生?这是她一生最大也是唯一的渴求,却终究不可得。
然而,她这辈子最为遗憾的事,若是能在这善良的丫头身上得以弥补,她也就不奢求了。
阿旺也走上前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对着朱奶奶郑重的点点头。
阿旺搀着朱奶奶坐回去,吴婶和刘奶奶相携过来,给她递上了两双精心绣就的红毛线鞋,她跟阿旺一人一双。
那红毛线鞋针针精致,棉花松软,在麻索的挤压下向中高高隆起。可以想见,要是冬天穿上这样的鞋,该有多暖和!
祝福的话无需多说,一针一线早已将她们的心意、嘱咐沉淀在其中。
酒至憨处,甄肥肥和阿旺早已没了顾忌,俩人敞着肚子喝。一人一边,轮流像来客进酒。
也是这次,才让甄肥肥明白,原来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尤其是喝酒这回事,只要你真的不想醉,一时半会儿还真倒不了——
苗子、秧子几个,就数他们闹得最凶。比起他们,甄肥肥的架势算小的了。跟这喝完了,又找另外的人喝,一个个肚子鼓得像面鼓似的,还在那儿一桌一桌的找人拼酒。
不过也正是这么几个人,才带动了全场的气氛。后来客人们大多也不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