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和韩峰听说了鄂温克族年轻力壮的男人都集中到了外围去御敌了,他们俩便也自告奋勇的赶去帮忙。
席云芝他们躲入了地窖,发现地窖很大很宽,而且空气都很流通,看来这就是鄂温克族常年用来躲避敌人特意挖制的避难场所了,里头还分有一小块一小块的土墙,就是为了让一家一家的人躲在一起用的。
席云芝惊魂未定,问步覃有没有事,步覃摇头表示没事。地窖里,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上面的战况。
步覃将耳朵贴在土壁上,侧耳倾听一会儿后,便对席云芝曝出了准确数据:
“敌人不足百人,没有骑马,应该不足为惧。”
席云芝大奇:“你听得到吗?怎么可能?”
说完这些,席云芝也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墙壁上,可是除了土窖中的嘈杂声响之外,她是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土窖的门便被打开了。首领身边的阿铁木跑进来对大家说危险已经过去,大家可以出来了。
首领巴达打了一场胜利的仗,所以很是高兴,当场就要把自己的妹妹巴雅嫁给赵逸或者韩峰这两个抗敌大将。
如意和如月一张小脸都就纠在了一起,对着巴雅几乎咬碎了银牙,幸好,韩峰和赵逸并没有接受首领的好意,态度坚决地拒绝了首领的好意,巴雅觉得很没面子,气得转身就跑。
后来,席云芝才知道,原来鄂温克族每年都会受到来自山那头齐国散兵的骚扰,有的时候胜了还好说,要是败了,那些散兵就会冲进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久而久之,鄂温克族才会给自己的族人建了一所可以藏身的地窖,地窖里有食物和水,足够所有族人在里面住上十天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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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俘虏
“也不知道是几年前开始;咱们村落就总是遭受齐国欺负;整座雪原最靠近大兴岭的就是我们;所以齐国兵才肆无忌惮的,这样就算抢了我们;他们撤退也快,可恶;刚才就不该放那些渣滓回去。”
首领巴达对齐国已是痛恨入骨,说话时就难免激动了些。
赵逸和韩峰被奉为功臣上宾;坐在巴达首领的东侧,韩峰不禁问道:
“这种情况;你们有没有告诉官府,让官府派兵来镇守?”
巴达首领哼哼两声:“官府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两年前我带着族人去了辽阳行省;官府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直言我们这个雪原不适合镇守,让我们自行防御,简直混账。”
赵逸蹙眉愤慨道:“这里也是萧国的领土,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巴达首领叹了口气,对大家举杯:“好了,今天高兴,就不提这些混账事了,来,大家举杯感谢赵兄弟和韩兄弟的鼎力相助,让我们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窝棚中的汉子们异口同声,对赵逸和韩峰纷纷举杯,用鄂温克族的语言对他们道谢。
赵逸和韩峰晚上回到窝棚之后,将今日的情况也告诉了一番步覃,步覃靠在软垫上,听他们说了之后,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萧国有这样的官,国之不幸啊。”
韩峰想了想后说道:“爷,我记得辽阳行省有个叫李毅的总督,为人正直刚毅,这事儿若是能够跟他协商,说不定会有效。”
步覃沉吟片刻后:“李毅的确是个不错的官,但如果是鄂温克族的人去找他,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赵逸从旁插嘴:“爷,我记得有一年李毅进京,我和韩峰还请他喝过酒,有点私交,要不我和韩峰走一趟?”
“……”步覃没有说话,韩峰却持反对意见:“我们怎么能出现呢?别忘了,我们如今的身份可不那么光亮了。”
席云芝听到这里,不禁说道:“一路走来,也只看到皇榜有我和将军的画像和名字,但是却未见你们俩,所以,你们的身份也未必是不光亮的,再说我们确实也受了巴达首领好多恩惠,我觉得能帮助他们的地方就尽量帮着吧。”
说完,席云芝便看向步覃,韩峰就又开口道:
“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帮鄂温克族喊来了朝廷的兵来镇守,那我们在这里可就待不下去了。”
步覃看了看席云芝,见她面露为难,不禁开口做最后决断:
“我们也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总归要走,不如在走之前帮他们一把。明日一早你们就和巴达首领再去一趟辽阳行省,对李毅说明这里的情况,让他尽快安排通知辽阳总兵派人来雪原镇守。”
赵逸和韩峰得到了步覃的指示,便就没再说什么了,点点头就出去跟巴达首领商量这件事去了。
他们走后,席云芝忧心忡忡的说:
“夫君,如果朝廷真的派兵来了,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这两三个月来,我们在这里过的甚是安稳,对你的伤也大有裨益,如果接下来又要奔波的话,我怕……”
步覃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休养,慢慢的恢复的体力,所以赶路不成问题,这么远的路都走过来了,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放心吧。”
席云芝靠入步覃的怀中,点头说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步覃在她颊边亲了一下:“相信我,我会好起来,不会让你们娘儿俩跟着我过苦日子的。”
席云芝将自己的头埋得更深,恨不得将自己镶入他的心间:“我们不觉得苦,只要你好起来。”
“……”步覃将双手环过她的腰肢,声音出奇的冷静:“从前我觉得只要忠君爱国,就可保家人平安,但是残酷的事实告诉我,就算忠君也未必能有好下场,当今皇上有谋略,有智慧,有手段,但却心胸狭窄,生性多疑,睚眦必报,这样的人即便做了皇帝,也会成为一任暴君,最后生灵涂炭,遭殃的只会是百姓。”
席云芝将头微微抬起,看着自家夫君,只见步覃也转过头,与她对视,轻吻了一下她浸在咫尺的唇瓣,说道:
“我不会再向从前那样心慈手软,因为我有了你们,再也输不起了。”
“……”
***
韩峰他们与巴达首领商量了一番后,他们便决定第二天一早,和巴达首领一同走出雪原,再去一趟辽阳行省去找总督李毅告知雪原这一军情。
巴雅自从被赵逸和韩峰当场拒婚以后,就一直心情不好,席云芝在大灶上做了一些土豆烧肉跟炸盒子,让刘妈给她送过去。
小安这几日和阿武哥他们几个族里孩子成天疯跑,小安也不会玩儿什么,就知道跟着大孩子后头跑,就这样,他还玩儿的不亦乐乎,每到吃饭的时候,席云芝总要出去找两圈,才能把那个像泥娃娃一般的小安抓回来,然后强迫的洗干净,可吃完饭,她一不留神,那小子就又跑出去继续疯了。
席云芝跟步覃抱怨,问他说要不要显一显做娘亲的威风,把他的小腿揪起来,啪啪打几下屁、股,他才不至于那么疯。
步覃却不以为意:“男孩子疯点儿没事,别管他了。”
“……”
席云芝觉得有点头疼,不过既然步覃这个当爹的都说没事儿了,那她若是太过溺爱也不好,算了,随他去玩儿吧,只不过,想起他们不久之后可能就会离开鄂温克族的事情,席云芝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安刚处起来的小朋友。
当天晚上,席云芝抱着小安在睡觉,突然却被步覃拍醒,睡眼惺忪的转过身去,只见步覃不知何时已经从铺上起来,对席云芝小声说道:
“外头有动静,看样子来了不少人。”
席云芝从床铺上坐起,忧心的问:“会是什么人?”
步覃摇头,想了想:“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们最好去通知大家赶紧躲到地窖里去。”
席云芝看着步覃不像是说笑,赶紧下铺穿衣服,指着小安问道:
“小安怎么办?”
步覃将熟睡的小安用床单裹好抱在手上,对席云芝说:“我抱在手上,快去,声音越来越近了。”
席云芝点点头,便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走到离她们最近的窝棚,小声的在外面唤着里面的人,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人披着衣服走出来,席云芝跟他说了一番说外头有人,让他们赶紧起来躲进地窖。
那人半信半疑,走到窝棚外看了又看,就是不行动,席云芝见他不动也没办法,只好又去通知第二家。
步覃抱着小安刚刚出来,外头就传来一声轰隆的炮声,整个部落都震动了,人们纷纷跑出窝棚一看究竟,席云芝和步覃见状便知道这时候她们再去叫人也已经来不及了。
齐国的兵扬着旗帜,趋着一座小炮便就在雪原那头打来了村口。
部落的人们纷纷吓得四处逃窜,惊叫声此起彼伏,因为巴达首领和族里一些有能耐的男人们都不在,所有,大家都没了底气,席云芝跑到人群中大喊:
“大家不要慌,冷静点,赶紧去地窖,东西都别拿了,保命要紧!”
可是鄂温克族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会汉文,所以对于席云芝的话,大多没有听懂,依旧慌乱的四处逃窜。
齐国的军队终于包围了这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庄,村里多的是老弱妇孺,哪里斗得过齐国正统军人的铁蹄铮铮,在一阵嘶嚎遍野的烧杀抢掠之后,一百二十个族人全都无一幸免,沦为了齐国的俘虏,被一个连着一个,押着走入了大兴岭。
***
席云芝和步覃虽然比旁人发现的较早,但因为失去了武力的庇护,他们也与鄂温克族的老小一同陷在了被俘之列。
小安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爹抱在了风雪之中,看着四野苍茫,就是没有人说,小安也知道在他睡觉的时候,周围发生了大事,他想在步覃怀中探头,却被席云芝按了下去。
步覃和席云芝的脸上都抹上了炭灰,他们一如被俘的鄂温克族人那样,低着头,踩着脚印,尽量低调的混在俘虏致之中,等待逃跑的机会。
他们一路从风雪飘洒的雪原被押到了大兴岭的一处山道,沿着山道又走了大半日,然后上了一条大船,船上高高扬起的旗幡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齐’字,席云芝看了一眼步覃,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跟众人一同被押在甲板之上。
接连走了快一日,大家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小安已经连续在席云芝耳边说了好几次他肚子饿了,正发愁之际,只见甲板上突然走出一个船官儿,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每个士兵手上都抱着一只木桶,桶里全是米饭,也只有米饭。
他们将桶传到每一个鄂温克族人面前,让他们每人都抓一把米饭,就这样干吃。
这种伤人自尊的事情若是平时,大家肯定不会忍受的,可是如今他们面对的是齐*队,只要稍微反抗,等待他们的定然就是无情的钢刀,所以,大家虽然气愤,但也十分配合的抓饭吃了。
席云芝和步覃也每人抓了一把,刘妈和如意如月见他们都吃了,便也跟着抓了,席云芝自己先吃了一口后,觉得米饭虽然有点干,但也勉强能入口,就一块一块掰着送到小安口中,席云芝觉得现在肚子还不是很饿,她就用自己帕子把剩下的米饭卷了起来,步覃也只吃了一口,席云芝见状,便也将他的饭一同收起,藏在小安怀中。
小安被她用一条床单绑在身上,因为他个头小,雪原的积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