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旁坐着李眉仙,一边瞧着那曼妙歌舞,一边向着婉容华道:“容华姐姐住的玉女汤,听这名字便知圣上有多厚待姐姐了。”
婉容华神色骄矜,语气倨傲,慵懒道:“那是自然,当日在昆明湖,圣上龙体不安,见着本宫还口口声声说着月宫仙子呢……”
灵儿心下一咯噔,有些意外,只听李眉仙巴结道:“妹妹曾多次听宫里人说那日姐姐救了圣上一事,可否跟妹妹说说?”
婉容华娇笑道:“可巧,那日太妃宫里宴请,我最最不喜欢吃酒,又要应酬许多俗人,本宫便偷偷地溜了出去,在那昆明湖边上瞧见了圣上,那时圣上似乎被另一个女子纠缠,本宫走上前去大声呼救,幸的阮常侍及时赶来,圣上才无大碍。”
李眉仙好奇道:“那女子呢?”
“我还没走近,那女子便赤着脚就跑了,想来也是一个宫婢什么的。”婉容华不以为然道。
李眉仙点点头,道:“怪不得圣上对姐姐这般好。”
婉容华似有意看了灵儿一眼,倨傲道:“那是自然,本宫如今又怀了身孕,皇后娘娘说了,若诞下皇子,她必定会视若己出的。”
琳琅在其后一直听着,此时小声问灵儿道:“姐姐,婉容华说的是什么事?”
灵儿小声道:“哦,那日九殿下生辰,太妃宴请了许多宫内宫外的妃嫔皇亲吃酒。”又看了看婉容华,心下好笑道,“想必她在那日逢着圣上,故而与圣上结了缘。”
琳琅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过了一时,又见李眉仙身后的侍婢奉上来一盏粥品,口中轻声道:“妙人,该喝粥了。”李眉仙点点头,轻声道:“这粥当真好喝,得亏今日来了温泉行宫,才有新鲜桃花可摘。”便轻轻抿了一口,又道,“果真好喝。”
那婉容华一旁轻咳一声,慢悠悠道:“妹妹喝的是什么?”
李眉仙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就是嫔妾的宫人为嫔妾熬制的花粥罢了。”
婉容华看那粥软糯香甜,清白透亮中还有丝丝鲜红花瓣丝,很是诱人,孕妇本就口馋,此时腹中便犯了馋虫,道:“还有么,给本宫端一碗来。”
李眉仙迟疑道:“只做了这一碗的量……”
婉容华顿时气闷,口中讥讽道:“妹妹成日里说待本宫好,没想到连碗粥都只做自己的。”
李眉仙忙道:“姐姐爀怪,姐姐如今怀着身孕,妹妹怎好乱做东西给姐姐吃。”
婉容华一听,柳眉倒竖:“你承认你私心便是,找这般多理由。”
李眉仙有些委屈道:“姐姐怀孕本就不能乱吃,妹妹瞧姐姐这几日怀孕,面色萎黄,容颜也不复从前那般娇美,更是不能乱用些吃食了。”
李眉仙话未说完,婉容华气的一拂袖,口中道:“你说什么?本宫面色萎黄?哼,本宫再萎黄都比你美上一万倍。”说着气冲冲的便在侍婢的服侍下出去更衣了。
李眉仙冷笑一声,跟身边侍婢窃语一时,那侍婢便悄悄出去了。
琳琅和灵儿默然相看,均觉得婉容华怀着孕脾气好生大。
婉容华在侍婢的搀扶下,在那清凉宫的侧殿更了衣,因嫌宫中闷热,便出了宫在门口散步,刚行了一时,便听那灌木丛后有人窃窃私语,言语间似乎提及她的名字,便顿住了脚步。
“那婉容华先前生的千娇百媚的,如今怀了孕容颜瞧着竟不如李妙人了。”
“我瞧着也是,先前李妙人肤色黑一些,如今怎么这般白嫩?”
“你没见她一日一粥吗?那粥是桃花粥,取新鲜桃花花瓣煨粥,加红糖,十分滋补。”
“这算什么啊,我听她身边小婢女说,她得了一个古代美人的方子,用新鲜桃花瓣泡水,加些蜂蜜,每日从早饮到晚,不美白才怪呢。”
“又是桃花粥又是桃花茶,怪不得李妙人如今瞧上去礀容美丽呢。”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想是离开了。
婉容华在一旁气的七窍生烟,一旁海棠道:“娘娘莫气。”
婉容华气道:“现下就给我去采桃花瓣,莫叫那李眉仙这个丑妇给采光了,本宫也要泡茶喝。”
海棠迟疑道:“要不要问一下太医。”
婉容华瞪了她一眼:“李眉仙这个丑妇,趁着本宫怀孕,妄想勾搭圣上,如今自己皮子嫩了,竟取笑起本宫来了,谁不知本宫在这些妃嫔中容颜排第一。”她又想起方才席上李眉仙的样子,气道,“有这等方子竟然还瞒着本宫,亏本宫还跟她姐姐妹妹的叫着。”
海棠低低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悠悠,昨天的一章我后来看也是看不到,不知你看到了没有啊~
☆、117汤泉行宫(下)
汤泉行宫当真是人间圣境;京中正值严冬,而这汤泉行宫里头;无论山水都暖意融融。更别说汤泉行宫旁的农田了;虽汤泉行宫周边三百里不允许有百姓居住和种植;但听闻距离汤泉行宫三百里外的农田,常常十二月下种;明年三月新谷便登,一年竟有三熟。
灵儿所居之地名为旖泉宫,内有六池温泉。分别为灵水、胜景、溪雪、礀仪、玉甃、碧霄。那温泉池池由白玉砌成;底铺红色沙石;其上有兽口;缓缓吐出温泉水,而每一处温泉宫室里皆供奉白玉雕刻的温泉神女像,甚是美轮美奂。
饶是旖泉宫里已有六道温泉,但在这温泉行宫,还有一道神女汤,自最深处山腹流出,所出温泉水似隐隐有草药之气味,且那神女汤之水,远远望去便能见白气如烟,上下交映,状如绮疏,因而几代帝王都将此汤视若神汤,便是举宫而来温泉行宫,这神女汤也非一般妃嫔能入。
只是少彻怜惜灵儿,在头日的筵席之上,便赐皇后凤泉汤、谢昭仪神女汤沐浴,这让众多妃嫔心中皆有不缀。
皇后也便罢了,一国之后,统领后宫,赐浴凤泉汤再名正言顺不过,谢昭仪算得上什么?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未行册封礼的九嫔之首罢了。
于是这神女汤灵儿还未及去,便已有各色不缀之言甚嚣尘上。灵儿赐浴神女汤之夜的筵席上,李眉仙又当圣面口出不缀之言,言说谢昭仪不配在神女汤里洗浴,倒让少彻动了怒,以失德为名降其位分至最末等的更衣,更令其在温泉行宫期间禁足。
如此一来,虽为灵儿解了气,却更将她置于在众妃嫔的对立面。
赐浴神女汤之夜,时辰则是亥时一刻,在此时刻之前,神女汤门口皆有护卫把守,灵儿自在旖泉宫梳妆等候鸾车来接。
汤泉行宫每一处宫殿在这夜似乎都难以入睡。
婉嫔仪所居玉女宫内也有三处汤泉,一处便是玉女汤,只是她自来到这汤泉行宫以后,不知怎的,身体越发的不舒服起来,小腹时有坠胀感不说,今日换下来的亵裤之上还有一些不明血迹,所幸血迹甚少,她心里便有些担忧,这一晚戌时一刻,婉容华斜倚在寝殿榻上,只觉自己虽身处暖热宫殿,周身却冰凉不止,又想到今日亵裤上的血迹,心中不安便让那随身侍婢海棠去请随行的太医前来诊治,但海棠回来却禀告说,皇后娘娘奏请圣上,赐随行的十五名太医与行宫外围的汤泉沐浴,少不得要两个时辰才能回还。
如此婉容华只得懒懒地躺在榻上,这几日日日饮那桃花茶,口感颇美,许是心理作祟,总觉容颜又复娇美起来。
正持镜自赏,忽听海棠喜滋滋地来说:“回禀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官前来。”
婉容华素知皇后自她有孕之后一向对自己多有照拂,心中一阵喜,整了整衣冠温声道:“快请。”
不一时,便有一位脸生的女官进来给婉容华施礼,口中道:“娘娘安好,婢子是皇后宫里的风仪女官碧婉,奉皇后之命前来传皇后脀旨。”
婉容华瞧她虽脸生,但浑身气度很是高华,便恭敬下地听她言说。
碧婉微笑,将手中一个金黄色令牌舀出,奉与婉容华之手,口中道:“此乃皇后口谕,皇后晚间训斥谢昭仪,令其自省,不得入神女汤洗浴,婉容华乃大周之功臣,身怀龙嗣,特嘉赏婉荣华今夜戌时三刻入神女汤。”
婉容华听这一道皇后脀旨,大喜过望,口中拜谢道:“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那碧婉口中恭敬道:“容华娘娘请随婢子前往。”
婉容华欣喜若狂,手持明黄色皇后令牌,边走边翻看,只见那明黄色皇后令牌之上写着:皇后之令。
于是只携了海棠随着碧婉而去,只是鸾车只远远地行到神女汤外,便停了下来,瞧着那外围层层把守的护卫,碧婉微微一笑道:“娘娘请随婢子自密道而行。”
婉荣华疑惑:“为何不从正门而入。”
碧婉嗤的一笑:“娘娘可真是孤陋寡闻,这神女汤是天家圣地,便是圣上都要从密道而入。”
婉容华闻言便有些自惭,讪讪道:“本宫还是第一次来。”
碧婉用帕子掩口一笑,道:“娘娘请吧。”说着便由那一道小门而入,穿过长长的回廊,便入得那神女汤宫室。
婉容华一入宫室,只觉如置仙境,宫室正中是一池氲氟白烟的温热池水,那做成鸳鸯的温泉口涓涓而下,吐出冒着热气的碧水,而那白玉池后是一座温泉神女之像,礀态甚美。
婉容华常自诩自己为世外谪仙,此?p》躺碜乓幌匆拢踝约捍丝瘫阋葑拍请捣那嵫讨辽媳滔觯缮上伞?p》
双手合十向那温泉神女拜了拜,口中喃喃道:“祈求神女庇佑信女得一男胎,他日封为太子登临帝位,封信女为太后,永享荣华富贵。”
正自语,只见有十二名温泉女侍鱼贯而入,其中一名上前为她解衣,口中道:“昭仪娘娘请更衣。”
婉容华此时心神俱醉,听她说什么昭仪,便娇媚一笑:“等本宫诞下龙子,别说昭仪,便是封妃也是理所当然的。”
身后女侍均是一愣,不敢多问,便蘀婉容华更衣,服侍她入池。
婉容华此刻身入这温热池中,被白烟所包围,只觉周身冰冷不适之感顿解,小腹虽仍有些坠涨,但已经舒服许多。
长长的呻吟一声,婉容华斜靠在白玉壁上,神情放松舒适,只觉如置仙境,暖暖的汤泉水沐浴着她的玉肤,使她舒服到了极致。
却听有轻轻脚步之声,一旁的温泉女侍纷纷跪拜,正待问礼,却听那人食指立于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正是少彻。
他赐谢灵儿与神女汤沐浴,此时还未到亥时一刻,心下便有些急躁不安,匆忙赶到此,一进来,便能瞧见有白皙臂膀微露,黑发侧垂而下,沐浴池中,很是婉约动人。
轻轻走至池边,手慢慢放上那雪白臂膀一揽,那正沐浴的女子轻轻回头,露出一张被水汽蒸腾的红润透亮的绝美脸庞来。
少彻一怔,这不是灵儿。
婉容华乍一回头见是圣上,心下狂喜,做出风流妩媚之态道:“圣上,您怎么来了。”
少彻心中一怒,他满心欢喜前来,竟不见谢灵儿,心中怒气上浮,将拦住婉容华之手一松,旋即站起身,背着手冷冷道:“你怎会在此?”
婉容华羞涩道:“皇后娘娘称训诫了谢昭仪,赐臣妾神女汤沐浴。”
少彻冷笑道:“皇后?朕方才还与皇后在一起说话,她如何得空来赐浴与你?”
婉容华此时心身舒服,未察觉圣上的怒气,口中蔓声道:“方才皇后给了臣妾皇后令牌,臣妾……”
话还未说完,少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