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郁梦心问道。
明云端答道:“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却存了好些怀疑的心思,若是得到机会,六公子可以试试,若是谨夜风真的是明云裳扮的,那么她的死期也就到了。六公子想要报仇也就更加容易了,只是我也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情有太多值得人思索的地方。”
郁梦心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淡淡地道:“早前容景遇曾对皇上提过这件事情,我当时也觉得很怪,并没有多想,今日你再次提及这件事情,我倒觉得这中间的确有颇多地方值得人寻味。这件事情你放在心里便好,我寻个机会一定好好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明云端轻应了一声,然后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道:“我早前流浪的那段日子,无意中得到过一个消息,皇上一直在找一个女子,那个女子长得极像明云裳。”
郁梦心愣了一下后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明云端挠了挠头道:“离开王府的那段记忆我到现在还是记不得,只听得有人在我的耳边这样说过,所以就一直记得这件事情,到底是谁跟我说的,我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郁梦心缓缓地道:“若是你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话,那么就真的有好戏看了,但是若是假的话,我若是去做了,只怕会有大大的麻烦。”
明云端轻轻地道:“这件事情我倒觉得可以做为一个引子,就看皇上感不感兴趣了,若是皇上感兴趣的话,六公子倒也可以试一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了。”
郁梦心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愕,紧接着便冷冷地笑了起来,眼底深处满是阴险和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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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御书房,天顺帝看着最新的奏报,他的心里有些焦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眉心,张公公在一旁道:“皇上看了一上午的折子了,先休息一下吧。”
天顺将眼睛合上道:“张德全,你说朕手中的这些大臣,到底谁对朕是忠心的?”
张公公轻声道:“皇上,奴才只是个奴才,不敢去评论朝中的大臣。”
天顺帝睁开眼睛看着他道:“若是允你说呢?”
“奴才眼拙,又哪里看得出那些大事来。只是奴才小的时候,家母曾对奴才说过,很多事情都要透过表象看本质,不是谁说得好听谁就是对的。而是看做事情,谁的实事做得多,谁便是忠心的,当然,这中间还有各自的能力和机遇,也不能一概而论。”张公公小声道。
这个问题在皇陵的时候,天顺帝也曾问过他,当时他也回答过,只是没有料到天顺帝竟又问了起来,他偷偷地看了天顺帝一眼,却见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眼圈发黑,脸上的皮肤再无以前的光泽,泛起病态的黄色,看起来有些苍老。
张公公却又突然想起,天顺帝今年还没有三十岁。
他的眼睛微微一斜,却把头低了下去,如今明眼人一看天顺帝的样子,都知道他如今已重病缠身,可是满朝上下加后宫的宫女太监侍卫,没有一个人说实话。
他突然有些替天顺帝感到悲哀,他纵然贵为一代帝王,身边却没有一个真正忠于他的人,只怕还有不少人都盼着他早些死,所以对于其它的事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问道:“朕下诣让容景遇去寻官粮的事情已有几日呢?”他最近一直在处理国事,却又觉得自己的精神已大不如以前,记忆力也不太好,很多事情总是前面交待后面就忘记了。
张公公低低地答道:“奴才也记不太清楚了,这便去查查。”
天顺帝轻轻点头,其实张公公是记得的,只是不能直接说,当一个奴才的记忆力总是好过主子的时候,就容易招惹祸事,在这件事情上,张公公是极为精明的,这也是他一直极得天顺帝信任的原因。
张公公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书间简,然后轻声答道:“皇上,自你那日下诣之后到如今已有十日了。”
“哦,有这么久了啊。”天顺帝轻声道:“容景遇那边到如今可有进展?”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张公公看了天顺帝一眼道:“微臣听闻容景遇的夫人几天前去世了,想来那件事情对他去查粮草丢失的案子有些影响。”
“胡说。”天顺帝眼里有了一抹戾气道:“他对明云彩一点感情都没有,又岂会为她的后事而操心?这些说到底只是借口罢了,一会你到容府去一趟,传朕的口谕,朕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他若是不能将粮草找回来,朕就操他的家!”
张公公忙应了一声,天顺帝因为情绪激动,又轻轻咳嗽起来,张公公问道:“要不要宣太医再来替皇上把把脉?”
天顺帝摇了摇头道:“朕中的毒,朕心里是极清楚的,三分治,七分在养。朕真的不想为天下之事操心了,可是却又放不心来。在那些个乱臣贼子的心里,怕是个个都在想着朕死,朕偏要好生活着,要把他们全给杀了。”
张公公的眉毛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接话。
天顺帝轻叹一口气后又问道:“上次朕下诣让谨夜风将战天南手中的兵权接替过来,她这段日子可有动静?”
“谨相位列三公,是要坐镇京中的。”张公公答道:“这段日子她并没有离京,不过据探子来报,她前几日就写信给战天南了,就是不知道战天南那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了。”
“她应该去一趟淮水的。”天顺帝有些不悦地道:“就算是她和战天南的交情再好,这种事情又岂是书信就说得通的?再则,她和战天南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谁知道战天南有没有其它的心思?”
张公公轻声问道:“皇上,要不要微臣出宫的时候也到谨府去传个诣?”
天顺帝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道:“这事朕说破了事情就不是那样了,要她自己想到才好。不知道为何,朕近日总觉得她再不如往日那么精明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在京城久了,也生出了自己的心思来,再不如以前一门心思扑在朝堂中的事情上。”
张公公不敢评论,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天顺帝却又道:“好在朕现在手里还有个李正,他是田淇的关门弟子,对于田淇的心思,朕倒是极放心的,他虽然有些狂,但是对朕和朝庭却是极为忠诚的。先帝在世时,安定天下倒有他五成的功劳。而今朕瞧李正做事的方式,也是极喜欢的。”
张公公听到天顺帝的这一番话,只轻声道:“他能得到皇上的喜欢,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他心里却明白,天顺帝对他说这些话,便是对他也起了疑了,他跟在天顺帝的身边已有多年,最是清楚天顺帝的性子,只要天顺帝看起来对人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便满是试探,他只要有一句答不好,立即会被天顺帝处理掉。
他的心里顿时有了三分警张,却依旧保持着极为淡定的样子。
天顺帝幽幽地道:“上次朕见你将他送出去的样子,他对你说了几句话,你们似乎很谈得来啊!”
张公公恭恭敬敬地答道:“那天奴才见他的衣服线头开了,就好意提醒了一句,他就谢了奴才几句,所以就多说了几句话。”
天顺帝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看了张公公一眼道:“你是宫里的内臣,很多事情你心里也是极清楚的,朝中臣子,你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张公公知道他这是警告了,当下忙跪下道:“奴才知道了,多谢皇上教诲。”
天顺帝淡淡地起身道:“你素来是极懂得分寸的人,不要坏了宫里的规矩。”
张公公叠声应道,天顺帝看到他那副样子才算是放了心,而方才他的试探也没有看到张公公露出的破绽,当下便道:“起身吧,在朕的身边,奴才也就你最合用,你万万不可让朕失望。”
张公公忙应了一声,天顺帝却又道:“起来吧!”
张公公胆战心惊的爬了起来,他有些明白天顺帝为何会起疑心了,因为他知道郁梦离的身份,虽然平日里极为小心的注意与郁梦离保持距离,有时候却还是会不自觉地与郁梦离亲近一点,这些事情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天顺帝疑心病重,却也能看出一些来。
正在此时,门外的小太监走进来道:“皇上,吏部侍郎李正求见。”
天顺帝笑道:“方才还在说他,他如今便来了,快传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郁梦离便走了进来,一番礼毕之后,天顺帝问道:“李爱卿找朕,可是有事要禀报?”
郁梦离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的确有事要奏。”他说到这里看了张公公等侍奉的宫人一眼。
天顺帝明白他的意思,挥了一下手,张公公便带着一众太监和宫女退了下去。
天顺帝看着郁梦离道:“有什么事情如此慎重?”
“皇上,微臣得到消息,容景遇只怕要反了。”郁梦离有些担心地看着天顺帝道。
天顺帝心里一惊,微皱着眉头道:“何以见得?”郁梦离还没有说后面的事情,他的心里却在道:“果然容景遇对朕是有二心的,可惜的是皇陵那里朕没能杀得了他,只怕也是因为那件事情之后,他心里对朕就生出了恨意。”
郁梦离答道:“昨日里微臣得到消息,说容景遇四处在购买粮草,也不知是何意图。”
天顺帝听到他的话心里生出了两种猜想,一种是容景遇不是这一次京城劫粮之人,此时购粮是为了将还那些粮草的漏洞,另一种是容景遇追查粮草的事情购粮,然后谋反。这两个猜想相差甚大,却又都说得通,天顺帝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天顺帝微微沉呤一番后对郁梦离道:“你如何看这件事情?”
“微臣知皇上曾命容景遇追查粮草之事,而容景遇自从得到皇上的这个任命之后,就一直暗示朝庭其它的官员,那些粮草的丢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皇上命他追查那些粮草的下落,不过是想法子要治他的罪。因为不和他是否能找回那些粮草,皇上到最后都会治他的罪。”郁梦离小心翼翼地道。
天顺帝闻言怒道:“好个容景遇,竟敢如此造朕的谣!”他面上虽怒,心里却在想容景遇真是个人精,把他的心思也猜到了,他之所以留下容景遇的性命,就是想要得到那些粮草。
郁梦离轻声道:“所以微臣才有刚才进来时的那样的猜想,这段日子微臣奉诣调查容景遇,觉得他的确是有些问题的,据微臣所知,他在皇上的身边是有眼线的,所以微臣方才才让皇上将左右摒退。”
他的这番话说得无比的直白,效果却奇好。他也极明白天顺帝的心思,天顺帝虽然多疑,但是对于那