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去拿了笔墨来,你写下来。”绿蕉当机立断道。
送走了这位贪婪的内务府主管,绿蕉双手颤抖地看着纸上的字迹,以她对药物粗略地了解,也知道这人手里定还留有后招,但是只要他能够做到,即使让曹妃付出一些代价,也尽够了。
绿蕉回去与曹妃一一道来,之后,曹妃的转变让整个钟粹宫的宫人都舒了口气,曹妃阴沉多日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丝笑容。
乾正宫里,袁昊扶起执意行礼的曹妃,捏了捏她的面颊道:“朕早就吩咐过,你最重要的就是在钟粹宫里养胎,这些汤汤水水的,就让奴才来做就是了,何必要你亲自动手?”
曹妃眼波流转:“臣妾自孕后,再也没给皇上煲过一次汤,甚至都没动过一次针线,臣妾心里难安啊。”
袁昊瞧着她似醋非醋的模样,开怀大笑:“行了,郑贵妃还没进宫呢,你白吃什么醋呢。”
曹妃偎依在他肩头,嫩白的粉拳无力地砸在袁昊胸前:“皇上莫要打趣臣妾,贵妃娘娘进宫之后,臣妾还要对她行礼呢,臣妾哪敢吃什么醋啊。”
袁昊捉住她软如绵的手:“你知道给贵妃见礼朕就放心了,郑贵妃的性子和淑妃不同,淑妃许是不在乎你的出格举止,但郑贵妃出自江左郑家,最是重礼,你这脾气日后要改上一改。”萧静岚连他都不放在眼里,曹妃在她面前的做态,也不过被她当做看了一场好戏,可郑苒馨不同,论起心机手腕,进宫多年的曹香儿都未必是郑苒馨的对手,袁昊毕竟宠了曹香儿多年,对她自是与旁人不同。
不成想,听了他这番话,曹香儿的心是彻底地凉了,更加坚定她绝了郑苒馨子嗣的决心。面上却依然装痴卖乖地道:“臣妾哪有皇上您说的这么跋扈,臣妾今日来就是想着为您分忧呢。您前朝事务繁忙,又日理万机,哪能又时时盯着昭阳宫的翻新呢,不如将这些活计交给臣妾,臣妾一则为您分忧,二则也好在贵妃娘娘面前立些功劳。”
袁昊心头一动,淑妃萧静岚是绝对不会沾手昭阳宫里的事情,他近日来确实繁忙,有曹妃帮他分忧,再好不过了,但又怕累着曹妃。
曹香儿感觉到袁昊的手掌抚在她的肚子上,明白袁昊的担心,又摇着袁昊的手臂道:“皇上不需要担心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太医说过,过了孕期初期,臣妾肚里的孩子皮实着呢。况且,臣妾不过是坐阵指挥调度,累不着臣妾的。”
袁昊回想一下,太医确是说过此话,便将翻新整理昭阳宫的事情交给了曹妃,而他则一门心思地处理新政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
玉安宫里,袁昊口中任性骄傲的萧静岚,先后听说了郑贵妃赐住昭阳宫以及曹妃自告奋勇地接下打理昭阳宫的差事时,心头哂笑,袁昊究竟是太天真还是太自信,真的相信他的妃子能够和平共处。
不过,无论是曹妃还是郑贵妃都不是她放在第一位的劲敌,她在宫里的对手重来都是也只是袁昊,其他的妃嫔不过是不自量力的炮灰罢了。
第117章 宫中对手(中)
更新时间:2013…7…10 18:47:17 本章字数:3269
曹香儿得到整修昭阳宫的权力后,先是在钟粹宫里接见了内务府里负责整修昭阳宫里的一众人,疾言厉色地将昭阳宫的重要性说了一遍,在气势上压倒了内务府众人。让内务府众人都见识到她的手腕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回了这些人,而那位负责粉刷椒墙的管事,则理所当然地留到了最后。
“本宫答应你的条件,钱财和出宫的出路,本宫都可以为你准备好,但是你要做到你说的,如果做不到,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曹妃凌厉地盯着他。
“曹妃娘娘,奴才再长个脑袋也不敢诓骗您啊。况且,孝德皇后的事情您可比奴才清楚啊。”
“本宫不信,只凭你在椒泥里掺杂的这些香料,就能有这些效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曹妃早在得到那张方子的时候,找了心腹太医瞧了,掺杂在椒泥里的不过是些活血化瘀,致人流产的香料,虽然俱是孕妇的禁忌,可也远远达不到能够让孝德皇后早早亡故,而宪宗陛下却查不出来的程度。
“曹妃娘娘,奴才以性命向您保证郑贵妃只要住在椒房殿里,就不会有子嗣,而那个方子,奴才从义父手里得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开玩笑,他要是现在就把所有的底牌全交到曹妃的手里,他的命也就到了尽头了。给曹妃的那张纸的确没错,不过那些都是引子,真正重要的东西还握在他手里呢。
他不会告诉曹妃,但又要让曹妃有所怀疑,这样才能最大地保全他的性命。
“行了,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了,总之,记住,本宫要的结果你一定要达成,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曹妃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但她也不急,只要除掉了郑苒馨就行了,至于这个刁滑的奴才,到时候再处置就是了。
“本宫这两日怎么没有见到丽嫔来请安?”曹妃解决了昭阳宫椒房之事,想到这两日不见丽嫔的谄媚笑脸,一时有些不习惯,便问着旁边的绿蕉。
“丽嫔自前日回去之后,夜里吹了风,染了风寒,奴婢想着她这样病着,到了娘娘您面前,若是传了病气,反而不好,就没让她再进钟粹宫。”绿蕉回答道,瞧着曹妃面上淡淡地,又道:“丽嫔也是有心人,虽然不能再来钟粹宫,她倒也日日地在宫外磕头行礼呢。”
曹妃嗤笑一声:“养不熟的白眼狼,之前本宫掏心掏肺地对她,她可好,还没怎么得宠呢,就想着踩着本宫上位了。她现在这是吃足了苦头,懂得了规矩,既然本宫还用的上她,也不能让她病得脱了相,不然皇上见了她恐怕会更加不喜。去太医院以本宫的名义,给她宣个太医好好瞧瞧吧。”
没想到丽嫔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不过几日而已,绿蕉再见到她,瞧着她枯黄的面颊,很是吓了一跳,想着眼前的丽嫔比当初被曹妃关在宝月阁里还要憔悴,不会是什么严重的病症,而太医没有诊治出来吧。
丽嫔瞧见绿蕉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心里嘲讽一笑,面上虚弱颤抖着道:“绿蕉姐姐,之前是我不懂事,惹了些让曹妃娘娘生气的事情,如今我都知道错了。”说着说着,死命地咳了起来,旁边的宫女忙忙端上温热的茶水,递到她面前。
但是丽嫔喝了水之后,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一直咳到面颊处绽出根根青筋,哪里还有之前的柔美,只显得阴森可怖,绿蕉心里不由毛毛的,觉得丽嫔不会是时日无多了吧,这么一想,面上不由带出了二分怜悯同情之人。
香到势意是。一直用眼角暗光瞧着绿蕉的丽嫔,见了她这番作态,才算是松了口气,面上却显露出艰难第收了声,凄楚地望着绿蕉道:“绿蕉姐姐,我现在这般摸样,谁到不怨,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想着家里父母,我总还是想着能够再见他们一面,求求您给曹妃娘娘说一说,让我见见我娘吧。”
绿蕉被丽嫔一声一声地爹娘声,勾起了胸中最无忧却也最不敢回忆的片段,恻隐之心稍稍动了一下,但想着曹妃娘娘现在的特殊状况,绿蕉又将这点恻隐用力敌压了下去。
丽嫔暗道一声可惜,趁着绿蕉不备,一把抓起她的手,将握在手心里的如龙眼般大的一颗夜明珠塞到了绿蕉手里,两只消瘦苍白的手牢牢握着绿蕉想要挣开的手,虚弱地道:“我瞧着绿蕉姐姐最喜欢夜明珠,这是我进宫前,家里父亲为我寻来的,说是这颗珠子代表着他为我祈福的心,必能保佑我在宫里平平安安的。如今,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恐怕是不中用了,就将这份祝愿给了绿蕉姐姐吧。”
绿蕉审视地看了看丽嫔,她最心爱的就是夜明珠,可这些她从未说过,即使是曹妃都不清楚,而丽嫔却能够瞧得清楚明白,难道丽嫔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鲁莽?但是,为了这颗夜明珠,绿蕉决定帮上丽嫔一把,反正她这身子也就是在熬日子罢了。
绿蕉走后,丽嫔将瘦弱的身子蜷缩进华丽的被褥中,泪水横流,她真不该为了贪图一时荣宠,离开父母进了这不见天日的深宫。但是,为了将曹妃陷害郑、萧两家的消息传给她的父亲,让他及早做好打算,尽早摆脱了曹家,丽嫔晚上用冷水擦身,生生地将自己弄出了一场大病。
又用往日屈辱地察言观色得来的讯息,说动了绿蕉,想到终于能够见到亲人,丽嫔终于睡下了自从听到曹妃怒咒贵妃之后的第一个囫囵觉。
有绿蕉在旁边应和着,曹妃恨轻易地就同意了让丽嫔的母亲悄悄地进宫瞧上她一眼的请求,所以,当奉恩伯告知丽嫔之父这个好消息时,丽嫔之父心事重重地离了曹家,回到自家府邸之后,对着丽嫔之母,好一番交代,嘱咐她丽嫔和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讲不出,有什么东西带出来之后,也只能给他看。
所以,丽嫔之母打扮成曹家的嬷嬷跟着曹妃之母进了宫之后,抱着瘦的脱了形的女儿一番痛苦,曹家之人觉得无趣,给了丽嫔母女单独相对的机会,丽嫔将一个普通的福禄荷包塞到了母亲的衣袖里,然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袖抹起了泪水。
当回府之后,丽嫔之父面色凝重地拆开,看着女儿熟悉的笔触,丽嫔所言和他之前的猜测合二为一,又一联想京中传扬极盛的郑、萧两家闹翻的事情,就知道了躲在后面妄想渔翁得利的就是曹府。15898489
丽嫔之父是个出色的商贾,他最是精通买卖之事,对牟利与否有着惊人的直觉,可惜,之前一步走错,投靠了奉恩伯府,现在,发觉到奉恩伯府根本不是值得依靠的对象,商人逐利而为,既然奉恩伯府要让他血本无归,他也不介意提前终止了和奉恩伯府的合约。
第二日,辗转了一个通宵的丽嫔之父,早早起了床,不顾熬红的双眼,带着身边一个小厮,到了京中皆知的背靠着镇北侯府萧家的药堂嘉善堂。
他并非来求医问药,而是要寻了和镇北侯府接上关系的机会,思虑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弃了奉恩伯曹家这些不成气只会伸手花钱的大爷,找上在北疆几乎可以一手遮天的镇北侯府。他虽然年龄大了,但对于商机的敏锐直觉还在,他从北疆传来的一些零零星星地消息中,拼拼凑凑,发现了镇北侯府要在北疆大力扶持商队的机会。
他来到嘉善堂,以曹家的所作所为作为投靠萧家的投名状,取得萧家的信任,希望他这曾经的淮州第一商贾能够在北疆重建他的辉煌事业。
但想归想,在面对身着统一白色制服的嘉善堂大夫时,丽嫔之父一时间不知道究竟那位可能是萧家的暗探,只得支支吾吾地由着他们给他诊脉。
结果这么一诊脉,却诊出了大问题,给他诊脉的大夫,诊过左手之后,表情凝重,而后换了右手,仔细诊了许久,丽嫔之父早就瞧出了不对劲,看着大夫的脸色,心里更是惴惴:“大夫,我没什么事情吧。”
“你近日可感觉到头痛、心悸等症状?”大夫问道。
“有,有,近些日子我睡觉总是不踏实,常常在夜里喘不上气,心悸严重,大夫我这情况严重吗?”丽嫔之父以为自己许是得了什么病症。
“幸亏你今日来瞧了,否则过个三五个月,你身上这毒就除不去了。”大夫一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