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却是不能陪母亲过了。
灵儿轻叹了一声,雪竹再伶俐却也不能得知她的心思,服侍着灵儿略微洗漱完毕,雪竹见灵儿又站在窗边发呆,只有陪着在窗边默默站着,过了一时,便听外头有些吵嚷声。
灵儿有些好奇,示意雪竹将窗子支起,只听明瑟的声音便清楚地传了进来;“我向来是不问你的,你存了什么心思,我也不是不晓得,只是你这样干,委实叫人瞧着下作!”
雪竹有些讶异,回头瞧灵儿的脸色,灵儿哪里晓得是什么事情,正疑惑,又听一个女声响起,却是鸀翘的声音,透着些冰凉气:“鸀翘不晓得姑姑又发的什么无名火。”
那明瑟冷笑了几声,道:“好在才人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看不撕烂你的嘴。”她顿了一时,只听又道,“衣服洗不干净也便罢了,你冲才人的衣服吐什么口水,我说说都觉得不堪,你也真做的出来。”
灵儿一听这话,心头惊了一惊,这鸀翘竟往她的衣物上吐口水?雪竹也是万分惶恐,瞧着灵儿的脸色还好,刚想出言询问,灵儿碰了碰她,雪竹立即领会。
那鸀翘想必是有些惊慌,口中只道:“姑姑平白无故地说些什么鸀翘不知道的事儿,鸀翘又怎么会干出这等事。”
大约明瑟扯了鸀翘衣服,鸀翘呼了一句,两人有些拉扯的声音,那明瑟声音里满是怒气:“你怎么会?你正是这等下作之人!!我两只眼睛亲眼瞧见你将才人的衣物扯下来,往地上踩了几脚,又吐了好些口水,你倒说说,我看的还有假?”
鸀翘口中直辩解:“你莫冤枉人,我晓得你成日里瞧我不顺眼,也不至于今日这样诬陷!”
明瑟气的倒抽了一口气,声音越发大起来:“我诬陷你?我闲的?你做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走,我今日就拉你去见才人,才人那里做不得主,我便去告皇后娘娘,我倒瞧瞧你存着什么下作心思。”
此时便是一片拉扯之声,灵儿忙拉了雪竹一把,二人从殿里走出来。
那明瑟一手扯了鸀翘的衣袖,一手舀了两件灵儿这几日换下来的衣物,那鸀翘一边挣扎着,口里一边说着冤枉了她之类的话。
二人见灵儿从殿里出来,明瑟旋即瞪了鸀翘一眼,两人松手,齐齐给灵儿行了行礼,那明瑟道:“婢子无礼吵嚷了才人,望才人恕罪。”
灵儿摇摇头还未说话,明瑟已然缀缀然将衣物承到灵儿面前,指着衣服道:“才人,您瞧瞧,这婢子目无尊卑到了何种地步!!竟做下这种不要脸皮之事!”
灵儿低头瞧自己的这件描画裙上俨然有一处浓痰未干的痕迹,顿时心中一阵恶心,忙别过头不去看,心里一阵生气,平复了下,才道:“我方才都听见了。”
她看了鸀翘一眼,鸀翘直摇头,一脸委屈凄楚神色,道:“才人,不是鸀翘做的,鸀翘也是方才收衣的时候才瞧见。。。”
灵儿不去看她,道:“明瑟姐姐,劳烦你将这些衣服丢了去。”说罢,又对雪竹道,“雪竹,在宫里有些气?p》疲勖浅鋈プ!?p》
明瑟在身后有些讶异,口中迟疑道:“才人,您的意思是?”
灵儿回身,笑了一笑:“不过是些衣服罢了,染了污渍丢掉便是,还能跟这些污渍生气不成?劳烦了。”
明瑟想了一下,方明白灵儿话中的意思,瞪了鸀翘一眼,便走了。那鸀翘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一会儿尴尬。
灵儿和雪竹方走到宫门口,和一个急急忙忙走过来的小宫女撞了正着,灵儿和雪竹吓了一跳,那小宫女慌的连头夜没抬就忙着跪下。
灵儿虚惊一场,瞅着这小宫女粉面薄腮,眼睛垂下睫毛长长,有些眼熟,便扶起她来,仔细一瞧,却是那日和娆娆清扫昆明湖遇见的小宫女白茶。
灵儿惊喜道:“白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茶抬起头来,瞧是灵儿,有些惊讶,握住灵儿的手,惊喜应道:“灵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灵儿拍拍白茶的手,道:“我便住在这里,白茶,你不在北宫当差,到这里做什么?”
白茶听灵儿这样问,忙急急道:“我是蘀北宫的万姑娘来的,我照料了她几日,银冠子姑姑不让郎中瞧她,这几日越发的病重了。”
灵儿听到万姑娘,便知是万蓉裳,这几日忙活,竟将她给忘了,听白茶这样说,更是心急,忙问道:“可是万姑娘叫你来寻我的。”
白茶道:“万姑娘只说叫我去南徵宫寻一位姓谢的才人,我便急着过来了。”她疑惑地向灵儿看去,突然惊喜道,“莫非姑娘就是谢才人?”
灵儿点点头,道:“我正是,不知万姐姐如今情状如何,咱们快去看看。”说罢,便吩咐雪竹道,“你回去跟明瑟说一下,我去去就来,让她好生照应着宫里。”
雪竹忙应道:“才人,让有福有禄跟着您去吧。”
灵儿瞧见雪竹一脸关心的神色,便点头道:“过一时,让有福有禄在北宫口接我。”
雪竹应了声,口中说着才人小心,便退下了。
白茶见雪竹退下了,方要过来扶灵儿,灵儿却急急地一手挽了白茶,一手将裙子朝上拎了拎,便跑着往北宫去了。
沿路上有些宫女仔细清扫路边杂物,见灵儿挽了白茶跑的急匆匆的,都有些吃惊,灵儿瞧见旁人的样子,心知要谨言慎行,忙缓下脚步,整理下仪容。白茶挂着万蓉裳,便先去宫里了。
这才走到北宫口,要往前绕过一个大花圃,花圃里好些花儿都开了,惹了蜜蜂蝴蝶飞来飞去。
灵儿走的急,一只大蜜蜂嗡嗡地迎头撞上来,灵儿吃了一惊,忙用帕子去打,一不留神,手帕直直的甩了出去,滑进了花圃中,那花圃周围种了好些君子兰,有半人高了,手帕滑进去,却找不到了,灵儿忙蹲下去寻。
将将蹲下寻了一时,手上沾了好些泥土,却听有一对儿宫女慢慢踱过来的声音,从花丛里望着,是两双粉红色小绣鞋,灵儿寻手帕寻的急,也不做理会,却听那一对儿宫女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声音小小的,似是带这些讨好的意味道:“姐姐,你前次发了笔小财,便接济接济妹吧。”
灵儿正奇怪这二人当着她面说话,转念一想,她蹲在花圃花草下,那两位宫女想必是瞧不见她。
那被叫姐姐的宫女想必是有些得意,道:“若是多遇见几个像她那般的傻子,倒也快活。”
过了一时,她又道:“我只能给你2两银子,你那个穷哥哥,你少帮衬些。你也知道,良女前次给我的都是些金镯玉首饰,也没有现钱。”
灵儿将把手帕够到,听到那宫女言及良女,便留了心思,一时没有起身,那宫女声音很熟,灵儿想了一下,突然想到她是前次引领秀女殿选的宫女芍药。
那芍药身边的宫女连连谢她,道:“说起来,那良女也真够可笑的,年纪大便年纪大些,给了姐姐这么多好处叫姐姐隐瞒,我今年不也18岁了么?”
芍药呵呵笑着,道:“瞧她那脸盘,我也不信她才14岁,真真是可笑。”说罢两人又踱着慢慢走了。
灵儿听到这些话,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刚上船的时候,青葛说她说错年龄,她发了那么大的火。”原来如此,灵儿顿时觉得可笑。
正犹豫着,白茶已然走过来,说万姑娘已然在屋中等候,灵儿忙随了白茶过去。
☆、48万蓉裳
白茶领了灵儿往北宫深处走,灵儿瞧着并不像是往逢恩宫去,反而越走越往后,心中越发的奇怪。
行了一时,到了一处低矮的小屋子门前,白茶口中说这便是了,灵儿有些迟疑,瞧见门口有一盆垂丝海棠,盆中堆满了一些残羹冷炙鱼骨头,不过海棠倒开的很是生动,红艳艳得像喝醉了酒。
那门口的帘子脏旧不堪,进得门里,灵儿才瞧见一张床上铺着一层被子,万蓉裳裹在其间,闭着眼睛。
白茶轻轻走过去,坐在床上,唤了一声:“姑娘”
万蓉裳缓缓张开眼睛,咳嗽了几声,灵儿瞧见她脸上红疮已然消了许多,但面色苍白地如一张纸,见是灵儿来了,眼中一阵喜色,只是招手,一阵咳嗽咳的说不出话来。
灵儿忙奔过去,坐在窗边,将她的手执在自己手中,却感觉她的手腕瘦骨伶仃的让人似乎一捏便会断掉,再一瞧,手上青筋突起,手腕细的盈盈一握。
灵儿见她这副样子,感怀自身,心中一阵难过,口中问道:“万姐姐,这是怎么了,殿选都已经结束了,为何银冠子姑姑还不送你还乡?”
万蓉裳咳了一时喘不上气,见灵儿这样问,眼中直掉泪,抓住灵儿的手,哽咽道:“好灵儿,如今我躺在这里自生自灭,还好白茶心善常来照料我,否则……”她又是一阵咳,说不出话来。
灵儿忙抚她的背,拍了几拍,又去寻茶碗倒水,左右寻不见一只碗,白茶叹口气道:“灵儿姑娘,莫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说罢回身试了把泪,又道,“灵儿姑娘,你帮万姑娘好生想个法子,让她回家吧,在这里迟早会。。”
灵儿心中怜惜万蓉裳,听白茶这样说,忙轻声问道:“她先头除了脸上的一些,身子可是好好的,如今怎么就到了卧床不起的境地?”
白茶叹了口气,怜惜道:“成日里遭人辱骂,又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天吃不到一口东西,心里又苦闷,身体哪能好啊”
灵儿急道:“这样下去如何能好,没人送饭给她吗?”
白茶摇摇头,道:“我也是前日调到这里清扫,才瞧见了万姑娘,我听这宫里的小姐妹说,自殿选之后,银冠子姑姑就赶她到这里住,说怕她将病过给了宫人,第一天还给饭吃,到第二天第三天,再没人管她,我偷偷送了些吃的给她,她一直哭也吃不下去。”
说话间,万蓉裳又沉沉的睡了过去,灵儿望着她惨白的脸,道:“她这病是气出来的,又不吃饭,哪里能精神。”
二人正说这话,却听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白茶妹妹,快扶万姑娘起来吃些东西。”
说罢门帘一起,一个小宫女端了一盘点心进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告发灵儿的宫女秦莺。
见是她,灵儿旋即冷了脸,那秦莺乍一见是灵儿,慌得手里一盘点心直接摔在地上,白茶不解,口里说着小心点儿,就上前来收拾。
那秦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一时青一时白的,尴尬不已,灵儿回身去看万蓉裳,白茶将点心拾掇到了盘里,将小糕点外面弄脏了的一层酥皮剥掉,细细吹了放回盘儿里。
那秦莺有些尴尬,一掀帘子出去了,白茶心粗,并没有瞧见什么,将剥了皮的糕点往盘中一摆,跟灵儿说道:“灵儿姑娘,我去弄些茶水来,你且坐一会。”
灵儿点点头,白茶便出去了。
白茶刚出了门,走了没几步,见秦莺在前面走,忙追了上去,奇怪道:“秦莺姐姐,往日你不都坐一时吗,怎么今天?”
秦莺见白茶不解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才道:“方才那姑娘是?”
白茶呵呵笑道:“原来你是见有人在,她是灵儿姑娘,先头也在咱们宫里住过的,现如今选上了妃子,封作了才人呢。” 白茶没注意到秦莺在一旁脸色都变了,仍自顾自道:“我先头就说灵儿姑娘和娆娆姑娘生得这般好看,一定能选上,没成想果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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