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续笙伸出手指头继续戳:“看看咱俩的穷酸样;把你当了算了!”
湛亦瞧着她的模样扑哧一笑;现在的段续笙还真像个闹脾气的小娘子。
“你把我当了也不值钱啊,要不然我们把马卖了?”
把马卖了?这马可是段续笙临行前从皇兄马厮里挑的好马!百里挑一!合着不是湛亦的马他不心疼是不是!
“你敢!把我的马卖了?你怎么不把你的马卖了!”
湛亦一脸的无辜:“我的马不是没骑来吗?”
段续笙最终狠狠瞪了他一眼:“算了,就这么逛好了,我要是饿的逛不动了,就让你背着我!”
湛亦讨好的把她搂在怀里:“荣幸之至。”
可惜,集市之中不许牵马进入,段续笙和湛亦又没钱寄存马匹,只能牵着马在外围张望了,段续笙连逛到累的走不动的机会都没有。
一早便遇见糟心事,那烧饼段续笙一口都没吃,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怜巴巴的站在包子摊前盯着蒸笼里热腾腾的包子吞口水。
湛亦见此纵然有替她承包整个包子摊的雄心壮志,却因囊中羞涩也只能唉声叹气。
段续笙听到他叹气就跳脚了:“你还好意思叹气!我们沦落至此都怪谁啊!”
虽然段续笙在对他发脾气,湛亦却觉得他们的感情更近了一步,憨笑道:“怪我。”
俗话说迎面不打笑脸人,段续笙就算再气也只能白他一眼算了,恋恋不舍从包子摊前走开,踱步到别处去看看。
此处临近山脚,湛亦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青山,眸子突地一亮,凑到段续笙身边道:“续笙,这里有座山,山中必然有些野味,我们进去打猎,打来的猎物或是烤了吃,或是换顿包子,总能填饱肚子你觉得怎么样?”
段续笙闻言望了望不远处的山,有些雀雀欲试,打猎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可是……就我们两个会不会太危险了?”
若说危险,他们身边就没有安全的地方,湛亦揽住她的肩:“有我呢。”
段续笙看了看他踌躇满志的样子,那她就姑且把他忘了带银子的事情忘了好了。
“好吧。”
*
两人进了山脚下的林子,却没想到这林中大有乾坤,居然隐蔽着一个小村落,家家户户养着牲畜,既然有人烟,恐怕山中也没什么野味可打了。
段续笙敢肯定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可她却觉得格外的眼熟,总觉得来过类似的地方,便左右打量着走进了村子中,村子里似乎总有外来人,见他们进来也没什么好奇的样子,该喂鸡的喂鸡,该喂猪的喂猪。
湛亦牵着马跟在她身旁:“隐于市井与山林之间,倒是个世外桃源。”
段续笙蹙眉看着这里:“这里有些似曾相识……”
段续笙话音刚落,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走到了她面前,浑浊的双眸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道:“笙儿?这不是笙儿吗?每年都是你相公过来,怎么今年你来了?你相公呢?”
段续笙闻言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老婆婆,她明明没见过啊,莫不是老婆婆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吧?可这世间还有和她长得相似叫笙儿的人吗?
“婆婆,您认得我吗?”
老婆婆听到她的话,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虽然我年纪大了,但也没到看不清人的地步,你不是笙儿吗?”说罢她看到了段续笙一旁的湛亦,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湛亦:“这是顾庭吗?我倒是没见过你这孩子摘了面具的样子……”
段续笙闻言瞪大了眼睛,讶异道:“顾庭?婆婆你说顾庭?”
老婆婆被她问的莫名其妙:“是啊,你相公不是叫顾庭吗?我每次上山的时候,都听你顾庭顾庭的叫着,难不成他不叫顾庭?说起来,我都六年没见过你了,你相公说你身子不好,所以每年就他一个人来,还托我替你们照顾山上的茅屋,算算日子,我又该上山清扫了,你不是回来看看的吗?”
再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段续笙突地有些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湛亦从身后扶住了她,焦急道:“续笙,你怎么了?”
若依婆婆所言,她和顾庭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吗?为何她什么都不记得?
“婆婆,那茅屋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老婆婆闻言有些奇怪的看着段续笙:“你这孩子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那茅屋在哪你自己不记得了?”
段续笙摇了摇头:“时日太久,我不记得了。”
老婆婆点了点头,嘀咕道:“这倒也是,都已经六年了,而且那时候你都没下山过,又怎么会记得路呢,好了,我进屋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带你上山去。”老婆婆说罢蹒跚的进了屋。
湛亦望着段续笙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安的握住了她的手,若是他猜的没错,这便是段续笙和温顾庭曾经呆过的地方吧?她方才还在说似曾相识,必然是对这里有记忆,而老婆婆口中的那个茅屋一定是她和温顾庭生活过的地方,她看了那里会不会想起曾经?会不会想起她和温顾庭失去的那个孩子?
“续笙……”
段续笙闻声从思绪中出来,问道:“怎么了?”
他握紧她的手,道:“我们回去吧,冒然到山中去太危险了,要是你想去我们等到湛东湛西他们来了再去也好。”到时候他会想办法阻止她去。
段续笙抬头向山中看去:“可是……我想去看看那个茅屋,我曾经和你说过,有一年发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若是去那里看看,我大概会想起些什么……”
她竟还想回忆起曾经的事情?
湛亦扯过她的身子,与她四目相对,让她的眼中只有他:“既然已经忘了又何必非要想起来呢?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段续笙这才察觉湛亦似乎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我只是过去看看……”
湛亦这才惊觉自己太过急躁了,平复一下心神,道:“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这里明明离城中不远,为何这些人要隐居在林中?即便那只是个老婆婆,我们冒然与她上山也太过危险了,万一山中有埋伏,只靠我们两个人是不足以躲避的。”
可是……可是那个老婆婆知道她,也知道顾庭,会是埋伏吗?
段续笙沉默的功夫,老婆婆拎着个篮子出来了:“好了,你们那茅屋好些日子没打扫了,恐怕积了一层灰了,正好你们回来了,可以好好打扫一下。”老婆婆说完将手中的篮子递给段续笙,又转身到院中的水缸里舀水,自顾自道:“每次都是顾庭一个人回来,我倒是挺记挂你的,对了,你耳后那道伤好了没有?有没有留下疤啊?你们那日走得太匆忙,我都没来及去看看你们。”
段续笙闻言摸上自己的耳后,这道疤在耳后,要不是特别注意根本就看不到,可这个老婆婆却知道,她和顾庭的名字不难打听,可她的耳后这道疤却是打听不到的。
段续笙转头对湛亦道:“我觉得这不是埋伏,我们上山看看吧。”
湛亦闻言无计可施,他若是强拖段续笙走,她恐怕更忘不掉这个地方,只是看一眼,她应该不会想起过去吧……
“好。”
*
老婆婆见到他们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都在讲遇见他们的事情,她看了眼湛亦,对段续笙道:“顾庭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爱说话,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哑巴呢,可别看他话少,可是少见的疼人,我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哪家相公像他这么疼人的,呵呵。”
老婆婆以为自己夸人,可湛亦听了却不是滋味了,那都是段续笙和温顾庭的曾经,他不想听,更不想段续笙听。
“婆婆,还没到吗?”
老婆婆听到他的声音一愣,念叨着:“怎么声音有些不一样了?快到了,再走几步就到了。”
段续笙听出了湛亦声音中的不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别多想,我那时候神志不清,顾庭照顾我也是正常的,并不是婆婆说的那样。”说完双手握着他的手蹭了蹭。
湛亦对她一笑,显得有些勉强:“嗯,我知道。”
终于一间茅屋出现在了眼前,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茅屋,茅屋前长满了杂草,杂草中有两个藤椅,已经有些残破,一看便是很多年没人坐过了。
老婆婆走上前道:“哎,又长了这么长的草,我一把老骨头每次来只能擦擦桌子扫扫地,除草这种活干不来,这野草除了一年来年又长,顾庭啊,我看你今年也别除了,什么时候回来住再除吧。”
湛亦望着这里眸色深深,没点头也没说话。
而段续笙望着这里眼中满是茫然,她似乎见过这里又似乎没见过,这里陌生又熟悉,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快走几步进了屋子,屋里的陈设很简单,桌子柜子凳子椅子,还有一个简陋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铜镜蒙了一层灰,早就照不出来人影了,她走到桌前,鬼使神差打开了上面唯一一个抽屉,里面有一把木梳和一对掉了色的簪花,她将簪花拿在手里却不觉得这是她的东西。
湛亦沉默的望着她,直到她拿起那对簪花若有所思的时候才上前去揽住她的腰:“有想起什么吗?”
段续笙将簪花放回了抽屉,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是挺熟悉的,但想起不起什么。”
湛亦有些松了口气:“还去里屋看看吗?这屋里霉气太重,若是看快些看了便走吧。”
段续笙闻言抬眸看向那块有些残破的布帘:“看一眼吧。”
两人掀起布帘,扬起一阵灰尘,呛得段续笙打了个喷嚏,里屋的陈设更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橱。
一张床?若是她和顾庭在这里住,只有一张床,难不成他们同床共枕?
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湛亦看到那一张床便也不觉得出乎意料了,平静道:“好了吗?咱们回去吧,似乎没什么可看的。”
段续笙有些迟疑地看向他,正想答话,外面传来老婆婆的声音:“顾庭?你怎么在这?你刚才不是……”
湛亦同段续笙闻声走出了屋子,戴着面具的温顾庭站住脚步看向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你们猜下一章是神马!~!
小伙伴们!让我看到你们挥舞的花朵好吗!嘤嘤嘤 我的坑已经被孤寂填满了!
☆、第104章 前尘旧事终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湛亦先段续笙一步上前;道:“温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并不是他表面上的那么平静,他之所以还能表现的那么平静;是段续笙什么也没想起来,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并不是多么伟大、多么心胸宽广的男人,他不是不在乎段续笙*给了温顾庭,还和他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此时的段续笙什么也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完整的;她以为她是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他了,这样他也可以骗自己,起码在段续笙心中她是第一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若是段续笙知道了她的曾经,这将成为横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刺,更何况,他此时并不是她所谓的“第一个男人”……
他知道段续笙会问温顾庭过去,所以他要先一步和温顾庭谈一谈。
段续笙见此心慌了,生怕温顾庭和湛亦说出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看到那一张床,她的心就揪了起来,她想湛亦一定不是没发现,只是不说,他要单独和温顾庭谈,她怎么能放心?
“湛湛,我有话想问顾庭,你能一会儿再说吗?”
湛亦安抚的摸了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