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将手里团扇朝琇莹摔了出来。那扇子轻飘飘的打人不疼,可下面挂的玉质扇坠却正砸在琇莹额头上,顿时把琇莹给砸火了。
刚才这一阵,琇莹的敌意一直在这俩人之间跳来跳去,此时就全面集中到了这女人身上,手臂上的烫伤也又开始疼。
靠,又不是我想勾引你男人的!关我毛事?
孔子他老人家教育我们说,应该以直报怨。谁得罪过我们,就该毫不犹豫地拿板儿砖飞他。
琇莹开始丈量自己脚尖到那座鹤顶烛台的距离……
皇帝也不生气,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看来不管怎么说,你今晚是又不打算走了。看在太后的份上,朕是得给你留几分薄面,总不能叫人硬拖你出去。说不得,朕躲了你总行了吧?来人,替朕将秦良媛送去影月斋侍寝。”
“皇上,嫔妾……啊!”闻昭仪刚朝皇帝迈出一步,便被倒下的烛台砸到背后。
那座两次要倒又没倒的烛台终于如愿以偿地倒了,闻昭仪那易燃的丝绸外衣顿时燃起火苗,将她吓得面无血色,惊叫出声。
琇莹有些失望,就因为闻昭仪迈了那一步,这一招就没烧到她那头绾着好看发髻的如云秀发,着实可惜。随后她就很乖觉地闭起眼睛,不敢继续偷看,也就没看到皇帝如何一步跨入,及时取了旁边圆桌上的茶壶浇熄了闻昭仪身上的火,以及候在外面的太监宫女如何闻声进来帮忙补救收拾。
“早就与你们说过这种烛台不稳当,早晚出事,果然应验了吧?快将这里收拾干净。”皇帝的声音已经响在了近处,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满是幸灾乐祸的喜悦。
琇莹听得很欢乐:没错,那玩意就是很不稳当,姐刚穿过来这么一会儿工夫它就惹了三回事了。这事儿它绝对不赖我。
闻昭仪早在刚被烛台砸到时,便回头看了琇莹,虽没见她动作有何变化,却也猜着刚才烛台的神奇复位和这次诡异倾倒都应该是她搞的玄虚。这会儿穿着烧焦又被浇湿的衣服,感受着背后轻微的烫伤疼痛,更是愤恨难平,只想冲过来挠花她那白嫩的脸蛋。
而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皇帝挡在了面前。
“嘉慧,你再多耽一刻,就更多几个下人见到你这副尊容,还是快些回宫歇息去吧。”皇帝说得听似语重心长,实则满满都是嘲讽。
闻昭仪见在他面前再无动手的余地,感受着周围下人们的目光,也就没了心力多说,沮丧地呜咽出来,又狠狠瞪了琇莹一眼,就施礼告退。
琇莹闭眼听着这些动静,不免有点小得意。这算姐的宫斗第一回合么?好像算是赢了呢。而且,皇上还算是站在我这头的,这感觉还不错。
虽说一上来就得罪了个人貌似不大好,但琇莹一向信奉该出手时就出手,该飞板砖的时候,先飞了再说。
而随着一声关门的声响,寝宫里重新回归了宁静。琇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不对啊,比起报复小毒妇来,我这会儿难道不是更应该考虑搞砸这次侍寝么?金秀英,你犯二了啊!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琇莹头上冒起冷汗,浑身打起了哆嗦。TMD,姐虽然生理发育正常,也曾YY过自己经历那些米国大片上的激情桥段,但那前提都是——跟我深深爱着的人!绝不是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男人!
呜呜,小毒妇姐姐我对不起你,你继续回来纠缠皇帝好不好?
一阵诡异的寂静过后,琇莹再也忍不下去,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双臂、歪着一点头、朝自己注视过来的皇帝。
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浅灰色的右衽中衣配着墨黑色的长裤,一头黑如墨染的长发搭在右肩上,以一条银灰色长带慵慵懒懒的系着,这五官貌相怎么形容好呢?既然都说男孩大多长得像母亲,那就能断言,这人的老妈一定是个世间罕有的超级美女。
皇帝是个绝色帅哥,琇莹有了瞬间的恍惚:原来自己穿的还是个言情宫斗文。
帅哥皇帝缓缓走近两步,微挑着双眉,将形状秀美的双眼眯了起来,带着些轻嘲与探究的意味。
“你果然醒着,方才那烛台,是你推倒的?”
作者有话要说:
☆、002、侍寝(下)
听见皇帝动问,琇莹反复告诫自己一句话:我是痴呆,我不应该做出任何反应。即便你能证明烛台是我推倒的,也不能判一个痴呆故意伤人吧?
果然听到皇帝轻笑了一声道:“罢了,即便是你推倒的又如何?难道朕还要去对一个痴呆治罪?更何况,这烛台明明倒的很是时候。若是你推的,朕还该褒奖你才对。”
皇上圣明!琇莹暗暗给他点了个赞。
就在这时,皇帝身子一矮,坐到了榻边。
琇莹头上轰地冒了一层冷汗,本能地缩身躲避,紧紧靠到了龙榻里侧的雕花红木靠背上。
帅哥又怎么样?姐可不是个见了帅哥就走不动道的花痴女人,不然上回商场里动手动脚的那个小白脸就不会被姐一巴掌扇下电梯了。
琇莹很无厘头地想到,皇帝靠近,妃子吓得抖成一团,恨不得遁地逃走,这场面不像是皇帝临幸嫔妃,更像是土匪老大消受抢来的良家妇女。
皇帝似乎也对这场面有了同感,唇角一弯,又笑了出来:“这倒是稀奇,都说你是个对何事都毫无反应的痴呆,可一个痴呆见了朕,也该怕成这样么?”
琇莹在心里反驳:痴呆见到陌生怪蜀黍就不能害怕么?
又瞄向他的脸,补充:即便是美貌的年轻怪蜀黍。
如果一定要为皇帝这个长相挑出缺点,琇莹只能说……有点娘,少了点阳刚之气。这张脸若安上个女人的身子,把两道剑眉修个柔和点的形状,再画上点妆,就是个标准的绝色美人,毫无违和感。
她忽然很想见识一下皇帝他娘长得啥样。
皇帝又说:“罢了,朕何必与你计较?今日这事本无需折腾你,你要怪,就去怪太后那老妖婆逼朕逼得太紧好了。”
太后那……老妖婆?琇莹的脸色开始从惊悚往囧的方向发展。这又是什么状况?这个皇帝近一年不临幸嫔妃,被太后逼迫之下,刻意招了个痴呆来侍寝气太后,还把自己老妈叫做“老妖婆”,这皇上明明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怎么看起来像个熊孩子?还是个性。功能不正常的熊孩子。
一想到性。功能不正常,琇莹忽然心头一动:对啊,他都快一年不临幸嫔妃了,连刚才那位性感美女都受了冷落,说明不是因为后宫佳丽太丑,而是他自己的原因,那么,他会来对我动手么?
皇帝果然没有对她动手的意思,自顾自地在龙榻外侧躺了下来,将左手枕在头下,摆了个慵懒闲适的姿势,神显得意:“我倒亟不可待想要看看,那老妖婆逼我临幸嫔妃逼了这许多日子,见到我招幸的居然是你这样一个痴呆,会是怎样一个暴跳如雷的丑态。”说完就“嗤”地一笑。
他把“朕”换成了“我”,还露出这种恶作剧成功的促狭神态,更是十足一副熊孩子姿态。
琇莹看看身边躺的这个比美女还美的男人,认为自己明白了点什么,又是一缕冷汗淌下——这皇帝是个gay!
虽然诧异,琇莹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姐终于可以继续守身如玉了。
她翻了半个身换为平躺,松弛了一下紧绷的身体。却未发觉,在这当口,皇帝却开始转过眼神来观察她。
面前的少女容色姣好,白嫩的面颊和嫣红的樱唇微微反着烛光,通透得好似一个玉娃娃。她平躺在尺许之外,似在凝神思索着什么,小巧挺拔的胸脯随着喘息微微起伏,绯色轻纱衣裙下,显露出腰臀间的优美曲线。
皇帝濂祯如量体裁衣一般,一路用目光将她全身细细打量下来,默然回味着上一次与嫔妃亲近的滋味。
今天是七月十七,那件事已经过去二百八十六天了啊。濂祯不禁苦笑,皇帝二百八十六天没有临幸后宫,也难怪太后着急。
面前这小姑娘看起来姿色还不错,是不是……自己也该结束这场纠结,从她开始了呢?虽说对个痴呆下手,似乎有点不道义,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个自己名正言顺的嫔妃啊。
琇莹已经开始盘算,日后该怎么逃出皇宫,甚至憧憬起将来会遇见什么样的帅哥大侠,却毫无预兆地被一只手扯住衣襟,拉过去了一截。然后,眼前罩上一层阴影,身上压上了一个不小的份量,嘴上贴上了两片透着湿气的温热嘴唇。
皇帝那张绝美的脸已逼到眼前,鸦羽般的浓黑长睫因凑的太近,而在视野中变得模糊。
琇莹全身毛发都齐刷刷地竖了起来。这个gay皇帝是怎么回事?那么多天都没碰女人了,还会突然对我有了反应?
她动了两动就发觉力量相差太悬殊,根本没希望挣脱。同时又感到,一只微凉的手自腰间伸进了里衣,抚了上来……
强吻外加神经密集区首次遭到异性突袭,令琇莹身子如触电般抽了一下,满心满怀的反抗精神顿时达到了峰值。
她抬手摸摸头上,没有簪环,想必是早在上床前就被宫女摘了,再看自己指甲,烛光下可以看见,指甲被剪得奇秃。正奇怪古人怎会把宫妃的指甲剪成这个鸟样,才又想起——自己被视作痴呆,谁敢让一个痴呆妃子身藏“利器”接近皇帝啊?
完了,姐这守了二十七年的贞。操是要终结在这个熊孩子手里了!
琇莹全身软了下来,只好考虑放弃。
算了,拿出点现代人的洒脱来吧,对象是个皇帝,又天生了一副只有去某国整容才可获得的好相貌,自己这不是吃亏,该算是占便宜才对。难道还能为了守节而自杀?那可不是现代女汉子会干的事儿。
只是心里在泪流不止,一遍遍呼啸而过众多羊驼属哺乳动物……
在她全面缴械时,濂祯的侵略却忽然停止了。他抽回了手,以胳膊肘拄在榻上,挑着一边的眉毛,神情古怪地望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自行躺了回去,说了声:“好好睡着,别来吵我。”就闭了眼再无动静。
琇莹全身僵硬地躺着,眨巴着眼睛努力回神。他这反应,看起来就是:一盘菜端到面前,尝了一口发觉不合口味,就又推开盘子不吃。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肤质细腻好似剥壳鸡蛋,又将手伸进衣服摸了摸,一样是腻滑好似凝脂,该瘦的地方够瘦,该肥的地方也够肥,货色比自己现代那个身体还要好上几个指数。
这盘菜蛮好的,没有被人厌弃的理由啊。
女人就是偶尔会有这样的矛盾心理。遇见歹徒,没有被劫色,庆幸是庆幸,可也难免会有点寥落和自卑,认为自己在异性眼中的魅力被藐视了。
身边的皇帝已经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琇莹侧过头来看看,相信问题还是要归结到他的身上。想必这熊孩子也有心来“试一试”,不过是心有余力不足而已。
好吧,皇帝果然是个gay。看来太后、大臣甚至这整个国家的麻烦都比我的大。这么一想,心情陡然愉快了许多。琇莹一向很擅长通过比较来为自己增加幸福指数。
正自胡思乱想,斜刺里忽然探过一个胳膊肘顶到了她肋下。琇莹倒抽一口凉气,疼得险些惨叫出声,侧头看去,皇帝依旧呼吸匀净,睡的很香。敢情这熊孩子还是个睡觉不老实的。好在这龙榻够宽,琇莹又往里蹭了蹭,躲开他宽约二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