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英国东印度公司同香江商会暧昧的关系也不是什么新闻了。英国人的见缝插针的本事连荷兰人都自叹不如。幸好,他们现在国内议会同国王征战多年。否则以英国人的习惯这次铁定会趁机扩展自己势力。于是众人又抱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态看着福克斯。却听迪曼接口道:“福克斯先生能这么说,我们也很是欣慰啊。不过各位也知道联合舰队这半年来成绩并不理想。中国人的舰队依然经常袭击我们的商船。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意义。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和中国人谈一谈吧。大家不远千里来这里还不都是为了赚钱?没理由搞得太僵。”
听迪曼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起来。中国人的情况和其他国家不同。他们拥有上好的丝绸、瓷器、茶叶。能做出比威尼斯还要精致的玻璃制品和镜子。能制造精巧的时钟,喷香的肥皂,色彩鲜艳而又结实的布匹。甚至还能自行生产火枪和大炮。中国有着令人嫉妒的熟练工匠而不是象美洲非洲那样只是欧洲的原料采集地。迪曼他们在东方的贸易离不开中国的商品。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他们不惜去抢,去骗。甚至化装成他们鄙视的暹罗土著来混入中国进行贸易。如今中国人自己愿意出来贸易了。迪曼他们当然求之不得,生怕中国人再次搞海禁。所以对于凯塞尔的那个袭击新加坡的计划迪曼是绝对反对的。因为这么做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
不过西尔维拉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中国人这次真的会同意和我们谈吗?”
却见迪曼自信的回答道:“会的。为了贸易。”
第3节 新加坡总督
阳光下数十艘战舰雄赳赳,气昂昂的驶进了海港。鲜红的金龙旗子映着白色的风帆显得奕奕生辉。随着数条作为战利品的商船被拖入海港。码头上的人们疯狂的吹着口哨,抛着帽子迎接着海上归来的勇士。舰队的每次胜利都代表着商会实力的加强,代表着这里的人们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去损害我们敌人的商业与航海吧!让他们今后无法同我们在贸易上进行有利可图的竞争。”这是任何一个想要在海上分一杯羹的国家都要接受的游戏规则。当然也包括刚刚走向大海的中国。
此刻在海港西侧的总督府中一个身着白色的儒袍头带方巾年轻人正背着手静静的看着第二舰队满载而归的进入海港。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温文而雅的儒生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将整个东印度群岛乃至整个印度洋搞得翻天覆地,鸡犬不宁。他便是新加坡总督陈家明。这些私掠活动的策划者。欧洲人眼中的“马六甲之狐狸”。
仅仅在一年多前中国的商船还要向荷兰人、西班牙人摇尾祈怜以求在印度洋上正常航行。由于海禁中国航海业已经停滞倒退了数十年了。偶尔一些胆大的走私商船大多都在东亚沿海一带活动最多不过下下南洋。但随着香江商会的向外扩张,大量的中国商船开始满载着瓷器和绸缎来到印度洋沿海换取宝石象牙、黄金白银等贵重物品以及粮食等农作物。结果这些商队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欧洲私掠舰队眼中的“肥羊”。在这个时代欧洲王侯都发行“特许证”,特许私人船只攻击敌人,获得奖赏,国家从中抽肥。私掠船同只有枪炮、没有特许证、任意向碰上的船只开火抢劫的海盗之间的界限是很单薄的。于是乎“掠夺”成了光明正大的行业。在欧洲人眼中“宗教、狂热、财富、掠夺、爱国”都是同意词。
那些红夷海盗海盗既要财也要命。他们四处劫掠过往的商船,并将中国水手吊死在桅杆上。抢劫绑架、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刚刚才起步的中国海商哪儿见过这样的架势。在最初的一年中许多海商吓得几乎都不敢进入印度洋。为此香江商会急调义勇军舰队来保护商船。但这么做无形当中大大提高了贸易成本。毕竟维持舰队的开销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当时义勇军正和清军开战。大量的战略物质优先供给给陆军。而义勇军两支舰队的兵力在茫茫的印度洋和东亚海域显得异常的捉襟见肘。
于是香江商会很快就顺应“国际潮流”也开始向海商发行“特许证”,想要建立自己的私掠舰队。无奈中国海船的体型本来就小,火炮配置的也少。又缺乏远洋经验和熟练的水手。在近海小打小闹还行。真要他们进入印度洋劫掠经验丰富的欧洲商船简直是妄想。而荷兰人更是为了报复当年在台湾的失利几乎抓着中国的商船不放。面对这样恶劣的情势香江商会的股东们决定同荷兰人,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媾和。以求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
但这一切都在陈家明出任新加坡总督后发生了决定性的逆转。按照孙露“以战止战”的指示陈家明当着商会股东以及荷兰使者面撕毁了媾和条约。驳斥了部分商会股东软弱的作风。这是一个只承认强者的世界。软弱与退让只能换来对手的鄙视以及变本加厉的掠夺。当然陈家明并不是一个只会唱高调的书生。他知道只有用强而有力的实际行动才能挽回目前的颓势。于是他将原先零散的武装民船统一组织起来,成立了“顺昌航运公司”。由商人出资,义勇军提供专业的战船以及武器弹药,并帮助训练水手。在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后陈家明同詹姆斯和李海等人策划了一系列的私掠行动。按照詹姆斯提供的航线。他们去红海口拦截荷兰东印度公司同莫卧尔帝国的商船;去马里亚纳群岛拦截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货船。第二舰队甚至还打劫过香江商会名义上的合作者——英国东印度公司。理由是一支英国海盗打劫了三艘贩运茶叶的中国商船。香江商会这种计划周到、装备精良的“冒险”活动使得欧洲的“冒险者”们头痛不已。为此他们的联合舰队日以继夜的在海上巡逻想要抓住让他们头痛的“海狼”。不过他们至今连第二舰队的衣角都没碰着过。
这些私掠行动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及打击以荷兰为首的欧洲殖民者。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培养中国自己的海上力量。供养一支海军比供养一支陆军更费钱。陆军可以雇用或特别征召,在战役结束后付钱或解散。普通水手也可以到时候雇用或因某种原因解雇,但是,不管有没有战争,舰只总要建造,总要保养的。投资是很大的。要求有一套基础设施:船坞,造船木工,领港员,制图员,军械专家。这些实际上是一支付工资的、永久性的专业队伍。私掠行动除了可以以战养战外。私掠船的炮火更是为商人的商站和货栈廓清了基地。私掠不是抢劫一两艘船这么简单。这是一场智慧与力量的较量。
但是要想成为海上的霸者光靠有一两支强大的舰队是远远不够的。只有提高民船的整体水平才能更好的向外扩展。陈家明不指望现在中国的武装民船能达到欧洲私掠舰队的水平。但至少要能保护自己才行。能在印度洋上大胆航行才行。想到这儿陈家明瞥了一眼停泊在船坞中的几艘受重创的武装民船,不由的在心中一阵叹息。舰船、枪炮只要有钱就可以造。但熟练的水手以及航海经验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得到的。义勇军发展到现在至少也花了五年的时间况且还吸收了大量的海盗。看来还真象孙首相所说的那样:“通往大海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陈家明的思绪。他回头一看只见身着白色军装的李海正站门边冲着他笑道:“我的总督大人,发什么楞呢。还在心疼你的那几艘破船?”
“怎么不心疼。这可都是花钱打造的。损失太大的话,那些股东可要天天找我麻烦了。”陈家明一边叹着气一边给自己和李海倒了杯酒道:“我说你就不能照顾点武装民船吗。他们都是些新手啊!”
李海耸了耸肩接过酒杯找了张最舒适的椅子坐下后说道:“新手?我看他们连学徒都不配。我又不是保姆。完成任务就行。”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把他们丢给葡萄牙舰队和西班牙舰队。这两个月武装民船伤亡不小啊。”陈家明努着嘴说道。这些日子武装民船船长们不断的向他抱怨义勇军将他们弃置不顾。搞得陈家明头都大了。
“哪个混球说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每次护卫舰队不都是我们解决的。交给武装民船处理的都是商船。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那你干脆让他们回家抱孩子去吧。”李海白了一眼后将酒一饮。
陈家明无奈的笑了笑。李海的性格就是这样直来直去。但他说的也有道理,不经过真正的历练武装民船永远都不能成长起来。于是他将话题一转问道:“我的提督大人,这次收获怎样?”
“还不是老样子。说实话,那些红毛夷的船劫起来没意思。我更喜欢劫印度人的船。莫卧尔帝国的富庶不是那些个红毛夷可以比拟的。而且印度人懦弱而又无能。劫他们的船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李海坏坏的一笑道。他当然知道私掠行动不单单是为了劫掠财富。但就以一个海盗的思维来说劫印度人是首选,接下来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打劫荷兰人和英国人比较不合算。
李海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劫掠莫卧尔宝船的情景。当水兵砸开其中其中一艘船上的宝箱时,所有人不禁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呈现在面前的是大把大把的珠宝和钻石,整箱的金条。这可比抢劫十艘普通商船所得还要多。为此香江商会特地嘉奖了参加那次行动的所有海员。就连最下等的见习水手也分到了五百两白银。当然这次的行动更是被当作了一个传奇在沿海各地广为流传。年青人纷纷辞掉工作,跑到船上来要求加入武装民船。
“可别做的太过分啊。毕竟我们还要和莫卧尔帝国做生意的。真的把那些个‘扎吉达尔’惹恼了的话,我们也别想再到印度做生意了。有些东西靠贸易一样能得到。而且更有利可图。不过我想我们的‘私掠’游戏大概要暂时告一断落了。”陈家明又给李海斟了一杯酒说道。
“怎么?要同红毛夷讲和吗?”李海皱着眉头问道。陈家明的立场一直都是很强硬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同欧洲人将和呢。
“这是巴达维亚总督迪曼送来的求和信。他希望同我们恢复正常的贸易。首相已经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派代表来和谈。”陈家明将迪曼的求和信连同孙露的密令一起递给了李海。
“知道了。我会安排的。不过这次凯塞尔大概要失望了吧。”李海粗略的扫了一眼后合起了文书推了回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李海知道自己是个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海子,不要泄气嘛。只是说同荷兰人讲和。虽然我们不能再大肆抢掠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了。但海上的私掠活动依然照常进行。不过从现在起将由朝廷发布“特许证”。劫掠来的战利品内阁和皇室都占有一份。义勇军的那一部分将交由兵部单独处理。不过你也不能就此大意啊。这些红毛夷是没有信用可言的。”陈家明起身拍了拍李海的肩解释道。
陈家明心里清楚同欧洲人讲和是迟早的事。如今荷兰人同意开放他们在印度洋沿海的港口让中国商船自由贸易。可以说当初孙露的给他的任务他已经顺利完成一半了。无论是孙露还是张家玉都明白以中国目前的实力还不能与荷兰人完全抗衡。以前未走出国门时陈家明一直看不起荷兰人。认为这么小的国家能有何能耐。义勇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赶出了台湾。但经过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