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在是与虎谋皮。”
郁梦离闻言眸光微微一眯后道:“其实要趋走魔教教徒不一定需要和容景遇合作,有另一个更加简单且安全的法子。”
“什么法子?”安静波问道。
郁梦离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她道:“若是魔教的教徒再来,你便将这块玉佩拿出来,他们必定不敢来犯。”
明云裳看到那块玉佩觉得有些眼熟,很快就想起来这是她穿越初来为了雇马车让碧瑶当掉的那块,只是这玉佩对她而言没有更多的价值,后来有银子时也未去赎回来,而当时她和郁梦离还未相识,他从哪里得到这块玉佩的?
郁梦离见她的目光看来,只是淡淡一笑,安静波将信将疑的将玉佩接了过来,郁梦离又道:“所以你往后也无需再怕容景遇,只是如今你和容景遇的关系还不能完全弄僵,也许我们明天该演一出好戏给容景遇看。”
“我们不杀容景遇?”明云裳反问道。
“我们明天一定杀不了他。”郁梦离淡淡的道。
“为什么?用你的黑甲武士也不可以吗?”明云裳有些不信的道。
郁梦离扭过头看着她轻轻的道:“裳裳,他的实力远比你想像中的要大很多,杀他不是易事,再则他明日一定是备而来,而我们若是把戏做足了,日后要杀他就易如反掌了。”
“什么戏?”明云裳问道。
郁梦离看着安静波道:“这出戏就全靠安姑娘了。”
安静波听他这么说也猜到了几成,当下轻叹道:“若能保我一族平安,不要说是做戏,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愿意。”
羿日清晨,明云裳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山寨,她的身后跟着的是朝庭拔来的五百大内高手,那些人手里或赶着马车或在后面大力推着独轮车,用力走上了正道。
当她走到一处转弯处时,大声骂道:“才在土匪窝里住了几日就傻了不成,一个个全成这副模样就全部给我滚!”
这些人行色匆匆,倒有一大半都受了伤,伤口只做了简易的包扎,那模样看起来甚是狼狈,在听到明云裳的话后为首的一人大声道:“我们不傻!”
明云裳看了那人一眼,他是这一次护卫的首领于军,是朝中一位将军之子,平日里为人极为浪荡,这一次是被人设计做明云裳的护卫长的,他本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祖辈之荫而有在御林军里谋了差,却由于自小在马屁中长大,自视甚高,却并没有过多的人生阅历,一直以为自己无敌的,而这一次一出京就先是被山寨里的土匪迷晕了去,再被关了几日。
他自认为这是他人生的耻辱,心里有万千的不甘,其中最不甘的是他们这些武将竟要明云裳用鞭子勒着匪首来救他们,他心里满是沮丧。
明云裳眼睛一挑,近乎不屑的道:“你们若不是傻子的话,又岂会那么容晚就着了别人的道?也是这次将世子和银子平安救出来了,否则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都不够!”
于军红了眼,却也知她说的是实情,却依旧有些不满的道:“谨相说的这些末将也都懂,可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这堂堂的正规军竟落在了一群土匪的手里,这事若是传出去,我们都没脸见人了。”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乐了,当下淡淡的道:“你若还有差耻心的话,往后的路上就给我擦亮了眼睛,再出事你们就自己将自己的脸皮割下来用盐腌了。”
于军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日后谁若是敢再打这批银子的主意,我就和他拼命。”
明云裳赏了他一记白眼道:“就怕你还没看清楚人人家已要了你的命。”
于军低着头不再说话,明云裳也不理会他,正在此时,却听得有人在大呼救命,明云裳带着于军走过去一看,却见莫扬被反手吊在树上,身上只着了件单衣,脸冻的铁青,明云裳的眸光转了转,想到她临走时对她说的话,不禁嘴角微扬。
她命人将莫扬放了下来,莫扬见到她满脸惭愧,只轻声道:“谨相智勇双全,我甚是佩服。”
明云裳问道:“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莫扬红着脸道:“不小心着了敌人的机关,劳谨相来救属下,是属下失职。”
明云裳知道莫扬是安静波故意安排吊在这里的,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说便又坐回了马车。
她看着马车就要走出弯弯曲曲的山路,想到这么好杀容景遇的机会就这样放弃实在是有些可惜,因为这一番撕杀她更知道她带在身边这所谓是精锐到底是什么样的精锐,这一批人怕是根本就是御林军里挑出来的垃圾,这一会全部塞到了她的身边,这样的一批人又哪里有什么杀伤力可言?
而郁梦离的人此时终究不是暴露的时候,她知道他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要么不动,一旦出必定要毁天灭地,不能留一个活口,而依容景遇的性子必定会有很多后着,消息是迟早会走露的,这种危险他们如今还冒不起。
她走过转角处听得不远处的树枝微微动了动,若是以前,明云裳必不会察觉更多,只会觉得那不过是风吹过树枝而已,而如今她的内力大涨,便能觉察出来那里潜伏了一个人。
她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冷意,带着人缓缓的走了过去,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是她昨夜大张旗鼓的从安静波的手里要出来的,当时是用鞭子抽着安静波去将他们放出来的。
就在昨夜,这一队人马火拼了山寨,山寨中武功高强,当他们看到安静波被明云裳鞭打时还是动了气,大骂明云裳是人渣,恩将仇报,顿时便蜂涌而来和那些御林军发生了冲突。
他们动手杀了近三分之一的御林军,明云裳拼了命将那些山寨中的银子运了出来,却也捅了安静波一刀然后将她丢在寨子口,寨中的高手再也顾不得其它,忙将安静波抬回了山寨,而山寨里的人也因为这一场厮杀而死伤不少。
容景遇的人马到来时看到的就是寨子里一片狼籍,哀声震天的情景。
琴奴在他的身边道:“二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容景遇淡淡的道:“也算正常,他们遇到的是明云裳,她当日凭一已之力就逃出了惊鸿山庄,这一次带了五百人马逃出这里也算正常,只是安静波这一次终是让我失望了。”
琴奴心里挂念剑奴的安危,便抓了一个寨子里的人问道:“剑奴呢?”
那人答道:“昨日剑奴姑娘来时,被那个姓谨的给暗算了……”
“什么?她人在哪里?”琴奴急着问道。
那人指着不远处的阁楼道:“她就在里面,原本少主是要通知你们的,可是那姓谨的太过狡猾,竟先下手将寨子给制住了。”
“放屁!”琴奴怒道:“谨夜风的身手我也见过依她的手段就算是暗算也伤不了剑奴半分,更伤不了你们寨主。”
那人骂道:“我们少主英勇至极,她那样的人当然伤不了我们少主,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么卑鄙无耻的人,简直就是不要脸至极,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最好不要再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一定要剁了她,这一次竟将我们少主害成这样!最可恶的是,少主竟说不能伤她的性命,若没有这一分限制的话,我们将早她剁成了肉泥!”
琴奴闻言面色微变,扭头看着容景遇,容景遇并不说话,依旧神色如常,却已缓缓踱步走上了那人所指的阁楼,他伸手打开阁楼的门,却见全剑奴瞪大一双眼睛站在一入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琴奴原本以为她只是受伤而已,一见到这副情景只惊的目瞪口呆,往日的沉着再不见,冲上去一把扶住剑奴,然后大声唤道:“剑奴……”入手一片冰冷,再看发现剑奴的眼睛早已散开,只是眼睛瞪的极大,那模样摆明了是死不瞑目。
琴奴掩唇而泣,她和书奴、医奴、剑奴四人自小一起长大,虽然由不同的师傅教不同的东西,但是四人的感情却极好,此时看到剑奴的死,她只觉得心如刀割。
她抹了一把泪后看着容景遇道:“二少爷,你一定要为剑奴报仇!”
容景遇的眸子里也有了一分寒意,这一次的事情他觉得是手到擒来,让剑奴来不过是查探情况而已,没料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一时间心里也有些难过,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素来算无遗策,可是他所有计谋在遇到明云裳之后就完全失了效,这一次他本该早早就来的,只是在京城里被郁梦心闹了一出事情给绊住了脚,所以晚来了三日,没料到只是晚来这一会,事情竟变成了这样!
☆、第二十九章
琴奴尤在凄凄的哭着,她早将剑奴从墙上放了下来,一番查看后,她看到了剑奴后背那深入心脏的利刃,她重重的咬了咬唇。
容景遇伸手轻轻一抚便将剑奴的眼睛合了起来,他随身的四个婢女中,剑奴的武功最高,但是为人也最为实在,没有太多的花花心思,但是却数次救过他的命,他还记得那一次他被人围攻,是剑奴冒死救的他,还有一次他身受重伤,一剑刺来,是剑奴用身挡剑救了他一命。
所以这些年来纵然剑奴做错了事,也蠢了些,他都记得昔日的恩情,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原本以为毫无危险的任务,却送了剑奴的性命。人间的事情有太多的无常,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其中的无奈。他自小的愿望是做一个单纯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世间最为复杂的人。
容景遇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琴奴交侍了几句,便缓缓走下了阁楼,阁楼外日照正好,太阳在这样的天气里却微微泛着白,他的心一片冰冷。他进来的时候是踏着一路鲜血而进,整个山寨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尸体如今虽然都已拖到了停尸房,却依旧觉得恶心不已。
他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鲜血,那漫天的红色和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让他几近窒息,他的身体轻轻晃了晃,面色微微有些苍白。
他一时间分不清楚是恨明云裳还是恨他自己,他早知明云裳恨毒了他,却一直认为明云裳不过是个没落人家的大家闺秀,纵然有几分能力,很是聪慧,但是却不是那种能下得了杀手的女子,纵然明云裳曾拼尽全力想要杀他,可是在他看来,那些撕杀不过是在自救而已,绝对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
可是他这一次却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那个养在深闺还有几分怯懦的女子,如今早已心性大变,对于权谋之术已深谙其道,而且心思之缜密超乎人的想像。他也低估了她对他的恨意,到今日他才知她怕是恨不得食他的肉啃他的骨了吧!否则又岂会动心思杀了他的贴身婢女。
容景遇的目光幽深了些,看着那淡薄的日光,将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却很快又睁了开来,他的眼里已有了一分杀意。
一直以来,所以针对她的行动,都是有几分手下留情的,至少他从未想过要取她的性命,所以几乎每一次她都能险中求生,都能化解他为她布下的局。
也许,也许从今往后他对她的态度该做一些调整了吧,至少得让她知道他若是想取她的性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他一直没有真正对她动杀机,不过是在暗示她,他对她是留了几分情面的,只是她却好像对他这样的情面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自不需要放在心上。他想应该是如此吧,那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