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敢,却有人将秦解语回来的消息极快的告诉了容景遇。
三人在山谷里只呆了三日,可是魔教却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明云裳那一日狂性大发,倒有不少的魔教高手死在她的手下,因此一件事,魔教元气大伤,那间议事的宫殿更是一片狼藉,那些鲜血深深的染进了的石缝之中,纵然魔教众人用心冲洗,也没有办法将那些血迹冲去。
水云轻那一日内力被明云裳吸尽之后,整个人元气大伤,她年轻的时候曾受过重伤,原本有极高的内力镇着,倒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只会在变天之时隐隐作痛,没有内力之后身体就更加的差了,这几日痛得厉害。
容景遇站在那座大殿之中,见有的地方石头已微微倾斜,看起来整个大殿将要塌了,他的心思变得伤感、冷然和绝望。
那样的山崖,他和知道明云裳带着郁梦离跳下去之后,会必死无疑,从今往后,他便算是真正的断情断性了,这世上只有一个明云裳,他知道他再不会对任何人动情了解。这段日子杂乱的心,纠结的心,倒可以完全冷静下来了,可是却又不知为何,心痛得却更加厉害了。
世事无常,他的人生更无常,明云裳愿和郁梦离一起去死,却也不愿意和他共生,那一日他亲眼看到明云裳带着郁梦离跳下,他没有拦,心里既盼着她死又舍不得她死,却又知道对他而言她死了也许更好,那样他也会少了很多痛苦,只是在看到他们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一片生痛。
他到那时才知,原来他以为他对她断情断爱了,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是人,终究是有感情的,而且比他预期的还要深。
那一刻泪水顺着他的眼睛流了下来,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何会流泪,他也曾一度认为他早已没有了泪水。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他远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了解他自己。
而当他看到秦解语跟着跳下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一直看不起的秦解语竟比他要勇敢的多,见到明云裳死了,不管明云裳是否爱他,秦解语都愿意为她跳下去,可是他却做不到。
往日的烟云在他的眼前浮现,他却觉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淡了,淡陌的连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几年前那痛入骨髓的伤在这一幕的面前竟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爱的人,他恨的人,都死了,他的人生似乎美满了,却也孤寂了,凋萎了,他的人生也许还有很多的欲望,却也变得索然无味,他甚至会问自己,这一切为何会如何,他往后的人生又将如何走下去?
他的眸子微微地眯着,教众走进来看到他的样子欲言又止,他却已回过神来,眸子里满是清冷,然后极为淡陌地道:“什么事?”
“回教主的话,秦左使带着两个人回来了,有一个好像是在少主。”教众轻声答道。
容景遇原本一片冰冷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抹欣喜,那狂烈的喜意漫过他的心,他的脸上难得有了欢喜的笑容,只是那丝笑容很快就淡了,眼里的喜悦也极快就消失了,他不紧不慢地道:“你方才说什么?”他的话里已有了一抹凌厉之气。
那教徒怯怯地重复了一遍道:“秦左使带着两个人回来了,有一个好像是在少主。”
容景遇闻言却大笑了起来,那教徒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笑过,顿时眼里有了一抹不解,容景遇半晌之后才停止大笑,然后大声道:“天意啊,这一切都是天意!”他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又活了过来,他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他还没有死,她又岂能死?
“教主,如今该怎么办?”那教徒反问道。
容景遇缓缓地道:“少主回来了,自然要好生迎接,礼数我们是断断不能少的!”
那教徒眼里有一分不解,容景遇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你把这事也知会公主一声,她女儿回来了,想来应该很开心。”
☆、第十九章
秦解语带着明云裳和郁梦离很快就到达了了宫殿的中央,那一路上来几乎都是用爬的,她失了内力,这般爬山上去便显得有些辛苦了。
郁梦离见她喘气,也不说话,便一把将她负在了背上,她条件反射的道:“你身子不好……”这句话说到这里她便回过神来了,他的身子如今已经大好,她倒又成了寻常的女子。
秦解语看到郁梦离背着她,他的心里倒有些不爽,他微皱着眉头道:“他的身子能有什么不好的?放眼天下,怕是再没有几人的身子能比他好了!”
“那是自然。”明云裳笑道:“我的相公身体哪能差,自然要全世界最好的!”
秦解语闻言给了她一记白眼,然后气闷闷的朝前走去。
郁梦离微笑道:“不敢说是全世界最好的,却绝对身体健康。”
明云裳咧着嘴道:“这个就足够了,阿离,你虽然长的貌美如花,但是我还是喜欢威武一点的你。”
郁梦离的眼皮子跳了跳,隐隐明白她那句威武背后暗含的意思,当下嘴角微微一扬。
秦解语在前面听到了,忍不住道:“他那副样子和威武能有什么关系?”
明云裳觉得这是她和郁梦离的私房话,秦解语听了也就罢了,还一根筋的来问,她对他也是无比佩服,当下只抿着嘴笑,却并不说话。
秦解语见两人都不语,心里倒更加纳闷了,却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大步朝上爬。
爬到一半的时候,有教徒走出来道:“秦左使,教主有请。”
秦解语冷笑道:“教主?我们的教主在这里?我正陪着她了!”说罢,他的大手指向明云裳。
那教徒愣了一下后道:“是东方教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解语一脚踢飞,秦解语冷着声道:“东方叶在三天前就被少主打败,并且主动让出教主之位,我们如今的教主是她!”
那个教徒对于三日前的事情也是有所知晓,此时见郁梦离美貌,顿时愣了一下,一时间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郁梦离的脾气虽然比秦解语好上不少,但是最讨厌别人用那样的目光看他,他当即脚下一扬,抬起脚便将那教徒一脚踢开道:“什么东西,竟敢拦教主!”
他的声音不大,却满是威仪,明云裳伏在他的背上,看到眼前的场景,倒有些想笑,她伸手抱着郁梦离的脖子,然后笑道:“就是,真是不长眼!”
秦解语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得无比可爱,那双眼睛微弯,有如天边的月芽,他轻哼了一声,气闷闷地大步前行。
郁梦离淡淡一笑,微声道:“那是,教主威震四方。”
明云裳的嘴角一扬,却没有再说话,威震四方的话她是不能再说了,但是如今天有这两人陪着,她倒的确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而魔教这一行,她是一定要将属于她的东西全部讨要回来。
容景遇在这个时候请秦解语,就表示容景遇已经知道他们的回来了,想来便在前面等着。
明云裳虽然觉得他们三人来挑魔教也显得有些夸张了,但是今日里他们三人还就真要将魔教给挑了!东方叶?真亏容景遇想得出来,他那么自以为是,怎么就不给自己起名叫东方求败?
她一想到东方求败,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却又在心里觉得容景遇和东方求自败,就是一路的货色,纵然容景遇没有练葵花宝典,但是他那样的严重的洁癖,也注定会让他断子绝孙!她觉得她极度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也免不了寻常女子的俗套,也会在背后沮咒人。
她那日跳下山崖之后,对于后面的事情自是不会知晓,也不知道她那个极品老娘怎么样了。不管水云轻怎么样,这样的娘亲她是万万不敢认了,把她生下来就是为了虐待她,今日里这笔帐她也要顺便讨回来。
郁梦离的心思比起明云裳来就要更复杂一些,却有更周密的计划,那一日他失了内力和明云裳跳下了山崖,可是仲秋等灵枢人还在大殿里,依着容景遇的性子,是注定不会放他们的,容景遇一定会以他们做为威胁。方才容景遇想要见秦解语,说到底是来见他和明云裳的。
他的心思缜密无比,心里已在此时开始细细考量这些事情。
这个魔教,在他看来,只要明云裳能收服,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魔教的实力,倒没有人敢小视。
而明云裳这一次是奉命前来平乱,有些事情自然要处理得妥妥当当,用心做倒也不见得就是对皇帝尽忠,而是要给自己寻一条出路。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眯,心里已有了计较。
三人又朝前爬了一层,便已到达了主要的宫殿,那扇厚重的石门打开之后,明云裳便看到容景遇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一身黑衣站在那里。
明云裳一看到他眼睛顿时微微一眯,却微笑道:“容二少爷,容太傅,东方教主,你说我该叫你哪一个名字比较妥当?”
容景遇缓缓地道:“明五小姐,明云裳,谨夜风,乐少主,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
明云裳微笑道:“你叫我就简单多了,就叫我教主好了,其它的那些在这里和我没有关系。”
容景遇闻言嘴角微扬道:“难道你连你的皇族身份也不要呢?”
“见鬼的皇族身份。”明云裳从郁梦离的背上爬下来道:“你不说这件事情我险些忘了,你说你老爹那一族夺了我外祖的江山,你怎么就还有脸到这里来混呢?难不成你认为你是猫有九条命,怕自己不死特意到这里来寻死?”
容景遇微笑道:“不入虎穴……”
“放你娘的狗屁!”明云裳直接打断他的话道:“你根本就是隐瞒自己的身份,然后别有所图!”
容景遇听到她那句粗俗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明云裳见四周已围满了教众,当下冷着声道:“来人啦,把东方叶这个乱臣贼子给我绑了!”
她的话说一完,秦解语早已一记擒拿手朝容景遇攻去,容景遇被他一招擒住,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当下一把揭开容景遇的面具,面具下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明云裳的眸子顿时眯成了一条线,反手便给了那人一巴掌道:“容……不对,东方叶哪去呢?”
她这一下打得有些狠,那人的半边脸便肿了起来,他却扭过头不理她,她却笑道:“有趣,有趣,东方叶竟也学会了易容,莫不是怕我们来找他算帐,早就夹着尾巴跑呢?”
那人怒道:“你少得意,迟些教主自会好好收拾你!”
“我好怕啊!”明云裳装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却抬起脚就给了那人一脚,然后冷着声道:“姑奶奶我就在这里等着他来收拾,我今日里倒想看看,你们这些浑球还能浑到什么时候!”
秦解语听到她的这句话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以前知道她善变,却没有料到她竟有如此狂妄的一面,难不成她真的认为他们三个人能靠武力平定魔教?他想到之前对明云裳说的话,心里又有些后悔。
郁梦离看到她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扬,他知道她此时心里有些担心,也有几分害怕,只是如今路摆在这里,却又不得不前行。而她那日在大殿上发的那一次威,足可以威摄许久,那些教众心里对她只怕也存了几分惧意,她唯有借上一次的威风,才能将魔教的教众摆平。
明云裳那一吼倒有几分母老虎的样子,这一层的教众都听说了那日的事情,心里虽然还是偏向容景遇那一边,却还是担心自己的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