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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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烟乱-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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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事人居然两手一摊不管这个烂摊子了,她一个局外人操心那么多作甚。,缦舞一面这么安慰自己,一面冲着南风剜了一眼,嘴上不说,眼里十足蹦出了“都是你惹的烂桃花”。

  碧鸢仍坐在地上哭闹不止,吵吵得缦舞头都疼了,她揉了揉微微发涨的太阳穴,决定像这样的是非之地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谁知,南风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她方迈出一步时,便拽住了她的胳膊,止住了她的去路。

  见到这一幕,碧鸢愣了愣,随即哭得更为惨烈。

  惨烈?缦舞嘴角一抽,同她有何干系,平白无故的在这儿给人拖下水当狐狸精,还得对付这么个黄毛丫头。

  缦舞生性不喜喧闹,碧鸢这回可算是踩着她的底限了。

  “哭什么哭!”终于忍无可忍,她朝着地上状似无辜的女孩儿大吼起来,“你以为这么一哭就能把握住男人的心么,与其做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做对方会喜欢还来得实际些。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以为你哭了人家就会回心转意么!”

  说完这些,连缦舞自个儿都愣住了。碧鸢坐在地上抽搭了几声,抬头看着她,那眼神就和看个什么稀奇物件儿似的,让缦舞心里头直发毛。

  南风倒是十分悠哉杵在一旁,像是看戏似的。在他印象里,缦舞始终是个清清冷冷的性子,对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生气也好欣喜也罢,面上大多总是淡淡的,看不出多□动。

  委实不曾料想也会有今天这般失态的日子。南风莞尔一笑,这样的缦舞看着反倒更显真性情,比往日还要可爱上不少。

  “好了,不要再闹了。”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好戏的南风,这会儿总算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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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上前一步伸手将坐在地上的碧鸢扶起来,抹了抹她脸上纵横缭乱的泪痕,柔声对她说道:“碧鸢,听话,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自然会过来找你。”

  碧鸢抽抽搭搭地反问:“你说的可是真话?”

  南风无奈笑了笑,“自然真话。”

  “好吧,那我们可说好了,等你忙完了得过来找我。”碧鸢破涕为笑,再不见方才那般刁蛮娇泼的模样,乖巧得如同一只小兔子,朝着南风羞赧地摆了摆手,提着衣摆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缦舞对着碧鸢的背影失神了小半刻,顿愣在原地,实在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这姑娘委实叫人觉着有趣,故作大人样的背后,其实还是颗未开化的稚儿的心思吧。

  “叫缦舞姑娘看了笑话了。”南风神色如常,“碧鸢她素来就是这种小孩儿脾气,并无恶意,还请缦舞姑娘不要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缦舞打量了南风一番,而后掩嘴笑了起来。

  南风错愕,“笑什么?”

  缦舞一副没想到的表情,笑道:“我只是没想到,南风城主也有头疼的事儿。不过从方才看来,碧鸢姑娘虽说性子尚还顽劣了些,却是铁定了心思要与南风城主成亲的,这样忠贞不二的妻子,城主可得牢牢把握住才好。”

  经历刚才那件事儿,缦舞满心欢喜地认为南风果真就如他自己所说那番,不过是真心想要研习医理,才会三番两次来到流芳园与其畅谈。

  原来,终不过是她自己想得太多,顾虑得太多了么。她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好像总算放下了心里某块巨石。

  “这么些年来,碧鸢于我就像是自家小妹,”南风悠悠开口,缦舞诧异扭头望向他,却见其人目光飘忽,也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自言自语,“只是若真要谈婚论嫁,你说哥哥又怎能娶妹妹为妻呢。”

  缦舞怔忡良久,将南风那番话细细咀嚼,辨不清是何滋味。

  接下来几日算的太平,各方相安无事,只是,江湖上的传言,却不知从何时起悄然转了风向。

  武林人士们口口相传的留言,从“凌烟山庄与天绝门余党勾结,意图独霸武林”变为了“与天绝门勾结的并非凌烟山庄,而是寒国”。

  所谓寒国,实则是原来割据一方的北藩王,天高皇帝远,自视甚高,终有一日在北方边陲之地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寒”,自诩大寒国皇帝,坐拥一片小小荒土,便觉得天下都是他家的。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众人皆是大骇。天绝门余孽同寒国勾结,怎么,莫不是要某朝篡位、造反不成?

  这个消息可比凌烟山庄与之勾结要来的惊天动地得多,一时间,江湖之中再掀波澜,丝毫不亚于前一阵。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各人有各人心里一杆称,开口谈论的大多是些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之辈,不开口的也未必见得是什么好鸟。

  这一日,午后阳光充足,晒在身上暖进心里,缦舞正在屋里打着盹儿,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急切脚步声,遂被惊醒。

  一推门出去,只见城七立在门口,急急忙忙赶来,气儿还没顺呢,站在那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上却是略带欣喜的笑意。

  “师兄?你怎么来了?”在这静谧的流芳园里头这么久,好容易见到了个熟面孔,缦舞也是大喜过望,“进屋里来说话吧。”

  缦舞侧了身将城七领进屋子,顺手给撩了衣袍在桌边坐下的城七沏了杯茶,而后自个儿也在一旁的凳子上挨着坐下。

  “师妹,你在这明月城过得可好?若是不适应的话,及早回去山庄吧,我……咳,我们大伙儿都很惦记你。”城七接过缦舞递来的茶水,却并不着急喝,直愣愣望着缦舞,关切地说道。

  这样的关心却叫缦舞觉着隐隐有些愧疚,叫这些待她如亲如故的人操心挂念,委实是她的不对,可倘若她就这么回去了,终是跨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儿,照样憋屈。

  一面在心里头纠结着这些,一面回应的声音也低迷了许多,“让师兄师姐挂念了,不过我在这儿过得很好,南风城主也未曾亏待过我。至于回山庄……恐怕,还得过些时日吧。”

  过多久,谁也无从得知。待有朝一日她能坦然面对轻寒的时候,到了那时,兴许才会回到凌烟山庄。

  这个“有朝一日”是哪一日,连缦舞自己也没打算过。

  气氛一时似是有些沉闷,缦舞瘪了瘪嘴角,重又扬起笑颜,问道:“师兄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回归正题,城七这才想起了自己来到这明月城的目的,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到缦舞手里:“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

  轻寒?缦舞微楞。

  下意识地接过信件,又忍不住问道:“师父有事飞鸽传书便可,怎的要劳烦师兄亲自跑这一趟?”

  城七挠挠头,面上浮起一层红晕,似是有些羞赧。

  缦舞却不曾发觉,只觉得城七怎么反应怪怪的,不由有开口轻唤:“师兄,师兄?”

  “啊?”城七被缦舞几声带回思绪,如梦初醒,“呃,飞鸽传书难免中途生变,你也知道,牲畜总没人来得牢靠是吧。反正我来一趟也不消多少时日,就当出来透透气也好。”

  缦舞并未多想,兀自拆开了信来,打开那张折叠整齐的信件,上头居然只写了四个字:

  琼华吾敌。

  看见这几个字,她稍稍一愣神,眉梢轻拧。琼华宫,凤瑶?

  她有些恍恍地抬起头来,正巧撞上城七那双深谙如潭的眸子,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看出了缦舞的疑惑,城七敛了敛神给她解释起来:“师父已经查明,前段时间江湖上流言四起,对凌烟山庄不利,那些个传闻原来都是琼华宫在背地里作梗。”

  “是琼华宫?为什么?”怎么说琼华宫也算是武林正道,任意说上一句话都能在江湖上占据几分地位,何故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凌烟山庄呢?缦舞并不能想得明白。

  城七摇了摇头,“为了什么原因,这一点尚无从知晓。”

  缦舞想起了什么,又问:“那这段日子说天绝门同寒国勾结的消息,是师父放出去的?”

  城七还是摇头,这一回却是给出了答案:“并不是师父所为,也与凌烟山庄毫无干系,暂且不知是哪里放出的消息,但好歹替山庄解了围。”

  缦舞想不明白,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流言蜚语究竟在预示着些什么,看来,这个江湖恐怕维持不了多久现如今的安宁了。

  与此同时,明月城外百里之地,千岁亭。

  南风独自坐在亭子里,四下寂籁无声,偶有虫鸣鸟叫,他惬意地倚着亭柱,一把折扇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

  霍地,他眼眸眯了起来,手里的动作也不由顿住。

  身后一阵杀气袭来,他想也不想回身以折扇挡下一击。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轻寒。

  轻寒并不与他多费口舌,腕转剑花,又朝着对方猛刺过去,这下子南风可算回过神来,手里的折扇也在此时成了攻防得宜之武器。

  青光闪动,一柄长剑倏地刺出,指向南风左肩,不等南风躲闪,轻寒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南风右颈。南风提扇格挡,铮的一声响,剑扇相击,嗡嗡做声,震声绕梁不绝。

  挡格之间南风已然抽出置于桌上的长剑,朝向轻寒顶门劈去,轻寒移步左侧,右手剑诀一引,挑向对方面门。

  二人剑法迅速,难分伯仲。

  剑招越来越紧,你来我往,互相拆招已有不下五十招,兀自未分胜负。

  又是“锵”的一声,双剑相击,剑光霍霍。

  两人对视一眼,动作僵持在那儿,仿若画面定格。

  “轻寒兄这是作何?”南风面上轻松,挑眉问道,手里的长剑仍是紧紧与之相抵,丝毫未有怠慢松懈。

  “哼。”轻寒起了笑意,“看来南风兄还是不打算与在下坦诚相告么。”

  说着,轻寒率先撤去了力道,未免被南风来不及收住的剑势伤到,迅速一个侧身闪到另一侧,似笑非笑地望着南风。

  南风见对方收手,便也将剑收回剑鞘之中,不解地望向轻寒,“轻寒兄这是何意?恕在下愚钝。”

  轻寒微微眯起双眼,目光落在南风下颚处:“不必再做戏了,你就是凤珝。”

  南风面色一僵,随即立刻舒缓过来,“怎么轻寒兄还在执着这事儿,上一回在明月城的时候,在下不是已经取下面具向轻寒兄证实过了么。”

  “你当真以为易容术这样的小小伎俩能够瞒得了一世么?”轻寒毫不客气将其点破,“你不妨摸摸你的下颚。”

  南风伸手一探,竟有微微卷起的触感!

  只听轻寒又接着说道:“方才与你过招,从你的武功路数里已能确定你是凤珝无疑,除此之外,每一招每一式我的长剑都会擦过你的两颚。怎样,那张人皮面具恐怕得换新的了吧。”

  诚如轻寒所言,南风下颚处面具同肌肤的粘合已有了剥落,卷起一层嫩黄色的边。

  南风摸了摸那层卷边,嘴角一勾,一手褪下面具,一手顺势撕下了那张人皮面具,总算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果不其然,面具下的那人,不是失踪三年的凤珝,又能是谁!

  “你终于肯承认了,凤珝。”轻寒冷冷睇了他一眼。

  凤珝无谓地耸了耸肩,“轻寒兄已是这般胸有成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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