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得知的。
我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左额上鼓起一个大包,被青鸾先包扎上了,现在还在渗出血来;惨白的脸上因为摔下马的时候擦上树皮,现在是五彩斑斓,甚是滑稽;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紧皱起来,一头乌黑长发早散开了乱乱的拖在枕上。雅夫人守在我前面,握着我一只手,泪眼婆娑。青鸾也滴着泪,静静拿热毛巾小心的帮我擦拭脸上的伤痕。上官豫和凌宜晗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融墨甚是善解人意,小声对雅夫人说:“夫人,凌公子来了。凌公子是有名的神医,又是二公子的同谊,有他在,二公子不打紧的。”雅夫人转头向凌宜晗,泪眼朦胧:“如此,就有劳凌公子了。”凌宜晗微一点头,对雅夫人说:“劳驾夫人移步,小生这就为二公子看。”
雅夫人点点头,轻轻让开。凌宜晗拿过我一只手仔细号脉,又将手搭上额头,略一沉吟,道:“万幸没伤及肺腑,略有些发热,倒无大事,恐是受惊昏厥,但还须检查一下周身筋骨。”雅夫人和上官豫脸色都是一变。凌宜晗淡然一笑,道:“在下有位师妹,摸筋接骨手法是极好的,不如由她来看?”
雅夫人神情复杂的瞅了凌宜晗一眼,点了点头。摸骨下来也是好的,我的手脚都健全。凌宜晗龙飞凤舞开了药方,又重新给我上了外伤药粉,包扎了伤口。雅夫人渐渐放心。“不知小儿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雅夫人问。“二公子只是受惊,并无大碍,用不了多少时辰自会醒转。”凌宜晗笑答:“二公子既无大碍,在下就先行告退了。”雅夫人道声谢,又说:“豫儿送送吧。”上官豫和凌宜晗一起走出门外。“你不用担心,她没什么大碍。”凌宜晗看着上官豫说。上官豫眼神黯然,道:“我没想到她会如此任性,而我竟然没有追上去,是我不好。”又道:“你已经知道她是个女孩子,还烦请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凌宜晗点点头,说:“你放心。”两人一时无语,都在各想各的心事。半响,凌宜晗叹了一声,上官豫侧目看他,问:“你叹什么?”凌宜晗双眸如水,静静的凝视着上官豫:“你能保护好琪儿吗?”上官豫一怔,道:“你说什么?”凌宜晗微微叹道:“既如此心疼她,就照顾好她。”上官豫垂下头,眸子里隐约有一丝茫然。凌宜晗低声道:“若你不敢作这承诺,就让我来保护她吧。”上官豫迅速抬起头,讶然看着对面的一脸淡然的少年。两人对视良久。***************************************************************************我悠悠醒转的时候已是夜间,嘴里还残留着苦味,应该是青鸾在我昏迷时候给我喂过药了。我翻身下床,脑子里昏昏沉沉,估计有点轻微脑震荡,这次如果失忆了,可是货真价实的失忆了。左边脸火辣辣的疼,左腿也疼得厉害,缠着白纱布呢,估计也是摔下来的时候被擦破了。
青鸾不知道去哪了,我只觉得口渴,便自己费劲的挪到桌边,先看看镜子,哦,惨了,乱七八糟抹着不知道什么黄色药粉,难看的要死,本来就不漂亮,这把更彻底,直接破相了。不过反正破也破了,难看事小,渴死事大,先喝水是正经。拿起茶壶要倒,白影一晃,一个人猛地挡在我面前,接过茶壶,低声说:“我来。”我看着他:“不劳费心,这点力气还有。”上官豫也不说话,拿着壶到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接过来猛地喝了一大口,由于姿势太不优雅,扯到了伤口,我倒吸一口气。
“很疼?”上官豫低声问,看着我脸上的伤口。“废话。”我白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啊,早就说比不上璃姐姐了,现在更比不上了。别看我。”我看看镜子,黄黄的药占了大半边脸,我皱皱眉:“真难看。”继续喝水。
“我……”上官豫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没事啦。”我推他,“你回去吧。”我祝小渔最恨的就是矫情,反正摔也摔了,说什么对不起也是白搭。“琪儿,我从没有拿你和璃儿比,”上官豫顿了顿,仍是低低地说。“是啊,本来就比不上。”我笑了笑,站起身来:“你回去吧。”昏暗的烛光映着上官豫有些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里也跳动着两小团烛火,单薄的唇却有一丝奇怪的殷红。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我生病了难看的一塌糊涂,人家失意都可以失意得这么好看。
我又推他,刚碰到他的衣襟,就被一把握住了手。我诧异的看着他,上官豫也毫不退缩的看着我,那两团烛火在我面前放大、再放大,当我惊觉那两团烛火就在我眼前的时候,嘴唇已经触到另一个冰冷中又微微带点暖意的嘴唇,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虽然只是一瞬间,感觉却像过了千万年。当唇与唇慢慢分开的时候,我的眼睛依然瞪得滚圆,不敢相信的看着对面的上官豫。原谅我,这是初吻,无论对上官琪还是祝小渔,都是!想我暗恋高祺那么多年,也没敢动这个色心。可今天,居然被一个毛孩子亲了去!“你……”我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只能继续瞪着他。上官豫似乎也很茫然,眼神还留停在先前的那一刻,眼波如醉。“你在干什么啊!”我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这也绝对是句真心话。我对着凌宜晗咽过口水,对着高征阅犯过花痴,甚至也对杜若宣也春心小动,可是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对上官豫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啊!其一,他是哥哥,他对我再好我都觉得是天经地义的,当然他比我以前的哥哥更细致体贴的多,但那难道不是一个哥哥该做的吗?其二,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排斥兄妹恋,《血疑》里阐述的缠绵浪漫的兄妹恋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但是,上官豫不是应该和上官璃吗?那也轮不到我啊!其三,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祝小渔做事原则性一向很强,这,这实在不符合我一贯的风格。其四……
总而言之,我是彻底被shock了。上官豫呆了三分钟,而后,转身风一样走了。
第二十一章(更新)
我又是一夜没睡着,翻来翻去甚是烦躁,直至卯时,我才迷迷糊糊睡去,这一觉,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凌宜晗遣了个号称是他师妹的小丫头来帮我换药,疼得我又是叽哩哇啦一阵乱叫,那小丫头皱眉看着我,大有“你非常不识抬举”之意。一切搞定,我对着镜子东照西照,真是难看啊,也不知道上官豫昨晚对着这脸怎么忍心亲得下去,看来他脑子也不甚正常。不过,最近几天是不能出门了。有句话我一直牢记心中奉为经典——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所以,为了上官府上上下下的身心健康,我决定闭关一周。当然,这都是堂而皇之的理由,私下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我不知道怎么去和上官豫面对。平心而论,上官豫是这个时空里和我最亲近的人,虽然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并不完全等同于哥哥,但至少,是一种长期依赖的习惯。唉唉唉,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解释。虽然我不讨厌,但我也不喜欢啊……真是一团乱麻,越理越乱。这一周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很快过去,凌宜晗的药相当不错,我的脸居然没有留下伤痕,腿也灵便了很多,不用力几乎没有问题。这天中午,我决定主动出门去给雅夫人请个安,雅夫人这个母亲相当称职,这一周来,每天都来看我,珍珠粉、茯苓膏等更是搬运来了无数,恨不得我见风就好。人要知恩图报,这点道理我懂。
我走进了萱瑞堂,人还在屋门外,便听到了上官睿——我爹的威严声音。在上官府,很难得听到上官睿说重话,但若是他言语流露出了怒意,则说明这生气非同小可。于是我赶紧放轻脚步,偷偷在门外窥视。屋里只有三个人:上官睿、雅夫人和上官豫。上官睿两父子显然是刚下了早朝回来,还未来得及脱去朝服。上官睿一身紫色的袍子,脸色沉暮,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指着上官豫,恨声说:“你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竟没有一丝豪气的样子。北齐内乱求援,皇上决定对北齐派兵,这岂是小事?群臣议论纷纷,你倒好,垂头不语,一幅小儿女作风,颓颓丧丧成什么样子!”我心中一震,皇帝终于动作了!不知道高征阅在北齐可好?还来不及细想,只听雅夫人说:“老爷,您别只顾着骂豫儿,豫儿年轻,这种大事他多听听少说话,倒是好的。只是您,一向反对出兵北齐,这次皇上竟不顾众人劝阻,一意孤行,倒没想到。”
上官睿沉声道:“也不是一意孤行,左扑射大人、宁武侯、持国公等几个赞同得紧,说是今上有抱负,志存高远。皇上听了更是坚决。”上官豫终于说话了,平素都是冷清的声音,现在却带着几分暗哑:“爹,娘,豫儿近几日不太舒服,一直头疼,豫儿先退下了。”雅夫人赶紧说:“你怎么不早说?听听这嗓子都哑了。该让帮琪儿看那个医师帮你也一道看看。”又转头看着上官睿:“原来豫儿是身体不适,你可别骂他了。”上官睿犹豫了一下,说:“也罢,你先下去吧。”上官豫行了礼,转头便走。我在门外一时来不及躲闪,便碰个正着。我看着他,不由一愣。穿着正红朝服的上官豫一脸颓丧,年轻清俊的脸看着满是落寞,素日的高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顿了一下,还是叫到:“大哥哥。”“琪儿。”他愣愣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做梦一般,忽的甩甩头,像受惊了要躲开什么似的,低头快步走得狼狈不堪。我一呆:有没有搞错?吃亏的是我啊!里面雅夫人已经听见了我的声音,忙叫道:“琪儿,快进来。”我只得走进去,雅夫人对我甚是疼爱,揽在身边又看伤口又问病情,上官睿也露出笑容,他们真的都很爱这个女儿。从雅夫人那回来后,上官豫的神情总盘旋在我脑中挥之不去。说来好笑,初吻到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但今日那神情却让我大有负罪感。我越发慈悲了,自己被狼吻了一把,还要反过来可怜那只小狼?想来想去,关键是因为此狼太嫩,我甚有摧残祖国幼苗的嫌疑。下午,我正在看书,余光瞥到屋外似乎有个小厮的身影晃来晃去。“谁啊?”我掀起帘子走出来,却是融墨。“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很好奇。下一刻钟,我已经在前往万盏红的路上。融墨低着头,小声说:“小的也是没办法才来求二公子。大公子自打您骑马摔下来后就一直借酒消愁,本来小的想,等二公子大好了,大公子就差不多也好了,谁想到这几天越发出格了,昨儿晚上一晚上也没回来,今早上拼力去上了个早朝,这大中午的又去了。小的想来想去没法子,现在只有二公子跟大公子最好,因此来求二公子……”我脸色铁青,不说二话,跟了融墨就走。青鸾在身后叫:“融墨,叫顶轿子,二公子腿还没全好。”于是,我就坐在轿子里,满脑子里想着怎么劝慰上官豫,如何激励年轻人斗志,如何化悲痛为力量……唉,我真是命苦。万盏红。我走到上官豫面前,坐下。上官豫已有几分醉意,看见我,苦笑一声,拿起酒又要喝。我笑道:“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干吗不叫上我?”上官豫苦笑道:“我还怎么叫你?”我反问:“怎么就不能叫我了?”上官豫不答,眼睛看向别处,原本清亮的眼神只剩黯然,半响,唇角扯出一丝笑意,道:“我一向认为自己足够冷静,能够把握自己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