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里寒气深重,他咬着牙道:“郁梦离!”
琴奴轻声道:“这件事情也许不是郁梦离做的,极有可能是明云裳的手笔。”
容景遇冷着声问道:“他们中是谁做的有本质的差别吗?”
琴奴愣了一上,容景遇一字一句地道:“我容景遇这一生自认机会算尽,天底下的阴谋没有一件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可是这一次我栽地了郁梦离的手里,而在这之前,我却一直不知!”
琴奴的眸光深了些,轻声唤道:“二少爷……”
“闭嘴!”容景遇的胸口微微起伏着道:“没事的话滚!”
琴奴觉得有些委屈,她眼泛泪光地看了容景遇一眼,却温驯的应了一声:“是!”
容景遇心情极度不好,一时间有些暴躁,也不理会琴奴此时的心情。
正在此时,一个丫环走进来道:“容太傅,宫里来消息了,皇上宣你进宫。”
容景遇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眼睛轻轻地闭了起来,琴奴在旁忍不住问道:“可曾说是为什么让二少爷进宫吗?”
丫环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说皇上今日里很是震怒。”
容景遇原本很是暴躁,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原本的性子并不如现在的温和,以前的他也曾有过少年的冲动和暴躁,自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的性子比以前不知道冷静了多少,沉稳了多少。
今日里这一连串的事情倒把他的本性激了出来,而他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早已知道生气和暴躁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该面对的事情总归需要去面对。
容景遇更知道眼下的他已处于下风,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权利,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两年来,他为郁梦离设下无数的障碍,郁梦离都安然躲过了。而今两人的关系角色反过来,他自也有信心化解,只是心里的那口气终是憋得紧。
琴奴对那丫环摆了摆手,丫环退了下去,琴奴轻声道:“二少爷,我去帮你打点进宫的一应事情。”
容景遇轻轻点了一下头,琴奴纵然有万般不好,但是跟在他身边已久,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万氏的身子经过几天的调养,身子已好了不少,她坐在大椅里抱着小皇子,轻声哼唱着一曲童谣,她的声音很是温柔,小皇子的眼睛慢慢合上,再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万氏轻手轻脚地将小皇子放在了床上,然后轻轻地替他盖好了被子。
她的眼里满是慈爱,一如天底下最温柔的母亲,她很清楚地知道,她这一次能从冷宫里出来,都是这个孩子的功劳。在这幽冷的深宫之中,孩子就是女子最大的倚仗。
万氏端坐在椅子上,眸光幽深如海,只要她能从冷宫里出来,那么她就还能成为后宫之主,就还能再呼风唤雨,只是她也知道以前的法子是不能再用了,她必须用其它的法子。
她微微动了一下,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她的眼里有了一抹怨毒,她眉心的心痣也更深了些。
门帘被打起,明云端一身华丽的宫装走了进来,她的眉眼里满是浅淡地笑意,一看到万氏便行了个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万氏的眉头微皱,却淡笑道:“童嫔开玩笑了,我如今哪里是什么皇后娘娘,只要守着小皇子便一切都满足了,又哪里还敢有那分念想。”
“皇后娘娘不必过谦。”明云端的嘴角微扬道:“当日皇上将娘娘打进冷宫的时候曾说过,若没有皇上的诣意,娘娘永生永世不能离开冷宫。可是如今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罢了,娘娘就从冷宫里走了出来,虽然还没有封号,但是依娘娘的本事,却绝对不是难事。”
万氏淡淡地道:“童嫔娘娘说笑了,我哪来那样的本事。”
明云端的眸子微微微起来道:“明人不说暗话,娘娘的本事也许其它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感谢皇后娘娘了!”
“童嫔娘娘今日来找我想来不是说这些的吧!”万氏淡淡地道:“这里也没有外人,童嫔娘娘直说便是。”
明云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万氏道:“皇后娘娘这么一问,我还真记得有件事情需要娘娘帮忙!”
万氏闻言心里满是不悦,明云端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竟敢当着她的面要挟她,她的脸上却满是浅笑道:“娘娘请说!”
☆、第十二章
郁梦离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报好消息,太皇太后听他明云裳产下的是个女儿,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第一胎是个女儿也好,如今京中风云变化,更兼郁梦离之前有那样的预言在,生个女儿也安全一些。
郁梦离心情不错,给太皇太后讲了一些笑话,逗得太皇太后咯咯直笑,两人说话间,恰好遇到天顺帝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微笑道:“离儿真是不像话,女儿都生下了几天,到如今才向我报喜,实是该罚!”
郁梦离一把拿起小几上的一根香蕉道:“皇奶奶就罚离儿把这根香蕉吃完吧!”
“谁不知道你最爱吃香蕉,这能算做罚?”太皇太后假装板着脸道。
郁梦离嘻嘻一笑道:“谁说我爱吃香蕉了,小时候我吃不下任何东西的时候,皇奶奶可是亲自喂我吃香蕉,那味道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太皇太后的眼里满是慈爱,却又扭过头对天顺帝道:“离儿是你们这一辈身体最弱的一个,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血脉,皇上怎么样也得打赏,讨个吉利。”
天顺帝笑道:“皇奶奶一向偏着阿离,竟主动替阿离找朕要赏,皇奶奶都发话了,朕敢不依吗?”
太皇太后也笑道:“皇上日理万机,我怕皇上顾不过来。”
天顺帝浅笑道:“今日里宇文乾来报,南方叛首任修死在容景遇的手里,朕今日里心情好得很,正想着赏阿离什么好了。”
郁梦离忙道:“我家的玉茹让皇上和皇奶奶操心了,她长大之后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阿离,朕听宇文乾说昨日里你也见到容景遇杀了任修?”
“回皇上的话,见到了。”郁梦离答道:“今日也真是赶巧,微臣去给云裳去落日楼里买鸡汤,刚好全部看到了,容太傅的武功之高,绝不输于我父王。”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道:“哦?有那么厉害吗?”
太皇太后也问道:“容景遇不是个文臣吗?平日里瞧着文文弱弱,怎么会有那样的本事?”
“具体为什么他有这么高的武功,孙儿也不知道。”郁梦离缓缓答道:“可是孙儿昨日里真的亲眼看到了,他一掌就将任修给杀了,而之前皇上也曾派了不少的武将去对付任修,可是他却一直安然无恙,由此可见容太傅的武功比起朝中的寻常武将要厉害许多。”
天顺帝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不少,太皇太后微皱着眉头道:“阿离亲眼见到,想来不会假,只是皇上你知道容景遇会武功的事情吗?”
天顺帝轻轻摇了摇头,太皇太后便道:“若如此的话,皇上只怕得小心一点容景遇,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皇上都不知道他会武之事,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机和城府该有多深,对皇上也未必就是忠心的。”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道,郁梦离却又轻叹道:“可惜的是我身子不好,不能到南方去为皇上平定叛乱,若我有容太傅的武功那该有多好!”
天顺帝看着郁梦离道:“阿离有这分心便够了,如今世子妃刚生产完,朕若是让你去南方,只怕皇奶奶第一个就不允。”
太皇太后笑道:“我自是不允的,阿离的身子骨不好,你让他去南方,身边又没个得力的人,不是去送死吗?我瞧着,那容景遇倒是极好的,他能杀得了任修,想来也能平得了南方之乱。”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了些,太皇太后又笑道:“皇上别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我这个老婆子可不管朝中的那些事情,方才那句话你就当我胡说。”
天顺帝含笑道:“皇奶奶说得极好,朕好好想想。”
郁梦离看到天顺帝的样子绝美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嘲弄,这把火他已点着,依着天顺帝的性子又如何能容得下这样的容景遇,他倒想看看容景遇如何躲得过一劫!
他轻轻执起茶杯小口地品了一口茶后道:“这茶可真好!”
太皇太后笑道:“你这孩子的口味倒和我这个婆子相近的很,这茶虽然算不上什么好茶,但胜在入口芬芳,清香怡人。”
天顺帝此时却已经没有了喝茶的心情,他唤来张公公,问他容景遇是否到了,张公公答道:“已经在御书房外侯着了。”
天顺帝轻轻点头,张公公便退了下去,他起身道:“朕有事先行告退。”
太皇太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天顺帝退下之后太皇太后看着郁梦离道:“皇帝与容景遇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却还是亲兄弟,容景遇这一次露出了尾巴,只怕还难以改变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皇奶奶。”郁梦离轻声道:“在皇上的心里,只怕江山比亲情要重要的多。”
太皇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最是薄情帝王家啊!在权势的面前,亲情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郁梦离微笑道:“其实也不尽然,在我的心里,皇奶奶就是天底下最亲的人。”
太皇太后的眼里有了一抹别样的忧伤,她伸手轻轻抚过郁梦离的手,嘴巴微微张了张,却没有再说话。
天顺帝含着笑将容景遇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直没有说话。
容景遇的从容自若地由着天顺帝打量,他站在那里不动不如山。
天顺帝良久之后缓缓地道:“阿遇,朕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你竟有如此绝世武功,朕心里实在是好奇得很,你的武功都是什么时候学的?”
“以前在宜城的时候姑母觉得我太过瘦弱,让我习些武强身健体。”容景遇淡淡地回答,他在这里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心里也想了很多的事情。
纵然天顺帝一直在那里笑,但是容景遇却知道天顺帝此时的心情极度的不好,对他更是有了上万种的猜疑,让天顺帝没有发作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杀的人是任修。
任修的名字,在整个京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不过是做为反动的势力而言。京中家有小孩的,父母吓唬不听话的小孩的话是:“再不听话就让任修把你捉走。”
容景遇也知道任修在南方数次杀了朝中的大臣,更是撼动了苍澜王朝的根据基,天顺帝恨任修入骨。若没有这一层恨意的话,天顺帝只怕也不会那样看着他笑了,在那样入骨的恨之前,容景遇会武功的事情也就显得没有那么的大了。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可是你进京之后朕从未见你用武功。”
“京中太平之地又岂有我用武之地?”容景遇淡淡地道:“再则进京之后,我极为羡慕京中的文臣风采,也想效仿之,总觉得武将多多少少都有一分野蛮之色,心里实不敢苟同,故心中一直极为抵触会武之事。若今日里没到生死关头,我想我自己也忘记了我会武之事。”
天顺帝微笑道:“阿遇就是聪明,学什么会什么,学什么都是人中翘楚,朕都佩服得紧。”
容景遇轻轻躬身道:“皇上说笑了,微臣会的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多年未用,也生疏的紧。”
天顺帝的嘴角微勾道:“阿遇还是过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