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万丈雄心可不是窝在这小小的宫廷里和一堆女人胡混,他更想血染战袍开疆扩土,这才是有血性有魄力的真男儿,他空学了满腹兵略却英雄无用武之地,怎不让他捶胸顿足。
眸光残佞化成一把利刃射向长孙一家,都是他们这些个不让人省心的癞头毒蛇,仗着祖先曾是开国功臣就自以为是的认为大月锦绣河山也有他们一份了,做梦!奴才就是奴才,不好好的伺候主人净想着篡位了,这样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长孙龙腾似是长孙家最敏锐的人,只见他举起酒盏朝着月玄沧一饮而下,末了还不忘将酒盏晾底给月玄沧看,挑衅之意颇为明显,眉宇之间尽是幸灾乐祸。他家中无老母,自是没有这方面的烦心事,至于那继母,对于他们兄弟的亲事就是一个不闻不问,他家老爷子更是忙于拓展仕途,无暇顾及,所以他很自由。
“臭小子!”今晚有你好受的,孤一定将艳华楼的十位名妓送上你的床,破你的童子身。算他长孙龙腾识时务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否则,依那长孙龙腾的才智他是绝不可能让他活到今天的,所有逆天者皆要亡。他是天之真子,登上大宝是上苍的旨意,他定会稳坐紫薇宫,登天之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皇上驾到——”
“祥嫔娘娘到——”
“六皇子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到,百官叩首,众妃匍匐。而只有一人,敢忤逆犯上,在天子面前仍稳坐泰山。
只见他态度倨傲,眉眼之间霸气流动,神色自然,他举起手中的烈酒朝月孤尘举杯却是不喝,又放下,行动处他不是一个太子,不是一个臣子,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国的王者,早在他暗中把持朝政之时他就将自己摆在了一个与月孤尘同等尊贵的地位上,之所以不逼宫,不是他月玄沧孝心泛滥,心软成绵,而是他这个父皇心机藏的深,小时候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父皇是懦弱无能的,自从插手朝政之后他才体会到父皇的心机之深,长孙家的根系早已经深入大月根基,要想把这棵攀附在天树上的杂草彻底拔出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况还有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战之时从不听从皇帝指挥的镇国大将军在,虽无叛心却足以让上位者心里不痛快。
自家父皇在位期间虽无大功亦无大过,何况他向来以仁孝治国,民心还是向着他的,得民心者得天下,而他月玄沧才不会傻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夕的暴君不是他想要的,他的野心是成为一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秋圣帝,超越青龙大帝。
青龙大帝啊,那样一个胸怀天下,一统九州的绝世王者!他亦要与天争辉!
皇后脸上摆出最得宜的端庄微笑,她撩起身上穿的九重凤服,屈膝行礼。她右手略微向外,捻起的衣摆散开正好露出一只垂翼凤凰翱翔在祥云之上,明亮的灯火下那金线彩丝的纹路一清二楚,祥嫔眼露妒色,娇笑一声道:
“哎呦,姐姐,快起来,婢妾和皇上来晚了,刚刚天儿又胡闹了,被皇上训斥了一番,你瞧瞧这会儿还撅着嘴,一脸不痛快呢。哪像太子啊,事事都做的好,皇上有时候想不到的地方太子都能自作主张,可是让皇上省了心,不像我们六皇子,乖巧听话,皇上不让做的事绝不做。”祥嫔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在月孤尘身畔坐定,与皇后齐同。百官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个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人家有天子撑腰,天子怒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呀。也只有林太傅那老顽固还会气得脸红脖子粗。
皇后捉住凤袍的手紧了紧,脸上微笑一僵又很快的恢复,只听她道:“妹妹伺候皇上和六皇子辛苦了,回头哀家会派人赏赐你的。”
“祥嫔娘娘好口才,我皇兄自是谋略过人有治国之能,不劳你费心。至于六皇弟是什么德行的,众人都是火眼明心,祥嫔娘娘还是要牢记宫规,谨记后妃不得干政,否则就是我父皇也保不了你,父皇您说凝儿说的可对。”月凝神情高傲的从锦楼上走下来,乞巧刚一结束,她就听得这出身卑贱的女子又欺负母后了,心里自是不痛快,她平素就瞧不起那些个麻雀变凤凰的粗鄙贱人,这祥嫔,将军府出来的脏奴婢尤甚,胸大无脑,腹内草包,就会用一些下流的房中术勾引父皇。
“好了,都坐吧,静心看歌舞。”眼睛一直盯着中央舞姬的月孤尘淡淡道。近些年皇上脾气越发好了,不管是太子月玄沧的忤逆态度还是对于祥嫔的无理取闹,他都采取放任态度,让一干大臣都摸不着头脑,心里对于最终能登上大宝的是太子月玄沧还是六皇子都持观望态度,举棋不定,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站对阵营才是长久为官之道。
☆、第六十二章 是谁恼了?
“洛阳倾国花,九引河汉辰,织女红粉泪,牛郎碧血心;名花牡丹易买,瑶光星辰难牵,便纵有鹊桥相会,相思不尽,年年此宵饮离恨;霓裳云衣尚不足,相逢一见双泪垂,飞雨落人间。”
只听得声声软糯清脆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让众人感觉如沐春风,只听这声音就会给人无限遐想,那白沙之后的女子该是如何的倾城绝色。
往锦楼望去,只见那层层流苏白纱飘起,似雾如烟。锦楼之中,十几个妙龄女子身穿蓝烟飘带裙,梳着流云髻,个个身姿窈窕,腰肢软如绵,韧如丝,金步摇随着女子们舞动起来,金铃之声悦耳,那锦楼之中,若隐若现的仙子们就都要羽化飞去了,尤其是那被蓝衣女子众星拱月起来的粉衣仙子,舞技绝妙,容貌出众,她从半空之中飘舞着彩练飞下,落入蓝衣女子结成的花瓣之中,折腰回眸的刹那,妩媚而野性,尤物亦不过如此了。
在座的众人都被这一舞迷了心魂,纷纷猜测这领舞的美貌女子是哪家千金,她的舞技绝不输于当年的婉妃,看这势头定是太子侧妃无疑了。
“皇兄,这曲‘飞雨落花中’如何?是长欢花了三个月排练出来的,为的啊就是讨某人欢心喔。哎呀,皇兄你倒是说句话呀,长欢好不好嘛,不管,凝儿就是要长欢做人家的嫂子。”冷眼瞧着月玄沧对这舞曲没有反应,她急了。
“凝儿真的很喜欢她的,虽然是一个庶女却才华横溢,不甘堕落,以前的她在凝儿面前虽然仍然乖巧却难免有些刁蛮,让凝儿误以为她也是个攀龙附凤的女子,可自那回她姨娘去世,长欢给凝儿说真心话凝儿才知她的难处,她在家中不受宠,她姨娘不招人待见,她要是再不装的刁蛮任性一点,她们娘俩定是要被那府中嫡出的小姐欺负死了,好可怜喔。凝儿就知道那千殇长生是个强势的,皇兄要是娶了那样一个媳妇可有的苦头吃了。”
“所以凝儿就帮了她。”月玄沧玩味一笑道,他这个皇妹还是太单纯了。
“凝儿也是看出长欢对皇兄一片深情不悔才这样做的嘛,何况也是长欢自己争气夺了乞巧魁首才会有这个机会献舞啊,凝儿只不过是给她提供了一点点方便而已。”月凝支支吾吾道,眼身闪烁不定生怕月玄沧生气。她了解自家皇兄,只要是他喜欢上长欢就万事好办,皇兄才不会管她是庶出还是嫡出,她坚信凭着长欢的才貌一定能虏获皇兄的心,到时候啊肯定要把那千殇长生踢得远远的去,哭死无人管。
她就是讨厌她,没理由,虽然人家长生从没招惹过她。
“长欢过来谢恩了,皇兄,你一定不要给人家冷脸看啊,人家怎么说都是今年的魁首呢,皇兄就当是给凝儿一点薄面。”和月玄沧咬完耳朵。月凝立即端庄的坐回原位,脸上露出得宜高贵的笑来。
月上中天,夜空开始飘雨,织女哭了,是一个好兆头。
我踩着莲步款款走近他,他就那般恣意狂肆的坐在那里却已成一道不灭的风景,我早已经不知道是何时爱他如狂了,我只知道我此生活着的意义就是成为他的女人,即使只是她的陪衬,我也要争取成为这个霸道男人记忆深处的一道硬伤。
“太子殿下,长欢……”话未落,她忽的向前跌去,月玄沧伸手一扶,长欢朝他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借势要站起来不想却踩在自己的舞裙飘带上,又是一跌刚好扑进月玄沧的怀里。
而长生刚刚走进九引台的脚步蓦地停下,漠然抬头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微痛,手中的俩个荷叶胖娃娃悄悄的被她笼入袖中,红唇微张最后轻抿成一道无情的弧度,似是讥诮又似是倔强的胆怯,她无法继续上前了。
瞪了一眼美眸冒火的长孙依依,月玄沧本想着立即将怀里的软香娇躯推离,蓦然抬眸却发现灯火阑珊处,花树之畔,一道浅青落寞的身影正准备离去,登时被他硬压下的邪火噌噌就往上窜,薄薄的唇瓣勾起一抹无情的狠笑,他忽的将长欢抱坐在腿上,一手勾起她光洁如玉的下巴,深情的道:
“欢儿,刚才你那一舞可是把孤的魂儿都引去了,你这小妖精做孤的侧妃如何,孤正嫌弃你那姐姐生性木讷,不懂讨孤欢心呢,啧啧,她要有你一半懂情识趣多好。对了,你那舞曲叫什么名字来着,听凝儿说是你专为孤排演出来的,为此还崴伤了脚,快让孤看看,伤势如何?”鬼才知道他根本没看那什么屁歌舞,他一腔心思都放在等那没良心的小女子身上了。他倒要看看他在她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今日若她就此走了,他发誓他会狠狠的惩罚她。
眼神往那一瞟,他心蓦地揪紧起来,疼入骨髓。
那雨中落寞萧索的小人真的还是他那个一身天骄傲骨,风华难掩的佳儿吗?你的那一身凌然清狂呢,你的无畏无惧呢,拿出你谋算我父皇时的惊才绝艳来啊,千殇长生只要你再走出一步,只一步你就会发现我眼中倒映的始终是你的倩影,从无他人。
“二小姐,咱回吧。”阿大气愤的道,为长生撑着伞的手背上青筋暴凸。他为大将军感到不值,大将军在前线浴血奋战,生死难料,而这些人却只知贪图享乐。他们本来已经乔装出城了,可二小姐偏要回来,来这干嘛,来瞧那太子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
飘飞的细雨潮湿了她的衣摆,她不语,紧了紧手中的丑娃娃。
☆、第六十三章 月夜逃爱
“老翁,能借你的泥胎和荷叶一用吗?”
“行啊,老头瞧你这小姑娘在这巴巴的看了大半个时辰了,是想自己动手做一个吧,小姑娘,不是老头吹,这东西瞧着容易做起来难。”
“我说我可以做出来就可以,我想送一人东西,却不知要送什么,老翁知道女子送什么东西给心仪的男儿最好吗?”
“呵呵,笨姑娘,当然是你亲手绣的帕子啊。”
“我不会。”长生淡淡道。
“没事,小姑娘有心就行,那男子要是把你放在心上了无论你送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嗯,我知道。”
蓦地,墨眸深敛,轻蹙的眉宇绽开一抹清狂自信。云锦青靴转了方向,步上玉阶,不紧不慢,不慌不乱,雍容大度。他是她的,无论他是至尊天子还是沙场将帅。
她一生只爱一人,爱上就是一场生死纠缠,被她爱的人是幸运亦或不幸,她从不考量,她只知道君心倾情一世,一世她心无悔。
阿大亦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