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的阴影更加快速地消失。
所以,当那个女子快速地飞奔而来,象是袋鼠一般地挂在端木灼的身上。而端木灼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怀抱敞开,迎接这个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记挂着自己的女子——
丹珠一把抱住端木灼,然后,将自己的头顶在他的心口上,哭得仿佛一个泪人一般……
而端木灼,依照他的以往的习惯,还有他的身份的高贵,是不会,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如此放肆地拥抱住这样一个卑,贱的女子的。可是,当丹珠的眼泪,如此真实地呈献在丹珠的脸上,当丹珠的眼泪,仿佛潮水一般地将端木灼的衣衫全部都湿透的时候,端木灼这才如此真实地感觉到,眼前,真的没有什么,比这个女子的怀抱,还有她的眼泪,更加地来得真实了。或许这所有人的之中,也只有这个女子,才是真心地怀念着自己人的吧……
暂时的松动,淡化了端木灼因为出现的惊愕,几乎所有的人都望着那个飞一般地上前的人儿,不觉莞尔一笑——看来,这三殿下一朝归来,又有美人惦记,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呢……
所有的人都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连太子端木齐,也是微微地愕了一下,只有站在人后的落照脸色却微微地变了一下……
那是,丹珠?
那是那个为了想要报复端木灼,甚至不惜以身喂毒的、想将自己人身上的毒素侵入到端木灼的身上,以达到报仇的目的的丹珠?
在这个世上,弱和强的对峙,长长久久地存在着。
而为了仇恨,没有人比两败俱伤的报复方式更加的可怕。当然了,也没有什么,比即便是牺牲自己,也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方式,更为可怕。
而丹珠不但做到了,还在承受着外人所无法明白的痛苦。而且,她同时承受着的,还有情感和仇恨的双重的压力……
丹珠恨端木灼,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问题是,事情若真如丹珠自己所说,那么,丹珠此归所表现出来的,一看到端木灼归来,就会如此惊喜交集的表情还有动作,深知道两人内幕的落照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一个人,若只为了一个目的而努力,为了一样目的而不惜一切。那么,她对于自己对手,对于自己的敌人所表现出来的善意,还有亲近,都可还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而那个目的,终究会与她的第一个目的相结合,最后,达成一致——
所以,一看到这个颇有心计的小丫头,此时对于端木灼表现出来的极度的顺从,还有依赖。而落照的心里,由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要有多么大的心计,要花多么大的毅力,才可能如今日的丹珠一般,如此的疯狂到不顾一切呢?
再抬起头来,看到一直不停地流着眼泪的丹珠已经抬起头来。她退后一步,想要和端木灼施礼。可是,她的人,却被端木灼更用力地抱住了。然后,她就半屈半就地窝在端木灼的怀里,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还有甜蜜……
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成变成当初时的样子。只是,那曾经存在于这种风景里的人,却早已不在……
落照落在人后,静静地注视着丹珠,她望着丹珠的含情脉脉的眼神,想像着她的尽里的冰与火的交集,落照忽然说不出话来——
落照本能地觉得丹珠如此亲热地跑上前去,必有什么不妥——一个如此痛恨端木灼的人,又怎么会为他的重新的回归,劫后余生的归来,感觉到哪怕是半分的喜悦呢?怕只怕,在丹珠的心里,对于这个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的归来,就只有痛恨,只有恨他不死吧……
若真有不妥,是否自己要上前呢?毕竟,端木灼现的还不能死。那么,落照是否要看在他还有点价值的份上,对他一施援手呢?
333——再一次的失之交臂'三'
可是,就在她想要上前阻拦的时候,忽然看到斜里有个人影一闪,原来,端木灼的侍卫已经上前,对着端木灼拜倒下去:“殿下……”
这个一心只想报仇的小姑娘,可是想出了什么招儿,又来对付端木灼么?而她,在这个时候,本来设定好的棋位,本来已经摆好的棋盘,那么,她要不要出手,却挽救一枚此时,对她还有用途的棋子呢?
这个念头才一浮现,就被落照强行按捺下去。
若是丹珠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端木灼杀死,这恐怕也不是一件坏事——就拿丹珠的如此复杂的身份来说。她先是端木阳豢养的丫头,到了最后,沦落为端木灼的手上的玩物,而其间,和她纠葛过的人,还包括了那日救下她的端木齐——
不得不说,即便丹珠侥幸能够成功,即便丹珠真的能在这个时候杀了端木灼。那么,对于落照来说,也并不影响她的任何计划,说不定,更能促进端木齐和端木灼之间的纷争,更能令到两人,不死不休……
再说了,她落照是落照,端木灼是端木炮,这个与己无关的人的死与活,和她落照又有什么关系呢?
落照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说不出的淡然而且冷漠的笑意出来。她冷眼旁观着端木齐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惶惑,还有端木灼的脸上的淡淡的残暴之意。忽然之间,无声无息地勾了勾唇——说不得,这端木灼,还真有些可惜呢,若是他不死,是不是,会更加地热闹一点呢?
当然了,在落照看来,以丹珠的小小的伎俩,是绝对不会置端木灼于死地的,不过,她愿意帮她一把——在有限的范围之内,在不被人发觉的前提下,落照也不介意帮助丹珠,然后,令端木灼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原因,都无从查起……
落照的手动了一下,只一下,又垂了下去,她的将动未动的身姿,也停了下来,开始冷眼旁观,静观其变。
机会,只是一现即逝,想要再把握时,早已无从把握……
没有谁人留意到落照的如此细微的动作。就如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的,一下子就扑进了端木灼的怀里的丹珠,是否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一般。
失而复得的主子,免去了一场灾祸,乍一看到端木炮凭空出现,几乎所有的下属,都蜂拥而来,将端木灼团团地围住,先是检查了他无恙之后,开始后退两步,对着端木灼深深地施礼。
众人拜倒,山呼殿下,喜庆之声如同雷震。此时此刻,与天同庆。
只是,没有人看到,那个一手搂着端木灼的丹珠,那个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入端木灼的怀里的丹珠,看到如此的热闹的场景,却只是在端木灼的怀里,忽然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她抬起眸子来,用充满柔情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这个将自己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的端木灼。然后,将搂着端木灼的脖子的手,紧了又紧。
这正是最放松的时刻。而放松的前奏,就是灾难最容易袭来的时候……
可是,所有的变故,通常就在人人觉察不到的时候出现。死神也最喜欢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将人们鲜活的生命攫走——猛然间,那个一直窝在端木灼的怀里,被端木灼紧紧地抱着的丹珠,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手腕一转,将它直接地送到了端木灼的心脏里。
如刀切冬瓜,如刀切腐肉,如此的无坚不摧的利刃,乍一进入端木齐的腹腔,就长驱而入,直到将端木灼的心脏,生生地刺穿……
只觉得胸腔一冷,端木灼的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消失。他忍不住地惊愕地低头,只看到了丹珠的两行眼泪,还有她的正插在他心口的匕首——他端木灼一介皇子,到了最后,竟然死在一个卑,贱的女子的手里。而且,在他的人生的黑暗的尽头,在他正在触到光明的时候。
上天啊,你何其的残忍?
全身的力气忽然消失。将那把送入了心口的匕首缓缓抽出的时候,端木灼仿佛是被斩断的木头一般,直朝着大地跌去。
他甚至连惊呼都没有发出一声,就这样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形势急转而下,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再也没有人想到,那个看到端木灼就开始泪流满面的女子,竟然会是一个如此冷血的刽子手,竟然会在大家都放松戒备的时候,将他的生命,如此轻易的攫走。
天地皆惊,风月失色。所有的人,都望着那把插在端木灼的身上的匕首,还有他的一手握着匕首,正缓缓地倒下的身体。每个人的心里,都只觉得窒息一般地难受——
端木灼竟然死了?
而且,他并非死在被人绑架的阴暗的地牢里,也不是死在尔虞我诈的皇子争斗上。他竟然死在了一个弱小的女子的,处心积虑的暗算里。
生活消逝如流星。
生命不能复制,人生不能重来……
于是,当端木灼倒下去的时候,所有的侍卫都开始惊呼起来。有人飞步上前,狠狠地挟持住了那个行凶的女人——女人,你是何其的残忍?
涂了剧毒的匕首,甚至没有片刻的停顿,就在进入端木齐的心脏时,将他的生命夺去——死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地走完接下去的路。
伴随着无数的惊叫,伴随着无数的低呼。在这片草地上乱成一团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眼神放在了那个始作俑者的身上——
是她,夺去了端木齐的生命,是她,将这些人,重新地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丹珠的全身的力气,仿佛同样消失。在端木灼倒下去的一霎那。在看到端木炮死不瞑目的那个瞬间。她蓦地失控般地狂笑起来,仿佛是狂扫而过的飓风。仿佛是山崩地裂一般的海啸。那样的歇斯底里的笑,没有解脱,只有更加沉重的沉重……
笑中有泪,泪中有笑——真没有想到啊……这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原来,报仇雪恨是如此轻易的一件事情,轻易得,只需要抬抬自己的手,轻易得只要将匕首送进别人的胸膛,就可以随意地攫走别人的生命。
是的,杀死一个人,是如此的容易。报姐姐的仇,也是如此的容易。只要能找到恨的根源,只要用力地一刺,然后,再一抽,那个人的生命,就仿佛是黎明前的露水一般,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
死亡如同一首过时的歌,不论什么时候,唱出的,都是同一个调调。
丹珠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长线般的泪滴,一滴一滴地落在端木灼的脸上,滴在他的眉间。他的年轻的宇眉之间,还凝滞着最后那一刻的惊愕,还有痛苦,难以置信的诧异——
他的生命何其尊贵,而今,却是以这样的轻易的方法消失……
丹珠任由那些怒火冲天的侍卫挟持着,在临走的前一刻,却将最后的眼神望向了那个早已死去的端木灼——那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年少的女子,虽然恨着,可是,却也无法抵;制地动了心,动了情——没有人能抵挡住心灵最深处的那点悸动。就算是神佛也不可能……
334——刺客丹珠
可是,丹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内心的萌动,无数的挣扎,到了最后,却落了个如此的结局。
“走,走……”侍卫怒喝着,推搡着那个刺杀皇子殿下的杀手,可是,那个仿佛失了心魂的女子,只是扫拗地望着那个在片刻之前,被自己杀死的人。望着他的如此俊朗的五官,望着他的,虽然已经成为失去了生命,可是,依旧显得尊贵无比的脸。丹珠的脸上的泪水,只是不停地流。不停地流——后面的人,在拼命地驱赶,长长的鞭子,不停地挥在她的背上。可是,那个仿佛早已失去了心魂的女子,只是在被这无情的驱赶之下,在踉跄着奔出两步之后,她的身体左右地摇晃了一下,然后,就仿佛是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