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的人一下没有了声音,又舒服躺回去,摇着扇子闭目养神。云叔继续站在他身边,随时待命。要在瑞昭的皇宫里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这是半刻都不能放松的工作。
“云叔,传令下去给几个机灵的,叫他们准备好快速逃跑用的一切装备,到时候如果万不得已,就死命杀出去。本皇子行得正做得直,还怕他瑞昭调查不成。”冷哼一声,扇子摇得凶猛。
“是。”男子身形一闪,那小小的殿内就只剩下一个生闷气的东瀛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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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朝堂之上,承恩帝激动追问:“范阳王,此事非同小可,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他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不情愿看到范阳王被庆国公主抢走,那些给自己找的借口,更像是嘲笑他的笑话,真希望李束梼立即改口说不愿意,他就能放七王爷出去舔人了。
但是范阳王的神情却是十分认真,完全没有玩笑的样子。听到承恩帝的问话,恭敬行礼谢过皇上后回答:“启禀皇上,咳咳。白罗公主倾国倾城,睿智通达,咳咳。十分符合本王的心意,本王,咳咳。愿意随公主前往庆国成婚。”
在一旁的白罗也挺意外范阳王的回答,两天前的晚上她去重华宫摊牌的时候,可没听他说过一句赞美的话,也没有要接受白罗桂花枝的意思,怎么才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让范阳王回心转意了?还是其实范阳王和承恩帝早些时候已经协商过此事?
不过他肯答应,无论被承恩帝在其中设了多少陷阱,她也是开心的。陷阱可以一个一个破,人却不是每个都能像李百岁这样让她怦然心动。遂快刀斩乱麻宣布:“既然本宫与范阳王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皇上您就赶紧挑个黄道吉日送我们回庆国去。上次本宫也说过了,庆国有大约半年的时候被大雪封山,再不走可就要回不去了。”
承恩帝磨牙,百官则在后面交头接耳说了好半天悄悄话,竟没有一个敢跳出来替范阳王说一句公道话,连林红梅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的打算。可其实他们哪怕说一句“舟车劳顿,王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的话”,也是稍稍能够温暖人心的啊。
他终究是因为一个老宫女的死,被推向更大更深的坑里。
“关于黄道吉日这个问题,朕须得去问问国师,让他算出个好日子,朕要风风光光热热闹闹送别范阳王。”皇上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个馊主意:如果国师说最近没有黄道吉日,要等到十月之后才能预定到,那么到时候庆国大雪封山,他们岂不是就回不去了?待来年开春,他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还能制造出更多的借口,让范阳王不去那凶猛的女子之国!
【133。好坏办法?】
月头单位事情太多,断了两天更新,实在不好意思,鞠躬。
当天下朝后,御书房里又上演了一场激烈的“商量”。
与事人员以林丞相为领头羊的三公九卿,外加个被皇帝拖来当记录员的执笔女官,当然不是红袖。
刘太傅抹眼泪道:“皇上,范阳王此法万万使不得啊!不说这无根无据的,没有一点说服力,而且还会被他国当作贻笑大方之事,说我瑞昭无能,查个幕后主使也查不出来,就用这种装神弄鬼的办法。万一弄得不好,大夏和东瀛以此为借口与我瑞昭开战,瑞昭才安歇这一二十年,灾情刚过,需要收生养息。该如何是好!”
他就没敢说,如果这催眠和测谎有用,还要刑房和刑具作甚?!
十二个人里面有十个人点头,剩下的一个林丞相皱眉不语,一个庞老将军脸色阴沉。
承恩帝回答:“刘太傅这是以为朕是白痴么?不考虑这些后果?还要您一条一条给朕罗列出来?”眼睛一眯,到底是真龙天子,至尊的气场往那儿一放,“林执笔——”
林杝拿笔的手就是一抖,嘴上平静回应:“臣在。”
“朕问你,你信不信催眠能使人说真话?”
四小姐微微抬眸,快速琢磨了一下皇上和几位高官想要得到的答案,依旧平静回答:“回皇上,臣信。但是……此法辅助查案为宜,做不得主审的依据,望皇上三思。”
刘太傅瞅了眼执笔女官,他不太喜欢林杝,因为上次水灾的事情,居然派个女官去郴州,又封了个女巡抚。尽管效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可这种剑走偏锋,不似正常大家闺阁风格的女子,还是叫年纪大了的太傅大人无法接受。然,她这话说得还算靠谱。
承恩帝倒是没有被林杝的后半句给惹毛,拖长了声音别有意味地问:“那若朕想要用此法试探试探他两国,林大人有什么好主意没?”
嘿!我们刘爷爷刚好一点的心情立马又崩坏,对林四小姐刚好一点的印象也顿时又崩塌,横眉怒瞪向的人却是林丞相。我说林丞相,敢情你家姑娘的意见还比我们几个老奸巨猾的中听?!
林红梅不冷不热回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刘太傅这句话说得。在下十分认同“老奸巨猾”这四个字,其余不做议论。
林杝被承恩帝问得哑然,这办法她可没有。她不过随口一说,且,私以为与其花心思在这稀奇古怪的办法上,不若加紧人手调查。事情既然发生,就总会有对方没有注意到的漏洞。正所谓哦这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悬案,只有不够洞擦秋毫的捕头。
“臣……”低头苦思。
“咳咳。”承恩帝轻咳,“咳坑坑坑。”
就算待在皇帝的身边时间不长,可这么明显的暗示林杝还是听得出来,赶紧抬头去偷瞄承恩帝有何吩咐。
但见上头俊美的帝王,明眸齿白。淡淡的唇色,他一只手撑着下巴,把细白的食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那性感的薄唇。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大部分大臣也在看他这小动作,却只当是在给可怜的林四小姐施加无形的压力。只有四小姐亲身经历,方能真正明白这动作里面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林杝一想到昨天晚上被某只狗在脸上咬过一口的画面,心里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她这不光是清白和节操具陨。现在连半点自由和尊严都没有,欺人太甚!可是……
“启禀皇上。微臣想到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前一刻还咬牙切齿满肚子郁闷的姑娘,下一个就跪在地上。林杝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窝囊,若是李束樘还在她身体里,肯定又要被他拿来当笑话说几回!呸!这种时候想他干嘛!
承恩帝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面部表情,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贱,两个字形容就是很贱,三个字形容呢?非常贱?不不不,叫做:法克尤。(本段纯属搞笑,不要接入正剧中,三克油!哇哈哈……)
“说来听听。”
“范阳王答应了白罗公主要去庆国当皇夫,怎么说也是一件大喜事。况,范阳王与白罗公主的婚礼要在庆国举行,对瑞昭而言十分遗憾。皇上这办法,可以恰好时候用在为范阳王和白罗公主庆贺佳偶天成的国宴上!”
林杝一口气吐完,好不流利。若非此事临时发生,真让人怀疑这姑娘是和皇串通好了来唱双簧的!
下面几个大臣一听,你看我,我看你,在那儿又纠结起来。对于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引开他对一件事情注意力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他们纠结去了国宴、范阳王、白罗公主,不知不觉把一开始讨论的重点,全给偏离了。
“哦?放在喜宴上?”承恩帝眉毛一挑,“那林大人再说说应在如何恰好的时候,用催眠和测谎的办法呢?”
林杝当下的思路十分清晰,依旧跪在地上,舌灿莲花:“对大夏或者瑞昭直说要测试他们是不是幕后主使自然行不通,不过,若是用间接的办法,问得于情理之中,他们又不得不答,他们还有什么躲避的地方?臣以为可以在喜宴上设置一个环节,以范阳王与白罗首当其中,做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当堂,“啪啪啪!”三声鼓掌,承恩帝眉开眼笑总结,“林执笔,快起来吧,朕真是捡到了宝!林爱卿,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给人感觉皇帝那是林执笔肚子里的蛔虫,人家话还没讲完,这怎么个游戏法,他就一个劲夸人家好。
丞相相当淡定地谢恩,看向略靠前的林杝的目光却是有些阴沉,显然他这个做爹的对这个四女儿的处境不是一点点的堪忧。虽然他支持林杝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现在对她个人的一些做法也是不太认同的。比如现在。“老臣敢问皇上一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白罗公主最晚十日后启程,我们要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真正身怀此绝技的人?”
“此人,朕早二十年就已经找到,林爱卿就不必多虑了。”没想到承恩帝对找人如此胸有成竹,难怪当时听到范阳王提议此事的时候,对找人只字不提。还以为是还没考虑到,到底是皇上,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
众人就好奇了。“不知皇上口中的这位高人,身在何处,姓甚名谁,是何底细?”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皇帝还卖关子。
话一出。几位元老大臣具是满脸惊恐,左边的看右面,右面的狂摆手,扭头去看自己右边的,那位摇头跟拨浪鼓,一大家伙人没多久居然内乱起来。每个人都在怀疑谁是那个深藏不露的缺德鬼。
李束权随意挥挥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众位爱卿。各自其职忙活去吧。”
刘太傅最后关头终于从那喜宴的框里跳出来,不肯走:“皇上比起先帝是青出蓝而胜于蓝,他日下到地府以后也有脸见先帝。可希望皇上体恤老臣这一大把老骨头,脑子迟钝,还请皇上指点为何一定要让两国的皇子做这一场测试?”
“刘太傅真的想听?”
刘延狠狠点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点下来。
“既然刘太傅想听,朕就说说一二。
一来。此举可声东击西,放松真正对手的警惕,他们笑就是他们傻,赵若尘现在身负重罪,当值不利,再不赶紧把真相给朕查出来,皇太后出来也保不住他;
二来,这玩意儿虽然不能做证据,但谁规定不能做舆论?别看不起咱百姓,尽管多数时候挺无知,偶尔这种他人说啥就信啥的品质,对朕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力量和导向,引导好了,攻击力不比武力差;
这第三点,朕不告诉你。”
林杝直有扶额的冲动,皇上您真行,说一二就说一二!
太傅大人也是被他语出惊人的话给弄得接不上嘴,微张着嘴巴站在那儿发呆。这老头虽然老,长得还挺萌,如此定格的神态,就老萌老萌。他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枝花,府上的晚辈也都是如花似玉的人。
第三点是什么?就让他藏在心里吧。
庞老将军自从进了御书房的门,就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倒是开口了:“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又如此胸有成竹,老臣就坐等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说罢,霍地转身,率先出了御书房,看样子应该是在生闷气,就不知生的是哪一件事情的闷气。
其他人陆续离开,瑞木老将军走在林丞相的后面,跨出门槛走了三步才喊住林红梅。林红梅转身,两人默契地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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