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晋皇与九王爷晋皇都在书房内,旁边还站立着一名手持斗笠的灰衣人。
“女凰国公主对皇帝说了这番话?”八王爷皱了皱眉,面色阴沉。
“是的。”灰衣人从王宫里来,低眉敛目,复述着白天晋云亮与君翎的对话:“四公主还告诫皇帝,叫他不要再沉迷声色犬马,否则于国于己都是祸患。”
“八哥,不能让这女人留在小皇帝身边!”九王爷拧眉说道。
八王爷点了点头,接着问那宫里来的奸细,“皇帝怎么说?”
“皇帝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他似乎很迷恋那四公主。”
“哈!小皇帝跟他老子一样好色,这小公主美艳得惊人,他不迷恋才奇怪!”九王爷睥睨地笑说。
八王爷吩咐那灰衣人:“你先回去,仔细盯着皇帝有什么异常举动。”
“是!”
灰衣人刚从书房后门走了,前门就传来了晋东宝的声音。
“轻点!慢点!没用的狗奴才!没看到你少爷受了伤吗?”晋东宝在侍从搀扶下慢慢地踱进了书房,才一进门,就叫苦连天地嚎了起来:“爹爹,我这二十板子可不能白挨,你一定要替孩儿报仇!”
八王爷见了这不肖子就有气,瞪他一眼,骂道:“畜生,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连女凰国公主都敢调戏,若不是我保住你,恐怕你连小命都不保了!还由得了你在这里大吵大嚷!?”
“晋云亮他敢?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不知道东陵国掌实权的是你老人家,调戏了他的未来皇后,最多不过是挨挨板子,他哪敢怎么动我,除非他不想在皇位上待着了!”晋东宝嚷道。
八王爷更怒,骂道:“他好歹是东陵国君,还坐在皇位上。你以后给我老实收敛点,要是破坏了我的好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晋东宝急嚷:“爹爹,我真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些什么?老皇帝已经上了西天,你干嘛不趁机夺了皇位,还让晋云亮这小子回来接位?你也是先皇子孙,若你想坐那龙位,试问满朝文武谁敢说个‘不’字?
趁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要下手便赶紧下手,省得错过了大好时机!”
“你懂些什么?别再在这里胡说八道,给我回房去!”八王爷斥喝。
一旁的九王爷这时突然插口说:
“八哥,我觉得东宝这话说得有道理。皇帝虽然贪玩骄奢、不理朝政,但难保他有朝一日醒悟发愤,到时你我就成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如趁他现在初登帝位,根基不稳、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
这些年我们皇室子孙你争我夺,死的死、散的散,朝中除了小皇帝,只有八哥你资格最正统,小皇帝一除,八哥你可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东陵君主了。趁现在的大好时机,做一番事业,才不枉我扪兄弟多年的辛苦经营!”
晋东宝听后眉开眼笑,不住点头,“对对对,九叔说得对。等爹爹你登上了龙位,我就是东陵太子,女凰四公主到时就是我的王妃了!”
“你给我闭嘴!一天到晚就想着女人,没点出息!”八王爷骂了晋东宝,又对九王爷说:“行大事需深谋远虑、计划周详。西宫外家的势力不容小觊,满朝文武有都分也支持他,待我一一收拾干净了,再来对付小皇帝也不迟。”
九王爷皱眉说:“八哥做事未免太过瞻前顾后、谨慎小心,恐怕会夜长梦多。”
八王爷说:“九弟这话说得不对了。这些年来的权力之争,若不是我有这份瞻前顾后的心,恐怕也撑不到最后。
如今时机尚未完全成熟,九弟要耐心等候。况且,如今实权在我手中,小皇帝就算哪天突然清醒了,谅他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他握了握手掌,缓缓笑说:“只要实权掌握在手中,我不在乎一时半刻让他占着龙椅。”
第七章
东陵国一年一度的皇家冬猎大赛就要举行了,到时,所有的皇室贵族与文臣武将都会穿上漂亮的猎装,跨上骏马,挽起猎弓,参加这盛大的节庆。
然而,在冬猎的前几天,一桩阴谋却在八王爷府邸秘密地谋画着。
世子晋东宝在屋子里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偶尔用手中的铁如意敲打家具,发出响亮的声响。
仆从忐忑不安地问:“世子,你伤口还疼着吗?”
因调戏女凰国四公主而被杖笞的伤口刚刚才好,晋东宝立刻就忘了痛。“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晋东宝竖眉瞪眼,却忘了几天前他还整日地躺在床上呼天抢地的喊痛。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去给你请大夫来。”仆从继续问。
“你少爷我哪里都不舒服!去去去,滚一边去,别再来烦我!”晋东宝一脚踢翻了脚边的三彩花瓶。
仆从不敢再吭声,这时,他身旁的一个家臣说话了——
“世子是心里头不舒服吧?心养难挠,请什么大夫也没用。”
晋东宝停了下来,狐疑地盯着那家臣看,“你知道什么?”
那家臣长得小眼睛小鼻子,下巴还蓄着山羊胡,此时正捻着胡子嘿嘿笑说:“小的知道世子心里头有个人,天天盼着、夜夜梦着,可就是见不到,也摸不着,所以心里头难受。小的说得可对?”
“对对对,你说得对极了!可恨那该死的小王八羔子,削了我的侍卫官职,害得我现在想进宫里去都摸不着门。”晋东宝恨恨地说。
“想进得宫去、想一亲美人芳泽,倒也不是太难,就不知道世子有没有这胆量?”家臣笑说。
“你敢小看我!?连那小王八羔子我都不怕,这世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晋东宝瞪眼骂道。
“既是如此,小的倒有个大胆的主意。”
“快进来说。”
晋东宝一把将那家臣拽到了内室,摒退了身边闲杂人等,两人就在里头叽叽咕咕地说了半天。
最后,晋东宝眉开眼笑地走了出来,家臣跟在他身后小声地嘱咐:“这事非同小可,世子一定要做得干净俐落,除了世子的心腹,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就连八王爷也不能泄漏的。”
“你放心。”晋东宝笑呵呵地说:“你现在就去把人给我弄出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京儿这天又奉了公主之命去给王宫外头的狄副官送信,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
“好饿好饿。”她边走边拍拍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她们住的宫苑就在前方,太阳已经下山,但宫苑里黑漆漆的。平常这个时候应该在宫门前的空地打扫落叶的宫女,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怪了,怎么好像都没人了呢?”京儿喃喃自语,因为肚子饿得没有力气,一阵风吹来,竟然把手里捏着的狄副官给公主的回信,吹进了旁边的树林子里去了。
“糟糕!”京儿挽起裙摆就往茂密的树林里跑去,蹲下来检书信的时候,只见安静得怪异的宫门前突然有了动静。
一辆黑篷马车从内苑里驶了出来,车头坐着两个相貌极平常的汉子,车身也很普通,门窗紧闭,只挂着个“清河绸缎行”的木牌子。
清河绸缎行是江陵城最有名气的绸缎行,织出的绸缎上品大多供应宫里头的娘娘、公主所用。京儿到东陵皇宫月余时间,经常见到挂着“清河绸缎行”木牌的马车运载着一匹匹的绸缎送到各处宫苑,供各位太后太妃公主挑选。只是,从没来过她们居住的宫苑。
京儿还没走出树林,马车已经一溜烟走得不见踪影。她当时还不太在意,缓缓地走入宫苑内,一走进前殿,赫然发现侍女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
“公主,公主!”一见这景象,京儿立刻晓得出事了。脑袋因惊惶失措而停顿了片刻后,立刻高叫着飞奔进了内殿。可是,无论她怎么找,都不见公主的影踪。
“一定是刚才那马车,马车下定有问题!”京儿心急如焚地喃喃自语,几乎快急得掉下眼泪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现在再追肯定来不及了,不行!我要去找皇上去,现在只有皇上能救得了公主!”
当君翎自昏迷中苏醒过来后,发觉自己置身在一间陌生的房子中。
门窗紧闭,厚重的布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令人不知道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灰暗而充满了霉味的寝室,像是很久不曾被人使用过。
她躺在一张床上,床边站着一名侍女模样的人。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君翎困惑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变得十分沙哑。
侍女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警惕地盯了她一眼,然后立刻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从外锁上。
侍女的举动让君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被绑架了!
她努力回想着昏睡前发生的事情,当时她正在用着膳,突然间头昏眼花,后面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绑架我了!?看我不给你好看!”君翎不惊反怒,就要坐起来找绑架她的人算帐。谁知道才动了动身子,却赫然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别说找人算帐,就连坐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
寝室门咿呀一声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君翎瞪眼看去,竟然又是那个讨厌至极的晋东宝!
“公主醒来了?”晋东宝缓缓地把门关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君翎,脸上露出讨好又淫秽的笑容。
“原来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你到底想干什么!?”君翎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中央的桌子边,朝晋东宝怒目狠瞪。
“没什么,只是几天不见公主,思念得紧,就请公主过来寒舍坐坐,亲热亲热。”晋东宝逼近君翎,有恃无恐地笑容。
君翎撑着桌子勉强站立着,只觉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混帐东西,你到底给我吃了些什么?”她瞪着晋东宝,双眼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晋东宝笑得更加淫秽,将君翎抵在桌边,挑逗地说:“公主别生气,就是一点调剂情趣的玩意儿。公主现在可能会有点儿难受,但我保证等会儿一定会让公主快乐得上天。”
君翎勃然大怒,她虽然不清楚什么是调剂情趣的玩意儿,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突然伸手掠起桌子上的银烛台,连带碰翻了桌上的酒水,烛台上点燃着的蜡烛掉落酒水中,轰的一下爆出火苗来。
君翎却不管,兀自骂道:“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她毫不迟疑地用着烛台尖端的尖刺,直刺向晋东宝的胸口。
晋东实吓得大惊失色,连忙用手去挡,尖刺刺入他的手掌,入肉几分,若不是君翎遭他暗算,失去了力气,恐怕会将他的手掌刺出个洞来。
晋东宝脸上变了颜色,一手挥去烛台,另一手拗着君翎的手腕,失控地吼叫:“你别以为你很了不起,公主又怎么样?凤凰落地也要变山鸡!你今天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我吃定你了,你认命吧!”
君翎怒道:“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议你如愿的!”
她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性情,身处这样的困境,丝毫都不会感到害怕,只是一心想着宁愿死了,也不愿意被晋东宝这种畜生玷污。
这时,桌布猛烈地燃烧起来,火星掉落地面,又烧着了脚下的毛织地毯,窜起了几尺高的火墙。
晋东宝吓得连忙放开了君翎,倒退几步,火墙立刻将他和君翎分隔开来。
“快过来啊!你想被烧死吗?”眼看着君翎被困在火墙里,晋东宝当然不敢过去救她,又不舍得国色天香的美人活活被烧死,只得着急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