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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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日月-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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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身手!”突厥汉子惊得赞叹,那被他驯服后的大宛马温驯的在他□踱着碎步,不再狂踢乱奔。

    他在马上一扬眉挑了眼得意的问:“兄台说话可还作数?”

    突厥汉子笑了点头干脆的说:“送去小兄弟了!名马只有寻到像小兄弟这种伯乐主人,才能成为名马,否则只能埋没槽间了。”

    这突厥人的话倒有几分深意,昭怀翻身下马立稳,得意道:“那就多谢兄台,不过我不会白占便宜,一百两白银权当给兄台再觅脚力的费用。”

    突厥汉子爽朗的笑,频频摇头说:“我们部落有句古话,一个朋友胜过万两黄金,我可交得你这个朋友?”

    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出,昭怀缓缓的伸出手,含着犹豫,他过去是帝王贵胄,从不曾同市井百姓交往。那只炽热的手有力的握紧他的手,粗重的话语带了浓厚的口音说:“小兄弟,能骑得我的马,就是我突雷的兄弟。”

    昭怀也被那真挚的目光感染,毫不犹豫的说:“好呀,那我就尊兄台一声大哥了。”

    “小主人!”如意记得制止。

    突雷不容分说拉着昭怀的手就去喝酒,身后尾随几位斜披了羊羔皮的伙计,如意却是极力劝昭怀速速回府,毕竟他们是偷偷溜出府来,被长公主和驸马爷抓到把柄就不妥了。

    突雷也不强留,只说西市那家皮货店是他的买卖,约昭怀有空来玩。

    得了马,昭怀心花怒放的纵马向驸马府奔去,才不过夹了马腹快走几步,就将如意远远甩在身后。他在街巷里停了候着如意,心里却如饮醇醪般畅快。以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时,都没曾觉得珍馐美味,骏马得骑有多么畅快,如今自己打拼来的所有才是珍贵。

    回到驸马府,他小心谨慎的牵马去后院找菡萏,迎面恰是冤家路窄,撞见了明至仁。

    “怎么,狗窝里藏不住热骨头,赌来的银子就去买马了?”明至仁的话恶狠狠的,瞪了他的目光都要喷火。

    昭怀一阵紧张,左右看看,转念一想,彼此彼此,于是笑吟吟应道:“大表兄在那赌场倒是呼风唤雨,日后昭怀定然多多请教。昭怀是庶人,去那种败家的地方无人计较,只是大表兄乃驸马爷嫡长子,身份尊贵……”

    “你!住口!”至仁喝道,左右看看,回回拳头压低声音威胁:“昭小三儿,你别欺人太甚,你我的帐早晚有天会清算。你的嘴巴把严些,若是我爹问起田庄的事,就说是我和你下棋赌输了送你的。”

    色厉内荏,果然他明至仁心中有鬼,昭怀得意的摇了马鞭说:“好呀,昭怀就成全大表兄这遭。不过,如若姑爹听到什么赌坊来的风声责问起昭怀,恕昭怀爱莫能助了。”

    明至仁一定觉得他是无赖,咬了唇哼哼一声骂:“我晓得的!”

    昭怀得意的去后院柴房,横七竖八的摆了些马桶,臭气冲天,他情不自禁的掩鼻,却左右寻不见小菡萏。

    商姨娘一脸忧虑的迎来道:“菡萏被长公主传去凤仪轩问话去了。”

    商姨娘言语支吾脸色惨白暗自饮泣。

    “可是出了什么事?”昭怀问。

    商姨娘含糊道:“三小姐今日私自出城,长公主大发雷霆。”

    凤仪轩内,春晓垂手立在一旁,心惊胆战,堂外传来拷打丫鬟翡翠的哭声叫嚣声。

    她急得眼中蓄泪,堂上端坐的爹爹和母亲长公主面若冰霜。

    密匝匝满堂的仆妇丫鬟,她的姐姐哥哥们幸灾乐祸的望着她。

    长公主阴阳怪气地质问:“明府的小姐,应该是大门不出,仪门不迈,恪守妇德。如何随意在外抛头露面?单凭这点,翡翠这丫鬟未能尽心伺候主子就该打断腿。”

    她心乱如麻,才进府门就被擒到这里,措手不及,长公主不曾开口问话就吩咐将翡翠拖去门外重责,慌得她哭告无门,仆人们的眼中却流露着幸灾乐祸的兴奋。她巴巴的望着爹爹,期望他出手相救,但爹爹却沉默无语。

    长公主用她的才,却忌惮她有贰心,一旦知道她心在娘亲身边私自探视,这被拖出殿外打得不如死狗的就会是她,翡翠是在替她受过。心惊肉跳之余,她心里急忙寻着对策。

    昭怀进殿,却无人留心他的到来,所有目光齐集在春晓身上。

    “你不禀明父母,私自去了哪里?且说来让大家也听听。老爷总是夸赞你聪慧端方,品性温淑,也不知道端方温淑在哪里?”长公主奚落的问。

    他见眼前的春晓楚楚可怜,微躬了身垂了眼睑,长睫笼出的一道弧影在光润的面颊上微微浮动,如风拂树影微颤。

    “回母亲大人的话,香炉山天都峰感应观来了位云游的道长设坛作法,有求必应,女儿带了菡萏去为家门祈福。”

    她极力想敷衍。本来盘算得步步谨慎才出了府门,不知如何被长公主发觉。

    安嬷嬷俨然不信,狗仗人势的上前揪住菡萏的耳朵骂:“你个小贱货,皮子痒痒了不是?带了小姐去哪里了?”

    长公主叹息一声,望着明驸马诡诡一笑道:“女儿家大了,拴不住心。驸马爷如何讲?”

    一旁的二小姐若英酸酸地捏了声音瞟了一眼春晓,冷笑道:“用脚想都能猜到,天都峰离哪里最近。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明驸马的脸色难堪,他嗔怪地望着女儿,春晓无从辩驳。

    二姐猜出了她是去慈济庵看望娘亲,她不由心跳,长公主必定会大发雷霆,借题发挥。

    “祈福就是祈福,谁个骗你们?”菡萏争辩道。

    “你们可敢发个毒誓?若是扯谎,就让慈济庵里那个女人不得好死!”若英一瞪凤眼不依不饶道。

    “若英!”明驸马怒喝,长公主冷笑道:“听听,驸马爷惜香怜玉,挖心挠肺了。”

    翡翠汗水泪水满脸被拖了进来扔在春晓的脚下,痛苦的呢喃着:“天都峰,哪里都不曾去。”

    春晓一阵心酸,这府里怕没她立足之地了。

    安嬷嬷长吁短叹道:“若说去了天都峰,这就对了。门房老郭今日也去了天都峰,倒是见一人像是三小姐。”

    “我见到郭爷了。”菡萏顺杆爬的连忙接话,丝毫没注意春晓递她的眼色。

    她带了菡萏去探望母亲,自离开凤州这两个月,思念娘亲夜不能寐,再不见娘亲她就要发疯。她没了澜哥哥,就要被嫁给了一个傻子,爹爹却也爱莫能助,她只想扑到娘亲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娘不肯见她,只让老师太带话劝她回府。满怀的惆怅才回到府中,就遇到这无妄之灾。

    安嬷嬷一脸诡笑尖刻地添油加醋道:“长公主殿下可是听到菡萏的话,老郭见到的果然是她们主仆。哎呀呀,有辱门风呀。偷偷摸摸去那种地方私会汉子,亲嘴儿摸胸的竟然真是我们的三小姐。”

    “你满口狗粪!”菡萏跳脚的骂,眼睛喷火。如今有口难辨。

    长公主柳眉一扬喝骂道:“来人呀,将这寡廉鲜耻的贱货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让全府的下人都来看看!唆使主子败坏门风做那寡廉鲜耻的勾当……”

    “且慢!”众人回头寻声望去,刺眼的日光中昭怀大步进来,也不顾下人阻拦,来在殿中目光扫视一圈,手里竟提了一袭墨色披风。

    春晓心头暗惊,那是她的披风,如何在昭怀手中? 


不速之客
 

    昭怀笑嘻嘻的走过来,带了些许玩世不恭的腔调对她兴师问罪道:“表妹太不仗义,就是昭怀刻薄你几句,也不该将我抛弃在半路,自己反同菡萏驾车一遛烟的回府。昭怀又不是野狼,你们姐妹如避敌寇般。若我朝大军有她这驾驭之术,怕是攻无不克了。”

    深抿薄唇,嘴一脸委屈的向长公主和驸马不依不饶的告状:“求姑母姑爹做主,三表妹太过无礼。昭怀不过是央告她带我去天都峰给父皇母妃祈福,她却和菡萏返城的途中扔了昭怀在城门。”

    一句话满堂沉默,稍许,明驸马才探身认真追问:“你是说,你表妹是同你同行去的天都峰?”

    昭怀一扬头说:“不信可以问大表兄,昭怀走得筋疲力尽,恰在市集遇到大表兄,闲来无事下盘棋,大表兄竟然慷慨的将明水园那田宅输给了我耍玩。”

    情势突变,仗势欺人在奚落叫嚣的恶仆们缄默不语,长公主恼怒责备的目光望向安嬷嬷,安嬷嬷不甘心的辩解:“明明是三小姐和菡萏独自出府的。”

    “那是我先行了一步替疯爷爷去沽酒,半途搭表妹们的车前往。”昭怀毫不犹豫,闻讯而来的至仁哑口无言,凭昭怀说什么只有点头。昭怀心里暗笑,量明至仁如今只能言听计从,否则赌场的事抖落出来,难逃重责的是他明大公子。

    再望向昭怀时,春晓满眼的感激闪溢着泪光,爱恨不得,始料未及他竟然半路杀出编排这些荒谬的故事来救她。这狂傲无礼的皇子却有着异乎常人的心思细腻,化刀兵于无形。

    否则她和小菡萏难免一场羞辱,必遭长公主刁难。

    她深谙长公主的性子,近者亲,背叛者诛之而后快,绝不手软。

    “既是想去天都峰,何必遮遮掩掩,这些时府里晦气不散,也是该做个法事。澜儿今日回府须得静养,依我看,就让至仁带了若英、春晓和晚秋姐妹及妙儿去天都峰别院小住些时日,也让我耳根清净几日。”明驸马一句话,妙儿眉开眼笑。

    若英却撇撇嘴说:“惊澜总是需要人留下照顾。”

    “殿下哥哥,殿下哥哥!”菡萏出门后大胜而归般叽叽喳喳叫道:“正巧有几位穷朋友托菡萏来讨殿下一个光,赏脸去吃顿农家饭。”

    见他并不理会,菡萏慌忙解释:“他们都是流民,原本都要饿死了,受了殿下三哥哥的好处,如今有了落脚的家,也开了荒地,想请殿下去吃顿家常饭。可是殿下是龙种,哪里能去那种腌臜地方,我拒绝他们,他们反说我不尽心。”

    但昭怀的目光只停在春晓身上,她对他笑笑,他也报之淡然一笑,彼此都无语,似有无限言语尽在不言中。

    春晓:罩体的万丈耀眼金光散去,眼前人也显得温文尔雅许多。

    昭怀:貌似聪颖睿智的小女子,竟然也有马失前蹄要他出手相救的时候。

    天都峰的宅院是往年避暑的去处,兄弟姐妹们先行一步去祈福,长公主却要去接上福安老夫人一道前往,晚两日启程。

    天都峰离慈度庵只隔一山的距离,春晓眺望庵堂,满心失落。

    山路蜿蜒,奇峰林立,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昭怀骑马带着笑逐颜开的小菡萏奔来。

    “吓死我了!这马可真是快!”菡萏不停口的喊,“三姐姐,可想骑马?大公子他们在山里狩猎,晚上要在河边燃篝火烤猎物吃。”

    昭怀俯身将菡萏从马上放下,菡萏躬身掸掸衣衫,兴奋的描述驰骋如飞,风声入耳的心惊兴奋。

    不容分说,昭怀伸手拉住春晓的手臂,只说一句:“来试试!”

    不容分说一把将她掀上马。

    她错愕中不及细想,人却侧坐马背上,一时心慌,前后没有扶挡,只得无助的紧紧擒住他的臂膀,心惊肉跳。

    他垂眼望她时,安慰的一笑:“莫慌,有我在。”

    好在是外出狩猎踏青,她一身短衫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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