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多谢周师爷了。”张悦朝着他福了福,便离开了县衙。
县衙里这一耽搁,便到了吃中饭的时候,张悦回到家,便看见自家店铺门口有个火盆,周连勇正扶着李严氏等她。
“悦娘啊,快,从火盆上跨过来,去去霉气。”李严氏紧张的嘱咐起来,张悦点头答应一声,就从火盆上跨了过去,周连勇又指了指桌面上的柚子叶道,“这些柚子叶是我吩咐伙计新摘来的,你拿来泡澡。那些欺负你的人,总算得到了惩罚,这也是好事一桩,只是那钱家人因你的指证被打了板子,恐怕以后会找你麻烦,你以后得更小心些了。”
“多谢周老板提醒,我会的。”张悦扶了李严氏回屋,将刚才在公堂上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只是县令让她去帮忙抓采花贼的事,她却没说,怕吓着老人家。
“娘,等过几日那钱来了,我就带你去治眼睛,再给你好好的买上几身衣服,您苦了大半辈子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李严氏用手捂着嘴,拉着张悦的手,只是心疼的流泪,“悦娘啊,下次天黑了,千万不要一个人回来,你说这幸亏遇到捕快和大人,要不然得多危险啊。”
张悦虽然告诉了李严氏自己是现代来的,但并没有说关于点穴的事,只是说昨晚回家的时候,杨成业想派人绑她,正巧被巡罗的捕快们撞见了。
“好的,娘,我记住了。我保证以后再不让你操心了。”
“现在只有咱娘俩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让老婆子我怎么活得下去?”
张悦抱住李严氏安慰起来,“没事了,娘,没事了,别担心,今天大人说了,为了防止那些人报复我们,会让捕快大哥们绕路,从我们铺子前面巡罗,早中晚各三趟,我们面馆只需要提供中饭就行了。”
李严氏连忙擦干净眼泪,“那真是太好了,别说只是提供中饭,就算是三餐都提供也可以呀。”
张悦安慰好了李严氏,又侍候她吃了中饭,这才去了姚红姑家。
岂料还没进姚红姑家的院子,就听见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声,小孩子尖利的反驳声。
张悦生怕姚红姑被人欺负,赶紧快步走了进去,只见一只蒸笼盖子被拉扯成两半,躺在门口,房屋中间的地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此刻她正在哭天抢地,不断攀扯着旁边的小婶子们,“你们给老婆子我评评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嫁了人,就不顾娘家了,自己在家里吃肉喝汤,却让咱娘几个饿肚子,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女儿吗?”
姚红姑瑟缩着身子坐在一张板凳上面,两边脸上竟是肿的,还有一双很明显的五指印,梨童正咬牙切齿,双眼睁圆的和一个年轻男子撕打。
那年轻男子竟是一点也不懂爱怜弱小,动手极为粗鲁,将梨童白白嫩嫩的手腕掐的紫痕直冒。
“住手!”张悦心疼的无以复加,她虽然平时也爱掐梨童的脸,但都是有分寸的,玩闹而已,哪里像那年轻男子,竟是真的下狠手去了,她再也忍不住了,放开婆婆,走上前去,狠狠推开男子,将梨童护到自己身后。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贱人,竟敢拦着我教训这个小杂种。”年轻男子抬起头来,一双三角眼里泛着幽冷的光。
“悦娘,你终于来了,他们,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娘,你快给我们报仇,你给我们报仇。”
张悦听到小杂种三个字,就来气,管它是谁,抬起手就煽了那三角眼男子一耳光,顿时把他都打蒙了。
原本正在地上哭闹不休的老妇人,一看自己儿子被欺负了,立即就要爬起来,朝着张悦身上扑,岂料张悦只是手指微弹,她便卟嗵一声跪了下来。
自打出了昨晚那事之后,张悦深知手里没武器的苦,所以趁着做中饭的时候,在衣服上缝了个大口袋,装了几十个细小的石子,还有小树叶之类的东西。
老妇人不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地,并没有东西绊到她,她怎么会摔跤的,她立即又爬起来,岂料刚站稳想要迈步,却发现走一半,浑身就无法动弹了。
三角眼一看自家老娘这副怪模样,连忙跑过来,“娘,娘,你咋了?”
老妇人眼珠子拼命转动,嘴张合着,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你把我娘怎么了?”三角眼又是害怕又是着急的看着张悦,想要上前,却是怯步不前。
张悦将梨童拉到一旁,冷冷的笑道,“你们刚来,恐怕不知道我张悦娘的名号,我就是那个有神仙当靠山的人,你如果不知道,可以让这些街坊邻居们说给你听听,那李三在大路上想要轻薄我,结果让神仙给收拾了,三天三夜不能动弹,差点冻死饿死;那黄虎去我店里吃霸王餐,隔天就被神仙弄去粪坑里吃屎去了;那杨氏油坊的老不死的想要讨我当小老婆,现在也被神仙弄去坐牢了。”
070、装病讹钱
三角眼青年听了张悦的话后,不屑的冷笑,伸手(撸)起袖子就想上前来打她,“老子还不信了那个邪了,神仙在哪儿,让他出来。”
张悦根本瞧都不瞧他,只是轻轻吹着梨童脸上的伤痕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神仙。”
说罢手指藏在梨童的背后那么轻轻一弹,三角眼立即感觉膝盖一软,就朝着张悦的方向跪了下去。
“哼,你以为磕个头,神仙就会原谅你吗?门儿都没有,我不管你们是谁,这姚红姑和梨童都是我店里的人,欺负他们就等于我张悦娘,我张悦娘可是有神仙当靠山的人,你们居然敢欺负神仙,是嫌命长了吗?”张悦猛然站了起来,手指着三角眼的青年,满脸厉色,周围那些人都吓的倒退了一步。
三角眼也被吓着了,刚才周围确实没有人,但是他却是莫名其妙的跪了下来,关于这个传言其实他也听说过一些,毕竟他家离这里也没有多远。
他的声势立即小了起来,朝着张悦哀求起来,“唉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们怎么会是坏人呢,我是梨童的小舅舅呀,她是梨童的外祖母,我们都是一家人哪,还烦请这位娘子和神仙说一声,看在我姐的面子上,就饶了我们吧。”
张悦冷冷的瞟了这对奇葩母子一眼,走过去扶住姚红姑的肩膀,“你早上让梨童过来请假,说是家里头来人了,我还以为是你什么相熟的亲戚来了,原打算过来帮帮心,没想到竟是两条疯狗在嚷嚷,你至于为了两个畜牲。连工都不做了吗?”
姚红姑看见张悦就跟看见主心骨似的,原本默默无声的流泪,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梨童倔强的小脸虽然仍然高抬着,但是眼里也是泪花滚动。
周围一些看热的大婶大妈也忍不住擦起了眼角。小声议论道,“红姑也是命苦,摊上这样一个后娘,不说帮衬着他们孤儿寡母的,倒是经常来打秋风欺负人。”
“就是就是,如果他们日子不好过,还好说一点。红姑虽然是嫁出来的姑娘,但是也理应帮衬着点娘家,但我听说这曾氏的儿子在钱记铺子里当三掌柜的,那每月银子进帐哗啦啦。怎么也好意思到这穷的叮当响的闺女家来打秋风啊?”
张悦的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钱记二字,心里隐约有些不妙的感觉冒出来,昨天梅花和钱康才被打了五十大板,并且勒令给她一百俩赔偿的银子,这不会是李梅花搞的鬼吧?
“姐。姐你快求求这位夫人,咱娘还不能动哪。”三角眼青年又求到了姚红姑的前头。
姚红姑红着眼圈,泛着泪光,哀哀凄凄的看了一眼张悦,小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她再怎么样,也是我嫡母,若是真的有什么损伤,到时候怕我爹会饶不了我的。”
三角眼一看姚红姑还是这副任人好欺负的模样,并没有因为张悦到来,而硬气起来,便立即又挺直了腰杆,趾高气扬起来,“二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和娘临出门时,爹可交待了,让你好生招呼娘,娘最近身体本来就有些不爽利,现在你这位朋友一出手,恐怕娘就要病上几天了,这看大夫的钱你得出,买药的钱,你也得出,还有她老人家的精神气经这样一折腾肯定要折损一些,所以你得出点精气神补偿银子,我也不要多的,看在自家姐弟的份上,你就随便给个一百俩吧。”
姚红姑猛然抬起头,眼睛圆睁,嘴唇直哆索,像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三角眼青年,“四弟,你说什么呀?一百俩?你就是把我们母子俩卖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钱,别说一百俩,我这里十俩都没有。”
姚红姑的父亲叫姚志兴,前面一任妻子张氏,生了长子姚进源和次女姚红姑,张氏本是个裁缝,因为常年劳作患下疾病,在他们俩只有十岁的时候去世了。
没过半年,姚志兴续弦,娶了现在的曾氏,又生了一子一女,分别是老三姚翠姑和老四姚进华。
让人感觉可笑的是,姚翠姑的年纪只比姚红姑小几个月,由此可见,在张氏生病之际,姚志兴和曾氏就已经有(勾)搭了,只待张氏一断气,过了丧期,便迫不及待的将曾氏接进了门。
姚进华扯起虎皮狐假虎威,摇头晃脑的说道,“反正爹这么吩咐的,二姐,你应该知道爹的脾气,他可是说一不二的,你没有,你可以借呀。反正娘是在你这儿受的惊吓,要么赶紧拿一百俩出来,我带娘回去治,要么娘就要一直住在这里,你得专门侍候着她,每天给她吃好喝好把营养补补好,直到身体完全康复才能回去。”
姚进华说(借)这个词时,咬的重重的,还特意在张悦的身上瞟了一圈儿,那意思很明了了,你没钱没关系,你不是有个有钱的姐妹嘛,既然你们是好姐妹,那借个百把俩的应该没关系吧。
“四弟,二姐的家境你也看到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姚红姑差点都要给姚进华跪了。
张悦眉头皱了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姚红姑,人家挖一个大坑,她明明看见了,还要往里跳,刚才根本就不应该接他话茬,他是摆明在坑钱。
而且不提别的数目,一提就提一百俩,张悦冷笑一声,肯定和李梅花脱不了干系。
姚红姑这边大概是被她爹和继母压迫的太久了,都忘记什么叫反抗了,看来是没办法下手,张悦悄悄给梨童使了眼色,用手指了指脸上的伤,梨童立即明白过来,突然往地上一坐,唉哟的叫唤起来。
姚红姑一看儿子那样,立即冲过去,张悦也忍着笑冲了过去,搂着梨童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娘,我的脸痛,头痛,浑身都痛,刚才舅舅掐我这儿,还打我这儿,我肯定是要死了,我要活不成了。”梨童故意憋了口气,脸上立即像喝醉酒一样红了起来。
姚红姑只会哭,“阿童,阿童你不要吓娘,娘给你找大夫,给你找大夫。”
“娘,难道我们哪有钱找大夫,这伤是舅舅打的,他们得出钱。”梨童一边喊疼一边不停的踢打着腿,做出十分痛苦的模样,并且不停的拉扯着姚红姑的衣服,给她使眼色。
姚进华刚才不是说曾氏受了损伤,要花一百俩治病吗,那你把我儿子打伤了,我现在也需要钱治病。
只是她看梨童脸上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